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嘆了口氣。

她是真心不喜歡夷辛蘭母女。

不過這二人若是能安分守己,不再惦記不屬於她們的,她倒是也不會太拂她們的面子。

“表姐直說吧,你可是看上了什麼人?”

趙佩兒一愣,脫口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夷珠嘴角勾了下,卻是不說話了。

趙佩兒臉一紅,期期艾艾地說:“我能看上什麼人?那些大人要看得上我才行啊……”

夷珠點點頭,“表姐挺有自知之明。”

趙佩兒一滯,急忙道:“我自知出身商賈,難以匹配上那些大人,但我表妹是淵王妃,我這身份,不也跟著水漲船高了?淵王妃的表姐,也、也不能算太差。”

夷珠嘴角抽搐了下,她還真能順杆爬。

“說吧,你這次又看上了誰?”她放下茶杯道。

趙佩兒轉頭看了看四周,見長輩們都坐在一旁說話,沒關注這邊,這才氣呼呼地說:“什麼叫又?”

夷珠眉頭一挑,“表姐自己說呢?”

對上她清泠泠的眼睛,趙佩兒心裡一虛,聲音弱了下去,“那是之前沒見過世面,無知罷了,你就別抓著不放了,我早就對淵王表妹夫,死心了。”

夷珠見她沒有說假話,面色稍霽,“那你這次看上了誰?”

趙佩兒湊近了些,小聲道:“那日在你的婚宴上,我不小心惹到了幾個皇室宗族的紈絝公子,他們拉著我,硬要跟我喝酒,還對我動手動腳的,幸虧來了一個大人幫我解了圍,我聽他們喊他顧大人。”

夷珠皺眉,沒想到那日她的婚宴上,她還遭遇了這些事情,但是……

“顧大人?”

“嗯。”趙佩兒點點頭,“他們是這樣喊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那人幫我解了圍,我、我只想當面再謝謝人家……”

夷珠冷嗤,“是想當面再謝謝人家,還是因為看上了人家,才想再見見?”

趙佩兒臉一臊,拉著她的手道:“好表妹,你就別再打趣我了。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是有私心的,但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緣份嗎?而且說不定,人家也是看上了我,所以才為我解圍的。”

夷珠被她這種不要臉的說法,給震驚了。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問:“你說的那位顧大人,長什麼模樣?”

“斯文清俊,一看就是滿腹學識之人,那些紈絝看到他,頗有些顧忌。”趙佩兒細細回想著,然後雙目晶亮地看著她,“你說,那位大人是不是很大的官?”

夷珠白了她一眼,“你是看上了人家的官階,還是看上了他這個人?”

趙佩兒目光閃爍著,支支吾吾地說:“都有……”

夷珠算是看出來了,她這是看上了人家的身份,潑著冷水道:“人家那麼大的官,肯定是看不上你的。”

趙佩兒噎了下,反駁道:“怎麼就看不上?我再怎樣也是你的表姐啊,而且明年春闈,我哥肯定能高中的,再加上國公府的背景,我也不差的。”

夷珠見她算盤都已經打好了,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做人還是要踏實一點。”良久,她提醒了一句。

雖說趙佩兒現在不再覬覦裴淵,但她這種好高騖遠的態度,也讓人不敢恭維。

趙佩兒有些聽不進去,著急地說:“那位顧大人,那日能來你的婚宴上,想來在淵王面前,也是有幾分臉面的,你回去查一下,肯定就知道是誰了,到時候,還希望你能為我引見一下。”

“查到了再說吧。”夷珠淡淡道。

事實上,她已經知道那位顧姓大人是誰了,但她不認為顧修能看得上趙佩兒,那日會幫她解圍,應該是順手之勞罷了。

宴席結束後,夷珠又跟著家人說了一會兒話,便跟著裴淵回了淵王府。

恰好沈彥和顧修來府上拜訪,夷珠想起趙佩兒與她說的事情,斟酌後,便問了顧修幾句話。

“剛才在國公府,碰到我表姐,她跟我說起前日婚宴上,被為難的事情,幸好得顧大人解圍。”

顧修愣住。

好半天才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當即笑著道:“王妃不說,我都要忘了,原來那位姑娘是王妃表姐,倒是下官失敬了。”

“顧大人別這麼說,那日多虧了顧大人為我佩兒表姐解圍。”夷珠感激地說。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顧修搖頭。

到此,夷珠便知道,確實是趙佩兒自作多情了。

人家壓根沒將那件小事放在心上,真的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夷珠不好再多說什麼,打住了話題。

沈彥和顧修今日來找裴淵是有事商議。

裴淵與夷珠說了聲,便領著二人直接去了書房議事。

三人一走,夷珠便也帶著小孩回了院子。

小孩有些困了,進了屋,夷珠給他淨了臉,又洗了手,脫掉外衣後,他便自發地爬到了榻上躺好,然後睜著睏倦的眼睛道:“孃親也一起睡……”

“好。”夷珠應了聲,脫了外衣,在他身旁躺了下來。

小孩乖巧地偎進她懷裡,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夷珠看著他熟睡的小臉,笑了下,也閉上眼睛睡覺。

睡了兩刻鐘,她便醒了。

見小孩還熟睡著,便沒有吵醒他,自己輕手輕腳下了床。

換了身輕便些的衣裙後,她打算去外面作畫,卻看到裴淵坐在外間的榻上看書。

因為在家裡的緣故,他身上少了幾分深沉嚴謹,多了幾分閒適愜意,幾縷黑髮,垂在鬢邊,整個人又多了幾分慵懶。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書本,眼神專注地看著書上的內容。

也不知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他俊美的臉上,浮現淡淡笑意,連嘴角也微微上揚。

秋日的午後,微風習習,敞開的窗外,海棠花灼灼盛開,卻難及他的兩分風華。

夷珠手有些癢,突然很想將眼前的畫面畫下來。

她也這麼做了。

她將紙張在桌上鋪開,迅速拿起筆,將眼前所見,給畫了下來。

她畫得很專注。

直到一副畫畫完,她才發現,裴淵竟然還維持著剛開始時的動作。

她眨了下眸,驚訝地喚了聲,“王爺?”

“畫完了麼?”裴淵抬眸朝她看來,神情有幾分無奈。

夷珠怔了下,“你知道我在畫你?”

裴淵失笑,“不然你以為我看書,看得這般入迷,連你出來,都沒有察覺?”

“那你是故意不動的?”夷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她今日畫的這幅畫,雖然畫得比平時快,但也花費了一個時辰了。

他就維持著那個動作不動,一直等她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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