連曉星快步趕到法壇前,對趙呈祥說:“陰煞之氣凝聚在他倆屍骨之中,你對著他倆的魂魄用蓮花淨魂印屬治標不治本。

你撤印!”

趙呈祥毫不猶豫地照辦。

連曉星大喊:“小朋友,抱在一起!別怕!”

痛苦難當的龍鳳胎聽到連曉星的喊聲,趕緊抱在一起,貼得緊緊的。

女娃娃喊道:“姐姐,我好痛啊.”

連曉星叫道:“別怕,一會兒跟著蓮花走,往發白光的地方去.”

她說完,高喊聲:“天祿,破鎖魂牌!”

地下深處傳出一聲猶如滾雷般的獸吼聲,地下室震得更加厲害!

連曉星先給了道神蓮鎮身印在身上,則迅速結了一道蓮花引煞印,打在龍鳳胎頭上!大量的黑氣直接衝開蓮花觀弟子結的防禦大陣,瘋狂地湧向龍鳳胎。

裴彰明大驚失色,叫道:“不好,陰煞之氣一旦全部灌進龍鳳胎鬼體中,魂牌把他們的魂魄拉回屍身,身魂合一,飛天遁地屍即成!將軍府弟子聽令,滅掉龍鳳胎!快!”

趙秋長老大喝一聲:“都不許動!”

飛撲過去,把要撲過去朝龍鳳胎出手的裴彰明兩拳打擊。

裴彰明急了,大叫:“一旦煉成飛天遁地屍,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趙呈祥扭頭氣罵道:“豬腦子,你能不能少添點亂!鎖魂牌已經讓天祿獸破了,他動到屍身,才會有這麼多的陰煞之氣衝出來!”

連曉星飛快地掐了道蓮花引煞印打在抱在一起的龍鳳胎身上。

這時的龍鳳胎已經被濃濃的陰煞之氣包裹住,難受得哇哇大難。

極度的痛苦,讓他倆很想立即躲回到身體裡去。

一股陰涼柔軟觸感突然包裹住他們,那些令他們極其難受的黑氣像受到什麼引導全部朝著他們頭頂上空湧去,身體裡似有什麼東西在迅速抽離。

兩個小朋友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去,就見一朵黑色的小小蓮花聚在他們的頭頂,隨著黑霧的湧入,黑色的蓮花也在不斷變大,濃郁的黑氣縈繞在蓮花中,看起來可怕極了。

他倆嚇得把對方抱得更緊,可身上的難受感飛快消失,那可怕的蓮花並沒有落下來。

他倆意識到可能是滿身紫貴之氣的漂亮姐姐在幫他們,趕緊扭頭看去,果然見到她站在法壇前手結法印。

兩個小傢伙頓時安心下來,開心得咧嘴笑了起來。

不多時,兩個小傢伙體內的陰煞之氣都被黑蓮吸走。

趙呈祥將聚魂印打在兩個小傢伙的身上。

兩道跟小傢伙一模一樣的虛影帶著滿身黑氣跑進他倆的體內,剎時間,又把他倆給染黑了,兩個小傢伙再次痛苦地抱緊在一起。

約摸過了半刻鐘時間,鎖魂牌裡的那縷魂魄所帶來的黑氣也被聚到黑蓮中。

連曉星見他倆身上再沒黑氣,往他倆身上各打了一道神蓮接引符印,大喊聲:“跑,跟著蓮花跑,往有光的地方去!”

兩個小傢伙聞言,迅速爬起來,就看到面前出現一朵蓮花,在往前飛。

他倆手牽著手,跳下蓮臺,追著蓮花便往前跑。

他剛倆動,頭頂的黑氣就順著他倆飛去。

連曉星連都沒想,幾步躥過去,直接落到兩個小傢伙剛才所站的蓮花臺玉上,抬手一道黑蓮接引符印打在自己身上,原本朝著兩個小傢伙去的黑色蓮花頓時落在她的身上,朝著她的體內湧聚過去。

趙呈祥讓這突來的變故驚傻了。

趙秋長老也懵了,叫道:“曉星!”

連曉星在蓮臺中盤膝坐下,湧聚過來的黑氣在她的身上聚成蓮花形狀,幾乎與她融為一體,座下原本白色的蓮臺在黑氣的席捲下開始出現裂紋。

連曉星的眉心處也出現一道由黑氣凝聚成的豎形紋路。

那紋路略成彎曲狀,像一朵長得不那麼直略帶些弧度的妖異蓮花。

裴彰明可是知道,這麼濃的屍煞之氣入體,會讓大活人直接屍變。

他握拳聚氣,正要上前一招斃了連曉星,便感覺到兩道殺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趙秋長才和趙呈祥同時扭頭。

一旁蓮花觀弟子也紛紛盯上他,大有他敢動一下,能立即撲殺他的陣勢。

裴彰明道:“連曉星學了蓮花觀那麼多符印,要是心智受到陰煞之氣影響,投了冥府、巫教後果不堪設想.”

一頭淡淡的金色巨影出現在裴彰明身後,道:“你個憨披!難怪被踹出去做生意買賣,就你這豬腦子,也只配幹些生意買賣活計!”

裴彰明回頭就見天祿神獸立在身後滿臉不善地盯著他。

他嚇得打個哆嗦,不敢再動。

天祿張嘴一吐,兩具栩栩如生渾身畫滿巫教符紋的孩童屍體被到趙秋長老的腳下。

這兩個孩子的面容和生前一般無二,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的,身上連點水泥印都沒有,但嘴裡伸出長長的獠牙,指甲長出好幾厘米長。

天祿說:“神他媽打生樁,這兩個孩子就是巫教裝在棺材裡生埋下去的!”

他張嘴,一口氣噴在兩具孩童屍體身上。

兩具孩童屍體立即燃燒起來。

那火焰呈金色,卻不像是正常的火焰,感覺不到溫度,看起來就好像是虛幻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投影,可兩具孩童的屍體卻在火焰中迅速化成灰燼,最後只在心臟處留下兩顆圓滾滾血氣流盈的龍眼大小的珠子。

天祿神獸抬嘴一吸,便將血珠吞下腹中,還賤兮兮地將腦袋湊近連曉星地直播鏡頭,說:“你們這幫狗逼養了三十多年的血魄珠,老子笑納了!苦心積濾三十年,演了那麼大一齣戲,臨到事成,讓老子撿了個大便宜,爽!”

他咧開獸嘴大笑好幾聲,化作一道金光遁入地下消失了。

連曉星閉著眼睛,腦子裡一片空蕩蕩的,睡得正香呢,突然聽到天祿問她:“你行不行,要不要老子幫你?”

她一下子醒了,心說:“才不要你幫.”

她繼續結著黑蓮印引聚周圍的陰煞之氣。

只有引來的陰煞之氣越多,溢散出去的才越少。

這些黑氣凝聚在黑蓮中,與她融為一體,不斷地滲入她的體內。

連曉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就好像黑蓮、陰煞之氣也是她的一部分力量。

有了這些,她才是完整的。

姥姥沒有教過,她只能遵從本能,順著本心走。

她像在神蓮像前吸收力量那樣,把黑蓮聚攏的力量也吸收入體內。

不僅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而有著很輕鬆很舒適,本該如此的感覺。

那種長久以來的虛弱感都變漸許多,有點像花草樹木得到施肥澆灌的感覺。

黑色的蓮花充斥滿不祥且恐怖的氣息,連曉星的面色恬靜平和,襯得此情此景,似黑色的淤泥中綻放出來一朵不沾絲毫汙垢的蓮花,竟充滿詭異的和諧感。

黑氣縈繞在連曉星的身邊,一點點滲入她的體內,直到天明時分才全部被吸收掉。

連曉星面色如常,唯有額間的黑蓮紋路愈發顯眼,沒有絲毫散去的跡象,看上去就像是誰用黑筆描了一朵花鈿。

她睜開眼,看著還守在面前的趙呈祥,展顏一笑,說:“沒事了.”

話音落下,飢餓感和暈眩感同時襲來,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已經是早上七點多,許多人還要上班。

可許許多多的人,一夜沒睡,一直守在直播間前。

他們看著連曉星倒下,看著趙呈祥揹著她拼命往外跑,高喊:“備車,去醫院……”

直播間裡的人極多,卻安靜極了,再沒之前的嘻嘻哈哈,無數人默默為她祈禱,希望她不要有事。

連曉星感覺自己睡了好久,還夢到冥王跑到山腳下來喊她,冥王想闖到天祿山,結果天祿衝出去跟他打了一架,驚動了旁邊天師府和天祿將軍府的人,把冥王嚇跑了。

冥王又跑到她的夢裡來,喊著酆都羅山什麼的,然後又讓天祿趕跑了。

亂七八糟的夢做了一大通,覺沒睡好,她就一直睡一直睡,等到睡醒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天祿山山頂豪宅中的大臥室裡。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身上,難怪覺得睡覺刺眼。

她的眼角餘光,瞥見旁邊掛有東西,定睛一看,是吊瓶,自己的手上還打著點滴。

她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勁,往被子裡一摸,摸到根管子,再順著管子摸到袋子,袋子裡有黃黃的液體,袋子外貼著貼紙,上面寫著“尿袋”字樣。

巨大的羞恥感讓連曉星直接扯過被子矇住臉,大聲喊:“姥姥……”

什麼啊,她這是睡了多久,連尿袋都插上了。

要不要這麼過分啊!啊啊啊啊,不活了,不見人了!啊啊啊!

她喊了好幾聲,才把人喊進來,但進來的不是姥姥,而是負責收拾她臥室的保姆王姨。

王姨湊到床邊,拉開被子,見到連曉星面色通紅地縮在被子裡,滿臉羞憤,喜出望外地拿起床頭的電話便撥出去,“天師,二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

連曉星又一次扯過被子,把臉蒙起來。

丟人啊!

過了一會兒,專業醫生進來,給她做了檢查,撤了那堆東西人的東西,被子也撤走了。

連曉星只能拿枕頭捂臉,問:“我睡了多久,用得著這個嗎?”

醫生說:“深度昏迷,嚴重營養不良,還出現過休克,有一段時間靠著呼吸機維持,好在挺過來了.”

連曉星扯下枕頭,說:“我就睡了一覺,還做夢了,意識很清楚的.”

醫生覺得這孩子挺逗,說:“你是昏迷,又不是腦死亡,當然有意識。

你只昏迷了三個多月,最近這一個月生命體症都挺正常的,醒來後好好養養.”

他說話間,聽到有電話響,趕緊接通,喊了聲:“夫人”,說:“對,醒了……挺精神的……看著沒什麼大礙了……好……待會兒再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連曉星氣哼哼地掐了道蓮花通靈印跑去找天祿,問:“我為什麼會昏迷這麼久,你是不是又偷吸我精氣了?我吸收黑蓮,不會有事的.”

天祿說:“你脫力昏過去,冥王趁虛而入勾你的魂.”

他得意地甩著尾巴,“不過都讓老子把他打回去了.”

連曉星問:“勾到了?”

天祿甩動的尾巴頓住,慢慢地放下,說:“咳,沒成功,只到山腳上就讓老子追上搶回來了.”

連曉星就覺得天祿真是幹啥啥不行!他附在她體內,都能讓她被冥王勾走魂。

勾走了兩三回吧,她記得的,天祿跟冥王打架就有三回!

她多弱小啊,冥王勾魂哎,她沒事真是命大。

連曉星已經不願去想這陣子自己昏迷過程中醫生怎麼搶救自己的事了,直接問天祿:“你什麼時候迴天祿將軍府?你再在我身上附身下去,我……你好好的,我沒了.”

天祿說:“我真有保護你,不然你的魂就被勾走了。

救命之恩呢.”

連曉星才不信他。

天祿利誘:“我讓你姐多給你些錢.”

連曉星不稀罕。

天祿說:“我能遁地打架。

你的隔山打牛,又打不了多遠.”

雖然有點道理,但他並不靠譜!連曉星不願跟天祿多說什麼,直接掐了道蓮花回魂,意識迴歸本命。

她睜開眼就看到醫生正緊張地拿手電筒照她的眼睛,見到她突然清醒,嚇了一跳,問:“你有哪裡不舒服?剛才怎麼又暈了?”

連曉星說:“我沒暈,剛才真沒暈.”

醫生心說:“我又沒看錯.”

他直接叫來助理,把連曉星推到旁邊的醫療室做檢查。

連曉星坐著輪椅被推到健康房,就看到健身器材沒有了,全變成醫療器材,好多種。

她問:“我家這是開醫院了嗎?”

醫生“嗯”了聲,說:“專為你服務.”

然後就把檢測儀器給連曉星套上,給她做檢查。

全身檢查做下來,天都黑了。

還是有一點營養不良和輕微貧血,別的沒什麼。

連曉星吃完飯,抱著抱枕,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看她的劇。

雖然她只拍了一天多一點點時間,也有她的劇嘛。

劇上個月就開播了,好幾個臺在播,網上說熱度大好。

她看到劇裡自己跟高宏明躥來躥去蹦得跟猴似的演情侶,尷尬得腳趾頭直摳地,趕緊跳臺,之後又忍不住切回去看。

雖然跟高宏明演情侶怪怪的,但只要不看高宏明,只看古裝扮樣的自己,就還是美美的。

她正看得起勁,大門口方向有車隊進來,好幾輛。

沒一會兒,裴曉晨急匆匆地進來。

連曉星趕緊換臺,調到新聞頻道,上面播放的卻是戰爭場面,還有戰地記者在播報。

有一些非人的怪物,正在衝擊邊境線,遭到這邊的火力壓制對付。

不時的還有些鬼東西繞到陣地,遭到道祿司和蓮花觀弟子的阻截擊殺。

裴曉晨上下打量連曉星,問:“你醒了?”

連曉星說:“我都醒了半天了.”

她指向電視裡的新聞,問:“什麼情況?”

裴曉晨說:“巫教襲邊,爸爸和姥姥都趕過去了。

媽媽坐鎮天師府排程後方,走不開。

我剛忙完京海佈防調動,過來看你一眼,待會兒要趕去跟媽開會.”

連曉星問:“冥王呢?”

裴曉晨說:“上個月他摸到天祿山來,遇到伏擊,被打成重傷逃走了,目前不知道躲在哪裡。

你當心點,冥王盯著你,陰魂不散呢.”

連曉星“嗯”了聲。

裴曉晨伸手往連曉星額頭的黑印一摸,什麼都沒摸出來,但每次冥王作祟,這黑印就會往外散發黑氣,挺奇怪的。

她對連曉星說:“龍鳳胎那事,你引黑氣入體,太冒險了,下次別這麼幹.”

連曉星說:“我能消化掉,不會有事.”

裴曉晨輕哧一聲,“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說這話,腦門子上還頂著黑印呢!”

她說完,把一張卡塞到連曉星手裡,沒好氣地說:“別老是一副缺錢很窮的樣子,你自己的錢捨不得花,花我的行了吧!”

連曉星問:“卡里有很多錢嗎?”

裴曉晨說:“我一半的存款積蓄全在裡面,這是副卡,你隨便刷.”

連曉星二話不說,就把卡收起來,說:“我明天就去刷一輛最貴的超跑.”

裴曉晨輕哧一聲。

連曉星又說:“再加一輛超豪華遊艇.”

裴曉晨懶得搭理她,說:“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看了眼時間,便又轉身匆匆走了。

連曉星看裴曉晨一點都不心痛,半點都不在乎,頓時沒了刷她卡的心情。

她心說:“我有存款.”

就是沒查有多少而已。

媽媽給的錢,不是自己掙的,用起來不踏實而已。

她把副卡收起來,決定回頭還給裴曉晨。

她打電話給趙呈祥,得知趙呈祥在前線打巫教,話裡話外,讓她不準離開京海市,好好養身體。

她乖乖地應下,看大家忙成這樣,她不添亂就是幫最大的忙。

她又給司婕打電話,告訴司婕,她醒了。

司婕喜出望外,問:“我現在方便去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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