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一聽,都不驚訝了,因為就在剛剛,老夫人也叫了她去問話,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二小姐,奴婢並不清楚。”

“你怎麼可能會不清楚?你可是柳姨娘的貼身丫鬟,而且聽說,每次鄭奶孃前來,都是你接待的。”碧清在旁邊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小玉很是無奈,“鄭奶孃每次來,確實都是找的我,也是由我將她的訴求,稟報給柳姨娘的,但姨娘從未在我面前提過與鄭奶孃之間的瓜葛。”

“那今日又是怎麼一回事,將你所知道的,細細說來。”夷珠道。

小玉點點頭,將情況一五一十說了。

“……起先奴婢也不知道柳姨娘是想殺鄭奶孃,她只讓奴婢將人帶去城外等她,沒想到,姨娘早就踅伏在那裡,趁鄭奶孃不注意,從背後捅了她一刀,不過那刀並未致命,後來鄭奶孃一路逃到了崖邊,姨娘也追了過去。

奴婢耽擱了一些時間,等趕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鄭奶孃,只看到姨娘癱坐在那裡,聽姨娘說,鄭奶孃是失足掉下懸崖了。”

聽到這裡,夷珠抿緊了唇。

在崖邊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姨娘和死去的鄭奶孃外,看來是沒人知道了。

但從姨娘踅伏在城外,欲取鄭奶孃性命來看,二人之間,確實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到底是什麼秘密,竟讓外表柔弱的姨娘,動了殺心?

“對了,鄭奶孃是什麼人?”夷珠想到什麼,又問道。

小玉回道:“聽說鄭奶孃原先是大小姐的奶孃,在大小姐出生的時候,帶過她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家裡生了變故,便請辭離開了國公府。”

夷珠聞言,柳眉蹙緊。

鄭奶孃曾經竟是夷靈的奶孃……

這麼說來,她與柳姨娘是在國公府結識的?

那二人之間的秘密,肯定也是與國公府有關。

夷珠這麼想著,對這件事情,越發好奇起來。

到底是什麼秘密,竟令姨娘那般焦躁,以至於對鄭奶孃起了殺心?

想了一會兒,沒想出個所以然,便對小玉道:“你先回去吧。”

“是。”小玉應了聲,便退下了。

“看來,要知道姨娘與鄭奶孃之間的秘密,還得從鄭奶孃身上查起。”夷珠喃喃道。

碧清聽到了,忍不住道:“小姐若是想知道,過幾日等柳姨娘氣消了,您可親自去問她,畢竟您可是她的親女兒,她說不定會告訴你。”

“她不會的。”夷珠搖頭,語氣篤定,“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她甚至都想殺了鄭奶孃,又怎麼會對我吐露呢?”

況且,在姨娘心裡,怕是根本沒有她這個女兒。

“那奴婢讓人去查一下鄭奶孃的來歷吧。”碧清道。

“也好。”夷珠點點頭。

倚梅院。

這時候,夷夫人也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沒想到,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了鄭奶孃。”林嬤嬤不無驚訝地說。

她記得當年鄭奶孃只給大小姐奶了一個月,便請辭離開了。

想不到,這麼多年來,柳氏竟然跟鄭奶孃有往來。

真是令人奇怪。

“我記得當年二人之間好像也沒有什麼交集啊,怎麼鄭奶孃離開後,柳氏反倒與她有了來往?”林嬤嬤將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

夷夫人也深感疑惑,“是啊,當年鄭奶孃來了沒多久,便走了,若不是今天出了這事,我都要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

“夫人,老奴覺得,這二人之間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林嬤嬤道。

夷夫人想了想,吩咐道:“去查一下鄭奶孃生前的事情。”

“是。”林嬤嬤應下,便走了。

沒多久,夷靖回來了。

夷夫人將今日府中發生的事情,與他說了。

當說到柳姨娘被送走後,她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臉。

然而夷靖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像對他而言,柳氏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

“柳姨娘被母親打發去了庵裡。”忍不住的,她又重複了一遍。

夷靖無奈地說:“我還不至於耳背,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可是那又如何?母親做得對,就該將這人打發得遠遠的。”

若不是母親當年無意中撞見懷了身孕的柳氏,她根本不可能再回來。

現如今母親將她打發走了,他覺得挺好的。

“你捨得?”夷夫人瞥了他一眼,語氣有些諷刺。

夷靖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這麼多年了,你見我有看過她一眼嗎?就連珠兒,我也……”

夷夫人聞言,心裡的氣已消了泰半。

“珠兒……是無辜的。”

“我知道,可一想到她是柳氏生的,我便沒辦法喜歡她。”夷靖澀聲道。也因為珠兒的存在,一直提醒他曾背叛過嫣然。

當年的事情,都在二人心裡留下了刺。

夷夫人這些年來,雖然心平氣和地與柳姨娘在一個屋簷下,但心裡又怎麼可能不介意?

但這人,也是她帶進府的。

她怪夷靖,也怪自己。

怪自己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珠兒如今改變了很多,她畢竟是你女兒,父女之間的關係,不要弄得太僵了,有空了,你也多關心她一下。”半晌,夷夫人忍不住勸道。

夷靖被她氣笑了。

“別人家的正室,都視庶出的子女為仇人,你倒好,竟這般菩薩心腸。”

夷夫人聞言,有些生氣,“你是在諷刺我嗎?”

“當然不是,你怎麼這樣想?”夷靖連忙軟下聲哄道。

他心裡萬分慶幸自己這個妻,是豁達大度的人,除了事發的時候,她鬧過一場,之後的十數年,她都不曾再鬧過,只偶爾提及的時候,會說幾句氣話。

可也因此,他對這個女人,更加歉疚。

不管怎麼說,這輩子,他確實負過她。

這是他抹滅不去的汙點。

“對不起。”他喃喃道。

夷夫人怔了下,旋即淡淡笑道:“算了,都過去了。”

她其實也不該有怨言。

畢竟時下男人三妻四妾的,比比皆是。

就拿那葉侍郎家,便是妻妾成群,庶出子女一大堆。

夷靖只做了那麼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都這麼久了,她也該釋然了……

夷夫人幽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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