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眉千笑來金鳳樓,只是單純找樂子,找姑娘聊聊人生聊聊理想聊聊天地之間的造化聊聊人與人之間不一樣的人體構造。

第二天就會回去拱衛司,找向日龍要些力統,利用人力將陳家村把老鼠驅趕到到一個放好毒鼠藥的空地毒死。

這麼一來,苦力力統幹,他在一旁翹著腳就把任務給完成了。

做完了再瞞一會,第三天期限到之前才交任務,這就又有一天偷懶摸魚的時間,多棒。

計劃已經安排好了,正一步步地實施。

所以他也無所謂東廠的人跟著,他在金鳳樓逍遙人家在一旁站崗,也挺有意思的。

這一切美好的期盼,從他把銀子全用去結賬那一刻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要是知道是他師傅欠的賬,打死也不結啊!扭頭就走啊!金鳳樓有瘟神在,他去春風閣也不是不行的嘛!現在身上只剩一點碎銀,留在金鳳樓也只能是看著別人流口水,乾脆就算了,閒著沒事幹去白馬坡走走,看看賴在日月神教腳下的牛鬼蛇神還有哪些。

至於那個東廠盯梢,眉千笑其實不擔心他會走進來找人。

他主要擔心的是徐姑娘,今夜後半夜真找過來找不到他人,又沒見他從正門出去,那可要出問題了。

讓馮俊志在外面亮一亮相,保準讓徐姑娘這種迷妹忘了招呼他。

別說忘了他,怕是連自己姓啥都給忘了。

“這姑娘可能會來找我,你也多擔待一些,別讓他們發現我不在的秘密了,我晚些便回來。

還有,師傅他在這種地方肯定不安分,如果出了什麼亂子,千萬記得假裝不認識他。

必要時刻,落井下石,見義勇為,關門打狗!”

眉千笑繼續傳音交代道。

“教主,這麼對太師祖,會不會太失禮……”馮俊志猶豫道。

“你放一萬個心,他縱橫聲色場所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研究公雞會不會下蛋呢。

你想讓他不闖禍很難,但是他這輩子是泥鰍轉世,轉眼就滑溜溜逃去。

搭理他,搞臭你名聲事小,壞了我們事情事大,明白嗎?”

說得那麼大義凌然,其實是眉千笑不想被他師傅拖下水。

徐姑娘確定他和馮俊志相熟了,如果馮俊志再表示與任你們行相熟,等會任你們行鬧了事他也脫離不了干係。

他現在打定主意要在公門吃皇糧,可不想隔天就被金鳳樓的人找上拱衛司管他要賬,到時他還怎麼在京城混下去啊!“屬下懂了!”

眉千笑和馮俊志用傳音溝通,於是現場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只能瞧見眉千笑和馮俊志眼珠子對看,眉來眼去,氣氛怪異。

徐姑娘在迷思間正準備發現不妥,馮俊志突然笑了笑,氣質文雅嗓音磁性:“感謝金鳳樓上下厚愛,既然如此,馮某就去給大家獻醜一曲吧.”

徐姑娘捂著嘴差點差點驚叫出聲,她沒想到馮俊志忽然改變主意,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馮某稍作準備,等會就過去.”

“好!好的!奴家先行一步,讓大家做好準備!馮班主,需要清場嗎?”

徐姑娘終於回神了,激動得口齒不清。

“不!”

馮俊志連忙勸阻,他主要目標就是那盯梢的,哪能讓人被清場出去,“馮某不好影響貴店的生意,如果客人不嫌棄,留下一起聽便是.”

“太好了!哪會有人嫌棄,多少人夢寐以求能聽馮班主唱一句,這下能聽一首,那些客人肯定踹都踹不走!奴家得提前做好安排,免得太多客人聞聲趕來,把金鳳樓擠脫!”

徐姑娘快步走了出去,要把好訊息帶給大家。

眉千笑搖搖頭,這年頭,唱戲的都比大魔頭受矚目。

瞧,任你們行那落寞的小眼神,徐姑娘連瞧都不瞧一眼。

這位有志青年,不如你還是甭造反了,當個戲曲大家多有社會地位啊。

這個晚上,馮俊志作客金鳳樓,並且在大廳小唱了《荊釵記》最著名的兩小段,悠然又控制自如的美妙曲藝,把在場所有人感動得催然淚下,刻骨銘心。

讓許多沒能親身到場聽馮一曲的曲藝的京城內許多人物都感到無比懊悔。

從此金鳳樓更是聲名大噪,大家都知道在金鳳樓裡或許能聽到馮一曲的戲曲,更覺得金鳳樓有檔次,名家大腕都愛往金鳳樓跑。

馮俊志出現在金鳳樓唱曲,在京城鬧出大風波按下不表,眉千笑和屈浩晚些時候,慢悠悠從後院圍牆翻出了金鳳樓。

金鳳樓守門看院的雖然都是好手,但也不可能發現得了眉千笑和屈浩這種高手來去。

兩人出了城就往白馬坡跑去,反正也不遠,懶得找馬兒了,當消消食。

白馬坡在京城附近,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景點。

說是個坡,其實是處小高原。

某次秋高草肥的時候附近養馬的人把馬趕來吃草,而那次養馬人養的馬又大多是白馬,正巧幾個送別朋友的大文豪見了這片景象感慨作了一首《白馬坡送別》的經典名詩,後來這處小高原就叫做白馬坡了。

因此還興起了這樣一股文雅風潮,凡是送別友人又把自己當做文藝分子的,都愛來這白馬坡走一趟,還得站在一處高坡的亭子對著遠方深情吟一遍《白馬坡送別》才算完成任務。

登高望遠念悼詞,搞得和祭奠似得,也不知道吉不吉利。

白馬坡上最高處有一個小亭子,往下看去一片草原青青蔥蔥,遠處一條不知道何名的小河穿梭而過。

在那上面往遠處一看,一馬平川之末是一江春水,再看遠則是重疊數幢的入雲高山,也算風景優美,寬敞晴媚。

但是他們魔教人士來開會,不是來玩,所以他們選擇在白馬坡靠京城這一面的小樹林裡頭聚集。

白日,白馬坡這裡會有人來看風景,來送別友人,到了晚上就沒什麼人了。

就算有人,應該也是悄悄跑來打野戰的痴男怨女,這片小樹林靜僻得很,兩人來到了這白馬坡樹林,屈浩還是那副大老粗的簡單打扮,眉千笑卻是多了些變化。

紮起的馬尾辮子被他放下,一頭黑色長髮披散在肩後垂至腰間,在月色下好像一片細柔烏雲。

臉上戴了個白色的面具,在迷濛月光之中反射出詭異的反光。

面具一角有兩個幾不可見的小窟窿,沒錯,就是之前給那蛇頭給咬穿的。

面具上除了眼睛處挖了兩個孔讓人視物,口鼻眉皆雕塑在其面上,呈大笑的神情。

那大笑不是普通的大笑,彷彿是瘋狂般的大笑,讓人見了不覺喜感,反倒有種淡淡的恐懼。

這面具是眉千笑還小的時候,師傅不知道去哪裡遊玩帶回來的禮物,估計是哪個景點的促銷貨品,他老人家貪小便宜被哄著買了。

帶回一共三個面具,不同款式,他和師兄、悄悄一人分一個。

眉千笑打不過師兄,所以為了彰顯尊老的傳統美德,讓師兄先挑了一個。

又因為柳悄悄那時很小,卻已經長得嬌柔可愛,所以為了彰顯了愛幼的傳統美德,眉千笑又讓柳悄悄挑了個。

於是,迫於無奈的眉千笑成功獲得了這個日月神教全體同仁一致共識的,挑剩的,最醜的面具。

這面具像柳悄悄形容的那般:笑得跟哭似得,生前吃了屎吧?抱歉,雖然你形容得相當神似,不過面具沒有生前不生前這種說法。

還沒進樹林,兩人就被幾個就差額頭寫著“毛賊”兩字的人跑出來圍住。

“站住!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被我發現不老實,藏一文錢就挨一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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