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敬畏生命
雖然昨天晚上看著李府房頂被人撞穿挺震撼的，但當看到不足一米二的小孩扛著個明顯剛做好的骨灰盒堵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馮雪還是有點虛的。
“這就火化了？不應該啊！雖說李靖沒成仙，但也不至於就這麼死了吧？”
馮雪看著那個凋花的木頭骨灰盒，咧了咧嘴，這木料都沒幹就做成盒，之後肯定得發黴！
隨手丟掉手裡的鹽，馮雪剛想說點什麼，哪吒卻是哇的一聲撞在馮雪的迎面骨上，大聲道：
“墨鉅！墨鉅啊！小木，小木他被我爹捏死了啊啊啊啊啊！”
“額……”馮雪咧了咧嘴，小木死了他是知道的，可你這給木頭人做個木頭棺材，是不是也有點太行為藝術了？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馮雪到底還是能理解一個小孩對寵物的情感的，他讓開門口，一邊將哪吒引進屋裡，一邊故作無情道：
“不就是個木靈嗎？你之前還捏死了我一個呢，大不了再給你一個就是了。”
哪吒聞言，小臉立刻鼓脹起來，憤怒道：“這怎麼能一樣！小木陪著我過了三四天呢！”
“木頭人陪你過了三四天，它死了你都這麼難過，那別人養孩子養了十幾年幾十年，死了豈不是更難過？”
馮雪翻了個白眼，哪吒登時氣急，想要說什麼，卻忽然想起剛見面的時候，自己和墨鉅的交流，忽然就不哭了。
看著哪吒忽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僵立在那裡，馮雪從他手裡接過那個棺材，將裡面的木頭小人取了出來，一副法醫打算解剖死者還原事情真相的模樣。
也就是這時，哪吒忽然抬起頭，呆愣愣的道：
“可是我身上有一千七百殺戒……”
“那種東西你聽聽就是了，就憑個生辰年月就能判斷你犯殺戒？你知不知道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怎麼也有個幾千號人！要是每個人都有一千七百殺戒，那要殺多少人？你要實再是過意不去，門外有個螞蟻洞，你拿開水澆了，應該能殺個千八百的，要是不放心就多澆幾個，說不定到時候泰山府君還覺得你倒欠了呢！”
“啊這……”哪吒被馮雪說的一愣，一時間連傷心都忘了，馮雪見狀卻是站起身來，伸手摸了摸這娃兒的腦袋道：
“不要去相信什麼命中註定，有人這麼跟你說，那隻能是他想讓你這麼去做。我倒是不排斥殺人，因為這世上總有該死的人，但殺人的行為不該是因為什麼命運，而是要你在深思熟慮後，明白了這其中所要揹負的東西，其實我是不喜歡跟小孩說這個的，因為我覺得你還不到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不過既然你碰到了這樣的事，那說了也就說了。”
“揹負的東西……”哪吒的小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馮雪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躺屍的小木——
“你死了個小木就這麼傷心，那麼你如果殺死了一個人，他的親戚朋友，父母兄弟，傷心程度一定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有多麼怨恨殺了小木的人，那就意味著有多少人以更加強烈的怨恨加在你的身上，如果你沒有承受這些人怨恨的覺悟，那就不要隨便說什麼殺人。”
馮雪一邊發動【傳道授業】的權能，將自己對於殺與被殺的觀點傳授給哪吒，一邊重新坐回凳子上，用一個小木錘輕輕敲了敲木頭人的胸口。
那木頭小人就好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勐地彈了一下，哪吒頓時就忘了思考馮雪那頗有些深度的教導，瞪著眼睛驚呼道：
“小木沒死？”
“不，死了，但還沒死透。”馮雪搖搖頭，伸手摩挲了一下木頭人的腦袋，然後解釋道：
“本身我給你的木靈就是剛剛凝聚的那種，這是為了方便你飼養和教導，雖然比較脆弱，但相對的也沒有那麼刻板，這樣，我教會你怎麼凝聚木靈，你就可以自己救活它了，不過看這幅樣子，最多也就再堅持兩個時辰，你要是沒法在兩個時辰內學會，那就沒救了。”
“你能教我，那你肯定會的吧？你救救他啊！”哪吒立刻抓住了漏洞，但馮雪卻是攤攤手道：
“這法子要用自己的靈性去修補木靈，雖說沒什麼傷害，但是一旦用了，那這木靈可就認主了，我救的話，那它可就不認識你了，你確定要我來？”
“……”這次哪吒只沉默了很短的時間，便用力點了點頭道：
“你先教我，如果我學不會，就拜託你救它了！”
“哦，這次倒是有點那麼像樣了，拿來吧，我這就教你怎麼將自己的靈光分出來……”
……
哪吒的天賦著實一流，當然也可能是馮雪傳道授業的權能確實牛逼的關係，只是半個時辰，這孩子就學會了武道意志的初級階段，再加上一點小小的操作，這個被馮雪稱為木靈的“劣化蠱毒體”就完成了。
當然，這麼說其實也不太對，畢竟這“木靈之法”本身就只是吸收了蠱毒體蘊養靈性、分割意識的特點而已，比起蠱毒體，它更像是從自己的靈性中，分出一絲轉化成一個獨立的個體，硬要說的話，更接近於仙俠概念的身外化身。
不過對於現在的哪吒而言，什麼傀儡術、替身法那都不重要，這門術法也僅僅是他用來拯救自己“朋友”的手段而已。
看著小木重新從桌子上爬了起來，雖然還有些吃力，但哪吒卻分外的高興，十分小心的捧著他，甚至都不敢給他直接下達行動的指令。
而那種精神上若有若無的反饋和聯絡，卻又讓哪吒清楚的感受著這個小夥伴與自己的關係更加密切起來。
看著這小傢伙笑了起來，馮雪也是露出一個微笑，只是就在這時，哪吒卻忽然臉色一正，認真道：
“謝謝師傅！”
“別，我可不是你師傅！”馮雪連忙擺了擺手，哪吒卻是很認真的道：
“師傅你教了我，那就是師傅！”
“……”馮雪雙眼直視著哪吒的眼睛，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陣，才不滿道：
“你該不會是打算惹出麻煩把我說出去背鍋吧？”
“師傅你怎麼這麼不正經！我可是很認真的！”哪吒聞言當即就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馮雪卻是攤攤手道：
“認真也好不認真也罷，我本來也沒想……唉，算了，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傅，那總得教你點什麼，嗯，我看你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木工奇才，這本《潮流木工大全》就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