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大殿上,時隔多日皇上終於上朝,文武百官齊聚一堂。

皇上一頭白髮,讓百官初見受到不小的衝擊,皆為皇上龍體擔心。

隨後對近期工作包括太子謀反一案上報皇上,花了幾個時辰之久,皇上非但沒有中途休息,反倒一直精神奕奕,慢慢讓眾臣對皇上龍體狀況鬆了一口氣。

“賞,李夢瑤!”

皇上下方陳公公領皇上旨意,接著喚道。

之前的大內總管陳公公被害,這又不知道哪裡跑出來一個和之前陳公公外貌相仿的陳公公,眾臣們雖然暗自好奇,但皇上身邊近侍的事情他們也不敢多問,一切就當如同以往。

姜譲、公良俊逸等拱衛司東輯事廠還有其他在元宵當晚有傑出貢獻的將領官員,都已經封賞完了。

姜譲官升一品,任拱衛司指揮同知一職。

姜譲小隊除了請假沒入宮救駕的柳悄悄皆官升一品。

公良俊逸官升一品,任東輯事廠新任廠公。

劉雲露和另一督事監表現突出,任東輯事廠新任督主。

前來救駕的唐光耀官升一品,職位暫時不變。

升官之餘,賞金銀等錢財自然不在話下。

其他封賞人員不一一累述,有些職務較低的也沒在金鑾殿上聽封,到時獎賞自然會送到他們面前。

等一長串封賞結束,最後才輪到李夢瑤聽封。

李夢瑤一身合身武袍,頭髮梳起,顯得幹練利落,踏步出列上前躬身行禮。

“李夢瑤,承夢瑤公主,忠肝義膽,危機時刻擋身御前,不顧生死,不退半步,實乃巾幗英雄之典範。

賞,黃金百兩,白銀二百兩!封李夢瑤為拱衛司指揮使,官至正三品!賜,繡春刀,飛魚服!”

“臣接旨!”

李夢瑤低頭上前,恭敬地伸手從陳公公手中接過托盤。

上面放著她所熟悉的拱衛司指揮使令牌、官印,還有一把嶄新的繡春刀,一套為她特別量身定做的藍色繡銀四獸金飛魚粉牡丹的錦衣袍。

這御賜的繡春刀飛魚服,便是拱衛司下錦衣衛的特徵由來,代表著拱衛司至高榮耀。

李夢瑤雙手微顫,但接到托盤的那一刻,手卻變得無比沉穩。

經歷過起起落落,與從前第一次聽封時的興奮和急不可耐要證明自己的銳氣相比,她已經沉澱下來,她已更明白這身衣裳這把刀代表的是捍衛皇權最堅硬的護盾,最鋒利的長槍!既然拿起,那即為護國飛錦,重任加身!李夢瑤接過官印,百官在旁皆點頭認可。

李夢瑤以前掌拱衛司時的表現已將他們折服,當初皇上因二皇子的死和兩位公主貪玩的事情將李夢瑤免職,百官心中就已經不大認可。

特別是拱衛司失去李夢瑤後,立刻被賊黨所控,後來化作太子反叛最大的助力讓皇庭崩塌,更讓人覺得此重任非李夢瑤莫屬。

在立下大功的姜譲只被任命為指揮同知時,李夢瑤又莫名出現在作為公主所不能出現的金鑾殿上,其實大臣們已有所察覺了。

看到李夢瑤恢復原職,眾臣也不算驚訝。

太子一役的事情皇上刻意不再多提,該罰的罰該賞的賞,這就告一段落了。

“眾卿還有什麼要秉奏?”

皇上雖說瘦了一圈,但氣沉丹田聲音洪亮,度過漫長的早朝後依然狀態大好。

畢竟這幾天他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視自己的身體,遵從薛太醫的話內外結合認真調理,甚至好好修煉自家已有些荒廢的內功心法強身健體。

雖然這段時間太久的頹靡身子還沒恢復最佳,但精氣神已調整到最佳。

陳公公看在眼裡十分欣慰,慶幸天機老人給皇上帶來這麼個重要的天機,不管真假,總之人只要有所寄望就會有好好活著的動力。

否則皇上已經撐不住神傷倒下了。

“臣有事要奏.”

一位年紀不輕的重臣出列,躬身道,“臣知悉九江巡撫有一侄女年芳十八,才高八斗,相貌更是豔驚九江。

如此品貌俱佳的佳人,九江巡撫一直物色不到能配得上她的好郎君。

皇上乃人中之龍,定能能省九江巡撫操心尋英郎,臣斗膽,望為皇上做媒.”

皇上聞言苦笑,年芳十八,他大公主都二十一了!他作為九五之尊多少歲想納妃都行,但他們李家三代就沒一個年紀大了還硬要取如此年輕妃子的。

何況他的妃子也有年紀不大的,比如剛誕下小公主的葵妃,才二十多。

皇上明白臣子的用心,是想催促他再生龍子,免得江山後繼無人。

但他們還看不出嗎,自己子嗣不多還一一遭難,不是妃子們不行,而是他命格孤龍克子啊!再娶新妃也無事於補。

“你是覺得朕的妃子老了,還是嫌朕的妃子生不出子嗣?”

皇上臉色變得肅穆,他早知道會碰到這種情況,想過對策,覺得不擺出自己的態度難以平復。

“臣不敢!”

哪個臣子敢頂那麼大的帽子!但好似提前約好一般,另一個大臣默默站了出來行禮,勸說:“但皇上正值壯年,龍精虎猛,再納妃嬪也不過分.”

“公事不夠繁忙,所以朕的家事你們也要管?”

皇上皺眉道。

“天子無家事,請皇上明鑑.”

一個接一個的大臣出列行禮,面色鄭重。

他們這是要來逼自己生後代了,一如當初李建弼死後眾臣請願的畫面。

天子無家事,這話多麼熟悉,多麼讓他無語。

他卻偏偏難以招架。

如果沒有天機老人洩露他大兒子的資訊,他或會遂了他們的意,破罐子破摔。

但他現在不一樣,注意力需放在尋回龍兒之上才是關鍵。

如果大臣們知道他龍兒還健在,怕是不會這麼強求。

但他已知道天機老人所言非虛,不敢走漏半點訊息怕害了兒子,絕不能告知他們。

皇上頭疼著,大臣們其實也在頭疼著。

站出來進言的人雖然不少,但還沒到萬眾一心的地步,有許多大臣處於觀望的狀態。

導致這個原因主要是因為楊士奇楊丞相。

楊丞相官居正一品,站在最前方,他年紀大了,幾個時辰的朝會他有些堅持不住,皇上特意讓人搬了張椅子讓他坐著聽……結果現在睡著了,睡的那個香啊,弄得後半程他們朝會說話都不知不覺放柔了聲音不忍吵醒他。

除了三司公門的人,其他觀望不表態的大臣大多是楊士奇所屬的氏族直系旁系或弟子學生,當然要以楊士奇馬首是瞻。

他們聽著楊士奇微微的打鼾聲,沒有指事無奈目目相覷,不好輕舉妄動。

“咳咳。

楊丞相,你怎麼看.”

皇上重重咳了一聲,打算喚醒楊士奇,居然還是沒能吵醒楊士奇。

後來還是陳公公過去輕輕將楊士奇拍醒。

大臣們深覺奇怪,這種時候皇上喚醒楊丞相,他們百臣不更加眾志成城嗎?如果皇上真不想納妃怎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莫非皇上臉皮薄,得營造出群臣激昂的場面才好同意娶回能當女兒的嬌妻?嘖,嘴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眾臣浮想聯翩時,楊士奇緩緩醒來,望著陳公公吧唧著嘴邊的口水:“到點退朝了?過飯點沒有?過了的話,我在宮裡用膳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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