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看來,裴琛挑了挑眉,稱讚道:“夷小姐的畫技果然了得,將太后畫得惟妙惟肖,好似那天人下凡。”

鳳太后聞言,本來要挑刺的話,咽回了口中。

皇帝在這裡,她不好做得太過明顯。

以裴淵對夷珠的維護,她要毀了這丫頭,只能在暗地裡進行,否則,只會引火燒身。

“太后,夷珠已經為您畫完了,正好朕也想畫一幅畫像,您若沒什麼事了,朕便將她帶走了。”裴琛開口道。

鳳太后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心裡不悅。

看來,小皇帝今日破天荒來她這慈寧宮,正是為了夷珠。

她早該猜到的。

小皇帝從不踏足她的慈寧宮,但是今日卻一待就是半天。

她心裡冷笑著,卻並沒有為難。

“既然如此,哀家便不留你們了。”

裴琛聞言,朝夷珠眨了下眼睛,對太后道:“多謝太后。”

“臣女告退。”夷珠順勢道。

看著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去的背影,鳳太后眸底閃過陰霾。

跟著小皇帝出了慈寧宮後,夷珠終於鬆了口氣。

這時候她也終於明白過來,小皇帝之所以會在慈寧宮待這麼久,是為了幫她脫身。

遠離了慈寧宮後,夷珠快走兩步,走到皇帝面前,屈膝行禮,“今日多謝皇上。”

裴琛擺擺手,不以為意,“不必謝,你可是我未來的皇嬸,皇叔不在,朕自然有義務保護你,不被別人欺負。”

夷珠聞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現在跟裴淵還沒有正式定親。

說未來皇嬸,有些過早了。

裴琛見她還是沒有認出自己,忍不住道:“你沒覺得我眼熟嗎?”

夷珠愣了下,她自然有覺得對方眼熟,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可對方貴為天子,她以前並沒機會進宮,按理說應該是沒見過他才是。

她遲疑了下道:“臣女沒甚機會得睹天顏,是不是上次太皇太后壽宴上……”

“不是不是,不是那次。”裴琛打斷了她的話,“你再仔細想想。”

不是那次嗎?

夷珠感到驚訝。

可她確實是在那次第一次見他。

並且,當時她也沒敢多看他。

“臣女不記得,除了那一次以外,還有見過皇上。”半晌,她審慎地說。

裴琛噎了下,不免懷疑,自己這張臉那麼不容易讓人記住嗎?

“國公府門前那一次。”他提醒道。

夷珠一怔,“國公府門前?”

“對,你想起來了嗎?”裴琛挑眉問。

夷珠看著他,突然驚呼一聲,“你就是上次那個登……”

徒子二字,被她及時地嚥了回去。

人家可是皇帝,這麼說來,上次的事情,顯然是誤會。

皇帝又怎麼會是登徒子呢?

想到此,她一陣汗顏,歉聲道:“對不起,臣女當時不知道你是皇上,否則……”否則她就不會叫家丁驅趕他了。

“不知者不罪!不能怪皇嬸,要怪也怪朕自己,是朕太唐突了。”裴琛絲毫不介意。

聽得他的稱呼,夷珠很是窘迫羞躁,“我、我現在還不是,皇上別那麼叫……”

相比較她的窘迫,裴琛卻坦然極了,笑眯眯地說:“這是遲早的事嘛,朕現在先練習一下。”

夷珠:“……”

她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道:“對了,上次皇上來國公府,找我所為何事?”

裴琛神秘一笑,指了指旁邊的牆壁,“皇嬸看看那裡。”

夷珠自動忽略他的稱呼,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當看到那牆上掛著的熟悉的圖畫時,她愣住了。

那不正是她畫的那幅江山圖麼?

她很快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她畫這幅畫的時候,淵王就說要將這畫送給皇上。

看來皇上會出宮來找她,定是這幅畫的關係。

“今日天色不早了,否則真想讓你再給朕一幅畫。”裴琛道。

夷珠正色道:“今日多虧了皇上為臣女解圍,皇上想畫什麼,隨時跟臣女說,臣女定當竭力為您畫。”

“倒也不用那麼著急,等下次你有空了,朕讓皇叔帶你進宮來。不過現在呢,你還是先回去吧,我皇叔來接你了。”裴琛突然眨了眨眸。

夷珠一愣,正不明所以,卻在這時,內侍的聲音響起,“淵王。”

她驚訝轉頭。

果見裴淵自外走了進來。

只是他形色有些匆忙,顯然是趕著來的。

“皇叔。”裴琛規規矩矩地打了聲招呼。

裴淵並未理他,已快步走到了夷珠面前,目光迅速將她打量了一遍,沉聲問:“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看著陡然出現的他,夷珠心裡莫名感到踏實,連忙搖頭,“沒事,我什麼事也沒有……”

“真沒有?”裴淵蹙眉。

“沒有。”夷珠依舊搖頭。

裴淵一頓,抬眸看向裴琛。

他剛從軍營回城,便碰到了秋笛,秋笛說夷珠有危險,讓他速速進宮。

裴琛有些心虛地避開皇叔的目光,好吧,他承認,他交代秋笛的話,確實有些誇張,但他若不那麼說,皇叔未必會立即趕進宮。

他弱聲解釋道:“皇嬸現在是沒事,那是因為有朕一直護在她身邊,若非朕機靈,皇嬸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說著,他底氣更足了些。

以鳳太后的惡毒,將皇嬸叫去慈寧宮,作畫準是幌子,定是想對皇嬸不利。

畢竟,皇嬸長得可比她好看多了,她定是嫉妒皇嬸的美貌,想害她呢。

所以,若不是他在皇嬸身邊護著,指不定她現在已經遇害了。

他可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裴淵聞言,唇角突然勾了下,“這次,你做得很好。”說罷,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盒子扔給了他。

裴琛手忙腳亂地接住。

這裡面可是他的寶貝將軍王,早上偷偷玩的時候,被皇叔撞見,給沒收了。

原以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回來,沒想到,才過了半日,皇叔便還給他了。

裴琛欣喜若狂,“多謝皇叔。”想到什麼,眼珠轉了轉,補充道,“侄兒保護皇嬸,是應該的。”

裴琛向來清冷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卻是沒再理他,目光轉向夷珠,眸內有著淡淡的笑意。

夷珠見了,臉上一陣陣發燙,同時又感到尷尬,皇上怎麼張口閉口喊她皇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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