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周秉昆每天都很忙。

...

白樺林中。

周秉義和郝冬梅都有些臉紅耳赤的。

他們躺在樹葉堆中,互訴衷腸,相濡以沫。

“冬梅,秉昆來信了,他被推薦上大學,他現在是正式的大學生了。”周秉義摸著郝冬梅的秀髮,溫柔道。他又解開了郝冬梅的麻花辮。

“秉義,沒想到秉昆真的成了大學生,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上大學?”郝冬梅問道。她三年前就問過這個問題。

“一定會有機會的。冬梅,你還記得三年前秉昆去大學學習嗎?”周秉義一邊說話,一邊手腳也不老實,四處亂摸。他已經不是青蔥少年了。

“記得,當時他只能學習知識,沒有畢業證,現在他肯定有大學畢業證了。”郝冬梅有些羨慕道。

“冬梅,三年前,秉昆只能學習知識,不能正常上大學,現在秉昆獲得了推薦的機會,正常上了大學,你說,這說明什麼?”周秉義把手放在某處問道。

“這說明上大學的事在發生變化!”郝冬梅醒悟道。

“對呀,上大學的事情正在發生變化,我們這裡今年其實也是有推薦上大學名額,但沒輪上我們,不過我相信只要明年、後年,三年後,五年後,還有這樣的推薦名額,我們一定有機會上大學的。”周秉義樂觀道。

“是啊,秉義,我也相信你能獲得推薦名額的。”郝冬梅勉強笑道。她覺得周秉義有機會被推薦上大學。她的話,就難了。

“冬梅,你也有機會的。”周秉義道。

“我的情況你知道,很難有推薦名額的。”郝冬梅闇然道。

“冬梅,一定不要灰心,不要放棄,我相信只要我們一直努力,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的。”周秉義道。他的心態一直很積極。

“對了,秉義,我聽說有領導,點名要你去做他的秘書,去了就是軍官,是這樣吧?”郝冬梅問道。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我不符合去的標準。”周秉義道。

“不符合標準?是...是因為我嗎?”郝冬梅問道。

“你是我物件,有你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我妹夫馮化成。”周秉義道。

“馮化成只是你妹夫能影響到你嗎?”郝冬梅問道。

“能,馮化成的問題更嚴重。”周秉義皺眉道。

“是嗎?”郝冬梅不相信。

“是的,冬梅,而且,就算沒有馮化成,我也不可能為了去當秘書,而不要你。”周秉義道。

“秉義,我不需要你為了我犧牲你的前途。”郝冬梅急忙道。

“冬梅,前途事業固然重要,但我更看重你,你是我心愛的人。”周秉義深情道。

“秉義,我不值得你這樣的,我們分手吧。”郝冬梅道。她推開周秉義的手,離開周秉義的懷抱,整理一下衣服,就要走。

“冬梅,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吉春時,我經常提分手嗎?”周秉義一把拉住郝冬梅,問道。

“記得,當年你經常莫名其妙衝我發火,不知道哪句話犯了你的忌,就要跟我分手。”郝冬梅道。

“那你現在提分手,是不是和我當年一樣,犯同樣的錯誤。”周秉義溫柔道。

“我現在算是理解了當年的你。”郝冬梅摳著樹皮道。她和周秉義都是聰明人,都知道反思自己的行為。

“理解我什麼?”周秉義問道。

“我不想說。”郝冬梅撒嬌道。

“說嘛。”周秉義寵溺道。

“自卑。”郝冬梅臉紅道。當年她是高幹子弟,周秉義是普通工人的兒子,周秉義容易自卑。現在周秉義發展好了,她成了問題子女,她自卑了。

“自卑是因為自尊,我們是同一類人。冬梅,希望我們接下來的關係,能從同一類人,變成為一個人。”周秉義緊緊抱住了郝冬梅,似乎又想和她合二為一。

郝冬梅也緊緊抱住了周秉義。她也想融入周秉義的身體。她其實已經離不開周秉義了。如果,周秉義和她分手,她可能...會輕生。

周秉義突然大聲喊道:“爾農我農,捏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

郝冬梅同樣大聲喊道:“我與爾生同一個裘,死同一個槨。”

他們都喜歡讀書,他們說的話,是某本書裡的內容。

一個小時後。

“冬梅,秉昆和周蓉已經結婚了,我家我最大,但就剩下我沒有結婚。咱們是不是也該結婚了?”周秉義抱著郝冬梅溫柔道。

“好的,秉義。”郝冬梅也是溫柔道。

...

宣傳科辦公室。

“考慮的怎麼樣了?”姚立松問道。他是周秉義的同事,是宣傳科科長,周秉義是副科長。他三十多歲,離過婚,有孩子,現在又有年輕漂亮的姑娘往身上撲。他是個比周秉義更真實的人。他在問周秉義去當秘書的事。

“我放不下冬梅。”周秉義無奈道。他也想去,但讓他放下郝冬梅才能去,他做不到。

“秉義,當哥哥的我得勸你一句,分手吧。男人最重要的是事業,有了事業,一切都會有的。沒有事業,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一一失去。”姚立松語重心長道。

“姚哥,我現在放下冬梅,她只有死路一條。”周秉義搖頭道。他身上還有郝冬梅的餘香,他沒那麼無情。他看了看雙手,上面還有郝冬梅的雪花膏。他衣服上還有郝冬梅的長頭髮。他們早就親密無間了。

“秉義,要想成功需要才華,需要努力,但更需要機會,你要是放棄這次機會,你就得窩在這兒,一天天的熬,一步步往上爬,還很有可能一事無成。”姚立松苦口婆心道。

周秉義沉默不語。他無法放棄郝冬梅。他不是一個穿上衣服,就翻臉無情的人。他還是一個相信愛情的傻孩子。經歷的太少,他剛開上車不久,捨不得下車。

“秉義,千萬別相信什麼是金子總會發光,那全是鬼話,根據我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啊,哪怕是一塊破抹布,把金子給蓋住了,那這金子都永世不得發光。就一句話,機會來了,牢牢抓住。”姚立松繼續勸道。

“抹布能不能蓋住金子,是看有沒有人用心去找金子。”周秉義笑道。

“哈哈”姚立松大笑一聲,不說話了。他心想這年頭是不可能有人用心去找金子的,都是金子四處亂跳,恨不得讓人儘快看到。

...

山城那邊的建築工地。

周志剛也收到信了。他知道了周秉昆獲得了上大學的名額。

“這老疙瘩真不錯啊,沒想到他第一個成了大學生,不是秉義和周蓉,哈哈。”

“我這大孫子真好看。”周志剛手上有周嘉平一歲多的照片,是周秉昆夏天拍的,小傢伙沒穿開襠褲。

“今年過年一定回家,看看我的寶貝孫子,哈哈。”

...

貴州。

山裡。

“化成,我弟弟成大學生了?”周蓉笑道。

“他...獲得推薦大學生名額了?”馮化成問道。他和周蓉也是知道推薦大學生的事。

“是啊,他拿到了名額。”周蓉有些羨慕道。

“周蓉,你以後也有機會的。”馮化成勉強笑道。

“化成,我不會放下你一個人走的。”周蓉憐惜道。

“周蓉,是我連累你了,要不然,你一定也拿到了上大學名額。”馮化成緊緊抱住了周蓉。

“化成,不要這樣說,我們是夫妻,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周蓉笑道。她覺得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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