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齊夫人身邊的齊悅,想起了從前自己的無知,心裡也是萬分懊悔。

她以前竟然錯把魚目當珍珠,珍珠當了魚目,還幫著魚目,欺負珍珠。

想到此,她由衷地說:“夷珠,恭喜你了。”

夷珠聽到了,回頭看了她一眼,“謝謝。”

“珠兒。”這時,有人喊她。

“小姐,葉雯小姐來了。”緊跟著,是碧清歡喜的聲音響起。

夷珠一轉頭,果見葉雯站在人群外,略微侷促地看著這邊。

見狀,夷珠連忙從眾夫人中掙脫出來,走到她面前。

“雯雯姐。”

“珠兒,恭喜你。”葉雯笑道,然後將一個盒子遞到她面前,“這是我給你親手縫的荷包,望你喜歡。”

夷珠接過來,開啟看了下,霎時歡喜地說,“好漂亮,謝謝雯雯姐。”

葉雯的繡工一絕,小小一個荷包,卻做工精美。

她迫不及待地掛在了腰間。

葉雯見狀,笑得眉眼彎彎,“難得你不嫌棄。”

“說什麼呢,這可是我雯雯姐,親自為我做的。”夷珠嗔怪地說了一句,然後親暱地挽著她的手道,“走,我們去吃茶點。”

葉雯遲疑了下,“你若忙,便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我有什麼可忙的?自有我爹孃還有祖母招呼客人。”夷珠不以為意。

葉雯聞言,便沒再多說什麼。

本來,她還有些擔心來了這裡,會給珠兒丟面子。

畢竟,珠兒如今可是國公府嫡女,而她只是葉府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女。

可沒想到,珠兒早便派了碧清等在府門外接應她了。

現在,珠兒又還親自招待她。

她心下稍定。

夷珠領著葉雯才坐下,便有不少貴女聚攏了過來。

“珠兒,這是哪家府上的小姐?”有人好奇問。

夷珠其實跟她們也不熟,但還是禮貌地為她們介紹道:“這是葉侍郎府上的三小姐,葉雯,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著重強調最好的朋友。

那些貴女們原本聽說是葉侍郎府上的三小姐,還有些不屑的,這時聽了她的話,便沒敢表現出來。

齊悅一屁股在葉雯旁邊坐了下來,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我知道你。”

葉雯聞言,有些緊張,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沒想到,她竟然笑眯眯地說:“珠兒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叫齊悅。”

夷珠聞言,有些好笑,誰是她朋友?不過倒是沒有當場拆穿她。

葉雯卻有些受寵若驚。

她雖然並未與齊悅打過交道,卻也是知道她的。

她是禮部尚書之女,以前跟夷靈走得很近,還替夷靈欺負過珠兒,沒想到,她如今竟跟珠兒成了朋友。

想著,她朝她點了點頭。

“有些人啊,臉皮可真夠厚的。”這時,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

葉雯聞言,還以為是說自己,頓時覺得難堪,沒想到,旁邊的齊悅卻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聲道:“沈洛洛,你說誰呢?”

“誰接我的茬,便是說誰。”沈洛洛翻了她一個白眼,在她發飆前,快速在夷珠身邊坐了下來,拉著她的手道,“珠兒姐姐,齊悅欺負我。”

夷珠嘴角一抽。

齊悅氣得火冒三丈,不過看到她自來熟地坐在夷珠身邊時,冷笑道:“不知道是誰臉皮厚呢?”

“再厚,也沒你厚,最起碼,我從前可沒對珠兒姐姐落井下石過。對不對啊,珠兒姐姐。”沈洛洛笑容甜美地朝夷珠眨著眼睛。

夷珠好笑極了。

這沈洛洛,正是陳夫人的女兒。

她確實沒有對自己落井下石過,雖然陳夫人與夷夫人交好,但沈洛洛並不常來國公府,與夷靈也沒什麼交情。

眼看著齊悅因為沈洛洛的話,變得面色難看,她只好站了起來,充當和事佬。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今後不要再提了,你們若是看得起我,以後可以常往來,我很歡迎。”

齊悅聞言,被沈洛洛激起的怒焰,一下子熄滅了。

沈洛洛也沒再唯恐天下不亂。

齊悅踟躕了下,忽然端起面前的杯子,認真道:“珠兒,今日當著大家的面,我以茶代酒,感謝你不計前嫌。”說罷,她便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夷珠愣了下,旋即與她相視一笑,恩仇盡泯。

眾貴女們鼓起掌來。

“喝茶有什麼意思,應當飲酒。”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道,緊接著,一個酒罈,突然“啪”的一聲,被放在桌面上。

四周一靜。

眾人回過神來,抬頭看去,呼吸倏然一滯。

來人面如冠玉,氣質不凡,只是唇邊的笑,給人蔫壞蔫壞的感覺。

夷珠看到來人,也愣了下,旋即笑道:“沈大人什麼時候來的?”

來人正是沈彥。

他朝夷珠眨了眨眸,似真似假地說:“今日可是夷珠小姐的大好日子,為了來給你慶祝,我可是特地從幽州趕回來的,馬都被我跑死了好幾匹呢。”

眾貴女們一聽,目光曖昧地在他和夷珠身上來回轉。

什麼情況,夷珠該不會與這沈大人……

夷珠聞言,很是尷尬,“沈大人大可不必如此。”

“你這麼說,可就太讓我傷心了。”沈彥裝模作樣地說。

“喂,你這個人也太輕浮了吧,可別連累了夷珠的名聲,據我所知,夷珠可跟你不熟。”齊悅看不下去了,出言聲討他。

沈彥瞥了她一眼,想到一事,意味深長地瞥向她的臀部。

“齊大小姐的貴臀,已大好了?”

齊悅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瞪大了一雙眼睛,面色也紅透了。

“你、你這個登徒子!”她氣急之下,端起旁邊的茶水,便往他的俊臉潑去。

沈彥著實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拿茶水潑他,頓時臉都氣綠了。

“你這個臭丫頭,襲擊朝廷命官,是想吃板子?”

夷珠短暫地愕然過後,連忙道:“沈大人,齊悅她不是有心的,請你原諒她這次吧。春華,快帶沈大人去收拾一下。”

“是。”春華應了聲,上前對沈彥道,“沈大人,請隨奴婢來。”

沈彥抬袖抹了下臉,擺擺手,咬著牙道:“罷了,看在夷珠的份上,本官不跟一個丫頭片子計較,收拾就算了,我還得等某位王爺的大駕呢。”

眾貴女一聽,驚訝地看著他。

某位王爺要來?是哪位王爺?

很快,眾人便明白了。

因為這時,熱熱鬧鬧的院中,突然靜了下來,聚在一起說話的賓客們,更是主動往旁邊讓出一條道來。

而道路的盡頭,矜貴冷漠的男人,牽著粉雕玉琢的孩子,朝這邊走來,身後跟著一眾禮部的官員。

不過——

“咦,那杵在路中間的是哪個府上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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