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迪盧木多, 藏馬覺得自己暫時沒有什麼需要憂心的了。

於是這天晚上,妖狐抱著睡醒以後體力精力恢復全滿的白團子走出了旅館, 開始遊逛周邊——當然,主要的目標是各種味道聞起來很讓人垂涎的蛋糕店。

小傢伙之前的確是太過辛苦了, 妖狐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犒勞一下他。

原本打算靈子化守衛在master身邊的迪盧木多被藏馬阻止,最終不得不紅著臉穿上了自家master遞來的一整套現代服飾。

修身的黑色長款冬季大衣和剪裁合體的筆直西褲,外加一雙高幫的深棕色皮靴,將槍兵修長精壯的體型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來,比起他原本那身同樣強調身體線條的緊身戰鬥衣,又是另一番別樣的美感,直將本就引人注意至極的俊美男人弄得更加如同一個強力發光體一般, 四處散發出令人目眩的灼灼光華。

對自己的魅力有著十分清醒的自我認知的槍之英靈看著鏡中那個精緻俊美的投影, 臉上的表情不似歡喜,反而是微微蹙眉……

“吾主,我這樣裝扮……真的好嗎?”

會不會太引人注意了?

雖然不想說出這樣厚顏的話來,但在迪盧木多看來, 事實的確如此。

自己這張臉究竟會帶來怎樣程度的麻煩, 在他被鮮血浸染,將生命結束在最璀璨年華的那個時候,就已經十分清楚了。

然而紅髮的少年master卻微笑著對他搖了搖頭。

“不,這樣就很好,迪……唔,為了安全起見,從現在開始外出時我還是稱呼你‘lancer’吧。就從現在開始習慣。”

少年邊說著, 邊抱起一旁一臉興奮的白團子準備向外走去,身後跟著一臉欲言又止,表情複雜得簡直讓人無法分辨其中具體成分的英俊男人。

lancer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勸諫自家master才好,就算他的容貌只會帶來一些麻煩好了,但是……比起那些,主人懷裡的那隻小生物,不是更加引人矚目嗎?

即使是在迪盧木多生活著的神話與傳說並存的那個時代,像那隻小生物一樣能夠口吐人言,還似乎擁有著其他一些雖然無法得知,但讓人直覺就有哪裡很不得了的奇異能力的神奇生物也並不算多麼常見。

迪盧木多敢肯定這樣的生物一旦出現,不僅是凡人,或許連神都會產生一些不小的興趣。

可是現在,自家master卻竟然要這樣大大方方地就直接帶對方出門……

在降臨此世之初已經經由聖盃獲得了現世相關的各種知識的槍之騎士默默嘆息一聲,真的不知道該拿自家master怎麼辦才好了。

——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家master對那隻小生物有多麼地在意?

而且也不怪master會那樣地在意著他。

看著穩穩端坐在紅髮少年臂彎間的小傢伙在注意到自己的視線的瞬間,揚起臉來回過來一個大大的可愛笑容,迪盧木多默默扭臉,頹喪地發現自己瞬間完敗給了對方……_(:3)∠)_

這種挫敗感一直持續到三人走上街頭。

槍兵意外地發現,在傍晚時分依然人潮熙攘的街道之上,竟然沒有人多向自己和藏馬的方向投注一分視線。

倒不是說三人的存在被人群完全忽略了,而是他們三個就好像和任何一個路人臉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一樣,被人群們一視同仁了!

這麼說或許有點自戀,但是以迪盧木多自己妖孽級別的臉孔,加上藏馬那雖然並非鋒芒畢露,但也依然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溫和俊雅容貌,再加上一隻東張西望,興奮期待的小模樣簡直萌到讓人心底發顫的白團子,這樣的組合,怎麼可能只得到這樣路人程度的關注?

疑惑地抬眼看了自家master一眼,槍兵突然後知後覺地察覺,原來這或許正是自家master使出的手段。

“如果您這樣還不算合格的魔術師的話……”

那麼還有哪個魔術師,敢說自己優秀?

迪盧木多小聲自語。

據他所知,矇蔽他人的某種或者某幾種感官對魔術師們來說,雖然有些困難,後續要清理善後也比較麻煩,但卻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然而像藏馬這樣,能夠無聲無息地大範圍矇蔽甚至誤導普通人的感知,卻是十分困難也未必能夠做到的了。

不知道妖狐其實只不過是合理使用了曾經在獵人世界用在酷拉皮卡身上用來混淆庫洛洛視線的幻影孢子的槍兵,這一刻簡直快將自家master奉為天人。

藏馬自然不是沒有感覺到來自迪盧木多的瞬間灼熱了好幾個百分點的視線的。

不過妖狐也並不打算解釋什麼。

反正等到戰爭真正開始的那天,迪盧木多自己就會發現他之前所言非虛了,現在在對方最為篤信甚至有些盲目信賴的情況下,藏馬解釋再多也是徒勞,那種忠犬對自己認定的主人實在過於盲從了,這其實也未必是件好事。

不過想到原著裡迪盧木多也有為了自己的原則頂撞肯尼斯的時候,妖狐默默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之前或許還是對形勢估計得有些過於樂觀了。

***

三人就這樣一路漫行在並不繁華但也說不上冷清的冬木街道上。

這裡處於深山町和新都的過度地帶,雖然還在深山町的範圍之內,但因為臨近冬木大橋的關係,整體的建築風格已經帶上了鮮明的現代特色,所以夜晚的氛圍也還算比較熱鬧,商店街附近靠近河川的地方甚至還有一條小小的像是在舉辦著什麼小型祭典一樣的街道,兩邊遍佈著各種日式風情濃郁的小食或者遊戲攤子。

藏馬帶著摩可拿和迪盧木多一路從街頭吃到街尾,吃飽以後再一路從街尾玩回到街頭,期間白團子的存在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尖叫或者意外,自然得就好像他這樣神奇的小傢伙對這個世界而言根本就是完全符合常理一般。

於是槍兵的狀態也從最初的戒備防衛到了後來的逐漸放鬆——當然,放鬆歸放鬆,該有的警覺他也還是一點不少的。

說到底,雖然腦子裡有著現代社會的相應常識,但是未曾親身體驗過之前只是被聖盃如同傳輸資料一般傳遞到腦子裡的知識,還是缺乏實際感的,所以能夠如此真實地體驗現代社會的生活,尤其還是娛樂生活,對生活在遙遠的神話時期的迪盧木多來說還真的是份十分難得也十分新鮮的體驗。

只不過……

看著走在自己身前不遠的地方,微笑著抬手輕柔擦拭白團子嘴邊沾到的蘋果糖糖漬的紅髮master,槍兵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不自覺的柔和笑意——

除了自家這位master,其他的幾名master們,想必不會有人願意浪費這樣寶貴的時間來帶自己的servant領略現代生活的實際魅力吧?

雖然很可悲,但是對於master們來說,servant比起同伴,地位其實更接近高階使魔,或者乾脆就是好用的工具——不管他們外在表現出來的態度如何,潛意識中的認知總歸是不會有什麼太大不同的。

只不過這一點master們從不直白宣之於口,servant們身為英靈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們去深思這個問題。

所以,能遇上藏馬這樣的master,大概……真的是自己終於幸運了一次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幸運值從古到今一直為e從未改變的槍之英靈這樣想著,加快步伐,自從降臨以後第一次,試圖……和自家master比肩。

***

毫無緊張感地又悠閒度過了兩天的時間,這一天下午,藏馬在吃完午飯悠閒地躺在起居室的長沙發裡給摩可拿順毛的時候,接到了早已遍佈整個冬木市各個角落的自家蒲公英的報告。

在距離冬木市最近,也是特別被藏馬重點關注的f機場裡,最新降落下的一架由德國始發的包機緩緩在跑道上降落以後,從中走出了一個銀髮紅眸的美麗女子。

和她同行的還有一位做少年打扮的金髮美少女,一身量身定製的男版西裝將她那種凜然純淨的氣勢襯托得淋漓盡致,讓人一時之間完全無法辨出她的真實性別……

“主角登場了?”

意識到聖盃戰爭即將由此真正拉開帷幕,藏馬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緊張感。

究其原因,大概……是他真的從未對戰爭本身和其最後的意義上過心吧。

“迪盧木多。”

伴隨著這聲懶洋洋的呼喚,坐在客廳一角正對著一副現代軍旗發呆的servant猛地回過神來,轉頭望向半臥在長沙發上一臉莫名笑意的紅髮master:

“是?”

難得迷糊的樣子讓這位俊美的英靈現出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藏馬卻是臉色未曾改變分毫。

“到你該出場的時候了哦?”

臉上依然帶著那種難辨真意的古怪笑容,妖狐捏了捏懷中白團子的小手,換得小傢伙一聲小小的輕笑。

“有一位你期望之中的敵手,已經……來到冬木了。”

“……哈?”

***

藏馬不是沒想過不讓lancer出頭。

原著裡最初那場一上來就高潮迭起情節發展一路跌宕起伏,更是引出了其他無數人物登場的lancer與saber之戰,可以說成就了lancer,但也從開始就毀了他he的可能。

——和主角光環持有者作對還弄殘了人家一隻手,這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最後一定會被狠狠炮灰==

於是果然最後迪盧木多以那樣一種悲劇的方式收場,死前甚至失去了那種凜然正氣,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怨恨和冤屈。

雖然現在他的master變成了藏馬那樣的情況已經不大可能發生,但是妖狐卻一直在思索這一戰究竟是否還要按照原本的劇情進行,是否有做出改變的意義和必要。

當然不是藏馬怕了切絲爹和saber,而是藏馬其實並不太想過早地暴露迪盧木多的存在。

lancer已經被成功召喚出來事情聖堂教會那裡有監測裝置或許會知道,但是藏馬成為master的事情應該就是一個絕對的秘密了。

畢竟按照原本的劇情而言,這會兒肯主任已經被確認為七名被聖盃選中的master之一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又被抹消了資格的,不過藏馬覺得那也不是需要自己關心的問題。

他此時只是覺得,自己實在犯不著為了保證劇情的連貫性而自己暴露自己。

不過最後思索再三,藏馬卻還是決定按照原本的軌跡,讓迪盧木多出擊應戰saber。

一是槍之英靈自己對於戰鬥的意識不會逃避,二是……

“傳說中的最古之王,實在很想早點見識一下啊……”

——抱著這樣近乎玩笑般的無責任想法,妖狐最終做出了決定。

於是這天晚上在與海濱公園相接的倉庫街上,完全沒有掩飾身形的槍之騎士如同命定般地迎來了金髮少女王的到來。

“如此凜冽的氣勢……你是saber吧?”

那個俊美逼人的男人挑起一邊眉梢,神色平和自若地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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