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便放下了盤子,面色難看地說:“夷珠小姐見諒,託婭她口不擇言,還請勿放在心上,這顏料沒有任何問題。”

“阿兄!”託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明明就是有問題,你怎麼能向著她?”

“託婭,你閉嘴!”阿塔桑又要生氣了,“輸了便是輸了,別再胡攪蠻纏,丟人現眼。”

夷珠瞥了託婭一眼,又將盤子逐個遞給烏麗國使臣,“託婭公主好像不相信阿塔桑王子所言,便請諸位也做個見證吧。”

使臣們只好也幫忙查驗起了顏料,而得出的結果,跟阿塔桑如出一轍,“顏料沒有任何問題。”

夷珠看向託婭,“你覺得在我們大梁的地盤上,大家肯定都向著我,可這回,顏料是給你們烏麗國的人查驗的,他們都說沒有問題呢。託婭公主,你覺得,他們會向著我嗎?”

託婭面色很是難看,但仍舊不服氣地說:“你做了手腳,當然不會讓別人看出來。”

阿塔桑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轉頭朝眾人歉意地說:“對不住,託婭她一時無法接受,讓諸位見笑了。”說罷,他走到裴淵面前,向他鞠了一躬,鄭重地說,“小王為之前的失禮無知,向您鄭重道歉,夷珠小姐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是阿塔桑見識短淺。”

眾人見他這般坦蕩,倒是對他另眼相看。

裴淵也緩和了面色,“不知者不怪,不過阿塔桑王子的誠摯歉意,本王收到了。”

阿塔桑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夷珠,一臉讚賞和欽佩地說:“夷珠小姐的畫技,令小王大開眼界,真是神乎其技,太厲害了。”

夷珠心虛極了,面上卻沒露分毫,“王子過獎了。”

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滿了讚賞和欽佩。

“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我的珠珠,最厲害了!”小孩挺著小胸膛,一臉驕傲地說。

“是是是,你珠珠最是厲害了。”太皇太后摸著他的腦袋,慈祥地說,而看向夷珠的目光,也盛滿了慈愛。

這丫頭果然有過人之處,怪不得簡之陷得那麼快。

“來人,將這畫給朕收起來……”

“來人,將這畫給哀家收起來……”

皇帝和太皇太后的聲音,同時響起。

裴琛愣了下,旋即一臉討好地看向皇祖母,“皇祖母,今日可是孫兒的生辰,您就將這畫讓給孫兒吧。”

太皇太后有些捨不得,但眾目睽睽下,也得給皇帝幾分面子不是。

因此她只能忍痛割愛了,“行吧,不過你可得好好珍藏。”

“多謝皇祖母,孫兒定會好好珍藏的。”裴琛立即道。

秋笛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連忙將畫給小心翼翼地捲了起來。

一場風波,終於塵埃落定,宮宴繼續。

坐了一會兒,夷珠想去如廁,順便去看看司蘭幾個怎麼樣了,便溜出了宴席。

如廁完,她剛要去偏殿尋司蘭幾個,卻看到了裴淵。

他好像特地在等著她。

“王爺怎麼也出來了?”夷珠驚訝。

“我有一個問題,需要夷珠小姐解惑。”裴淵站在涼亭外的臺階上,居高看著她,但深邃的眸中,卻帶著笑意。

夷珠愣了下,就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他。

她提起裙角,步上臺階,在他身前站定,然後轉頭張望了下,確定沒人,這才小聲道:“王爺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的畫,能吸引那些蜜蜂和蝴蝶?”

裴淵含笑看著她,旋即俯下身,湊近她的耳畔,嗓音低沉磁性,“嗯,還望夷珠小姐不吝賜教。”

他突然湊近,嘴裡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間,她霎時感到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她臉紅了下,囁嚅道:“賜教不敢當,王爺別怪我才好。”

“說吧,恕你無罪。”裴淵摸了摸她的腦袋,站直身子。

“其實,那個顏料裡面,確實加了蜂蜜和一些香料……”夷珠說這話的時候,好心虛,聲音越來越低。

畢竟剛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信誓旦旦,還說無愧於心,結果,她確實是作弊了。

裴淵會不會瞧不起她?

想著,她有些忐忑地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卻對上他帶笑的眼睛,還誇了她一句,“這個辦法很聰明!”

“你不怪我?”夷珠睜大美眸,有些急切地追問。

“為何要怪你?”裴淵好笑地說,“我的未婚妻這麼聰明,我與有榮焉。”

夷珠聞言,心裡有些甜,“你不怪我就好。”

“可以說說,原來的那些顏料,你是怎麼換掉的?”裴淵問。

夷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事先我也擔心,別人會起疑,所以一開始便準備好了兩份顏料。後面蜜蜂飛過來的時候,趁著大家的注意力被蜜蜂吸引,我便趁機,將那份顏料給換了,藏到了桌子的暗格中。”

裴淵點點頭,“跟我想的差不多。”

夷珠絲毫並不意外他能想到,還狗腿地誇讚了一句,“王爺好睿智。”

裴淵失笑,摸了摸她的下巴,“說了不會怪你,不必如此奉承我。”

“我沒有奉承王爺,我說的是真的。”夷珠一臉認真地說。

看著她認真的小臉,裴淵頓了下,旋即捏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上了她嬌豔的紅唇。

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突然鑽進鼻間,令夷珠暈眩了一下。

“老顧,我突然也想娶妻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自旁邊的花樹後傳來。

夷珠嚇得直接將臉埋進裴淵懷裡。

裴淵伸手將她摟緊,然後抬眸淡淡看向聲源處。

看似波瀾不驚,但目光冷冽充滿了肅殺。

沈彥探出腦袋,結結巴巴地說:“我倆偶然經過,什麼也沒有看到,淵王繼續。”

聽到這個聲音,夷珠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傻了。

剛剛裴淵親她時,都被沈彥看到了?

想到這層,她整個人滾燙滾燙的,只想立即找個地洞鑽了。

“滾!”裴淵一臉慍惱。

沈彥如蒙大赦,趕緊拉著顧修跑了。

跑出好長一段路了,他才拍著心口,驚魂未定地說:“老顧,你察覺到了嗎?剛剛裴淵那廝竟然對我二人起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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