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的想法很明確,每一個能改變命運的機會他都要爭取。

出身底層的人,要想往上爬,第一放棄自尊,第二道德底線要靈活一點。

別看賈璉現在的身份是個貴公子,可本質還是個小民思想。

而這樣身份的驟然改變讓賈璉的思想變得更激進了。

大丈夫不可以一日無權,我賈璉這輩子也想說一句。

“京都,不許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

因此每一個機會賈璉都要努力爭取。

秦可卿的身份有各種猜測,可是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寫在紅樓正文的一點,就是她死的時候下葬,是一個郡王提議用親王的棺木給她下葬的。

這太耐人尋味了,自己必須搞定這個秘密。

“老頭,我不管,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

我是來通知你的,反正這秦家小姐我是要定了。

剩下的你看著辦!”

當兒子的如果不逼你老子一把,你就根本不知道當爸爸的能多有錢!賈璉開始和老子耍起了無賴,這是上天給予兒子的權利。

但是這事事關重大,不是賈璉耍無賴就能達成的。

賈赦咬死了牙就是不鬆口。

“兒子,真不行,那是你敬大伯訂好的!你換個要求,爹一定答應!賈赦這麼一說,賈璉更不樂意了。

“憑什麼?哦~那賈蓉是寧國府繼承人!我還是榮國府繼承人呢!憑什麼他看上了我就得讓!爹~不是兒子說你,你就是太老實了。

難道你年輕的時候,敬大伯看好的人,你也讓了!”

賈璉隨口編排了賈赦一句,卻不想戳在了賈赦的心頭。

他髮妻張氏,出身名門閨秀,恰如賈璉所說,那時候,賈敬高中進士,一時間在勳貴家族中風頭無兩。

文官把持科舉,讓勳貴們毫無插手的機會,這朝廷越安穩,晉身的途徑就越偏向於文臣,勳貴就越靠邊站了。

而身為勳貴的賈敬高中,讓勳貴家族們看到了新的希望。

賈敬的座師張大人又是清流的領袖,其家中幼女又恰到了出嫁的年歲。

一個顯貴公子,又讀書有成。

一個大家閨秀,又豆蔻年華。

正是良配啊!勳貴家族大力促成此事,希望賈敬能娶到張家的女兒,從而打通勳貴和清流的橋樑。

誰知道賈赦這個混不楞的無意中看到了張家的女兒,年輕的賈赦也如賈璉一般,死纏爛打上了張家的姑娘。

好女難敵纏郎!見多了斯文公子的張氏,哪見過賈赦這種油腔滑調的。

知好色則慕少艾!最後終究是讓賈赦得手了,好在婚後夫妻二人幸福和睦,也稱得上一句琴瑟和鳴。

可如今賈赦回過頭來想想,當初自己那麼容易得手,全是太子和皇帝的手筆,自己與張氏的多次偶遇,都恰是皇家之地。

是當初的皇帝,現在的太上皇,當初的太子,現在的壞了事的老義忠親王成全了自己啊。

皇族有皇族的想法。

真讓勳貴和清流沆瀣一氣,再培養出個優秀的賈敬,朝中又得出一個權臣。

這不是皇族想看到的。

倒不如成全了賈赦和張氏的兩情相悅,一個沒什麼大本事的賈赦娶了張家的女兒又怎樣,賈赦又不是進士,成長空間有限的。

何況賈赦用的手段還是那麼不光彩的。

如此即熄了勳貴的心思,又敲打了清流,讓清流出了個醜,還讓得了好處的傻賈赦更偏向太子了。

一舉三得啊。

如今兒子也是如此和當年的自己如出一轍。

賈赦也算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勳貴們對自己落井下石了。

因為情情愛愛而耽誤了家族前程,是讓以家族為重的宗族社會瞧不起的。

哎,造孽啊!賈赦不希望兒子步了自己的後塵!“兒啊,為父沒多大心思,只求你一生富貴就好!如今你撒潑耍渾的提了這個要求,知子莫若父,你的心思,爹也猜到了.”

賈璉一臉不信,我都不是你原裝的兒子了,你還知子莫若父呢!看著賈璉的樣子,賈赦決定點撥他一下,抿了口茶的賈赦繼續道。

“你這麼折騰,估計是探查了那秦家女人的底細,因此才下這麼大心思。

為父說說你聽聽,若為父說的都對,你聽幾句勸可好!”

賈赦擺出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態度。

賈璉也不是個真不知道好歹的人,成長的路上有人給自己點明點事情,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搬了個凳子,賈璉坐好,一副乖寶寶的樣子道。

“爹,您說,兒子受教!”

賈赦長嘆一口氣道。

“兒啊,這麼多年,你肯定怪爹不管你,可爹有爹的難處,和你說不得.”

賈赦說的有些愧疚,甚至有些心疼。

“你跟在府裡說是個少爺,可是上上下下乾的就是別人府裡管事的勾當,是庶子奴才才做的事,因此也造就了你見識高不到哪裡去!”

心疼兒子的賈赦很無奈,可看兒子並不是很在意,倒也覺得兒子不是個抱怨的人。

“哎,你爹我不知道你那裡得來的訊息,這寧國府要娶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之女當家;畢竟這兩府現在四面漏風,就沒什麼秘密可言,你知道了也正好。

也算你有腦子,看出這裡的不妥了!”

賈赦表揚了賈璉一句,賈璉沒反駁,沒發表看法,沒準備和賈赦解釋。

見兒子如此,賈赦點點頭,繼續道。

“這事誰看著都奇怪,那秦大人的官職,連我繼室邢家都比不上,邢家的女兒來榮國府都當不得家做不到主,可寧國府竟然要娶這麼一個秦家的女兒噹噹家宗婦。

背後沒有莫大的好處誰能幹?”

賈璉點點頭,表示,是的。

我就是這麼以為的。

“對啊,這事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啊,這裡面肯定有大蹊蹺,有大便宜啊!兒子不能不佔的!”

見兒子不瞞著自己,賈赦稍稍放心道。

“可是兒子,若這女人的身份真見得了光,這事有何苦辦的這麼曲折,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就是有通天的身份,也幫不得你什麼的,熄了心思吧.”

賈赦還是勸賈璉,可賈璉不甘心。

“爹,這香火情總在吧?讓這個女人進府的人,是還恩情也好,是以利益交換也好,這女人身後總會撐起她進入寧府當家的底氣吧?兒子惦記這點香火情難道也不行嗎?”

賈赦搖了搖頭。

“可沾染了這見不得光的香火情,你也一輩子見不得光了啊!”

賈璉的眼睛卻紅了。

“兒子不怕,兒子就怕手頭無權!兒子要當官!”

見兒子激動,賈赦還是糊弄著哄小孩一樣哄賈璉。

說到底,賈璉如今也不過十七八的年紀,雖然要成親了,可在父親眼裡也不過是個孩子。

“不是給你捐了個同知的身份了嗎?你已經有官身了!”

賈璉能被這個糊弄?“爹爹唬人,一個後補同知,就是一輩子的後補。

這屁官當了和沒當一個樣。

兒子要的是實權。

兒子也想嚐嚐滿堂朱紫貴的滋味!”

賈赦還真沒想到兒子有這麼大野心。

“哎!爹耽誤了你啊!”

感嘆了一句的賈赦準備打消兒子的野望。

“可是兒子,你得不到大權力的,你一輩子也當不了大官的!五品已經是咱家所有人的極限了!“賈赦說的真誠,賈璉也信,但是不甘心,追問道。

“為什麼?”

賈赦把無奈寫到了滿臉,敲著桌子道。

‘因為五品以上京官就要上早朝的。

而滿朝文武,沒人敢放咱們家人到皇帝、到太上皇眼前晃悠,給皇家添堵!’賈璉愣了,這是他沒想到的。

“爹,你年輕的時候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還好好的活了下來了啊!”

賈赦聽兒子這麼說,怒斥道。

“放肆,不是你爹我幹了什麼!而是你爺爺乾的好事拖累了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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