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 一陣金色的旋風飛快掠過藏馬身邊,直撲向鍊金陣中一臉茫然的黑色麒麟——

“小傢伙!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金色長髮、少年模樣的雁國麒麟一把抱住大張著一雙眼睛,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黑色麒麟,激動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而原本被他緊緊拉住手掌的延王陛下垂頭看了一眼已經空無一物的掌心, 眼中一瞬間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憾色。

“六太,你抱得太緊了。”

他一本正經地出言“提醒”。

處於過度激動狀態中的雁國麒麟聞言連忙放開環抱住黑色同類的雙手,“抱歉抱歉,看到你終於清醒過來有點太激動了,小傢伙沒勒疼你吧?”

黑色麒麟眨了眨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緩緩搖了下頭,從語氣到表情都統一了一個詞語——呆萌。

“延臺甫?”

他軟軟的童音有些怯生生地響起, 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六太笑眯眯地點頭, “是我呀,小傢伙。”應完聲也不等對方反應,又是連珠炮般的一大串發問:“小傢伙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疼?靈氣的吸收狀況如何?還像以前一樣順利嗎?還有啊……”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六太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弄得剛剛清醒過來的泰麒應接不暇, 只一會兒的功夫,原本就很是迷茫的一雙黑色大眼睛,已經開始呈現出圈圈繞圈圈的蚊香狀了。

尚隆一臉好笑地上前拉開依然喋喋不休地在說著些關心話的自家麒麟。

“好了,六太。”他笑勸,“泰麒才剛剛清醒過來,相信他已經很搞不清楚狀況了,你再繼續問下去的話, 說不定他又要頭暈了。”

邊說著,他邊示意六太自己去看泰麒的反應。

而見黑色麒麟的確是一臉無辜又茫然,六太怔了怔,臉上慢慢現出又憐惜又心疼的神色來。

“是我太心急了。”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俯臥在地上的泰麒伸出手:“總之,我先帶你去見汕子和傲濫吧。這些年……他們也辛苦了。”

泰麒的眼神在聽到自己女怪和使令的名字以後,慢慢從初醒的茫然無措,轉為了清醒和焦急。

“汕子,傲濫……對了!還有驍宗大人!延臺甫,驍宗大人他……!”

驟然湧入腦海的紛雜記憶填補了大片空白,讓泰麒似乎終於想起了自己陷入昏迷之前的遭遇。

他急急地將視線轉向六太,一雙黑葡萄般的墨色大眼睛中,隱隱有淚花浮現:

“有人設計要陷害驍宗大人!那個人就是阿選!竟然是阿選!得快點把這件事告訴給李齋他們知道才行!不然驍宗大人就,驍宗大人就……”

說到這裡,年紀尚小的戴國麒麟已經泣不成聲,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眼角漫溢而出,染溼了他綢緞般的黑色皮毛,六太見狀不忍地別開視線,實在說不出口,距離他撞破阿選的陰謀那一刻,其實……已經過去了將近七年的時間。

站在他身邊的尚隆無聲地嘆了口氣。

“泰麒。”他俯下身來,視線與趴臥在地上的黑色麒麟持平。

而即使處於極度的悲傷和惶恐之中,泰麒也沒有丟棄他被蓬萊女仙們精心教匯出的禮儀。

“延王陛下。”他小聲回叫。

尚隆神色溫和地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泰王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對你來說可能會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好麼?”

他的溫和鎮定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泰麒的恐懼和焦慮。

他猶豫著點點頭,一雙純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尚隆。

黑髮的君王見狀不由微微苦笑。

如果可能的話,真不想由他來做這個將噩耗傳達給這樣一雙眼睛主人的“惡人”啊……

他無奈地這樣想著,沉吟片刻組織好語言,才從六太去往蓬萊偶遇伯爵開始,一步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泰麒聽。

“……我和六太怕伯爵的擔心成真,你最後會成為被西王母放棄的麒麟,所以並沒有將你歸來和斷角的訊息通報給蓬萊的女仙們,而是根據伯爵的建議,請了那邊的藏馬殿下來幫忙。”

“……事後證實我們關於砍斷你的角的那個人就是阿選的猜測是正確的,藏馬殿下在阿選的書房裡找到了你的斷角。”

“後續的發展想必你現在也清楚了,藏馬殿下經過半個多月的精心準備,終於在今天成功為你續接了曾經被砍斷的麒麟之角。”

“所以,如果要感謝的話,不必感謝我和六太,那邊的藏馬殿下和d伯爵殿下,才是你最該道謝的人。”

撿著一些不那麼敏丨感的重點為泰麒做了一番解釋,並沒有刻意提及泰王驍宗,尚隆原本寄望於像泰麒這樣純善又懂得珍惜他人待自己的每一分好的小傢伙,能夠在對藏馬和伯爵的巨大謝意中暫時忘記追問這件事,卻終究發現,對於麒麟而言,“王”,始終是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個存在……

“這麼說,我已經離開這裡六年多的時間了?”

黑鬃黑角的麒麟顫聲說著,大大的眼睛眨了幾眨,抖落下一連串晶瑩的淚水,“那驍宗大人……”

尚隆默默閉了閉眼睛。

“戴國內並沒有傳出找到泰王的訊息。”他沉聲說道。

看著眼前的小傢伙聞言睫毛顫了又顫,他連忙再出聲安撫:

“但是白雉在這些年裡除了三年前芳王過世鳴叫過以外,並沒有為其他王的過世而鳴叫過,這也說明泰王現下應該是平安無恙的——天帝制定的規則,作為麒麟的你,應該比誰都更加去相信它的正確性的吧?”

“……”泰麒吸了吸鼻子,卻沒有再掉眼淚了。

顯然,尚隆的說辭很好地安慰了他。

“我也能感覺到的。”他小聲說,“驍宗大人一定沒有死,我能感覺到的!”

——透過王與麒麟之間,最深最深的那一層羈絆。

尚隆與六太聞言對視一眼,齊齊鬆了口氣。

“好了,既然知道泰王沒事,那你就先不要擔心了。”六太湊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黑色同類的鼻樑,“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趕快養好身體,然後我們再把你已經迴歸的訊息通知給蓬萊那邊,看看玉葉大人怎麼說。戴國那裡現在已經徹底亂套了,你的存在要不要讓他們知道,眼下還不能斷言。”

黑色的麒麟安靜地點了點頭,“嗯,我明白的。”

他雖然人小,閱歷又少,之前還平白昏迷過去了六年多的時間,但泰麒並不傻,作為一國臺甫,有些事情他還是想得明白的。

因此就算心中對驍宗再怎麼牽掛,他也知道六太說的都是對的,眼下……他能做出的選擇,真的不多。

於是乖乖跟在六太身後去到房間裡化回人形換好衣服,再出現在眾人眼前時,黑色的麒麟已經變成了黑髮黑眼的俊俏小正太。

或許是因為昏迷的時間裡有慶麟一直在為他提供著能量吧,總之泰麒即便失去了角,他身上的時間也沒有因此而流逝,所以與原著已經長大的他不同,此時的泰麒,還是當年那副讓人心都要被萌化了的小正太模樣,和少年樣貌的六太走在一起,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讓人感覺到麒麟這個物種,或許真的是被天帝所寵愛鍾愛著的也說不定。

被六太引領著來到眾人面前的泰麒對著藏馬和伯爵深深行了一禮。

“謝謝兩位大人的幫助。”小正太用軟糯的聲音滿含真誠地說道。

雖然已經恢復了人形,但是伯爵向來對這種神奇生物沒有抵抗力,於是藏馬甚至都來不及說上一句“不必客氣”,伯爵就已經撲了過去,一把將人家小正太撈(?)進了懷裡!

“哎呀泰麒是嗎不用那麼客氣的誰讓你被我家小公主看閤眼緣了呢對了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聽說你被賜名叫蒿里呢……”

“唔……救……”

小正太被抱得緊緊的眼睛都開始轉圈兒了,耳邊又不斷迴響著伯爵熱情的“問候”,於是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了!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伯爵抱在腿上,坐在了尚隆和六太兩人的對面。

看著金髮同類臉上那毫不掩飾的調侃笑容,小傢伙羞得臉都紅透了!

“那個……伯爵殿下……”

他想說能放我下來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剛一開口就被對方貼著臉頰蹭了蹭,一陣溫暖而清新的氣息從對方身上傳遞過來,讓他空蕩蕩的心彷彿瞬間有了依靠和著落,顯得不那麼虛懸和冷寂了。

泰麒微微一愣。

沉默了一下,在六太和尚隆有些訝然的注視中,他坦然窩進了這個散發著讓自己安心和信賴的氣息的懷抱。

伯爵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真是可愛的小傢伙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泰麒的臉頰。

被誇獎了的小正太臉蛋兒燒得通紅通紅。

“汕子,傲濫。”

他小聲呼喚。

在他換衣服的過程中順便被喚醒的女怪和使令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重逢的喜悅在剛剛已經彼此表達過,現在召喚二者出來,也只是為了再向藏馬和哈迪斯一行人、伯爵、六太和尚隆鄭重道謝一次而已。

而道謝以後,泰麒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延臺甫,延王陛下,”他肅聲道,“雖然這個請求或許太強人所難了一點,但我還是希望,兩位能幫我找到驍宗大人。”

“我能感覺到,驍宗大人一定還活著,只是……”

只是,光憑著這一點點的契約感應,還不足以支撐泰麒準確尋到驍宗的下落。

六太和尚隆聞言對視了一眼。

“小傢伙……”雁國麒麟有些艱難的開口,“不是我和尚隆不想幫你,而是……”

而是,泰麒應該也很清楚,天帝不會允許一國君主幹涉他丨國丨內丨政,他和尚隆能夠幫到泰麒的,實在有限。

黑髮男孩兒聞言鄭重點頭,“我知道的,延臺甫。”他輕聲說,“我不要求二位為驍宗大人出兵,也不會要求二位為戴國做任何事,我只是想借用一下延臺甫的使令們,因為……我身邊只有傲濫一個,即使有我的命令,它也是絕對不會離開我的身邊,去為我搜尋驍宗大人的下落的,所以……”

“這件事的話,”六太眼睛一亮,“只要我暫時都不離開尚隆的身邊,我們這裡留一到兩個使令就足夠了!剩下的都可以派出去幫你找人的,只是……”

只是,偌大一個世界,連驍宗還在不在戴國境內都不知曉,真的要找起來,那可是做比說要困難得多。

泰麒顯然也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轉頭看向了伯爵:

“伯爵大人……”

“叫我伯爵就好。”黑髮美青年笑眯眯道。

泰麒頓了一下,“那,伯爵。”他怯怯開口,“之前我聽延臺甫說到,您和您的朋友都是十分厲害的人。我知道自己已經受了你們這樣大的幫助,再不知足的話簡直都要是恬不知恥貪心不足了,但是……請您和您的朋友務必再幫我一次!”

說著,黑髮黑眼的小正太跳下伯爵的膝蓋,對他和藏馬再次深深彎下腰去:

“請你們幫我找到驍宗大人!為此無論需要我做什麼都……”

“泰麒。”

伯爵溫聲制止了黑髮男孩兒接下來的發言。

“誓言這種東西,是不可以輕易無限制地發下的哦。”

他一臉嚴肅地告誡著,同時伸手,將男孩兒扶直了身子。

“無論要你做什麼都可以這種話,可不能隨意說出口,因為,這是會被記錄在你的因果中的。”

繃著一張臉說完,見眼前的黑髮男孩兒嚇得張大了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滿臉被驚嚇住的可憐小模樣,伯爵心中不由一軟。

“不過,要我們幫這個忙也不必你付出那樣大的代價。”

他說著,轉頭看向全程沉默不語的紅髮妖狐:

“不是麼,藏馬?”

在十二國世界的人看來無比困難的尋找驍宗所在的這件事,對擁有魔界蒲公英的藏馬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吧?

被好友用調侃和讚歎意味交雜的目光安靜注視著的妖狐聞言微微勾了勾唇角。

“或許,或許不。”

他語氣淡然地說著,將視線落在了泰麒身上:

“我當然不會為難一個小孩子,但是……”

但是,這個世界冥冥中的“命運”法則,會縱容他做到這個地步嗎?

比起幫忙後泰麒會拿出什麼樣的謝禮,在幫忙的過程中會不會受到命軌反噬這件事對藏馬而言,才是更加令人在意的。

伯爵聞言皺眉沉默了下去。

“命運”究竟允不允許藏馬繼續插手接下來的事情呢?

這一點,連他也無法保證。

一時間,室內的空氣再次變得沉重凝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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