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空氣如同擠幹了水分般乾燥,透過呼吸趟過肺裡,帶走所有的溼潤,當工藤新一氣喘吁吁地趕到我妻結夏的居所時,遠遠的,他看見我妻家的門前已經有一個人在佇立著了。

年齡跟我妻結夏很相仿的男孩站在我妻家的門前,身旁是還沒來及收拾的行李,他圍著一條長絨圍巾,呼吸間都透出薄薄的霧氣,正按著我妻家的門鈴。

叮鈴鈴、叮鈴鈴。

那清脆的門鈴聲在空氣中迴盪,別墅中卻沒有傳出一絲響動,死去般寂靜。

“不在家嗎?”

幸村仰看著我妻結夏的房間,窗簾是緊緊閉攏著的,想當然,屋子裡面也應當是漆黑一片的。

出去的這五天時間裡,他沒有接到任何一通由結夏打來的電話,從結夏對他的依賴來看,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幸村有些擔憂,但他並不知道我妻家的座機號碼是多少,因此只能坐立難安地等待著。

好在幸村奶奶的病情並不嚴重,她平日裡的身體也很康健,在他們的照顧下很快便好了起來。

因為實在放心不下我妻結夏,所以幸村想了想,還是跟奶奶提前道別,自己獨自提著行李坐著公交車先回來了。

本想給結夏一個驚喜,沒想到正巧趕上他出門的時間。

幸村仰頭再看了一眼我妻結夏的房間,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房間,雖然窗簾是拉攏著的,但窗戶卻大敞著,風聲一起,絨面窗簾便也跟著輕輕浮動著。

“喂!那個男孩!”

幸村回頭看去,是一個不認識的初中生前輩,湛藍的眼睛有著那種看透一切的鋒利般,身上穿著校服,外面則套著印著兒童諮詢所字樣的義工馬甲,額頭上出了薄汗,呼吸都還沒平緩下來,神情焦慮又嚴肅,莫名的讓人心底裡不安。

“前輩,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他以溫柔的本性,禮貌地發出這樣的詢問。

工藤新一將自己的手機塞進了幸村精市手裡,“現在立刻報警知道嗎?”

幸村精市完全怔愣住了,他下意識地捏緊了那隻翻蓋手機,不好的預感從心中浮現。

“這裡面……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報警?”

“那個工作人員……算了,”工藤新一瞥了一眼同樣還很年幼的小孩,換了個說法,“兒童諮詢所的某個工作人員借職務之便想要傷害兒童——你就這樣跟警察說.”

而工藤新一自己則翻過了院牆,在大門前研究著。

“糟糕了啊……”工藤新一皺著眉頭,有些苦惱,“這種鎖我不會開.”

如果是一般的鎖,他在夏威夷的時候,還略微從老爸那裡學過一點開鎖的技巧,但我妻家安裝的是電子鎖,雖然同樣有鑰匙孔,但裡面的結構要更加精細複雜,他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解開。

“只能破窗進去了.”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剛剛那個小孩的聲音。

“如果是鑰匙的話.”

幸村剋制住聲音裡的顫抖,盡力讓自己顯得很冷靜。

“我知道在哪裡.”

幸村從花園裡的鞦韆架下取出備用鑰匙,遞給了工藤新一。

年齡相近、帶著行李箱、對我妻家表現得很熟悉、聽說裡面出事之後表現得很擔憂、坪井大河挑選的作案時間……只是出於偵探的習慣,工藤新一下意識地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便猜出了眼前這個男孩的身份。

——他是我妻結夏鄰居家的孩子,想必平時也玩得很好。

“謝了.”

工藤新一接過了鑰匙,開啟房門,立刻衝了進去。

拉上了全部窗簾的昏暗屋子裡只是寂靜一片,只有廚房的門下縫隙洩露出了一絲慘白的燈光,仔細聽,能聽見從那縫隙中流淌出來源源不斷的嘩啦水聲,給這間屋子增添了丁點嘈雜。

怪誕又安靜,平和又嘈雜。

這間屋子中瀰漫著一種詭譎生寒的氛圍感,只讓人覺得深陷泥沼、寸步難行。

幸村精市跟在工藤新一身後,走了進來。

明明是很熟悉的房子,我妻結夏曾經邀請他來到這裡聽他彈奏練習了很久的鋼琴曲,也曾經站在那扇玻璃窗前衝他做過鬼臉,有時早上醒來,他能從自己房間的窗戶,看到在花園裡細心裁剪著花枝的結夏。

那明明是會讓人情不自禁展露微笑的快樂回憶。

但不知道為何,一旦跟犯罪扯上關係,不論曾經是如何溫暖可愛的屋子,都會陡然變得森然可怖起來。

幸村精市忽然覺得很害怕,記憶中曾經看過的懸疑電視劇裡那些受害人的慘狀如同雪花般紛至沓來,他尤其害怕看見我妻結夏也變成那種樣子。

蒼白、死寂、滿身瘡痍,散發不出一點光芒。

工藤新一選擇開啟廚房的門,在那之前他就雙手交叉護胸,做好了要跟犯人搏鬥的準備。

然而當他破門而入之後,只看見了我妻結夏一人的身影。

那孩子踮腳站在小兔板凳上,正背對著他們,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單薄背影。

他挽起兩邊的衣袖,將白皙瘦弱的手臂伸進水槽之中,好似心情不錯,嘴中在輕輕哼著歡快甜蜜的童謠調子,大概是學校的老師教他們唱的。

那調子很熟悉,是他們小時候都學過的一首童謠,隨著調子,他們甚至能夠回憶起它的歌詞——「籠子、籠子。

籠中的鳥兒啊。

何時、何時出來呢?在黎明的晚上,鶴與龜滑倒了。

——正後方是誰呢?」[1]我妻結夏一邊哼著這首曲子,一邊用嘩啦啦的自來水清洗著什麼東西。

從那不鏽鋼的光滑槽壁上,工藤新一看見了。

淡紅色的水珠飛濺起,掛在光滑的壁面上,受著摩擦力的阻擋,在無聲呻|吟著、不甘不願地緩慢下墜著。

滴答、滴答。

除去水龍頭嘩啦啦的水流聲外,還有著什麼液體在滴落的聲音。

工藤新一順著那微弱的聲音看去,悚然發現,被小兔板凳遮掩著的前方那一團陰影,正泛著暗紅色的血光。

“……結夏.”

幸村精市微顫著的稚嫩聲音響起,他呼喚著我妻結夏的名字,然而往常甚至能在嘈雜的人群中敏銳捕捉到他的嗓音的結夏卻毫無反應,如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無知無覺。

“結夏、結夏!”

幸村精市越過工藤新一,緊緊抱住了我妻結夏,他感覺到了,在這無法用視線確認的昏暗屋子裡,觸手的是一片黏膩。

那童謠的調子戛然而止。

屋子裡是一片沉默。

感受到熟悉體溫的我妻結夏怔愣住了。

小幸,是小幸回來了。

他先是疑惑,而後是喜悅。

結夏扔下手中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地轉身,同樣回抱住了彷彿許久未見的小幸!“歡迎回來!”

他用最燦爛最甜蜜的笑容表達自己對小幸的想念。

只不過,他也察覺到了一些異常。

為什麼小幸的神情這樣憂懼憤恨,是誰讓小幸感到難過了嗎?為什麼小幸的嘴巴一張一合卻不發出聲音?為什麼小幸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的初中生?但是這些都並不重要。

小幸、小幸。

我好高興,你知道嗎?頭腦暈乎乎的,在咕嚕咕嚕的沸騰發熱,身體裡像是爆發了春天的花潮,無數的惡種刺透面板的屏障,在身體表面開出絢爛的花朵,有赤潮洶湧而來,將他整個吞沒,像是要將他溺斃在那鮮紅大海之中。

——他現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愉快。

那感覺太好了,好到結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幸村分享。

“——結夏!”

直到耳邊長長的、如同白噪音般讓人覺得安寧又平靜的嗡鳴聲潮水般褪去,幸村精市的聲音在我妻結夏耳邊倏忽炸響,他才忽然從那種讓人飄飄然的狂熱中冷靜了下來。

“不要再笑了!”

幸村精市的語氣中是我妻結夏從未經歷過的嚴厲與暴怒。

“你的耳朵受傷了,你自己都沒發現嗎?”

那刺目的鮮血從兩邊的耳蝸裡汩汩流淌下來,一直蜿蜒到脖頸,沒進衣領,又濡溼了整件單薄的襯衫。

那語氣讓我妻結夏怔愣一下,倏忽膽怯了起來,慌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流下了眼淚。

“我跟你道歉,你不要討厭我、不可以討厭我……小幸.”

結夏的聲音中帶著哽咽的哭腔,他好像很難過。

幸村是第一次看見我妻結夏流淚,臉頰、鼻子、眼眶都彷彿凍傷般變得通紅,粉紅眼眸被淚水浸泡溼潤,閃爍著可憐的瑩瑩水光。

幸村精市上前兩步,再一次緊緊擁抱了朋友的身體,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輕撫著結夏哭到一抽一抽的脊背。

“不會討厭你的,永遠不會討厭你的,結夏,別哭了.”

“真的?”

“真的,我發誓.”

“那如果,我對坪井先生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呢?”

我妻結夏整個人黏在幸村精市的身上,還帶著鼻音的輕柔嗓音在幸村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尖,帶著讓人微微麻痺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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