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維鋼是個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聞言氣得臉色漲紅,終是沒說出什麼硬氣的話,只是不甘道:“還請曹主任別動手,不管如何,她都是帝都大學的學生,是個女同志。”

曹昌國嗤笑了一聲,倒是沒再怒火中燒的喊打喊殺。

無視了田維鋼,看向榆枝:“榆枝是吧?你可真是好膽啊,連這樣的事情都敢隱瞞。”

榆枝擰眉,一時間摸不清什麼狀況,只能用沉默應對。

曹昌國哼了聲:“別以為不說話就能矇混過去,你父親是賣國賊,你母親是資本家小姐,你下鄉當知青,卻偷奸耍滑,不事生產,和混混糾纏不清,一家子混混惡霸,就你這樣的人,你還有臉來考大學,甚至隱瞞身份背景,好大的狗膽。”

榆枝倏的抬頭,赤紅的眼眸看向曹昌國。

“我父親,不是賣國賊。”

當初父親出事,失去蹤跡,多方尋找未果,又接到舉報,說他洩露國家機密,已投敵。

後來母親奔走,將事情壓下,最終以失蹤論處,且關於賣國的罪名,並沒有落實,只是成為懸案留冊。

可人人都說,她父親死了,因為賣國求榮死的。

母親要離開去尋找父親,她不相信父親死了,更不信父親會賣國,只有找回父親,事情才能真相大白。

自己也不信,可她年幼無能,只得被匆忙送去下鄉。

上一世,她直到死,都沒能再見到父親母親,她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會不會回來。

但她堅信,父親不會出賣國家,他是一個正直正義心懷國民的大義之人。

是她心裡的大英雄,她不允許任何人侮辱。

曹昌國並不在意榆枝的怒火,冷笑道:“事情我們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你狡辯也沒用。”

“經過校方商議,取消你的入學資格,免得你臉上不好看,我們就不做全校通報了,你自己安安靜靜的走。”

榆枝死死的掐著掌心,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否則就坐實了父親的罪名。

田維鋼生怕榆枝鬧騰,最後吃虧的還是她,忙勸道:“榆同學,你先回去,有什麼事等風頭過了再說。”

榆枝看了眼田維鋼,看到了他眼底的擔憂。

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好。”

田維鋼暗自籲出一口濁氣:“我送你出去吧。”

榆枝點點頭。

曹昌國見狀,冷笑聲,也沒攔。

田維鋼就送到樓梯口,壓低聲音道:“上頭有人施壓,你別太難過,先回去休息幾天,我會在學校聽訊息,有事的話會讓人去跟你說。”

“校長几個重要領導最近去外地公幹了,暫時回不來,你且安心等等,校長正直,不畏強權,他肯定能給你做主的。”

榆枝抿了抿唇點頭:“謝謝田老師。”

“不用客氣,是我沒用,護不住自己的學生,你別怪老師懦弱,實在是家裡……算了,路上小心,別在學校停留。”

榆枝垂下眼眸:“好。”

轉身,緩步離開。

面上很平靜,心口卻灼燒著疼,兩個掌心被掐得血肉模糊,一陣陣暈眩襲來,讓她腳步變得十分沉重。

是孟家,孟家人出手了。

有些人就是這麼霸道,我打你可以,你不能還手,甚至不能躲避,否則就是和他們作對,哪怕是捱打的姿勢不對,也是作對。

孟文君算計自己,自己避開了,就是得罪了孟家,下了孟家人的臉面。

何況,孟文君是在算計自己的時候進去的,自己的過錯更大。

哪怕自己在孟家人眼裡,不值一提,弱小得如同螻蟻,根本沒有能力算計得到孟文君,秉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的心思,孟家也不會放過自己。

即便只是單純的給孟文君找陪葬的,她也得算一個。

並不是孟家人在意孟文君,他們是在意孟家的臉面威嚴。

這是給她的警告,這只是一個開始。

告訴她,即便有宋家在,也護不住她。

別說宋家在帝都消失了十多年,哪怕還在,一個充滿銅臭的資本家,又有什麼資格和他孟家鬥。

榆枝心中憤恨,不甘,可她又懊惱的什麼都做不了,無能的壓抑,讓她感到窒息。

“不要臉的賣國賊。”一塊石頭呼嘯而來。

沉侵在憤怒裡的榆枝沒有發現,眼看就要砸在她額頭上,文漢及時出現,拽了榆枝一把,怒視旁邊對著榆枝一臉憤恨的學生。

“你們幹什麼?不好好上學,公然傷人,是不是不想讀了?”

文漢雖然只是個門衛,威懾力還是有的。

呵斥下,憤怒的學生不敢再動手,卻是不願意離開,看榆枝的眼神,充滿了仇視。

榆枝回神,環視一圈,竟是圍了不少人。

全都怒視她,咒罵她,說她是賣國賊的女兒,讓她滾出學校。

榆枝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文漢擰眉,拽住榆枝一條胳膊:“丫頭,你沒事吧?”

他和王新鳳關係不錯,對榆枝也挺照顧,當成自家小輩對待。

今天守門守得好好的,突然聽到同學議論榆枝成了賣國賊的女兒什麼的。

直覺不太好,就到學校裡來逛逛。

正好遇到榆枝。

看她這樣,他也不知道勸什麼好。

榆枝搖頭,沒有力氣說話,也沒有精力思考。

文漢有些擔心,忙拽著她出學校。

有文漢在,其他學生不敢再動手,只能憤恨的看著榆枝離開。

出了學校,文漢直接把人送對面。

老爺子老太太們見了大驚:“這是怎麼了?快,快去叫王家妹子。”

老太太們將榆枝扶過來,問文漢怎麼回事。

文漢將大致情況說了,眾人具是沉默。

王新鳳聽了信,白著臉跑出來,瞧見榆枝搖搖欲墜的樣子,差點沒嚇得昏死過去。

“枝枝,我的枝枝這是怎麼了?”

榆枝見到王新鳳,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哽咽著道:“媽,我爸不是賣國賊。”說完徹底暈死過去。

眾人一聲驚呼,手忙腳亂將人送回家。

榆枝沒有昏迷多久,只是醒來後,病了,身體很虛,這段時間養起來的身體,全都白費了。

躺在床上,沉默著,一聲不吭。

老桑家氣氛低沉,不僅僅是榆枝被退學,生病,垮了身體,還因為桑葚桑葉和桑大壯也收到了退學通知。

桑葚桑葉兄妹倆有個剛硬的招生辦主任給他們當靠山。

主任潘國強不畏上面的施壓,說這是他招的學生,他就得負責,誰也別想插手,有事衝他去,硬是攔住了通知,兄妹還能繼續讀。

桑大壯就不行了,同樣休學在家。不過他也不在意能不能上學,只是心疼媳婦,惱怒孟家。

王新鳳在灶房偷偷抹淚。

桑葚桑葉站在樓梯口,臉色陰沉。

桑大壯坐在床邊,給榆枝用溫熱的毛巾擦手。

低垂的眸子裡,盡是瘋狂狠意。

榆枝血肉模糊的掌心,更是讓他雙目赤紅。

眼淚毫無預兆的落在傷口上,嚇得桑大壯一陣手忙腳亂,卻不知道怎麼辦。

榆枝因為傷口微微的刺痛,回了神。

張了張嘴,喉嚨有些乾澀嘶啞,卻並不影響她說話:“大壯,我們說好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你不能做傻事。”

桑大叔身上,瀰漫著濃郁的煞氣,榆枝擔心。

桑大壯一喜,忙湊近榆枝:“媳婦,還,還好嗎?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兌一杯蜂蜜水好不好?那個潤喉嚨的,喉嚨是不是難受?”

榆枝看著男人憔悴的臉,很心疼,笑著點點頭:“好。”

桑大壯差點又落淚,傻乎乎的笑著抹了一下眼睛,替榆枝掖好被子,就去廚房拿熱水。

桑葚桑葉聽了動靜,忙跑進屋。

榆枝看著兄妹倆笑笑:“讓你們擔心了,媽媽沒事。”

桑葚抿著唇,沉默沒說話,去給給榆枝把了把脈,眼簾下的黑白眸子沉了沉,很糟糕。

桑葉扶著榆枝坐起來,沉聲道:“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誰也別想欺負你。”

榆枝笑著把兄妹倆都摟懷裡,一人親了一口:“都是媽媽的好寶貝,媽媽知道你們心疼我,不過你們乖,不能亂來,別讓媽媽擔心,有什麼事,我們大家商量著來,放心吧,邪不壓正,我們肯定能度過這個小小的坎坷的。”

兄妹倆點頭,他們不是衝動的人,只是有仇必報。

王新鳳端了一碗蒸蛋和桑大壯一起上來。

老太太眼睛還是紅的,用熱毛巾敷過也能看得出來。

臉上帶著笑,還是那麼風風火火,步履卻沒有之前那麼輕快。

“枝枝,媽給你燉了雞蛋,快吃些補補,小臉又餓瘦了。”

桑大壯忙把水遞上去:“媽,媳婦先喝水,她嗓子不舒服。”

“行行行,喝水,先喝水。”

老太太要自己喂兒媳婦,把蛋塞給桑大壯,又搶過水,坐在床邊心細投餵。

榆枝笑著靠在老太太肩上:“謝謝媽,媽最好了,是我沒用,又讓媽擔心了。”

“乖啊,只要你沒事,啥都好。醫生開了藥,飯後半個小時再吃,免得身體受不住,吃完藥再睡一會,其他事有我們呢,你乖乖養身體,不用操心。”

“好。”榆枝壓了壓淚意,道:“媽,我爸不會是賣國賊的,我想給他翻案。”

王新鳳毫不遲疑點頭:“好,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一起去找證據,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容不得那些黑心肝的潑髒水,別怕,我們都在呢。”

榆枝心口暖呼呼的:“媽真好。”

“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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