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再難也必須去找易友芳,否則就白忙活了。

去找易友芳的路上,藍墨情緒顯得十分低落,嘴裡一直喃喃說道:“我一直把小芳當成親妹妹一般對待,平時她對我也非常好,現在突然讓我跟她撕破臉,這……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我回道:“也不一定會走到那一步。如果她明事理,曉是非,還沒有失去理智的話,會慢慢放下所有仇恨的。而且你答應完成王俊生前的遺願,讓王俊早入輪迴,也是她所期待的,她應當心懷感激才對。”

藍墨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你不瞭解小芳……她的性格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王俊一家對她有恩,而我是間接害死王俊的兇手,她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易友芳居住的小區:悅凱華庭

跟“清華學府”相比,悅凱華庭的逼格更高了一個檔次,裡面的建築無論從結構設計,還是佈局,都帶著濃烈的古風氣息。

安保倒沒清華學府那樣離譜,正常的登記後,保安就放行了。

來之前,藍墨已經跟易友芳打電話說要來找她,如果沒有王俊的事兒,就倆人以往的關係而言,這個時候,易友芳應該在煮咖啡了。

易友芳的房子是一棟獨立的小別墅,前院是一個小型的花園,花園裡假山活水,水中立著一架風車模型。

水從假山流到風車模型上,推動風葉緩緩而動,極具韻味與雅緻。

藍墨摁響門鈴後,顯得有些忐忑,雙手緊張的搓弄著。

過不多久,一個身穿黑色瑜伽服的女人,步伐輕盈的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洋溢著淡淡地笑,身上卻有意無意透出一股凌厲的氣息。

她就是易友芳。

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靈動有神,彷彿兩盞能穿透人心的光燈。

藍墨先前在電話中,並未提及會帶我過來,此刻易友芳卻沒有任何的驚訝和疑惑,好像知道我會來一樣。

我想易友芳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應該是王俊透過特殊的法門,跟她說了昨晚的事兒。

易友芳對我和藍墨微微頷首致意後,作了個“請”的手勢,全程淡定而優雅,這反而讓我心裡沒底兒了。

剛跟藍墨接觸的時候,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和高雅,已經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在易友芳面前,藍墨還差得太遠。

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光是這種氣勢,十個藍墨都不是她對手。

別墅裡面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梨木八仙桌、紫檀木沙發,還有幾條柏木長板凳……無一不彰顯著古樸的鄉村風格

沙發上坐著個斯斯文文的男人,戴著金邊眼鏡,全神貫注的看著當天的報紙。

進門後,藍墨跟男人打了聲招呼。男人眼也沒抬,鼻子輕輕“嗯”了一聲,顯然對我們的造訪並不怎麼歡迎。

“親愛的,去給客人泡茶。”易友芳邊對男人說道,邊將我和藍墨帶到茶几前,示意我們落坐。

男人聞言馬上放下報紙,取了茶葉,然後燒水泡茶。

茶水端上來後,易友芳抬眼對男人說道:“我有事跟墨墨說,你先出去吧,中午到‘珍品閣’訂桌飯。墨墨喜歡吃海鮮,喜辣不喜甜……記得跟廚師交待清楚。”

男人點了點頭,用不善的目光掃了我和藍墨一眼,快步出了門。

後來才知道,男人叫蘇錦陽,是易友芳的老公。

別看他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在易友芳面前唯唯諾諾的。其實他一直都是叱吒泉城的風雲人物,背景深,人脈廣,有錢更有勢,無論是江湖道上,還是體制公門,甚至是在陰行圈中,都十分混得開。

這樣一個實力無比強悍的男人,卻被易友芳拿捏得死死的,只能說易友芳比他更牛逼。

“小芳,我……”藍墨剛要開口說話,便被易友芳揮手打斷了。

易友芳倒了茶,輕輕抿了一口,無比享受的說道:“真香呀,像極了小時候姑姑手工炒出來的春茶味道,帶有濃郁的大自然氣息……你倆別愣著,快嚐嚐。”

我和藍墨對視了一眼,同時端起茶杯。

茶葉水對我而言,都是一個味兒。品茶得要有心境,才能沁人心脾,賞心悅目。但是此刻的氣氛,詭異而壓抑,別說喝茶,就是吃山珍海味,也嘗不出啥味道。

易友芳話裡話外,含沙射影,給藍墨造成的心裡壓力更大,端茶的手都在輕輕顫抖。

“怎麼了墨墨,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來我這裡喝茶嗎?還說我這裡的茶葉比外面買的更香呢。”易友芳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些茶葉都是我從姑姑家帶過來的,好多年了,味兒還沒變。哦,對了,有些還是我和表哥學著姑姑親自炒制的……”

“啊!”

藍墨尖叫一聲,丟掉了茶杯,捂著臉哭起來:“小芳,你別說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王俊……”

易友芳臉上毫無情緒波動,語氣十分和緩的說道:“喝茶就唱茶嘛,說這些幹什麼?我表哥命薄,這輩子沒福氣跟你走到一起。唉,你說他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藍墨已經泣不成聲,雙手抱著頭,伏在桌子上。

易友芳似乎並不解氣,還要繼續說下去,我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敲:“得饒人處且饒人……易小姐,發洩一下情緒就得了,老揪著別人的傷口不放就沒什麼意思了。”

“你算老幾,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易友芳剛才的高雅與淡定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憤怒:“如果不是你多管閒事,我的計劃很快就要成功了,這筆帳等會再跟你算……”

我打斷她的話,淡淡地道:“你所謂的計劃,就是慢慢折磨藍姑娘,自己遭承負,也讓王俊永世無法超生嗎?”

“放屁……”易友芳怒不可竭,拍著桌子說道:“是她害死了我表哥,我為表哥報仇,這有錯嗎?什麼承負,什麼永世無法超生,你嚇唬誰呢?”

我回道:“有沒有嚇唬你,其實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結婚後,一直想要個孩子,卻又一直懷不上,沒錯吧?”

“你說什麼?”易友芳猛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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