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個小時以後,沈森光返回現實世界。

目前已經晚上十點了,一開啟微信,手機上又是老媽的狂轟亂炸,說什麼再執迷於打遊戲,自己就找不到老婆了。

沈森光直接關機了。

果然是實踐出真知,如果不是有安吉爾,自己都快被老媽說服了!“進入遊戲《天下第三》!”

來吧,我的武俠夢!我……要進入那個快馬加鞭踏江湖的俠客世界了!白光一閃,一道魔性的聲音響起【生生死死,妙至顛毫~】【啟用本遊戲天下第三特殊機制,玩家無法攜帶非遊戲平臺內遊戲中打到的裝備,進入遊戲。

】下一刻,自己耳邊充滿了古箏、胡琴與崑曲,他往四周一看,竟然全都是鶯鶯燕燕,穿著暴露的古典美人。

自己正光著腳踩在紅色羊毛地毯上,整個屋子內滿是一層又一層的蠟燭,燭光照在銅鑑底座上竟然使得宅內虛室生光,亮堂堂的,如入仙境。

沈森光鼻子動了動,一股子淫靡的香料味充蕩在房間裡。

自己左右兩邊竟然都有兩個穿著紅色素紗羅衣的妙齡女子攙著自己,嘴角含笑,面容豔春地叫自己快快進這……這教坊司。

????遊戲策劃,你在搞什麼啊,我們這個《天下第三》不是馬踏江湖,或者是刀光劍影嗎?你擱這教坊司是什麼鬼?教坊司不是明朝最高階的官營青樓嗎!!!“世子,快快進來,神女在等著你呢……”“世子好不識趣,還不快快付了點花茶的錢,進咱們這金露小閣.”

沈森光沒有跟著這些小姑娘進入,反而看向蠟燭銅鑑底座上掛著一面銅鏡,銅鏡上出現了一個稍顯稚嫩的面孔。

似乎是自己十六、七歲的面容。

穿著大紅赤色袍、兩肩竟用金絲線繡著四爪蟠龍,腰間是一條質量上好若清澈溪流的水質般的玉帶,頭戴烏紗翼善冠。

好一個倜儻風流、卓爾不群的小少年郎。

最牛逼的是沈森光之前玩過不少三國、大明等遊戲,他認出來了,能穿得起這套服飾的人不是世子、郡王,就是親王和皇太子。

因為明初制度嚴苛,朱元璋幾次下令讓明間百姓只能穿素衣,像是四方帽、儒生袍之類的。

一般也只能穿素色、褐色、灰色,頂多是綠色和紫色衣物,紅色是穿不得的。

當然,在這個那什麼國營繼院裡,其實什麼顏色的衣服都穿得,唯一的問題就是穿不得太多的衣服。

這裡面的女人基本只穿了羅衫和肚兜,什麼意思,羅衫就是絲質內衣。

這就相當於有一群露出大白腿的小姐姐,在那裡只穿著睡衣和內衣,在那裡騷首擺姿,不過舞蹈還是挺整齊劃一的。

大院內,六個容貌端重的少女貓著腰蹲在地上,羅裙下伸出兩條又白又嫩的大腿,擦過地面,在地面畫出一個圓,然後突然站起來,若天鵝般若向上踢腿。

幾個男皂吏在廳堂裡來來回回走過,幫助維持裡面的秩序。

沈森光還注意到自己身後站著四個身穿妝花飛魚袍,手握繡春刀的官員,似乎是自己的下屬,一直在面無表情地觀察自己的一舉一動。

在發現自己不願意跟著這些女人往院子裡面走的時候,他們走過來,粗魯地呵斥開了兩位小姐姐。

“世子,要走嗎?”

四個官員低頭看著沈森光。

沈森光還沒有搞清楚這個遊戲是怎麼一回事,本以為是江湖事,誰知道自己卻是世子,而且還有四個壯漢官吏做保鏢,自己還身處在這個鶯鶯燕燕的教坊司內。

他注意到廳堂裡的銅鏡裡,浮光掠影地出現了許多字——1392年,明初洪武二十五年,明皇太子朱標薨,皇位繼承人未立,國家穩定被動搖,潛伏在各地的叛逆賊黨蠢蠢欲動,甚至遠在漠北的黃金家族元哀帝家族也意圖反明覆元。

明處於危在旦夕之間。

您扮演角色為朱標繼嫡子朱允炆,您此刻被教坊司金露小閣名妓【蘇梅】邀約來此,對方意圖不明。

銅鏡裡的幾行字緩緩褪去。

沈森光反應了過來,原本自己以為自己會捲入江湖事,但現在被迫捲入了朝堂事。

這個遊戲是一個朝堂——青樓——江湖混合遊戲。

在青樓聽戲曲就是參與政事,在青樓參與政事,就是在摻合江湖事。

嗯嗯……說得通吧。

朱允炆……豈不是那個被叔叔殺了的皇帝嗎?現在還是在洪武二十五年,這麼說,現在明朝的皇帝還是那位復興漢族的大帝朱元璋。

朱元璋在世界上也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大帝,因為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帝國都是在達到巔峰時期以後,不斷龜縮的,只有漢帝國在朱元璋手裡再一次反征服,反而實現了偉大復興。

如果沒有朱元璋,華夏可能會分裂成北人和南人。

因為在朱元璋之前的一百多年元朝歷史裡,元一直在挑撥南方人和北方人的矛盾,簡而言之就是北方人看南方人是南蠻,而南方人看北方人就是……金人、契丹人、元人和奴隸。

這位大帝唯一的問題就是太會殺了,開國功臣基本上全被他殺了,宰相殺了四個,最後乾脆廢除持續了兩千多年的宰相制度……但是這些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是一個遊戲玩家啊。

沈森光看向身旁的兩個只穿著羅衣的小姐姐,此刻兩位小姐姐肅立、然後雙手握拳,對自己彎腰低頭,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萬福禮儀。

這是大家閨秀的標準禮儀。

但是,沒有大家閨秀只穿著睡衣和內衣,給人這麼嬌滴滴地施禮的啊。

沈森光猜測,任何一個男人面對這招,必須受不住啊。

教坊司裡的女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犯罪的官宦女子和前朝罪臣女人,她們本來都是大家閨秀,甚至有的還有誥命在身上,但是因為謀反、叛逆等等罪名被打入教坊司為賤戶。

她們從小就受夠了精英教育,如今來了這裡,必然別有風味,不是那些低階勾欄可以比的。

而且這個教坊司甚至不是普通人能進來的,沒有七品以上的官身,人家理都不理你,惡狗把你打出去。

但是這地方可能對官員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因為真的時常可以在這裡遇見世侄女的……之前拉著自己的兩個姑娘行完禮後,不滿地嘟囔著嘴。

“世子,不是你自己整日吵鬧要來我們金露小閣的,還和你家少傅鬧了半天,怎麼今天站在廳堂外面,不走了,莫非還真是捨不得你幾盞花茶的銀錢?”

沈森光瞥了眼這兩個小丫頭,不過自己用的這個遊戲角色的年齡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我要走就走,關你們什麼事情?”

“我突然身體不適,走人.”

“你們兩個給我開路,你們兩個給我斷後.”

自己還真的想試試,直接離開這個明顯就有問題的地方,會發生什麼。

沈森光大搖大擺地轉身走人,如同離開一個魔窟,看得其它客人是覺得莫名其妙。

但是大家都不敢說什麼,也不敢發出一絲笑聲。

為啥呢,被認出來了不好,在這裡的可都是京官啊……四個錦衣衛互相對視一眼,搞不懂世子為什麼還要斷後,搞得他們身處於危險一般。

他們可都是百戶,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錦衣衛百戶統領一百二十人,每月可以領三十枚紋銀,從六品的官員,統領一眾總旗、小旗和驃騎,在這京城裡依靠著南北鎮撫司的名頭,抄家、酷刑,也算是威名四方。

錦衣衛不只是間諜特工組織,也擔任著保衛皇室成員(偶爾還能變成監視)的職責。

沈森光沒走幾步,就走到了教坊司的棕色木門,可能畢竟是那什麼地方,所以這裡的門比較狹小,從外面看過來就是一個小破院子。

但是功夫可都在裡面呢啊。

他聽到身後有什麼破風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後炸響,回頭一看竟然一枚金鈴鐺牽著紅線落在自己的身前。

那速度太快了。

沈森光根本來不及閃躲。

他身旁的四名百戶猛然拔刀,繡春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形冷芒,又快又狠,是錦衣衛經過千錘百煉所磨練出來的刀法。

但是,這些刀芒太慢了,那鈴鐺落在沈森光的腦袋上,留下一個血洞。

明皇太子朱標的繼承人,世子朱允炆在大家眼中緩緩落在地上。

廳堂裡的客人們都要尖叫起來了。

四名錦衣衛呆了又呆,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又傳來破空聲,只見金鈴鐺再次出現,沒入一名錦衣衛百戶的腦袋裡,取走了他的性命。

出手的赫然是站在廳堂裡,一直迎笑他人的老鴇,她出手狠辣,金鈴鐺返回她手掌,再次一翻掌,就又取走了一名錦衣衛的性命。

“青黛畫眉紅錦靴,道字不正嬌唱歌。

芙蓉帳裡奈君何,金鈴鐺下死命鬼.”

老鴇脫下身上豔麗的紫綠褙子,一襲清麗的綠襖披在身上,竟也是絕代風華的佳人。

“本宮本不想現在就動手的,誰知道計劃出了變化,罷了,只好燒掉這個惡臭的地方.”

錦衣衛們顫抖著手中的繡春刀:“是十步之外取人性命的金鈴功!竟然是天魔教的人,你們天魔教勾結胡惟庸、陳寧、塗節造我們大明的反也就算了,怎麼還要躲在這春院裡,作踐自己?”

“哈哈哈哈……”老鴇仰頭哈哈大笑,眼角流淚。

“你真的以為天魔教是憑空冒出來的不成?”

“我天魔教眾千千萬萬,全都是孤苦無依的勾欄女子,凡是天下有勾欄的地方,就有我天魔教眾。

我天魔教眾與元廷不共戴天,與你明廷也不共戴天.”

“我們殺得元廷的王公,也殺得你們明廷的狗.”

“鷹犬,死.”

老鴇丟擲兩枚金鈴鐺,只聽得叮噹一響,那兩名錦衣衛已死。

“允文你還不出來嗎?”

在客人們和剩下的兩名錦衣衛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裡,一個與沈森光長相一模一樣的人竟然從後院裡竄了出來。

他對著老鴇彎腰作輯,一副家奴模樣。

“小奴,叩見主人!”

老鴇奸笑起來:“誰能想到大明未來的皇帝朱允炆,卻會是我們這些勾欄女的奴僕.”

一把大火,火燒教坊司,活下來的只一人,‘朱允炆’。

……客廳裡,沈森光看完了模擬生涯回放,整個直接無語了。

“黑店!黑店!那個什麼蘇梅娘子叫我過去,原來就是一個陷阱.”

“天魔教的人想要讓替身成為朱允炆,顛覆大明,所以設下這個陷阱.”

“不行,我如果想要活著走出教坊司,就不能直接轉身走人,那個老鴇太厲害了,我那四個垃圾護衛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啊.”

“這遊戲明顯有一個主要玩法,就是參與教坊司內的各個事件,融入進入,那老鴇就不會用火燒教坊司這種容易暴露的方法了.”

一個遊戲必然會有玩法,自己只要找到玩法,並攻克難關應該可以逃出教坊司和殺死那個朱允炆替身。

下一局,他決定就跟著那兩個小姑娘,去那什麼金露小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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