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闆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

聽說這位齊王,生性好色,蒐羅美人無數,被玩殘的姑娘,更是不計其數,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只是齊王也太色膽包天了,他怎麼敢調戲淵王的未婚妻?

再說夷珠,馬車駛離很遠了,她才回過神來,急忙扔了手裡染血的匕首。

到了雲香樓,秋蟬停了馬車,掀簾進來,見她面色不佳,地上還躺著一柄染血的匕首,心裡一驚,連忙上前扶住她,“你怎麼了?”

夷珠斂了斂心神,搖頭,“沒事。”

秋蟬有些自責,“是屬下沒有保護好您。”

“不關你的事。”夷珠搖頭,誰能想到,大庭廣眾的,那人會突然掀開窗簾,輕薄她?一切發生得太快了,秋蟬又在前面趕馬車,哪裡顧得到後面?

秋蟬依舊有些不能釋懷,她俯身將地上的匕首撿起來,然後掏出帕子,將匕首上的血跡擦掉,才遞還給她。

夷珠嘆了口氣,接了過來。

這把匕首是小王爺送她防身的,今日幸好有它,否則她怕是就被那人摸到臉了。

想想,就覺得膈應。

秋蟬突然道:“方才那人是齊王。”

“齊王?”夷珠皺眉,“是先帝的兄弟?”

“嗯。”秋蟬點頭,“此人性好漁色,喜歡美人,在齊州,不知禍害了多少女人。”

夷珠聞言,很是惡寒,尤其剛才那人還調戲他來著。

“可他的封地不是在齊州麼,怎麼來了京城?”她疑惑道。

“皇上的生辰快到了,各路藩王已陸續進京。”秋蟬說著,頓了下,“小姐,剛剛齊王調戲小姐一事,屬下覺得,應該告知王爺,讓王爺教訓他。”

夷珠沉默了下,搖頭,“他最近那麼忙,還是別用這種小事去煩他了。”

秋蟬蹙眉,“可是……”

夷珠知道她的顧慮,安撫道:“沒事的,最近我少出門便是。”

她雖然沒見過齊王,但也聽說過此人。

聽說此人行事乖張邪魅,但近年來,他手握重兵,雄踞一方,朝廷都要忌憚幾分。

她若將方才的事情,告訴裴淵,怕是會讓他為難,與其如此,便還是不說了。

秋蟬聞言,便沒再說什麼,而是從袖子裡拿出幾張銀票來,“小姐,這是李老闆給您的。”

夷珠接過,數了數,很是驚訝,“賣了這麼多?”竟然足足有五百兩。

秋蟬道:“小姐的畫好,加上如今這般身份,李老闆不敢壓您的價。”

夷珠聞言,便沒有再說什麼。

從前李老闆確實會壓她的價,不過這次給得卻遠遠高過她的預期。

秋蟬看出來她的想法,笑道:“其實李老闆給的算少了,您給那些夫人畫的畫,遠遠不止這些,如今您的身份擺在那裡,李老闆拿著您的畫,能賣更多銀子。”

夷珠自然也明白這層,否則剛才李老闆也不會追出來,只為求她再替字畫行作畫,不過,她已經打算自己開間畫坊了。

想著,她便也心安理得地收了這銀票,心裡盤算著,以後她的畫坊,開在哪裡合適。

進了雲香樓後,她才知道,葉雯竟然沒在這裡做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葉雯為什麼沒在這裡做了?”夷珠蹙著眉問道,心裡隱隱不安。

葉雯太需要這份工了,而且在這裡做得好好的,輕易是不會放棄這份工的,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管事的劉娘子,沒想到她會來,聽她問起葉雯,著實有些心虛,“前段時間,葉侍郎的夫人來了樓裡,撞見了葉雯,大鬧一場,硬是讓我辭退了她。

我原本也是捨不得葉雯,但葉夫人說,葉雯是葉家的女兒,他們葉家不允許女兒出來拋頭露面,我如果不放人,便去官府告我們,我惹不起,只得將人辭退了……”

夷珠心裡“咯噔”沉了下。

沒想到葉夫人找來了這裡。

也是怪她,當時去九華山之前,就該先幫葉雯脫離葉府的。

夷珠沒有在雲香樓多待,帶著秋蟬急匆匆地趕去了葉府。

她只怕自己來得太晚,葉雯母女受盡了欺辱。

到葉府的時候,她說明來意,葉府的下人卻目光閃躲,支支吾吾。

“問你話,怎麼不說話?”秋蟬上前揪了那下人,冷聲質問道。

下人嚇了一跳,撲通跪倒在地上,“三小姐、三小姐被關起來了……”

“什麼?”夷珠大驚失色,“關在了何處?”

那下人仍有些猶豫。

秋蟬踢了他一腳,他才戰戰兢兢地說了,“在、在柴房……”

夷珠抿緊了唇,面色難看,“快帶我們去。”

下人不敢怠慢,連忙領著她去了。

到了柴房,秋蟬一腳踹開了房門,夷珠匆匆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了蜷縮在角落,遍體鱗傷的葉雯。

“雯雯姐!”

夷珠不敢置信,慌忙奔了過去。

葉雯昏昏沉沉地抬起頭,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珠兒?”

夷珠握住她的手,“雯雯姐,是我。”

葉雯聞言,笑了下,“你來了……”

夷珠想問什麼,但看到她滿身是傷的,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走,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但葉雯身上有傷,加上多天未進食,根本站不起來。

秋蟬見狀,上前將她背了起來。

夷珠伸手護著她的背,一起出了柴房。

然而三人剛踏出門,葉夫人便聞訊趕來了。

看到夷珠,葉夫人客客氣氣地說:“原來是夷小姐。”

夷珠滿腔怒意,卻壓制住了,沉著臉道:“葉夫人來得正好,今日,我要帶走葉雯。”

葉夫人驚訝地說:“夷小姐這是何意?葉雯是我葉家的女兒,夷小姐要帶她去何處?”

“原來葉夫人知道葉雯是葉家的女兒?我還以為,葉雯不是葉家的人,所以偌大一個葉府,才容不下她。”夷珠勾著唇,嘴角透著冷意。

葉夫人看著趴在秋蟬身上,滿身是傷的葉雯,到底有些心虛。

“夷小姐說笑了,非是我葉府容不下她,而是葉雯她……唉,不說也罷。”葉夫人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夷珠心裡一沉,知她怕是要往葉雯身上潑髒水,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什麼也別說了。今日,我要帶走葉雯,還請葉夫人不要阻攔。”

葉夫人有些好笑地說:“夷小姐是以什麼立場,將葉雯帶走?”

“以我是她朋友的立場。”夷珠道,頓了下,又補充,“如果葉夫人覺得這還不夠,那我以未來淵王妃的名義,可夠?”

葉夫人面色一變。

夷珠見果然唬住了她,心下冷笑,“秋蟬,我們走!”

眼見著人就要走了,葉夫人回過神來,突然出聲道:“雯兒,夷小姐要你,我無話可說,但離開了葉府的門,可別忘了偶爾回來看看你姨娘。

你姨娘身子骨弱,已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你回來看她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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