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跳舞
且說黎叔回到包廂。
“跪下！”黎叔對四眼呵斥。
四眼乖乖跪下。
“啪”的一巴掌，“有組織無紀律！”黎叔連打帶訓。
四眼的腦袋似乎被打歪了，臉朝側邊，故意不看黎叔。
“把頭轉過來。”黎叔有些不高興。
四眼生氣了，就是不轉過去。
四眼這個新人，算是犯忌諱了。
作為屬下，是不能明目張膽的對上級有不滿和怨恨的。
一旁胖子，急忙給四眼使眼色，但四眼還在犯倔，就是不轉過去。
“轉過來！”黎叔聲音高了點。
四眼還是不轉頭。
“不服氣是吧？”黎叔皺起眉頭，已經很生氣了。
“是。”四眼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只是有些不清楚。
黎叔湊近一些，側耳：“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是。”四眼這次說的清楚了一些。
“大點聲，我沒聽見。”
“是！”這次四眼大喊了一聲，還瞪著黎叔，一臉的不服氣。他這是在找死。
“呵呵。”黎叔怒急笑了，笑完面無表情的問胖子：“老二，告訴四眼，不聽我的話什麼後果。”
“斷指頭。”
“那還跟我頂嘴呢？”
“拔了氣門。”這句話的意思，有人說是割喉，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如果是武俠世界，可能是廢了武功吧。
聽見這話，四眼憋不住了，看著黎叔，“你要怎麼處置我都行，但是我沒幹對不起你的事。”
“哦？那是我對不起你啦？”黎叔更生氣了。
這時，胖子幫四眼說話，還一口濃重的方言味兒，“黎叔，這就是個剛入道的瓜娃子，不懂規矩，你放他一馬算了。”
說到這裡，胖子使勁拍了一下四眼，提醒：“還不趕緊服個軟，求黎叔饒了你。”
四眼還是不服，對黎叔說：“我是得了黎叔的令才去牽羊，我不知道犯了什麼規矩？”
黎叔有些疑惑，“誰說我讓你去的？”
“二哥說，你讓我去的。”四眼的話，揭開了胖子的謊言。胖子假借黎叔的命令，吩咐四眼做事。
胖子算是小偷團伙的管家，他經常傳達黎叔的命令，偶爾假傳幾次命令很正常。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怎麼胡說啊？”胖子一臉被拆穿的怒氣，“你再說，我現在就替黎叔廢了你。”
胖子惱羞成怒，直接要動手。
“放肆！”黎叔訓斥胖子一句，“跪下。”
胖子不敢不跪，乖乖跪下。
由此可見，黎叔平時有多嚴厲，讓手下十分畏懼。
黎叔看著四眼，“你接著說。”
“二哥說，是你要打探那對鴛鴦的成色，我才去驗貨，要不然我...”四眼又犯錯了。
這麼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四眼先是得罪了老大黎叔，接著又得罪了老二胖子。
小偷團伙老大、老二，都被四眼狠狠的得罪了。
四眼的下場已經註定，遲早被‘秋後算賬’。
一個新人，在職場上，什麼都不懂，還非要堅持自己是對的，懟同事，懟上級，懟老闆，這樣的新人，遲早被處理掉。哪怕他真的是對的。
...
且說周強和小葉。
“強哥，這個牛肉不錯，你多吃點。”小葉幫周強夾菜。
“好。小葉，這酒不錯，咱們再乾一杯。”
周強和小葉吃喝一陣。
“強哥，你也是...盜門前輩？”小葉一臉好奇。
“不是，我不是小偷，從沒偷過東西。”
“那你怎麼會‘剝雞蛋’？”
“小葉，你這就是沒見識了。不是所有會那樣剝雞蛋的，都是小偷。”
“那...，強哥你是幹什麼的？”
“我呀，我現在是保安。”
“保安？”小葉一臉驚訝。她根本不信周強是保安。
“對，保安。”周強覺得當保安不丟人，他反而有股子“我驕傲！”的勁兒。
“強哥，當保安哪有時間出來旅遊啊？”
“我這不是旅遊，是業主有事委託我出來。”
“什麼事？”
“這不能告你，涉及業主隱私。來小葉，咱們再乾一杯。”
兩人又喝了幾杯。
小葉猶豫一下，問：“強哥，你真的要帶我走？”
“對。小葉，你跟著黎叔沒什麼好下場，遲早被他連累，還是早日離開的好。”
“可是...，黎叔不會放我走的。”小葉很糾結。
如果沒有周強，她不會想‘離開黎叔’這個事。
現在，在周強的提議下，小葉也動了心思，不想一直跟著黎叔這個老頭子。
“放不放由不得他。他快要被收拾了。”周強冷笑一聲。
“什麼意思？”小葉沒聽明白。
“沒什麼，小葉，你跟我說說，你做的事，在派出所有沒有桉底？”
“應該沒有，我之前...”小葉又說了不少她自己的事。
不知為什麼，小葉在周強面前，總能放下顧慮，說她過去的事。
閒聊一陣。
“強哥，我們去包廂吧。”小葉拉著周強，眨眨眼，眼神裡有其他意思。
“不去了。咱們改日再聊。”周強出乎意料的拒絕了。
...
周強回到車廂。
“餓不餓？我給你買飯去。”
“渴不渴？我給你接熱水去。”
“累了吧？我去買張軟臥，你去躺躺。”
王薄正在給王麗獻殷勤。
之前傻根回去照顧王麗。
王麗奇怪問了問，才知道，她懷孕的事，被周強看出告訴傻根了。
沒多久。
王薄吃完飯回來。
傻根說漏嘴，王薄也知道王麗懷孕了。
王薄知道後，一頓埋怨。
埋怨王麗瞞著這事。
之後，王薄開始給王麗獻殷勤。
這一刻，王薄是個合格的丈夫。
他雖然是個小偷，但他還算有擔當，想照顧好妻子和孩子。
周強笑了笑，繼續跟傻根講故事。
講的故事，都是人間悲劇。
傻根忍不住掉眼淚，原來他不是那個最悽慘的孤兒，還有很多孩子，比他還慘。
...
小葉回到包廂。
黎叔正一個人在過道上徘迴。
之前，黎叔發現胖子“假傳聖旨”。
單獨留下胖子談話。
黎叔站著。
胖子跪著。
“黎叔，現在沒有外人。
我說幾句掏心窩子話。
我跟你五年了。
鞍前馬後，衝鋒陷陣。
還算忠心耿耿吧。
就算沒有功勞，應該也有苦勞吧。
可是，
自從你認識了小葉這女子，你心眼偏了，對不對？
這麼長一趟列車，您不讓兄弟們打獵。
你讓這女子去驗貨。
你的目的是啥，我心裡清楚。
你無非是讓這女子多露臉，樹立威信，將來有一天替代我嘛。
這麼做，兄弟們都有看法。
黎叔，你的江山不是她小葉打下的。
是兄弟們提著腦袋給你拼下來的。
所以，你對小葉這樣，我就不服。
黎叔，反正該抖摟的，我都抖摟了。
道上的規矩我也知道。”
胖子說到這裡，拿出‘雪茄剪’套住中指，“黎叔，你動手吧。”
胖子之前針對小葉，果然是擔心小葉把他“取而代之”。
現在胖子也算跟黎叔挑明瞭。
黎叔沉默一陣，“老二，你走吧，下不為例。”
黎叔沒有剪掉胖子的指頭。
胖子低著頭走了。他還是覺得不公平。
黎叔拿著‘雪茄剪’覺得包廂裡有些悶，來到過道。
他心裡浮現出一句話：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這時小葉過來。
“怎麼你一個人？那個莽漢呢？”黎叔問。
“他不跟我來包廂。”小葉有些疑惑。她不明白為什麼周強拒絕她的邀請。她難道不漂亮嗎？
“不來也是對的，行走江湖，小心為上。”黎叔點點頭，“剛才胖子和四眼...”主動跟小葉說了之前的事。
黎叔站在過道視窗，往外看。
小葉從房間裡出來，摸摸黎叔肩膀，遞給他一杯酒。
黎叔摸了摸肩膀上小葉的小手，忍不住說出那句話：“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那也是因為您心慈手軟。”小葉說話的同時，在背後使勁拍了下黎叔，讓黎叔手裡的酒撒出來一些，“這可不像您啊。”
小葉的意思，之前黎叔對手下很嚴厲，有過必罰。現在，黎叔竟然不嚴懲胖子。這不正常。
小葉說完回到包廂床上，抱著腿向上拉伸，鍛鍊柔韌性。
“斷了胖子的指頭容易，但要失了人心，也就成了孤家寡人。”黎叔跟著進來，“眼下的禍水，就是那傻小子，也難怪弟兄們心癢難熬。
不把丫切了，還真對不起祖師爺。
我看，你就去把他辦了吧。”
黎叔最後還是向著小葉。希望小葉出手，樹立威信。
“黎叔，有周強在，我擔心他找乘警抓我。”小葉有些猶豫。她不想當著周強的面，偷東西。
而且周強之前幹過這樣的事，找乘警抓畫家。小葉的擔心也是對的。
“那你先把周強引走，讓胖子和四眼出手吧。”
“我引走周強？”
“對，其他人不行，得你去，今天晚上你約周強去酒吧，再探探周強的底，最好讓他加入我們。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黎叔似乎讀過一些書，總愛飆幾句詞兒。
...
車廂。
王薄和王麗要去軟臥車廂。
王薄補辦了軟臥票。
他女人懷孕了，不希望把她累著。
“傻根，你不要亂走，就跟著周強，你的錢被很多人盯上了...”王麗走前細細叮囑。
“我知道了大姐，你也要照顧自己，以後好好跟大哥過安穩日子。”傻根也有點不放心王麗。他擔心王麗跟著賊，過不了安生日子。
“還用你擔心我？”
聊了幾句，王薄和王麗告辭離去。
那個畫家也跟著離開。
周強看到了，但沒說什麼。
他繼續跟傻根講故事。
...
軟臥車廂。
王薄和王麗躺在一張床上。
“我有種不祥的感覺。”王薄跟王麗說悄悄話。
“什麼？”王麗一下警覺了。她相信王薄的感覺。
“我感覺被人盯上了。”
“被人盯上了？那個周強？”王麗第一個懷疑周強，因為周強不是正常人。
“不知道，也許是黎叔，也許是其他人。”
“那怎麼辦？”
“咱們不如趁早下車，遠離這趟是非之旅。”
“好，我收拾一下，下一站咱們下車。”王麗沒有猶豫。因為有周強，她這次也沒有放心不下傻根。
王薄和王麗剛收拾東西。
畫家就注意到了，“想逃？你們逃不掉。”
他也去佈置了。
...
已經是晚上了。
周強和傻根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這時，小葉走了過來。
“強哥，咱們去跳舞吧？”小葉一臉嫵媚。
“跳舞？”周強看了看附近的畫家，“走吧。”
小葉拉著周強走了。
傻根還在閉眼睡覺。
片刻後。
四眼和胖子來了。
他們悄悄坐到傻根身邊。
胖子負責望風，四眼準備動手。
但，這時畫家忽然站起來。
“咦，你們怎麼在這兒？這裡不是不讓別人坐嗎？”
“誰說的？”胖子回了一句。
“那個年輕人啊，他擔心有人偷這個小子的錢，之前還找乘警抓我。
對了，你們過來不是要偷他的錢吧？”畫家的聲音越來越大。
周圍的人都睜開了眼，但傻根還呼呼大睡。
“你不要胡說八道！”胖子有些怒了。
“我怎麼胡說八道了？你們為什麼要坐這裡？說！”畫家這一刻很像周強。
“我們就隨便坐坐。”
“隨便坐坐，不對勁，我也要找乘警。”畫家不依不饒。
“神經病。”胖子見情況不對，拉著四眼走了。
畫家微微一笑，繼續坐在傻根附近。
傻根還在睡覺。
片刻後。
這個車廂內，冒出一股濃煙。
“著火啦，著火啦！”眾人大喊。
畫家急忙吩咐身邊的女老師，“快去找個滅火器！”然後跑去救火。
傻根這時也被吵醒，也急忙跑去救火。
他們兩人使勁踩冒煙的棉大衣。
這時，幾個人擠了過來。
把傻根擠到一邊。
順手拿走了傻根包裡的油包。
傻根還在救火，沒有絲毫察覺。
畫家摸了摸隨身包，隱蔽一笑。
傻根救完火後，繼續睡覺。
...
黎叔包廂。
“黎叔，錢給掉包了，全都是‘冥幣’。”四眼彙報情況。
他們剛才合夥，又是冒煙，又是製造混亂，最後就偷到了假錢，白折騰了。
“冥幣？誰給掉包了？那個周強？”
“應該是他，要不然他也不會放心離開。”胖子接話。
“倒是小瞧了那個莽漢。那真錢在哪兒？”黎叔問。
“周強去酒吧沒帶包，錢應該在他們的行李裡。黎叔，我和四眼再去一趟？”
“先不用，讓人盯著，看看錢藏在哪兒。”
...
酒吧。
周強還在跟小葉跳舞。
小葉一身吊帶裙，特意打扮過，有些勾人。
“小葉，你真漂亮。”周強跟小葉跳貼面舞。
“強哥，你身材真好。”小葉在周強耳邊說話。她也沒閒著，用手‘看了看’周強的身材。
他們這一刻，玩兒的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