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門口。

淅瀝的雨點濺落在石階上,路況十分泥濘,鐵門外是一片汽車鳴笛聲。

冉航剛辦好休學手續,他望著如瀑般的雨簾,尷尬地摸了下眉毛。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下雨?口袋中的手機震動個不停,他接起電話,下樓梯的腳步並未停歇,“喂……媽.”

“都辦好了.”

不知那頭說了什麼,冉航話語一頓,“這有什麼可惜的,只是暫時休學,什麼時候都可以回來繼續讀的……”他說著就笑了,“好了,別擔心我了,你兒子怎麼可能找不到工作?”

一口氣走道臺階盡頭,冉航看著外頭在瓢潑大雨中狼狽奔走的路人,連聲應道:“帶傘了帶傘了,我快來不及了,下班再和你說.”

掛掉電話,他嘆了口氣,戴上帽子,又將衝鋒衣的拉鍊拉到頂,頭也不回地衝進雨裡。

兩個月前,冉航的妹妹冉安出了場小車禍,傷勢不嚴重,但冉安卻意外檢測出了一種罕見的腺體疾病,一旦發病隨時可能危及生命,治療費用高昂。

冉航和妹妹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母親獨自帶大兩人,沒什麼積蓄,四方借遍了錢,勉強將醫藥費湊上了,但欠了不少債。

家裡出了這種事,即便有獎學金,冉航也無法再繼續學業了,他決定先休學,努力打工將欠款還上。

……a城的onces俱樂部,是隻有富人才會來消遣的地方。

冉航從後邊的員工通道跑上去,因為趕得急,水珠順著髮梢和臉頰滴滴嗒嗒地往下掉,腳下幾乎匯成了一片“小池塘”。

領班見了他,語氣更急,“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抱歉,抱歉.”

冉航一把脫下外面的衝鋒衣,內裡的t恤也全都被浸溼了,薄而透的衣物勾勒出alpha流暢有力的肌肉輪廓,他拿過毛巾胡亂地擦著溼發,“路上堵車,我騎腳踏車過來的,已經騎得很快了,再快那車就得散架了.”

領班瞧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厲聲道:“下次再這樣,肯定從你工資里扣錢.”

“好好好.”

冉航扔下毛巾,抱歉地衝領班笑了一下,他一笑就會露出兩顆尖尖的犬齒,更顯得沒心沒肺,“下次一定不會了.”

在這工作了兩個月,他也算了解領班的性格,對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威脅過他好幾次,從來沒真的扣過錢。

領班催他,“快去換衣服.”

冉航快步走進更衣室,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從裡面換完衣服出來。

全身鏡中,修身的西褲與馬甲都襯得alpha愈發肩寬腿長,身材堪比秀場男模,璀璨吊燈流轉的暖光下勾勒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比起他白天的模樣退去了不少青澀。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覺得鏡中的人有些陌生。

這傢俱樂部給服務員開的工資很高,冉航第一次去面試的時候,其實沒抱什麼希望,進去之後領班告訴他,你以為我們這招人最看重什麼?看臉。

……酒室內。

透明的水晶玻璃櫃中盛放著無數名酒,裝飾奢華程度不亞於藝術畫廊。

“航哥.”

看見冉航,年輕的beta服務員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面前的這瓶酒能抵他半年的生活費,真讓他去給客人上酒,他怕自己手抖。

冉航走過去,“我來吧.”

beta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幾眼,忽然神情激動地碰了下冉航的胳膊,“聽說剛來了個大人物,直接把這兒清場了,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冉航有些失笑,“來這的還有小人物?”

這裡昂貴的會費與天價的消費水平都是一般人跨不過的門檻,區別無非是有錢和更加有錢。

包場也不是特別罕見的事。

beta想了想,“也對,他們要是小人物,那我們就連人都不是了.”

叮!冉航看著手機上彈出的一條訊息,神情微怔,訊息是領班發來的:【頂樓的包間,現在上來】【酒換成中央展櫃的那瓶羅曼尼康帝】這瓶酒是他們俱樂部最貴的。

冉航忽然覺得beta說得沒錯……今天來的人確實不一般。

……包間外,“霍總,都不知道您今晚會突然光臨寒舍,準備得不周之處,還請您見諒.”

是他們俱樂部的總經理在說話,聲音諂媚,卻掩飾不住地緊張。

透過門縫,冉航看見他們那一向愛板著張死人臉的總經理此刻堆滿臉堆笑,他手捧著打火機,想替對方點菸。

“突然?”

男人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他的嗓音透著股說不出來的涼意,堪比三九寒冬刺骨的冷風。

“咔嚓……”打火機的砂輪轉動,他避開了經理的逢迎,自己點上煙。

“公司找不到梁老闆人,我還以為特意在這等我呢.”

男人此言一出,冉航看見坐在他們經理旁邊的中年眼鏡男面色一沉,他顯然就是對方口中的“梁老闆”。

冉航無意偷聽幾人的對話,他只想趕緊把酒送進去。

他敲了兩下門。

經理碰見救星似的喊了聲“進來.”

冉航朝屋內走進去,然後在散開的煙霧中,他對上了一雙含霜似沁著涼意的眼瞳。

坐在沙發中央的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面板蒼白得有些病態,一縷黑髮從額前落下,長睫半覆著,為那雙黑沉的眼眸平添了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他嘴角明明帶著上揚的弧度,可卻一點高興意味也無,到有些瘮人,身邊的人全都噤若寒蟬。

男人出乎意料的年輕,他身上帶著一股獨特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冉航的心跳沒來由得快了一拍,意識到自己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盯著對方看,他長睫微顫,猛然收回了視線,臉頰不受控制地有些發燙,刻意迴避的動作更顯侷促。

男人掀起眼簾,這回他的眼底確實帶上了些笑意。

——像是在笑自己。

霍斯銘覺得有趣,沒想到這裡還有看一眼就臉紅的服務員。

冉航在經理的拼命暗示下,走到霍斯銘所在的位置前給他倒酒。

紅酒倒入杯中,經理在一旁殷勤地介紹這酒有多貴,霍斯銘的視線卻落在冉航略顯青澀的面容上,燈光下對方面上的那層薄紅愈發明顯了,青年生了雙毫無攻擊性的狗狗眼,即便倒酒的樣子有些緊張,卻還是忍不住在用餘光偷偷打量自己,然後臉更紅了。

純情得不像話。

但當霍斯銘的餘光掃見對方手腕上戴著的alpha資訊素檢測環之際,他的眸色沉了下來,那點興趣忽然就沒了。

待冉航倒完酒後,經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與霍斯銘道:“剛才的那個服務生據說還是a大的高材生,霍總您……”霍斯銘聞言皺了下眉,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更令人琢磨不透。

一旁的秘書衝經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經對方這麼一提醒,經理的眼瞳緊縮了一下,他猛然回想起了一些有關於這位新任豪門繼承人的傳聞。

他們都說霍斯銘極度厭惡alpha。

現在看來這或許是真的。

氣氛沉默了半晌,霍斯銘沒動面前的酒,轉而看向坐在經理旁邊的梁紹鋒,“我今天過來只是想和你們梁老闆聊聊……”經理剛想說兩句緩和氣氛的話,就聽對方冷聲道:“單獨聊聊.”

梁紹鋒朝霍斯銘扯出一個笑,揮退手下,“既然霍總有事要單獨和我說,你們都先出去吧.”

他心裡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半個月前,寰宇集團發生了一樁變故,誰也沒想到集團的掌權人霍茂竟將原本的棄子調了回來。

霍斯銘作為霍茂的長孫,在十八歲那年他二次分化成了oga,從此被驅逐海外,徹底邊緣化。

起初,沒人將霍斯銘放在眼裡,他們只當他是一顆可以任意擺佈的棄子,卻沒想到迎回來的是條瘋狗。

霍斯銘不知從哪兒弄來他們這些區域負責人私底下乾的髒事證據,半個月的時間內,他先是從個別人入手,以手上的證據為誘,透過激勵他們互相舉報,狗咬狗,霍斯銘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寰宇的幾個核心產業鏈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而梁紹鋒負責的業務就包括寰宇名下的這幾家俱樂部,當然這裡也藏著他貪汙受賄的證據。

他自知霍斯銘的刀遲早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所以想著乾脆早點捲款跑路,卻沒想到對方竟會這麼快主動找上門。

想到這,梁紹鋒的眸底閃過一抹暗光。

如今他橫豎是逃不了了,乾脆誰都別想好過。

……貴賓休息室中,冉航收拾著先前客人留下來的酒杯,飄散的思緒卻回想起自己方才在大包廂裡丟人的模樣,他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真不是那種一看oga就臉紅的人,再說那位客人也不像是oga吧,倒比較像是alpha,自己剛才怎麼就控制不住盯著人家看呢?看就算了,還看臉紅了。

冉航自閉地摸了下眉毛,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杯子上不要再去回想尷尬的記憶了。

真是越想越丟人。

他卻在這時聽到門外傳來“砰!”

的一聲巨響,像是出了什麼事。

……隔壁大包廂內,“哐!”

霍斯銘解下腕上的金屬錶帶扔在桌上,是他低估了這些人不怕死的程度,他沒動那瓶酒,卻沒想到梁紹鋒敢在房間的薰香裡下誘導oga發.情的藥劑。

梁群神情微滯,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從沙發站起來的男人,“你……”他明明已經命人將劑量加到最大了,為什麼霍斯銘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難道他不是個oga嗎?下一秒,梁紹鋒只感覺眼前籠下了一道陰影,他是個beta,而霍斯銘卻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此刻,後者眼底的陰鷙神情完全藏不住。

伴隨著“砰!”

的一聲巨響,霍斯銘一拳砸在梁紹鋒鼻樑骨上。

梁紹鋒吃痛地仰躺在地上,鮮紅的液體從指縫中溢位,緊接著他只感覺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霍斯銘用皮鞋碾過樑紹鋒的臉,他扯起嘴角,繃緊的咬肌透著股說不出的陰戾,“我給你機會……”“但你偏偏想找死.”

對上那雙陰沉雙眸的瞬間,梁紹鋒打了個寒蟬,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貴賓休息室,聽到外面傳來的巨響後,冉航匆匆放下手中的東西,想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邁步,房門卻被人從外撞開了,隨之湧入的是一股凜冽的檀香木味。

是剛才大包廂裡的那位客人,但此刻對方額前碎髮凌亂,氣息不勻,模樣顯得狼狽。

冉航神情一滯,他的視線落在對方手背鮮紅的血跡上,“先生?”

“先生,你受傷了.”

就在他開口的間隙,檀香木的味道變重了,他感覺後脊蔓上一股電流般的刺.激,手腕上的監測環開始“滴滴滴”地響個不停。

冉航的瞳孔驀地緊縮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居然是個oga。

望著房間中央站著的人,霍斯銘的額前滲出冷汗……這怎麼還有個該死的alpha?誘導劑的作用比霍斯銘想象得要嚴重,剛才教訓梁紹鋒花了他太多時間,此刻,他感覺意識在逐漸模糊,整個人幾乎就要維持不止站立的姿|勢,只能靠著門板喘.息。

誘導劑提前勾出了他的發熱期,偏偏他還對普通劑量的抑制劑免疫。

一想到自己要是在這裡因為發.情失去意識,尤其還是在這個alpha面前,霍斯銘的眸色便愈發陰沉起來……只是面前的alpha似乎比自己還要緊張,冉航站在原地與霍斯銘保持著距離,神情緊張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替您叫警衛過來,還有救護車……”霍斯銘感覺對方的聲音越飄越遠之際,空氣中忽然傳來了一股清甜的淡奶油香味。

他的眼瞳顫了顫,混沌的思緒稍微清醒了些。

這是什麼味道?為什麼會這麼香?冉航見對方沉默著不說話,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不由得有些擔心,他往前走了兩步想檢視對方狀況,卻突然被人拽住了領帶,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去,手機摔在地上。

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了,霍斯銘用盡全身的力氣,迫使冉航低下頭來。

冉航望著對方突然放大的面容和一下子變得濃烈的oga資訊素,他結巴起來,“先,先生……”霍斯銘的齒關都在打顫,他靠著最後一點意志力維持著清醒,“什麼味道?”

冉航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整個人熱得就快要冒汗了,他渾身肌肉緊繃,努力與面前的oga保持著距離,“是……”說這話時,alpha英俊靦腆的臉龐有些不好意思地蔓上些許紅意,“是我的資訊素.”

幾乎就在冉航話音落下的間隙,他感覺肩頭一重,男人脫力似地將腦袋壓在他肩膀上。

冉航神情一僵,他下意識伸手摟住對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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