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不高興什麼?”藏馬挑眉, “對於麒麟來說,王是唯一且絕對的存在, 泰王一回來泰麒就拋棄掉其他一切第一時間趕赴他的身邊,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了的事情麼?”

伯爵聞言氣鼓鼓地瞪他, “哪裡正常了?憑什麼泰麒因為身為麒麟的緣故就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到那個什麼驍宗手上啊?為他生為他死的,這聽上去難道不是很不公平麼?說好的萬物生來平等呢!”

藏馬失笑。

“這是這個世界與生俱來不可更改的規則。我以為你在決定和六太一起過來這邊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面對這樣一個生來就不公平的‘新世界’的覺悟?”

伯爵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唇,“可我沒想到這所謂的規則會對麒麟苛刻到這種程度啊!明明是天命的寵兒,被賦予了那樣美好的姿態和品格,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在擁有那些極致的美好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承擔那樣悲哀的宿命?

伯爵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服自己對麒麟們的命運如此欣然接受。

而知道好友這是職業病(?)又犯了, 藏馬無奈地搖了搖頭。

“伯爵, 你要知道,”他的語氣裡褪去了之前的促狹調侃,帶上了前所未有的語重心長:“這個世界的麒麟和你認知中的麒麟,終究……是不一樣的。”

看著伯爵清澈的異色眼眸中瞬間浮起的那一絲絲迷茫和難過, 藏馬狠了狠心, 還是將到口的勸慰繼續了下去:

“所以,你不能夠用慶麟的生存方式來衡量這裡的麒麟們的生存方式,因為他們出生和存在的意義,根本就不一樣。”

伯爵無言地沉默了許久。

“其實……我知道的。”

他垂下眼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

“可是……”

可是,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呢?他對泰麒和六太的憐惜和心疼,並不會因為這樣就減輕半分。

作為崑崙一族的後人, 骨子裡深深刻印著對人類的憎恨和對動物的深沉眷戀的伯爵,在遇到與那些奇珍異獸有關的事情時,永遠都不可能做到憑理性行事。

藏馬無聲嘆息。

“無論如何,”他伸手按住伯爵一片冰冷的玉白手掌,“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是我們無法更改無法干涉的。伯爵,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明白這點。”

黑髮異瞳的美青年默默垂下眼簾。

藏馬看到他幅度極小地上下點了下頭,單是從旁觀者的角度,都能感覺到這個動作對他來說有多艱難多掙扎。

妖狐於是加大了握在友人手上的力道。

“往好的方面想想,作為治世長達五百年之久的賢明君主和他所認可的另一位國君,想必尚隆和驍宗只要在位一天,都絕不會讓六太和泰麒受到一絲傷害的。”

雖然世事無絕對,很難說尚隆和驍宗究竟能治世和保證六太和泰麒不會得失道之症多久,但是起碼以藏馬曾經看過的十二國記原著來推斷,這個時間絕不會短。

而藏馬想,對麒麟來說,自己所選定的君主能夠維持那樣久的治世時間,就已經是最大的一種幸福了吧?

看著無言坐在對面,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的伯爵,妖狐輕輕嘆了口氣——只希望,伯爵也能明白這個道理才好。

***

伯爵到來之後沒多久,藏馬就等到了尚隆派來傳信的人。

驍宗的迴歸雖然是件大喜事,但同樣也是一個在事態明朗起來之前絕對不能被洩露出去的大秘密,所以在這一路跟在傳信人身後向大宅中心的會客廳走去的途中,藏馬能夠明顯感覺得出這座宅邸的警備程度,比起之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光是暗哨崗變多了,在幾個比較重要的出入口還安排了六太手下的使令來看守,足可見尚隆和六太對這一次安保工作有多重視。

不過對藏馬來說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事實上早在泰麒感應到驍宗的下落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要離開了——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些擔心伯爵,外加對十二國世界特有的某些植物還沒研究透徹的話。

一路無話。

在進入會客廳前,帶路的侍者行禮告退,藏馬和哈迪斯、伯爵三人則施施然推門而入。

尚隆和六太早已經坐等在了那裡。

而和之前在這處大廳中所見的兩人或是擔憂或是凝重的樣子不同,這一次尚隆和六太臉上,盡是一派愉悅放鬆的神情。

“小傢伙一直守在泰王身邊,說什麼也不肯走開,所以還請你們幾位原諒他的失禮。”

和尚隆一起站起身來邊迎接著藏馬等人,金髮的雁國麒麟一邊對泰麒沒有在場這件事做出瞭解釋說明。

藏馬和伯爵聞言理解地點了點頭,哈迪斯則是一如既往地反應冷淡。

六太對此也不在意,只是笑眯眯地招呼三人坐下。

“這次你們可是幫了大忙啦!”順手把桌上幾個盛裝著各式精緻點心的托盤向三人的方向推過來,六太臉上笑意愈盛,“宿桓——就是尚隆請來的那位秘藥師——說,要是再晚上一段時間,泰王的情況可就不好估量了。”

藏馬聞言擺了擺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再說最後真的出力救出泰王來的,也是六太你們那邊的人,要論起功勞來,兩邊也說不上是誰更大一些吧?”

——所以,就別一直道謝了。

雖然真要說起來的話,的確是藏馬他們這邊要佔上絕大部分的功勞。

聽出他話中之意,原本性子就比較隨意跳脫的六太也不矯情,乾脆利落地應了一聲:

“好吧,既然藏馬你這麼說的話。”

邊說,還邊得意洋洋地給了坐在他身邊的尚隆一個眼神,好像在說“看吧,我就說他們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尚隆唯有縱容地笑著搖頭,“就你的道理最多。”

六太得意地仰起下巴。

尚隆無奈轉開視線,“驍宗的狀況總體來說已經穩定下來了,”想了想,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對對面的幾人說明一下驍宗那邊的情況,雖然他們未必需要,“宿桓正在嘗試破解導致他陷入昏睡狀態的具體用藥,只要有所進展,那麼研製出相應的解藥,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點藏馬倒是早有預料,他比較好奇的是另一件事:“那泰王身邊的人呢?也一起來到雁國了?”

尚隆點頭,“嗯,當時跟隨他一起出徵的有他的一隊親衛,原本是支由三十人組成的精銳隊伍,但是當年事發突然,驍宗又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再加上這些年來東躲西藏,幾次差點被阿選派出追殺他們的人馬找到蹤跡,他們不得不分出一些人做誘餌,所以現在還跟在驍宗身邊的,就只有八個人了。”

說到這裡,尚隆自己也是一陣唏噓。

藏馬倒是覺得能保住八個人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數字了,君不見驍宗失蹤以後還留在戴國權力中心的那些他的心腹們,下場有多悽慘——被繳權軟禁都算好的,倒黴一點,像李齋那樣失去一隻手,甚至比那更甚,連命都丟掉的也不在少數。

不過這到底是戴國自己的事情,藏馬也並不打算發表什麼意見,於是話題分分鐘揭過,之後尚隆和六太又雜七雜八地說了些話,其中透露出的意思無非是藏馬和哈迪斯不會白白幫忙,待驍宗清醒以後,謝禮絕不會少。

對此妖狐只是笑笑隨意應下,畢竟,他出手幫助泰麒,原本也不是為了要什麼報酬的。

最終這場談話進行得可謂是賓主盡歡,之後藏馬又窩回了研究室裡,抓緊時間對這裡特有的植物繼續進行起了研究——他有預感,恐怕距離驍宗醒來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事實證明妖狐的直覺相當準確,在與尚隆和六太那場談話後的第九天,尚隆遣人來報,說是驍宗已經醒了!

不過初醒的泰王陛下顯然不大適合立刻見客,所以等藏馬他們見到這位戴國君主時,已經是他醒來後的第五天了。

白髮紅眼的俊朗男人倚坐在床邊,雖然多年的昏睡狀態讓他比全盛時期看起來憔悴消瘦了幾分,但那通身霸氣凜然的威然氣場,卻是分毫未曾減弱。

大概是之前已經從泰麒那裡聽說了不少關於藏馬和伯爵、哈迪斯的事情,這位銳意滿身的王者對幾人表現得十分溫和守禮。

“謝謝諸位對蒿里和我的幫助,”不顧泰麒和身邊親衛們的阻止,白髮的君王勉強坐直身體,向藏馬等人肅然一禮,“我知道你們這樣做並不是貪圖我們事後能給出什麼樣的回報,但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還是請允許我向各位獻上一點小小的謝禮,這不是什麼報酬,而是我和泰麒感謝的心意。”

藏馬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打量了驍宗一會兒。

白髮男人坦然接受了這樣的目光洗禮。

妖狐於是在泰麒有些忐忑的注視下笑笑點頭,“既然泰王陛下堅持的話。”

話音剛一落下,就感覺到對面的男人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妖狐眨了眨眼睛,覺得這樣的表現反倒為這位國主增色不少。

泰王初醒,身體還有些虛弱,所以藏馬他們沒有久留,只是坐了一下就起身告辭了,而之後從那邊傳來的各種訊息,也都是六太來玩的時候順便帶過來的。

比如驍宗醒後第十三天,他開始下地做些恢復性訓練;第十九天,體能恢復最低水平;第二十三天,開始恢復習武;第二十九天,完全恢復。

這除了身為高等仙人身體素質十分驚人之外,與尚隆請來的秘藥師的強大能力是分不開的,正因為有了秘藥師的支援,驍宗才能這麼快就恢復元氣。

而之後的事情藏馬並沒有太過關心,只是時不時就能從六太那裡得到一點訊息,比如驍宗日前已經帶著泰麒秘密回到了戴國,開始聯絡當初沒有背叛他的那些舊部。

事實上有了驍宗這個主心骨的出現,戴國國土的收復幾乎沒費什麼力氣,當手中的力量積蓄到一定程度——換算成時間的話花了差不多一個月而已,驍宗就在前部下的裡應外合下攻入了白圭宮,手刃了曾經背叛他的阿選。

泰王的迴歸在戴國乃至整個十二國世界都造成了極大的轟動,因為在近幾百年以來,這是第一位被陰謀篡位後又傳奇般地親自將叛徒血刃的君主,雖然具體的事情沒有流出,但是對於娛樂專案少得可憐的這個世界來說,就這點兒八卦,已經夠普通的老百姓們津津樂道上很久的了。

而與泰王重歸王位的訊息同時傳來的,是慶國已立女王,其正是前王舒覺之妹舒榮的訊息。

看著六太在開心了幾天後又一次有些愁眉不展地來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藏馬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準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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