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光屏觀感逐漸趨於複雜的鐘離這次仍然沒能從光屏上獲得更多詳盡的資訊——但他也不是全然無所收穫。

已經遭遇了光屏那麼多次的塵世七執政,倘若在已經有了幾分經驗之後還無法對區區一個光屏做些什麼,那趙姑蘇都應該開始做好在解鎖了全部能力之後直接拳打深淵幼兒園,腳踢天理養老院,以一人的力量成為利維坦,鎮壓一整個時代了。

鍾離成功擷取了一段光屏的力量,雖然不多,甚至倘若給阿貝多來做實驗的話,估計都用不了那麼兩三次,但既然能夠成功擷取力量,就距離將整個光屏扣留下來用不了多少時間了。

這是相當大的突破,鍾離暫時還沒有想好要從什麼角度入手,對這一點被截留下來的能量進行解析,於是就只將它放在一旁,用純粹的巖元素將它與外界隔絕開來。

最近他也沒有太大的空閒分出時間來好好研究光碟的力量。

畢竟……海燈節快要到了。

鍾離現在的身份雖然說看似並沒有什麼門路,但他的人緣可以說得上是整個璃月港內數一數二的好,各處的訊息也非常靈通。

比如說,凝光打算重修群玉閣,這件事他便是整個璃月港中最早知道的一批人其中之一。

況且,雖然已經不再擁有神之心,但仍然是魔神的身體,能夠比人類更敏銳地感覺到來自各處的危險。

早在比北斗於幾個月之前感受到海中風浪的氣息更早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妻子,也是它的眷屬拔掣從遠海來到了璃月附近,正在雲來海外圍遊蕩,伺機朝著璃月港發動報復性的攻擊。

鍾離認為璃月人應該可以接下來自拔掣的報復——畢竟拔掣並非魔神,就殺傷性和戰鬥力來說甚至遠遠不如奧賽爾從孤雲閣封印下突破出來的部分力量。

不過,關注還是要關注一下的。

畢竟再怎麼說,璃月也是以一群凡人在對戰魔神的眷屬,其中的兇險程度,不能說因為不如去年海燈節前夕的奧賽爾就不放在心上。

更何況,這一次璃月算是正式開啟了人治的時代,若非到了不得已的程度,仙人是不會出手的,在這種情況下,自然要更小心一些。

鍾離雖然很有自覺地表示自己已經從巖神的位置上退下來,現在不過就是塵世中普普通通的一個打工人,往生堂小鐘而已,但倘若有什麼被海浪波及到的千巖軍,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給個不是很堅固的盾,擋一下最危險的那一下攻擊,至少把人給救回來這樣的出手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拔掣啊。

鍾離金色的眼瞳看向窗外。

明明隔著一層窗戶紙,外頭屬於這座城市夜晚的那些輝煌的燈火都很朦朧地映照在這一層窗戶紙上,使得哪怕是屋簷落在窗戶紙上的影子都不能看得很清楚。

但他的目光卻像是穿透了擋在往生堂的這間屋子與海洋之間的一切,徑直如射出的光矢一般,落在終於下定決心,朝著雲來海內海潛游而來的跋掣身上。

*

趙姑蘇對於跋掣靠近璃月港這件事心知肚明,但她一點兒都沒有先要潤走的意思。

畢竟,和奧賽爾是突然被愚人眾解封的,不管是仙人們還是璃月七星,那時候都沒有做好全然的準備;但是在面對跋掣的時候,凝光可是在北斗的提前預警下,早早就做好了十萬分的準備。

甚至最近這段時間,趙姑蘇因為準備著在海燈節過後再休息上一段時間,就坐船從璃月去往稻妻,奔赴八重神子給她準備的那棟免費住處擁抱美好生活,所以還去港口問了問最近的船支前往稻妻的情況。

結果她就被告知,應七星的要求,最近這段時間,從雲來海出發的商船數量有所減少,估計要過段時間才嫩蹲到一艘出發去稻妻的客船。

她甚至還從港口的負責人口中得知:倘若是想要去稻妻做生意呢,這邊因為減少了出海船隻造成的不便,璃月總務司會總體有一些補償。

雖然不多,但是對於大多數商人來說,已經足夠彌補他們無法及時出航帶來的損失。

——凝光就連海上行商旅遊的那些人的財務損失都考慮到了,可見她的準備是有多麼充足。

趙姑蘇差一點就被那在她看來非常豐厚的補償迷了眼睛,想要假裝自己也是客商了。

但她的道德良知最後還是攔住了她——或者說,她並不覺得如果自己貪小便宜了,某位在璃月的暗處,就像是能夠無聲無息切斷人脖子的金屬絲線一樣的夜蘭小姐,能夠不給她點兒“騙人是不對的”之類的教訓。

*

一切的危機都會被攔在璃月港之外的海面上,趙姑蘇對於璃月七星的這一決心表示非常滿意並佩服。

尤其是,他們其實當真做到了這一點——哪怕其中依靠了一部分申鶴的力量。

不論是凝光的發言:人治的時代已經到來;還是申鶴在意識到自己的產生了為了保護別人使用力量的想法之後,一道符籙揮出便將偌大的海浪徹底凍結的驚豔動作;又或者是最後在群玉閣頂端唱響的《神女劈觀》這一出讓人拍手稱絕的璃月戲——這些都是趙姑蘇在過遊戲劇情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愛上的。

哪怕時至今日,她仍然覺得,花神誕祭的劇情做得確實相當精妙,但是相比起來,還是版本的海燈節,最為讓她震撼。

要是能夠將整個過程畫出來……

趙姑蘇嘆了口氣。

漫畫確實能夠表現璃月與跋掣戰鬥的場面是如何驚險刺激、令人腎上腺素飆升,但比起直接在遊戲中體驗來,缺了配音、背景音樂等等的烘托,畢竟是要稍微弱上一層。

至於《神女劈觀》……那就更是如此了。

雖然畫動畫很肝,而且還需要相當的科技,而live2d就更是如此,但那些表現方式一旦運用起來,是真的很能夠起到打動人的作用啊!

趙姑蘇有點兒蠢蠢欲動起來。

想給提瓦特人人手發一份《神女劈觀》。

但是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吧……且不說現在提瓦特沒有電腦和網路——哪怕就是光屏可以出現在每個人的面前,她也來不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復現出一個《神女劈觀》。

當然了,技術力那也差得太遠了。

這就只能感嘆一聲可惜。

順便再為鍾離感嘆一聲可惜:明明對生活品質有著那麼高的追求,聽戲要聽最紅的名伶,雲先生的戲好像也是沒落下幾場,但卻沒能在群玉閣上趕著《神女劈觀》的頭一場表演。

*

趙姑蘇原本以為,自己在璃月港的這麼短短一段時間內,應該不至於有機會和璃月七星打個照面——畢竟,她又沒能在港口負責人那邊乾點什麼壞事。

她甚至都沒有去一趟北國銀行,試試看能不能和旅行者一樣從北國銀行摸走一個裝著六位數摩拉的寶箱。

但是現在……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凝光站在了她面前?

趙姑蘇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是表現出了什麼可以吸引璃月七星的特質。

難不成是因為靈體的緣故嗎?像這種胡桃都還在琢磨要怎麼樣才能引導它從“不是鬼”的狀態變到“是鬼”的狀態,再給送去往生的一團東西,好像確實是值得大人物上門瞭解的。

趙姑蘇非常拘謹地,在客棧老闆準備出最好的這間茶室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明明只是頗為隨意地坐下來,甚至背都沒有挺得非常直的凝光。

光是看著天權星大人的華光美豔,都能夠讓她在一時間呼吸不上來。

她知道凝光長得好看,白毛紅瞳衝國人xp,身居高位氣勢不凡,但是她沒有想到第一眼看到凝光的衝擊能夠讓她心跳加速到這個地步啊!

趙姑蘇:嗚嗚,富婆姐姐,好看,請快點包養我嗚嗚。

她不想努力了!

——更何況,倘若能夠和凝光姐姐貼貼的話,吃虧的應該都是凝光(?)

凝光能夠從趙姑蘇身上看到這個對她來說絕對能算小姑娘的拘謹。

也的確呢,從凝光的角度看來,也就只有小孩子,和上了年紀的人,才會在看到她的時候仍然保持沉著自若的樣子。

她於是微笑了下,身上極盛的氣勢一點一點地被她壓了下去,然後輕聲對趙姑蘇道:“莫要緊張,我來找你,其實是為了我自己的私事.”

私事。

趙姑蘇聽到這兩個字之後,那顆原本在砰砰亂跳的心,跳動速度稍微慢下來了一點。

私事啊,私事就還好。

不過凝光居然不是為了靈體而來嗎?她還以為自己要去找重雲來為靈體站臺,證明靈體對於普通人來說並沒有危害。

凝光仍然微笑著,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似的雍容:“最近璃月港中應該也有諸多聲音,說我打算重修群玉閣了吧?”

趙姑蘇點點頭。

不僅僅是遊戲劇情在提醒她,最近這段時間凝光打算重建群玉閣,哪怕光是最近走在大街上,聽到旁人提起“如果能在凝光小姐重建群玉閣的過程中幫到她的忙,據說可以問她三個問題呢”這樣的話就已經聽了無數次了。

說真的,豐厚的金錢酬勞外加上問凝光三個問題,這些報酬要是能夠利用好,甚至可以讓一個雙手空空的人在璃月透過經商站穩腳跟——金錢做為本金,問題用來詢問市場相關的資訊,站在凝光給出的風口上,哪怕是頭豬都能起飛。

趙姑蘇也心動了一瞬,但是也就只有一瞬間——說得好像她能夠進入鳴海棲霞真君的洞府,再和申鶴那樣林黛玉倒拔垂楊柳地舉著偌大的沉重浮生石回到璃月港來。

算了吧算了吧,這種問題還是交給旅行者去辦吧。

也就只有旅行者組的隊伍才能完成這麼困難的任務了。

凝光:“當初群玉閣為了鎮壓奧賽爾被砸毀的時候,其中很多用來裝點群玉閣的器物都落進了海中,雖然比較堅固的器皿和傢俱有機會倖存,只要從海中打撈出來就能再用,但是這類可以再用上的器具,畢竟是少數.”

再怎麼說,那也都是一場巨大到可以將奧賽爾砸回群玉閣下的爆炸啊,群玉閣整體都粉碎了。

趙姑蘇一直覺得,還能從海中打撈出來點居然沒損壞的東西,這才算是一種奇蹟。

凝光:“我其實,是為了那個叫紙雕燈的東西而來.”

趙姑蘇:“嘎?”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紙雕燈,難道不是僅僅送了鍾離一份嗎?

而且還是在一個參加人員並不多的場合送出去的,照理來說,應當不會驚動凝光?

凝光想了想,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解釋道:“說來還有些彎彎繞,我是從刻晴那邊聽說的——她說她在和香菱聊天的過程中,香菱說起胡桃最近給她看過,你在鍾離先生生日時,送給他的那份禮物.”

趙姑蘇:“……”

這還真是……相當的彎彎繞啊。

他這才得知,胡桃覺得紙雕燈好看所以用錄影機拍了照片,照片在她給香菱看過之後就到了香菱的手上,隨後香菱又將照片轉給了刻晴,最後,凝光無意間從刻晴手上看到了這個名為“紙雕燈”的東西。

凝光當即就覺得很不錯——紙藝她見得多了,若論平面上的表演,皮影戲也算是璃月頗為出名的一個戲種,孩子們是很喜歡的。

紙雕燈不過是將往常見到的那些紙藝鑲嵌在了畫框之中,再加上層層光影的效果而已,不過這種一層疊上一層,表現出先後遠近的感覺,倒能夠算得上新奇。

至少凝光對紙雕燈本身還是挺喜歡的,便覺得,或許在群玉閣上,取下一幅她不夠喜歡的畫,換上一盞紙雕燈,也是不錯的選擇。

趙姑蘇根本就不用思考。

畫漫畫的壓力不大,而且她還要再璃月港留一段時間。

既然有時間,凝光這種出手闊綽,相當大方,還能算是結個善緣的客戶,她有什麼理由不接單?

“行啊沒問題,不過看您想要弄什麼元素——紙雕燈本身也可以當做是一張圖,只不過分了很多層而已,所以在製作紙雕燈分層之前,我會先畫一張成圖,也就是最終紙雕燈要表現出來的效果,您是想要人物呢?風景呢?還是花鳥或者別的什麼?”

凝光被趙姑蘇突然表現出來的大佬氣質小小震了一下。

隨即她嘴角微笑的弧度更高:“什麼都能做嗎?”

趙姑蘇點頭,站在自己擅長領域上的她,簡直就像是胸有成竹的大將,隨時都能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什麼都能做,您儘管提要求!”

反正線上稿方面,一般來說不存在五彩斑斕的黑的問題——況且,凝光的性格就決定了她不是那種很喜歡折騰乙方的甲方。

*

給凝光的紙雕燈私單完成得很快。

當旅行者、申鶴同雲堇北斗她們組隊,解決了浮生石問題的時候,趙姑蘇完成了線稿,交給凝光之後,獲得了來自甲方的肯定。

一次過稿!

趙姑蘇自從來到提瓦特之後,目前還沒有遇到過被甲方要求要改稿的情況,這一點對於她這個曾經在藍星接單接得很苦逼的畫手來說,簡直將提瓦特的宜居程度往上提了十幾個百分點。

而當旅行者一行人前往天衡山上的時候,趙姑蘇已經在阿山婆的幫助下,將畫稿的分層在不同的紙張上雕刻完畢。

在旅行者和申鶴一併上到群玉閣上之前,趙姑蘇將就連木框也一樣經過裝飾的紙雕燈交給了凝光。

因為交貨交得足夠早,所以凝光當時就給百聞說了個點位,讓她將紙雕燈掛上去。

趙姑蘇對紙雕燈本身並沒什麼想法,但還是忍不住一邊感嘆凝光不愧是凝光,打錢真的是又快又慷慨,一邊有點兒羨慕自己的這版紙雕燈。

對戰跋掣的時候,它也算是在第一線旁觀了整個過程吧?

甚至,倘若在《神女劈觀》第一次演出的時候,它被懸掛的位置是開著窗的,那它興許還能成為這場璃月戲的頭場觀眾。

就連她自己都沒有這個待遇呢。

趙姑蘇:是誰檸檬了?

趙姑蘇:是我檸檬了啊,那沒事——嘴裡好酸啊qaq,她也想擁有頭牌觀眾的待遇!

但是,等下!

趙姑蘇想起了之前自己解鎖的能力。

——在曾經繪製過的圖畫以及現實之間穿梭。

這個能力……這個能力難道不就是用來讓她實現願望的嗎?

要是能夠精準穿進自己想要穿的那幅畫……紙雕燈怎麼不能算是一種另類的畫作了呢!

趙姑蘇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起來。

既然已經知道這次的群玉閣不會和上一次一樣墜入雲來海,成為人類手中最強大的武器,那麼,她如果用意識躲在上面,應該也可以算是和躲在璃月港裡一樣——

在最安全的地方,等待著璃月的勝利吧?

*

趙姑蘇是很有實踐精神的。

說要試試看能不能將意識寄宿在紙雕燈上,她當天回去之後,甚至來不及等到晚上,當場就精神抖擻地盤腿坐在床上,開始用意念發功的姿勢試圖讓自己完成穿越了。

結果嘗試了半天,連點兒反應都沒有。

趙姑蘇不禁開始懷疑,這個能力難道只是看似解鎖了,其實根本就沒有成功解鎖不成?

趙姑蘇眉頭微微皺起,差點就想要掏出手機到網上搜尋一下:

到底要怎樣才能自由地運用能力。

要不試試看多喝溫水吧。

畢竟多喝溫水解決一切問題。

趙姑蘇還真的多喝了一杯溫水,甚至嘗試了下泡熱水澡讓身體放鬆下來,便於能力的發動。

但是這些都沒有見效。

最後她放棄了,躺在床上,身體倒是已經在剛才的折騰中放鬆得相當徹底,在她躺在穿上,腦袋靠著枕頭,宣佈自己放棄了運用能力的時刻,舒展地把自己送去了深沉的睡眠裡頭。

結果身體一睡著,趙姑蘇的意識就從身體裡面飄了出來,比剛才精神百倍也輕鬆許多,甚至感覺自己能夠飄著跑上一整個馬拉松——哪怕就像是派蒙一樣逃跑的時候用“幻肢”跑步,也不會跑得很累。

原來這能力的觸發條件是睡著。

趙姑蘇:“……”

那她剛才到底是為了什麼做了那麼一連串的事情啊,為了折騰自己沾著枕頭就睡著嗎?

*

她覺得自己現在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這個能力已經從先前的未解鎖狀態,變成了現在的解鎖狀態了。

畢竟……先前她進入這個狀態之後,都會像是被勾魂鎖勾著似的,從身體朝著畫面中的那個形象飛出去。

但是這一回,趙姑蘇感受了一下身體,意識到自己現在有著相當高的靈活性,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地操控自己的身體。

……甚至是把腦袋掰到大腿後面去。

她體驗了一會兒這種靈魂出竅的狀態,一轉頭,直接穿透了拉上的窗簾,透過窗戶看到窗外的天空。

現在明明還在白天,至少還沒有到黃昏,但是天空卻已經呈現出如夜晚一般的漆黑。

日月無蹤,星辰匿跡,唯有狂風怒號,濁浪排空,一副風雨欲來的跡象。

趙姑蘇當即就明白了。

恐怕她去送紙雕燈的時候,就是群玉閣即將升空的前一刻。

她連忙朝著群玉閣的方向衝去——群玉閣已經朝著孤雲閣的方向衝過去了,可見倘若飛得不夠快,就看不到凝光站在群玉閣前,張開雙手發動王之寶庫的技能了。

這種場面,一定要從頭開始看起,才能有足夠的震撼,也正是這樣,才能在親臨一線之後,在漫畫中畫出情感,讓觀眾也覺得身臨其境。

趙姑蘇對自己現在的身體很滿意——現在的她就和靈體一樣,處於一個聞不到味道、吃不出滋味,身體碰什麼都會被穿透而過的狀態。

這種身體雖然看起來生活很不方便,但是倘若想要偷偷潤去前線的話,這種完全沒有實體的身體才是最好的。

不管是跋掣的海浪攻擊,還是申鶴將海浪凍住之後的碎冰攻擊,又或者是千巖軍使用經過改造、凡人可用的歸終機發射出的金色攻擊,都完全無法對她起到作用。

血條:-0-0-0

這就很適合戰地記者。

趙姑蘇雖然自覺和戰地記者完全不能相比,但這種跑去一線,身臨其境地看跋掣是如何被重傷、再如何被趕回深海去的,其實危險性……

也是有那麼一點點類似的啦!

但就在趙姑蘇從窗戶中飄出去的時候,她直接撞上了靈體。

兩個靈體碰在一起,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穿身而過了。

真·穿身而過。

靈體瞪大眼睛:“你……你是……”

它根本沒想到趙姑蘇居然會離魂,現在的她看著……

和它幾乎沒什麼區別。

趙姑蘇:“……”

趙姑蘇:“你能看到我?”

靈體摸摸腦袋:“我應該看不到您嗎?”

趙姑蘇:“……”

可她是意識體啊……算了沒關係。

她指向前方灰撲撲、暗沉沉的海天交界線,問靈體:“那邊,是千巖軍在和跋掣對戰——你是在魔神戰爭期間死於奧賽爾麾下魔物的人對吧,那你應該知道——”

往常總是顯得有點兒茫然的靈體這會兒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冷靜,語氣什麼的,全都變得不一樣了。

它打斷趙姑蘇的話:“我知道,跋掣.”

靈體看向趙姑蘇,雖然因為天色昏暗,它原本就模糊的臉上,五官變得更難以分辨,趙姑蘇甚至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到底在哪兒:“你打算往那邊去嗎?”

趙姑蘇點點頭:“反正現在的這個狀態也不會吃任何物理攻擊或者元素攻擊.”

靈體道:“是啊.”

它的語氣有點兒感慨起來。

“是啊,反正我們現在不會受傷.”

最後的“受傷”這兩個字,被他念得像是極低的一聲嘆息一般。

“那你可以帶著我一起過去嗎?”

靈體向趙姑蘇提出要求。

“我也想和你一起過去,如你所說,我和你一樣,不會受傷.”

靈體說得很有道理。

它和自己一樣,是哪怕出現在了群玉閣上,也不會給任何人造成任何麻煩的普通觀眾而已。

趙姑蘇點點頭:“但是我需要自己飄,如果你能夠跟得上速度的話,我們就一起去.”

——她有一種莫名的自信,感覺自己只要想要飛得很快,就一定能夠和離弦的箭一樣飛快衝出去。

*

趙姑蘇的自信並不作假。

她的確在飛起來的時候加速度飛快,一轉眼就掠出了好遠的距離。

不過靈體在她身後,居然也真的成功跟上了她的速度。

兩道完全沒有實體的半透明,朝著群玉閣的方向快速掠了出去。

兩個人抵達群玉閣的時候,群玉閣其實尚且沒有完全就位,但是倘若朝著不遠處的孤雲閣看起,其實是已經能看到整裝待發的死兆星號,以及已經列隊和改裝後的歸終機一起等待著跋掣到來的千巖軍將士。

趙姑蘇注意到,靈體在看到千巖軍將士的時候,身體似乎……從原本幾乎會消失在夜色中的透明度,一點點變得凝實了起來。

但是……也有可能是她看錯了吧。

趙姑蘇心想。

畢竟,現在的群玉閣上,光線也太過昏暗昏沉了一點。

她這會兒正在終於到了位置上,從執行狀態停了下來的群玉閣中央,躲在音影裡面,將自己的聲息什麼的全都壓到最低,努力裝作自己其實是一株人類看不見的蘑菇,聽外頭凝光在說些什麼。

——雖然在剛剛意識離體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要附身在紙雕燈上,透過被開啟的窗戶看向外頭,瞥見這場戰鬥的吉光片羽,但現在嘛……

有更好的視野,誰還要附身到紙雕燈上去啊。

直到現在,趙姑蘇才意識到,這個能力解鎖之後,最大的好處並不是能夠自我控制著在不同的作品之間穿梭。

最大的好處明明是她可以在這個“自由穿梭”的空子上,給自己留出足夠多的自由活動的時間啊。

也就是說,雖然說這個能力的強度,大概是要和她花了多少幅畫相比的,但是,其實只要努力鑽了空子,那哪怕是在現在,她的畫還沒有送出多少,尚且沒有做到如傳送錨點一樣遍佈整個提瓦特,但她可以先把這個能力當做靈魂出竅來用啊!

躲在群玉閣上的趙姑蘇看著凝光開大,滿天展開金色的網路,從中推出數不清的歸終機,而後隨著她手中結印,金光如箭矢一般朝著前方終於從水中冒出腦袋來的跋掣射了過去。

她真的,恨不得自己的手上為什麼不能隨手帶上草稿本和畫筆。

比起自己待在十幾裡之外狂風驟雨,但是本身安靜得除了港口需要撤離人員之外什麼都不會發生的璃月港中,遠遠地根據從海面上吹過來的、含著豐沛水汽的風來判斷戰局現在到底進行到了個什麼程度,現在這種身在群玉閣上,甚至能感覺到雨水和海水穿過意識的感覺,簡直……

簡直酷斃了!

這個視角和在遊戲裡看過場cg還是有相當不同的,可能是那種風和雨點落在臉上、穿透身體的感覺帶來的現場感造成的吧,總之,趙姑蘇現在就感覺,自己意識體內那顆並不存在的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了。

分鏡!

分鏡的靈感已經要多到爆炸了!

趙姑蘇在激動中,下意識轉頭看向靈體那邊,就像是在看電影上頭的時候滿心都是“xx好帥啊”還想要找個可以和自己產生共鳴的人交流似的,想對靈體說上兩句。

然而一轉頭——

趙姑蘇:欸?靈體呢?

她那麼大的一個,自稱是被她召喚出來的靈體呢?!

*

當趙姑蘇試圖找到和她失散了的靈體的時候,靈體其實正朝著孤雲閣的海灘邊衝去。

當刻晴揮舞起她的單手劍,命令跟在她身後的那些千巖軍透過歸終機瞄準跋掣的身體,發出攻擊的時候,它胸中湧起了一種特別的情感。

就像是……就像是……

靈體試圖辨明現在的自己感受到的是什麼。

倘若在一天之前,甚至是在它看到趙姑蘇意識離體,從房間中飄出來之前,它哪怕有所感,也一定無法辨明自己到底感受到了什麼。

但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它逐漸靠近了孤雲閣這個封印奧賽爾的地方,又或者是因為,它是在和奧賽爾麾下的魔獸戰鬥的過程中去世的,總之,靈體現在就感覺——它好像正在逐漸想起自己之前回想不起來的那些東西。

甚至是一些生前的習慣,都像是回到了它的身體裡來,讓它從一個靈體,一段無法確定是否當真屬於真實的記憶,變回一個人。

現在……它應該已經變回了他。

當跋掣在接受了一輪襲擊,轉動如蛇的身軀,仰起巨大的、幾乎可以覆滅整個璃月港的海浪時,靈體——他像是飛燕一樣從空中快速俯衝而下,降落在那些千巖軍身邊,就像是那種話本故事中,有這十八般武藝,只是因為上了年齡才從軍隊中退下的教頭似的。

在這麼短短片刻時間中,他就已經凝實到了一個幾乎可以說就是實體的程度。

如這些千巖軍將士一般,身上披著沉重的鎧甲。

不同在於,他手中拿著的,並在和歸終機強度對比了一下之後,直接戳進了沙裡頭的槍,是和這些千巖軍不一樣的——千巖長槍。

當身邊有人被巨大的海浪驚住,止不住抬頭,甚至伸手指向那席捲而來的海浪,並口中呼喊“浪、好大的海浪”時,他一把伸手,平常連筷子都握不住的手直接按在了歸終機上頭,用不過一瞬間的時間意會了應當如何使用這玩意,然後,在驚惶之中,按住一個千巖軍士兵的手:“別想那麼多,你們的身後就是璃月,是您們的家人和朋友,就為了這個,你們不應該後退半步,也不該有任何遲疑——”

被他按住手的千巖軍尚未來得及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便被帶著,精準朝著跋掣的方向發射出一擊。

同之前的火力覆蓋不同,這次的金色一道,貫過溼潤的海風,直直打在了跋掣的眼睛上。

*

跋掣被擊中眼睛,海浪停頓的一刻,旅行者一揮單手劍,直接朝前衝了上去。

這一次的跋掣來不及醞釀大招,無鋒劍的劍刃直接劃在了它的額頭上。

之後是一場混戰。

趙姑蘇的眼睛險些要應接不暇,旅行者單獨對上傷勢還不算特別嚴重,但確實因為吃疼,兇性更甚的跋掣是有點兒吃虧的,沒有被打飛在山崖上,但也被申鶴救了個場——孤身對海魔,一籙鎮海潮的恢宏場面,並沒有因為靈體這個變數的出現而就此消失。

做為唯一一點兒用都沒有起,只能在一旁內心鼓掌並歡呼“好耶”的人,她最多也就是等回去之後為旅行者、她的同行者們以及今天在場的這些千巖軍畫點漫畫,用自己的方式為他們揚揚名。

至於現在嘛……

她在一旁聽到了刻晴傳給凝光的資訊,說古時在與奧賽爾抗爭中犧牲的將士竟然出現在千巖軍陣列之中,就算是知道先前消失的靈體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沒想到啊,靈體居然是古時候結陣可戰魔神的千巖軍。

現在看來,跟她一起到孤雲閣這邊來一趟,應該算是屬於靈體的機遇。

趙姑蘇還挺為他高興的,不管是死而復生,還是多看一眼如今這個繁華的璃月,對於靈體而言,應該都算是圓夢了——至於她,她就不需要在這場戰鬥中留下自己的姓名了。

趙姑蘇決定回到身體裡。

然而念頭剛生,她就感覺到了一股大力,從身後的群玉閣上建築中傳來,將她吸進了室內,壓在了……

掛在牆上的紙雕燈上。

怎麼回事?

這戰鬥都結束了,她怎麼反而不能直接以意識回到身體裡去了呢?

趙姑蘇一臉懵逼:不是說能自由穿梭嗎?

這算是個什麼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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