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與夏婉,偶然相遇,志趣相投,互為知己。

女子之間的友誼很多時候甚至可以超越愛情,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女生被閨蜜背叛比被男友背叛還要難受數倍的原因。

“咱們油坊的生意做得不錯,年底收回本錢也能賺上一筆了,這多虧了夏重瀟大哥和夏順掌櫃,若不是有他們在,只憑我是沒辦法做這麼大的買賣的.”

藍怡提到賺了銀子的事情,十分開心。

這畢竟也算是她全盤規劃的第一筆大買賣,眼看著形式大好,其中的成就感難以言表,難怪現代那麼多人放棄穩定的工作下海經商。

夏婉也高興地說道:“若不是妹妹的絕妙點子,哪裡會有這樣的場面。

不說咱們登州,就是梅縣這裡的牡丹花宴都訂到了下個月去,張家的鳳仙樓可是賺足了銀子,還是妹妹有法子,一個地方只跟一個酒樓合作,其他酒樓就算模仿著做了,不只味道,就算聲勢上也差遠著呢.”

這便是飢餓營銷的妙處,藍怡笑眯眯地說道:“姐姐,點子是大夥一起想出來的,酒樓是夏大哥他們選的,這些酒樓生意越好,咱們的牡丹籽油賣得也就越好,咱們青山商號的名聲也會越來越大,其他生意就好做多了.”

夏婉見她這副洋洋自得的模樣,笑著一點她的額頭:“鬼丫頭!你跟我說實話,《牡丹詩詞行本》中的青山客,到底是誰?你可不能唬我!”

藍怡點頭,她認真說道:“姐姐,你也知我失了記憶,只記得這些詩,卻實在想不起它們是從何而來的.”

夏婉嘆息一聲:“這些,應是寶寶的孃親所作。

‘落盡殘紅始吐芳,佳名喚作百花王。

競誇天下無雙豔,獨立人間第一香。

’這等口氣,這等氣魄,豈是尋常人能有的,只可惜她深居簡出,甚少露面,我也只與她見過三次而已,妹妹跟在她身邊,難怪習得諸多詩詞。

聽到一個美女這般心悅誠服地讚賞另一個女子,便知道這女子該是怎樣的奇絕。

藍怡回想當時在青山之中得見依柔的天人之姿,現在又得知她也是一位才女,更覺可惜,難不成真的是天忌紅顏?不過這首的確不是依柔的作品,藍怡嘆息一聲說道:“若是能記得以前的事情,該多好!”

都是穿越,為啥別人都能有前身的記憶,就她啥都沒有!夏婉瞧著她失落傷心的模樣,轉移話題道:“妹妹,青山客的詩裡定不全是出自別人的手筆吧?這首‘白雲堆裡紫霞心,不與姚黃鬥色新。

金玉滿山邀人賞,漫卷詩書醉花蔭。

’定是你作的!”

這便是知己!眾多詩詞藍怡都是借鑑而來,只這首是她添了後兩句的,沒想到竟被夏婉認將出來。

“姐姐好眼光!是不是隻這首差一些?妹妹不同格律,只能算作打油詩罷了。

咱們那近五十畝的牡丹園子裡種的只是鳳丹白和紫斑兩個品種,花開時白牡丹鋪天蓋地,也是甚是震撼呢,妹妹偶有所感就題了這一首.”

在這首詩的前言裡,她提了寫於登州黃縣北溝村秦山牡丹園,也算是為自家的園子做宣傳,吸引遊客。

“真想跟妹妹回去一醉花蔭!”

夏婉神情中帶了幾分落寞,紙屏瓦枕竹做床,卷罷詩書臥看山,那才是真真的瀟灑。

藍怡想起夏婉沒有回去的原因,有些不舒服,拍拍她的手沒有說話。

夏婉見到藍怡擔憂的神色,恍然回神說道:“妹妹莫擔心,姐姐還應付得來!今日叫你過來時有幾件事情要提醒你.”

“姐姐請講.”

“這第一件,寶寶的孃親天仙般的人兒,卻不得婆婆喜愛,王家大房的周夫人對她甚是不滿,幾番要求王明哲休妻再娶,這些事情你的爹孃應知道的更清楚,我便不再多述.”

夏婉輕輕說到,她從藍怡的信裡知道她乃是夏婉的貼身丫鬟,也是王家管家的女兒,但是並不知道藍怡已經見過王承德,所以才有此叮囑。

這件事情藍怡確實不知道,心中不禁想起現代八點檔經常演的那些婆媳不合的電視劇,頓時覺得這王家的老夫人定不是個好相處的。

夏婉接著說到:“第二件,便是王家的二房王明禮和他的妻子田氏。

這二人最近頻頻示好於你姐夫和我,那田氏更是幾次過府拜訪,明裡暗裡提起牡丹生意的事情,王家自從王明哲去後生意多由王明禮接手,折損了不少買賣店鋪,十分想與夏家做這筆牡丹油的生意.”

在明面上,牡丹的生意做主的夏重瀟,所以他們找夏婉套近乎想插一腳。

但是夏婉瞧不上田氏那等小家子氣的強充門面做派,一直不屑於與她打交道。

田氏端著知縣之女和富貴之家正妻的架子的模樣,話題卻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夏婉見過她兩次後便稱病不見。

“王明禮還派了人到黃縣那邊查訪咱們的生意,若不是如此我和寶寶也不會被他派去的人發現,惹出這麼多事情來.”

藍怡冷笑道,他想摻和自己的生意,還真是異想天開!夏婉瞧著藍怡額側隱隱可見的擦傷,擔憂說道:“田氏乃知縣田道之的庶女,田道之此人道貌岸然卻是個填不滿的窟窿,最善各種鑽營惡態,偏他家底薄,王明禮夫妻這幾年沒少給他送銀子,眼見著王家生意受挫,王家再有家底,也架不住田氏劃拉。

妹妹你回去後須得小心田氏,她雖上不得檯面,但腌臢手段可不少.”

米義超作為縣丞,對田道之的所作所為十分清楚,不屑與之為伍。

不過田道之此人做事謹慎,面子功夫了得,也善於討好上官,所以才一直平安無事,官運平坦。

藍怡點頭應下:“多謝姐姐告之。

好在他們不知道牡丹籽油的生意與我有關,他們想的應該是怎麼將寶寶握在手心裡,將王家大房的財產拿過去,我會小心提防的.”

確實如此,藍怡乃是在王家長大的小丫鬟,王家人對她輕視也屬正常。

夏婉見到寶寶孃親的那兩次,藍怡也應該是隨侍在依柔身旁的,夏婉卻對她毫無印象。

但是此時的藍怡,那骨子裡透出的沉穩和嫻靜的氣質確是讓人十分難以忽視的,夏婉只將這歸結於藍怡遭逢大變之故,並未多想。

“這最後一件,田氏過來拜訪我時,帶了一幅李太白的字畫。

這幅字畫我略有耳聞,乃是寶寶的爹花重金尋來送給寶寶的孃親的生辰之禮,該是寶寶孃親私庫裡的東西,沒想到竟會落在田氏手裡。

想來,王家大房現在情況應十分不妙.”

夏婉主持府中中饋,自然曉得庫房鑰匙落到他人手裡代表著什麼,才會如此提醒藍怡。

怕是大房的錢財也被這王明禮夫妻折騰的差不多了。

藍怡一聽是李太白的字畫,眼睛都亮了,卻知現在也不是多問的時候,看來王家大房的情況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

不過現在王承德父子被放出來了,她也不至於獨立無援。

“姐姐,我記下了。

王家的人還在府外等著帶寶寶回去見老夫人,我們今日就不多留了。

改日得空了我再帶他們過來。

再過一個多月該是金寶的週歲生辰了,妹妹沒趕上他的滿月百日,這次定要過來好好給金寶過個生日.”

小金寶是十月初七的生辰,今日是八月十六,藍怡此行怕是一會兒半會兒是離不開的。

夏婉卻苦笑道:“妹妹,今年閏九月,寶寶的生辰還有近三個月,還有的等呢.”

“啊?”

藍怡一愣,她這段日子忙碌,還真沒注意今年是閏九月的。

閏出一月,感覺時間充裕了不少,“呵呵,閏月也好,金寶多賺了一個月的時間呢.”

說完,藍怡轉頭見三個小傢伙頭碰頭湊在一起玩著金寶的玩具,宇兒大了幾歲,懂得讓著弟弟哄著他們玩,寶寶也不是掐尖的,三個小傢伙倒是能玩到一處。

“真盼著金寶也趕緊長大,起碼會說話也好,能陪著我聊聊天.”

夏婉對於兒子遲遲不肯開口說話十分擔心。

藍怡卻笑道:“姐姐,孩子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好處,等到他會說了,天天在你耳邊嗡嗡個不停,你就又該想著這段日子的好了。

我記得寶寶那會兒也是一直不肯開口說話,一歲八個多月後猛然開了竅,忽然就會說了,金寶還不到一歲,你彆著急,不是都說貴人語遲麼.”

“也是呢。

時候不早了,妹妹早點去吧.”

藍怡站起身,剛要告辭,卻聽到門外傳來幾聲喧譁,還有丫鬟隱隱的哭泣聲,夏婉沉下臉:“春草,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春草應聲,剛要出去,夏婉的乳孃夏氏從外邊進來,臉上帶著怒氣:“姑娘,喜跨院的又哭鬧呢,吵著要見老爺!這是老爺剛回前院她們就得了訊息呢!”

夏婉冷哼一聲:“隨她去鬧!”

乳孃夏氏欲言又止,面帶慍怒和隱憂。

藍怡知道自己在這裡也不方便,便帶著兩個孩子告辭出府,隨周婆子上馬車趕回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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