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望雲山的財神廟出了名的靈驗,香火旺盛,很多外地人慕名而來。

正值週一,香客比往常少,三三兩兩散落在上山的石階上。

有個人顯得格格不入,下山的人與他錯身而過時,都會投去好奇的目光。

望雲山的青石臺階又長又陡,正常人都是邊爬邊喘,他居然戴著口罩。

還有更奇怪的,人家拜財神是帶香帶供品,他懷裡抱只粉色的兔子玩偶,像是來求財的嗎?接收到太多目光,江翊再次壓低了鴨舌帽帽簷。

走在後面的助理小猛說:“江哥,我來抱兔子吧,免得他們盯著你看,被認出來了就不好了.”

江翊沒有回頭,“我自己抱.”

小猛“哦”了聲,就不說話了。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兔子玩偶太吸睛了。

江翊又是曾經紅透半邊天,如今黑粉遍地跑的黑紅頂流,他這張臉知名度太高,如果被人認出來了,肯定又會招黑。

小猛也納悶,平時沒見江哥喜歡粉色,也不喜歡軟萌的玩偶。

今天卻不遠幾百裡抱著兔子來到另一座城市拜財神,請問一下兔子玩偶能當供品嗎?好在今天是工作日,來上香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紀,不認識年輕頂流。

又往上走了一段,江翊收緊了抱兔子玩偶的手臂。

好似抱緊兔子玩偶,就能讓他內心安定一點。

他此行目的不是拜財神,而是來接妹妹,兔子玩偶是給妹妹準備的禮物。

和妹妹之間的距離越近,江翊的內心就越不平靜,除了期待和緊張,還有幾分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怯意。

這三年裡,他無時無刻不盼著早日接回妹妹。

真正到了這一天,他又膽怯了。

他怕見到一個面黃飢瘦、膽小自卑、沒有安全感的妹妹,哪怕中了一條,都是他失職的罪證。

可他就是失職了,還遲到了三年。

江翊低著頭往上走,直到一抹柔軟的嫩黃色闖入視線中。

小金橘正在努力下臺階。

她人小腿短,望雲山的石階又陡,想下臺階只能倒著走。

兩隻白饅頭一樣的小胖手扶著臺階,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隻腳,等踩穩了再把另一隻腳放下去。

一步步往下挪,挪了好久,才挪到三分之一。

還有胖橘貓陪著她,它負責開路,凡是擋路的人都會被它兇走。

嗯哼,在自己的地盤,就是這麼囂張!又一次被擋住去路,大胖橘看向擋路之人,再抬起一隻小爪子往旁邊一揮示意他讓開。

“喵嗚嗚——”[靠邊走!]可惜江翊聽不懂貓語,他的視線緊緊地粘在小金橘身上。

雖然只是個背影,可看頭身比和身高,就知道她應該有三歲左右,一個人在下臺階身邊也沒有大人跟隨,很可能是財神廟裡的孩子。

三歲的小姑娘,又是財神廟裡的孩子,和妹妹的條件完全匹配。

這就是他妹妹!見江翊還不讓路,大胖橘再次揮動爪子,“咪嗚嗚——”[快讓開呀,別擋道!]江翊還是沒動,大胖橘有點生氣了,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大胖橘名叫招財,是財神廟裡的貓貓,它和小金橘一起長大,一人一貓能無障礙交流,剛發現招財在生氣,小金橘第一時間扭頭去哄貓貓。

“貓貓乖,不生氣了,貼貼.”

她一把將貓貓撈進懷裡,再用自己的小胖臉貼了貼招財毛茸茸的貓臉,瞬間就撫平了招財的怒氣。

把貓貓哄好了,小金橘這才抬頭看向惹貓貓生氣的人。

這個人很高,她還沒他腿高,為了看清他的臉,她費力地仰著小腦袋,可還是沒看清,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雙情緒翻湧的眸子。

這雙眸子裡的情緒太複雜又太濃烈,小金橘看不懂。

仰著腦袋太累,小金橘擺正腦袋,抱著貓貓往旁邊挪了兩步。

他不想讓道就算了,她來讓。

嗯哼,她是財神廟裡的小財神,是主人家。

她就大方一點,讓讓他這個客人!江翊的眼眶一陣酸澀,愣愣地盯著小金橘。

他妹妹已經三歲了,他沒見過她一面,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可當從她轉過臉那一剎那,他就知道,妹妹就該是她的模樣。

等小金橘讓出道來,江翊才回過神。

他蹲了下去,與她視線齊平,對視了幾秒,他問:“你是小金橘嗎?”

他的聲音很輕,彷彿怕嚇到她。

小金橘點點頭,“你還可以叫我小財神.”

得到肯定的答案,江翊的眼眶又是一陣發熱,有滾燙的液體奔湧而出。

他抬起手捂住眼睛,“你好,小金橘,小財神……”他的動作很快,但小金橘還是看到了,他在哭。

招財歪了歪頭,“咪嗚——”[他怎麼哭了?是貓貓太兇了,把他嚇哭了嗎?]把那麼大一個人嚇哭,招財也有點良心不安,無措地睜大了眼睛。

小金橘輕輕地拍了拍它,他不是被貓貓嚇哭的。

她看向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小金橘眼裡的影子和別人不一樣,她有個與生俱來的能力,能透過影子辨別一個人的善惡和狀態。

一層黑霧包裹著他的影子,像在汲取什麼東西,他的影子已經淡到快要消散了。

只一眼,小金橘就有了判斷。

——這個大哥哥黴運纏身,他可能活不過半年了。

她憐憫地看著他,抬起小手放在他頭頂,隔著帽子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你別哭了,財神爺保佑你.”

剛說完,又馬上補充了一句,“我,小財神,也保佑你哦!”

江翊的眼淚流得更兇了,他被妹妹安慰了。

他所害怕的場景沒有出現,妹妹沒被養得面黃飢瘦,她小臉圓胖,身上的衣服褲子都很合身,丸子頭也很整潔,一看就被養得很好,沒有受苦。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靈氣十足,跟他一個大人對視也不躲閃,沒有膽小自卑。

會哄貓貓,還會安慰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她一定生活在一個充滿善意的環境裡。

他妹妹被養得很好。

小猛站在下面的臺階上,他很有打工人的自覺,在老闆失態的時候要轉身,少好奇,少打聽,江翊蹲在那裡還捂著眼,也不用擔心他被認出來。

小猛轉過身,看著山下的風景。

就在小金橘想再安慰一下大哥哥時,一個身著道袍的女子飛奔而下。

她剛站穩,就在數落招財:“招財,你怎麼能帶著小金橘下山?她滾下去了怎麼辦?山下還有柺子,她要是被拐走了怎麼辦?你怎麼能帶她做這麼危險的事?”

她是小金橘的師姐雲玉。

數落招財的時候,雲玉的眼神卻在瞄小金橘,偷溜下山肯定不是招財一隻貓的責任。

可孩子還小,不能罵她,只能讓貓貓背鍋了。

偷溜下山還被抓包,小金橘心虛地看了眼招財。

她小聲說:“師姐,不怪貓貓.”

“當然怪它.”

雲玉連娃帶貓一把抱了起來,還幫小金橘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又說,“招財一點都不懂事,大人上下山都要小心,你還是個小孩子。

要是滾下山,你會受痛還要打針吃藥。

要是被拐子抱走了就更慘了,財神廟就失去了小財神,也沒有鎮廟之寶了.”

師姐這番連哄帶嚇,小金橘居然還有點認同。

她自詡鎮廟之寶,是財神廟裡最最最重要的寶貝,她不能被拐走!“師姐,我和貓貓知道錯了.”

“以後呢?”

“以後跟師姐一起下山.”

雲玉終於滿意了,“那我們說好了?”

小金橘用力點頭,“說好了.”

教育完小金橘,雲玉這才將目光投向江詡和小猛。

江翊已經整理好情緒,目睹了妹妹和雲玉的互動,他看雲玉的眼裡多了幾分感激。

妹妹做錯事,她不兇她也不罵她,還耐心地哄著她。

雲玉問:“是江先生嗎?”

江翊說:“我姓江.”

雲玉衝他點點頭,“上去吧,我師父在等你.”

她抱著一娃一貓健步如飛,一步跨三個臺階,一眨眼她已經在十階開外了,好似剛剛說“大人上下山都要小心”的人不是她。

小猛驚訝地張大了嘴,這個財神廟有點東西!他和江翊趕緊跟了上去。

進了財神廟,雲玉把江翊領到客堂後,就抱著小金橘去洗手了。

江翊終於見到這位聞名已久的叔公江清陽。

他的樣子很年輕,鬚髮烏黑,看外表還是個中年人,可江翊知道,他的實際年齡已經六十多了。

他聽爸媽說過很多次,叔公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他十六歲出家當道士,期間從不跟家裡聯絡,但每次家裡有人離世或是添丁,他又會神奇地出現。

最近一次出現,是三年前,妹妹出生當天,叔公突然現身醫院,說他們一家黴運纏身、命不久矣,妹妹養在他們身邊會受牽連,要帶妹妹離開。

江翊當時在外地跑通告,等他忙完工作連夜趕回去,已經太遲了,妹妹被叔公抱走了。

爸媽盲目地相信他,把妹妹交給他撫養,可江翊不信啊!他一個出家多年的道士,從不跟俗世家裡聯絡,就算他有大本事,也不代表他能把妹妹養好,她才剛出生,她還那麼小,她需要爸爸媽媽的陪伴和照顧,怎麼能讓人抱走?再者,說他們的黴運會牽連妹妹。

那她剛出生就要離開父母身邊,難道不是另一種牽連嗎?時至今日,江翊仍是耿耿於懷,怪自己來遲了,沒有保護好妹妹。

這三年裡,他跟爸媽鬧過無數次,想把妹妹接回來。

他們不願吐露妹妹的下落,還一口一個“我們福氣不夠養她是害她”、“攢夠一百億改了命就接她回來”,一副被洗腦得徹底的樣子。

讓江翊感到很無力。

和他們吵得多了,關係越來越僵,江翊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無法扭轉父母的思想,他只能拼命賺錢。

直到他們全家的資產終於攢夠了一百億,這個神秘的叔公頭一次跟家裡聯絡,說可以接妹妹回去了。

打量了對方許久,江翊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你跟我爸媽說攢夠一百億就能改命,我們已經攢夠錢了,你現在作法嗎?”

對面的江清陽裡眼神充滿了憐憫和寬容,語氣平靜地說了句:“你們一家被人借運了,多和小金橘親近,能否撥亂反正,就看她的表現了.”

江翊錯愕,這麼容易就讓他帶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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