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夏不得不改變主意,跟著球隊回到洛杉磯。

除了科比,沒人知道原因。

傑裡·韋恩一下就猜出來了:“和女人有關?”

“您怎麼知道?”

“成年男人如果在深夜有家不回的話,大機率是和女人有關.”

韋恩似乎很是瞭解,“你奶奶那裡我會解釋的,今晚怎麼瘋都不要緊,明天一定要回家吃火雞!”

韋夏滿口應是,順便好好理解一下爺爺口中的怎麼瘋都不要緊指的是什麼?他是不是想歪了?深夜,韋夏和隊友們乘坐轉機回到洛杉磯。

已經很晚了,他不知道現在去找伊蓮·特洛維斯是否有意義。

也許她已經睡著了?不過,藥物醜聞加上種族歧視的帽子,有可能埋葬她的職業生涯。

試想一下,如果韋夏揹負打假球醜聞,再被才傳出是個種族歧視者的話,會怎樣?他的nba生涯肯定結束了。

那種情況下,他還睡得著嗎?不,他絕對脆弱得像玻璃一樣。

韋夏有特洛維斯家裡的鑰匙,但他從未用它開過特洛維斯家裡的門。

因為他和特洛維斯的戀情,並不屬於交換了彼此家裡的鑰匙便可為所欲為的型別。

正常的美國情侶,一旦交換了各自住所的鑰匙,就代表對方隨時可以出現在自己的床上,無拘無束。

但韋夏和特洛維斯卻不是這樣的關係。

韋夏來到特洛維斯的家門口,再次打了一個電話。

還是沒接。

“伊蓮!”

韋夏敲了敲門。

他嘗試了一分鐘,無人響應。

特洛維斯的車停在車庫,可以確定她就在家中。

韋夏拿出鑰匙,使它第一次發揮了作用。

開啟了門,韋夏走進去,發現裡面亂糟糟的,起碼得有幾天沒收拾整理過了。

他一路撿著地上的東西,有衣服,有杯子,有垃圾。

他像清潔工一樣把東西撿起來,放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伊蓮?”

還是沒回應,他看見了開瓶的酒,但喝得並不多。

特洛維斯不是一個會借酒澆愁的女人。

“伊蓮?我只是想確認你一切都好...”韋夏邊說邊前進。

他走到了特洛維斯的閨房外——“伊蓮?”

韋夏有生以來第一次走進特洛維斯的閨房,發現門根本沒關,裡面黑不溜秋,正當他要去其他房間的時候,突然看見床邊杵著一道人影。

“我的天!”

他叫了出來。

房間外傳來的光線讓韋夏可以看清那個人的臉,正是伊蓮·特洛維斯,她靠在牆邊坐著,雙腿呈現成a形,好讓她的下巴可以墊在腿骨上。

“對不起...我的手機落在了外面,我不想動...”特洛維斯的聲音淡漠得好像韋夏是陌生人,“我一直坐在這.”

“沒關係.”

韋夏走近,發現特洛維斯的眼眸異常的亮。

通常我們會說某些人眼裡有光,那通常是一種修辭手法,但特洛維斯的眼裡真的有光,那是淚光。

淚水沒有跳出眼眶,只是凝聚在眼中。

“你在做什麼?”

韋夏想找點話題。

“我只是想坐一會兒.”

特洛維斯就像受到打擊的貓貓狗狗,就想挨個角落把自己封閉。

韋夏提醒她:“天快亮了.”

“沒關係,我不用去上班.”

特洛維斯看來並不是不哭,而是已經哭過了。

至少韋夏看得出,她的眼線已經哭花。

“他們解僱你了?”

韋夏驚訝地問。

“不...我寫了辭職信,我解僱了我自己.”

她想說,沒有人可以解僱她。

但她勇氣不足,信心全失。

因為她搞砸了每一件事。

韋夏慢慢地坐到他的身邊,他希望特洛維斯不要躲開。

如果她需要的話,他的肩膀可以借給她依靠。

他絕對沒意見,絕對。

他很高興,特洛維斯對於他的靠近並不抗拒。

可他不該在此時高興,但他依然很高興自己可以作為一個男朋友坐在特洛維斯身邊。

“那家藥品製作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是最可靠的...”特洛維斯緩緩地開口,“只是突然間,他們的經濟出現了狀況,藥物品質下降,但我沒有及時發現,也沒得到其他人的反饋...我想理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

她看著韋夏,“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

她的話音剛落,一滴淚水,從她堅強的眼中溢位,滑過臉頰。

“不是你的錯.”

這似乎是韋夏唯一可以說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如果我沒有完全信任他們,如果我能在某些環節上把把關...這些事情不會發生.”

她的聲音變得顫抖,“就是我的錯.”

“你可能不相信...”韋夏貼近了特洛維斯。

“但我理解你的挫敗感,因為我也有過失敗.”

韋夏說,“兩次。

你應該也知道那些失敗,那對我來說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容易接受.”

韋夏決定使用老套的,所有人都會的,也幾乎對每一個人都奏效的“看,我比你慘,你也沒必要那麼難過嘛”。

特洛維斯不是一般的女人,這一招對她管不管用,韋夏也不清楚。

他細水流長地說著故事。

說著說著,天亮了。

他一晚上沒睡,作為職業球員,這可太不職業了。

韋夏說得口乾舌燥,直到他聽到耳邊傳來輕微的“呼~~”,才發現他的悲慘經歷成功催眠了特洛維斯。

“這就對了.”

韋夏輕輕地抱起特洛維斯,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事,他覺得有些不完整。

哪裡不完整?對了,沒有晚安吻。

特洛維斯同意他這麼做嗎?不管了!他對著特洛維斯的臉頰輕輕一吻,接著就像做賊一樣快速逃離。

“她不會發現吧?”

他緊張地自問。

應該不會,她完全沒意識了,也說不定啊,她要是裝的呢?刻意考驗我的人品呢?我只親了一下臉頰應該不會...各種忐忑的設問在韋夏的心間迴響。

早晨六點半,昨晚一秒鐘沒睡的韋夏,從特洛維斯的家裡走出來。

他打了個哈欠,擇地不如撞地,就在特洛維斯的家裡睡覺又如何呢?他打道回府,在客房裡找到了一個鬧鐘,又去超市買了電池按上,設定好時間,放到桌上,自己躺在沙發上,不出半分鐘,他的意識墮入虛無之中。

一睜眼,來到了60年代。

1964年的冬天,凱爾特人正在打出拉塞爾時代最輝煌的常規賽。

今天沒什麼特別的,韋夏只記得旅途中湯姆·海因索恩不斷地打著咳嗽。

這就是吸菸有害健康的活例子。

但這老煙槍雖然抽了一輩子煙,身體卻很不錯,所以抽菸可能有害健康,但沒那麼明顯?或許吧,這是因人而異的,可能海因索恩就是那個幸運星。

韋夏給自己定了13點的鬧鐘,但叫醒他的卻不是鬧鐘,而是特洛維斯。

午餐時間,特洛維斯叫他起來吃飯。

韋夏揉著眼睛,精神不振,他上一次通宵不睡覺,可能得追溯到高中時期。

突然來一次通宵,他感覺自己要死了。

“蛋炒飯你介意嗎?”

韋夏上桌前,特洛維斯擋住了餐桌。

“看來我別無選擇.”

韋夏苦笑。

韋夏反感的不是蛋炒飯,而是大量的碳水。

他確實需要補充碳水,但除了碳水,還有許多需要補充。

可在特洛維斯這裡,他沒辦法指望更多了。

蛋炒飯、炒雞蛋、沒了。

“你就這麼對待自己嗎?”

如果是別人,韋夏的臺詞應該是:你就這麼招呼客人嗎?“我這幾天沒心情逛超市.”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

韋夏表示理解。

本來早上就沒吃,看見一桌子碳水,韋夏嘴上不要,肚子很老實,先是咕咕叫一聲,再驅使著大腦控制手腳拿碗裝飯。

吃了一口,韋夏就喜歡上了特洛維斯的蛋炒飯。

和他在中餐廳裡吃到的不一樣。

中餐廳裡的蛋炒飯,為了迎合美國人的口味,會放許多奇怪的調料。

韋夏是英國女人滋養大的,口味本來就清淡,那些屬於美國人的重口味,每一次送進嘴裡,都是一次逆風飛翔。

特洛維斯的蛋炒飯則剛好,不鹹不淡,配上炒雞蛋,米飯的香味和雞蛋帶來的胃口,讓他連幹三大碗。

“你昨晚什麼時候來的?”

特洛維斯好像失憶了,但她問得不是時候。

當時,韋夏正忙著填飽肚子,腦子全用去吃飯了,沒空聽她說話。

所以出現了一個說話,一個滿嘴蛋炒飯不斷嚼咽的景象。

特洛維斯吃得不多,韋夏則將蛋炒飯消滅得一乾二淨。

吃飽喝足,他也要準備回家過感恩節了。

“你一個人可以嗎?”

韋夏不確定他是否應該留特洛維斯獨自一人。

特洛維斯輕輕點頭。

韋夏剛走沒幾步,又自動走回來。

“你不是要趕著去波士頓嗎?”

特洛維斯問。

“我剛想起來,票賣光了,今晚是感恩節,許多人要回家過節,我又睡了一覺,錯過了最佳的搶票時機...”韋夏編了個蹙腳的理由,“看來我不得不留下,這是上天的安排.”

特洛維斯試探地問:“那...今晚繼續吃蛋炒飯?”

韋夏忍不了了:“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特洛維斯的臉上流露出少見的笑容:“我開玩笑的.”

她笑出來的那個瞬間,韋夏發自內心地確定,包括他的媽媽梅晨在內,世界上沒有女人比她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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