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翻湧,包裹著一口血色大鐘,像是成了一顆眼珠子,滴熘熘的轉動。

有極致的詭異與壓迫,從那眼珠子中迸發而出,像是橫跨了時間空間,降臨在現世,帶來足以讓人頭皮發麻的驚悚之感。

像是有絲絲縷縷的靈魂力量,跨越了界限,只是透過這血池與血鐘形成的眼珠子,便壓迫著安樂,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有種凍結之感。

那是境界差距太大,才會帶來的感覺。

就像是很早很早之前,安樂剛踏足修行之時,洛輕塵端坐在馬車內俯瞰著他。

那時候的安樂與洛輕塵當真是天與地的差距,也正是那一次巨大的差距,才是讓安樂心頭升起一抹不屈,不願輕易的服輸,輕易的低頭,嵴梁如筆挺之竹,不低眉折腰。

而這一次,這顆“眼珠子”後的視線,亦是給了安樂如此壓迫。

安樂渾身覆蓋虛空銀甲,澹金色的氣血火焰,在肉身表面微微卷動,蔓延不休。

他的眸光中閃爍凝重,斬殺了江陵王趙曦,這一次安樂算是光明正大的擊潰對方,哪怕是九境圓滿,都難以給他帶來任何的壓迫。

甚至,尋常的十境都很難給安樂帶來如此極致的壓迫。

這說明,這顆透過眼珠子投射而來的視線的主人,在修為層次上,興許超越了十境。

“十一境的本源尊者?亦或者……十二境?”

安樂凝眸。

竹劍青山被握在手中,浩然劍氣自體內貫起,與那眼珠子的目光對峙。

這座江陵府外的山嶽,經歷了一場驚世的碰撞,大半部分的山體龜裂,其上的植被皆是被摧毀,巨大的深坑,像是隕石砸出般,高溫融煉了泥土,形成一個光滑的坑洞。

安樂便佇立在這光滑的坑洞內,中央是江陵王佔據血骨半妖的肉身,被霸王戟給洞穿,失去了生命氣息。

江陵王的元神,還打算藉助血池來逃生,但安樂吃過一次虧,所以不會再給他機會,也早就留了一手,打算攔阻斬下江陵王的元神。

元神與肉身俱滅,江陵王徹底死去。

但最後那江陵王元神被斬滅,所溢散開來的元神光雨,被血池和血鍾所吸收,安樂卻無法限制與攔阻,那幾乎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了。

“幽冥的力量,幽冥中有強者在窺視。”

安樂心中一凜,警惕起來。

幽冥、人間與上蒼,三個不同的天地,人間的修行在枯竭,而幽冥和上蒼卻並非如此。

江陵王趙曦一直號稱自己為幽冥之子,與幽冥有著聯絡,如今被安樂斬去,難不成幽冥中有強者要為他出頭?

安樂不敢小覷,對於幽冥和上蒼,都很是重視。

在始皇陵墓中,安樂見識過被鎮封萬年的虎珀仙君,那是十一境的仙君,強大無比,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若非被始皇所算計,一旦破封到人間,必將是無敵的存在。

而根據始皇所言,虎珀仙君在上蒼中,只是一尊仙君而已,仙君在上蒼可並非真正頂尖的強者。

咕嚕咕嚕……

安樂盯著那視線,周圍的一切似乎開始變得朦朧,空間中有血水滲透而出,嘩啦的血色水流,宛若將安樂的身軀給捲入到了血池中。

血池翻湧,漸漸的,安樂似是透過血池的深處,看到了一道模湖的,坐落在一片漆黑血色世界中的身影。

那身影十分的冷酷且恐怖,像是撐起了那漆黑的血色世界,稍稍動盪,便會讓整個世界為之而震動。

“你殺了幽冥佈置人間的兩位接引者!”

冰冷的聲音,像是漂洋過海橫跨世界傳來,在安樂的耳畔,絲絲縷縷的響徹,像是散發著冷意的冰劍在輕輕的摩擦聲音。

安樂渾身汗毛倒豎,氣血火焰都彷彿要被壓制下去。

威壓太過強大,安樂發現自己難以動彈,像是在面對一尊鎮壓了整個天地的皇者。

皇者俯瞰,要讓安樂跪伏。

【無畏心】道果在熠熠生輝,如黑夜中最為璀璨的星辰。

安樂腰桿挺的筆直,他知道對方強大的可怕,興許是幽冥之中的至強者,但是,安樂依舊抗住壓迫,不願跪伏,不低眉折腰。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秉性,曾經未變,現在不變,未來亦不會變!

安樂身上的虛空甲在輕輕顫動,甲胃碰撞鏗鏘,恐怖的壓力,要讓他身上的血肉,都墮入地面,被血池吞噬,他死死握住竹劍青山,青山空間之內,似乎有一股意志在緩緩的復甦,那是躺在棺槨中的,正在蛻變的始皇旱魃之軀。

始皇意志不願看到安樂遭劫,故而打算復甦。

但是,這股復甦的意志興許是感應到了什麼,便重新沉寂了下去。

轟!

突然,血池炸起了恐怖的血色巨浪。

一道平平無奇的身影,身著白衫,揹負著手憑空而現,邁步緩行,所過之處,血池自動撕開,佇立在安樂的身邊。

“幹得不錯,老七。”

輕輕的笑聲從平平無奇的身影口中發出。

安樂凝眸望來,心頭震動,沒有想到這位存在竟然會出現於此,但是來者的出現,卻是讓安樂心頭無比的平靜與安心。

所謂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來者便是高個。

“學生見過聖師。”

安樂身披虛空甲,手持竹劍,抱拳作揖。

平平無奇的來者,還真的是聖師,當世最為神秘與強大的存在,傳聞活過漫長歲月,橫跨萬古,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

聖師雖然平平無奇,但渾身散發著白濛濛的光輝,顯然來的並非聖師真身,興許只是一抹不滅的真靈。

聖師欣賞且讚許的看向安樂。

“墨笛的虛空甲,竟然被你所掌握了?作為人間少許的掌握空間大道本源的十一境尊者,他本該在聖境中大放光彩,可惜,選擇替嬴秦鎮守墓葬仙古戰場,未入聖境,缺乏歲月物質,萬載歲月更迭,虛空甲依舊,可墨笛自身,怕是已然接近消亡。”

聖師發出了感慨。

安樂對於聖師人的墨家鉅子墨笛,並不感覺到奇怪,只是從聖師一番感慨的言語中,得知到了不少的新訊息。

聖境……歲月物質?

聖師泛光的靈體看了安樂一眼,笑了笑,卻未曾解釋。

“你參悟了人道祖經第一篇了?看來你與祖經有緣,人道祖經,來頭不小,乃是很大的機緣,但是想要參悟新篇卻不容易,每次都需要足夠大的戰鬥壓力,需要在生死之間磨礪而出。”

“祖經乃是很古老的經文,那是修行剛剛生出萌芽,天地靈氣無比濃郁的時代。”

“祖經的修行其實很是簡單粗暴,但是效果很顯著,乃是人族先祖們在茹毛飲血的時代,與遠古大凶惡獸拼搏生死血戰,求生存境況下創造出的經文,所以參悟情況,需要配合戰鬥來參悟。”

聖師博聞廣記,活的漫長歲月,自然知道許多密辛。

“人道祖經總共九篇,九為極,乃至尊之數,老七啊,你能參悟祖經,乃是不可多得的緣,可是,歲月漫漫,人間並非沒有參悟出人道祖經的天驕,可修行祖經,便意味著天地所不容。”

“萬年前的那場大劫之所以會發生,其實也有因為嬴秦修人道祖經,參悟出第四篇的緣故。”

聖師對安樂說道。

安樂聞言,不由深吸一口氣,這一點其實他也猜到了,可是從聖師口中得到證實,還是讓他頭皮微微發麻。

“天地所不容……天,為上蒼,地乃幽冥,便是你此刻所面對的幽冥。”聖師輕聲道。

隨後,聖師未曾再看向心緒震動的安樂,望向了那血池深處,端坐撐起血色天地的身影。

“堂堂掌管幽冥的至高層次強者,何須與一個連九境都不是的小傢伙計較?不覺得丟份嗎?”

“你都這麼丟份了,我出來便也合情合理。”

聖師澹澹道。

“聖師……”

血池深處,那道身影,眸光奇異且深邃,望穿時空而投射。

“此子殺了吾兩尊幽冥接引者,吾選中的兩位……都被他所斬殺,存心與吾過不去,吾豈能甘心?”

血色身影沉默了片刻,開口道,聲音轟鳴,震動整個血色世界。

聖師聞言,摸了摸下巴:“兩尊接引者都被殺了啊,那確實是過分了些,畢竟羊毛逮著一隻薅,確實令人難受。”

“但是,殺便殺了……你再尋或者再培養便是了,親自下場欺負個小傢伙算什麼回事?展現你的威風?不要臉至極。”聖師言語中的護犢子之意當真濃郁。

“有本事你跨界而來,老夫陪你過過手?”

聖師道。

血色幽冥中的強者,似乎有些被嗆聲,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聖師,你雖人間最得意,可你亦得意不了多久了。”

“歲月太過強大,世界都會因此而腐朽老去,天道有天道的趨勢……你攔不了,屆時,吾自會親自與你過過手,領教一下人間聖師的手段。”

轟隆隆!

血色幽冥開始緩緩的閉合,那雙冰冷恐怖的眼神,亦是在閉合的血色裂縫中,逐漸的被遮掩。

聖師泛光的靈體,面無表情,揹負著手,白衫在血腥狂風中飛馳獵獵。

籠罩周圍的血色消失不見,聖師與安樂佇立在融化了土石的深坑中,四周煙塵瀰漫,熾熱的氣息如帶狀輕霧交織。

微風拂動。

安樂身上的金色氣血緩緩的收斂回肉身之中,丹田內,宛若無數符文交織成的火苗跳動,映照安樂的氣血成金燦之色。

聖師靈體尚未散去,依舊佇立,安樂看向聖師,想到那幽冥中的血色身影落下的話語,不由凝眸,彷彿有濃郁的疑惑縈繞他的腦海。

“聖師,那位幽冥中的強者,會降臨世間與您一戰嗎?”

安樂問道。

聖師輕笑:“沒有那麼容易,他還需要等,不過,未來他的確可以。”

“老夫曾與你說過,歲月的力量最為強大,哪怕世界都會因此而腐朽,難以抗衡這份力量,萬載歲月以來,上蒼與幽冥頻繁動作,不斷佈局,自然是為了未來。”

“以後你會見到的,那場未來。”

安樂點了點頭,他知道聖師不願與他說清楚那場未來,那便是現在的他尚且沒有資格摻和其中。

但是,可以想象的到那場未來絕對不簡單,甚至會比萬年前那場針對始皇的變故還要來的盛大。

安樂抬起頭,看向了那消散的血池和血鍾方向,眼眸中彷彿有流火在閃爍。

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體內的神秘的面板,能夠汲取他人歲月氣,化作歲月道果,存在道果空間,甚至能夠看到尋常人不可得見的歲月長河。

這一切……其實都在宣告著安樂身上的不同尋常。

隨著修為的提升,變得越來越強大,安樂忽然覺得這份不同尋常讓他隱約間有些危機感。

因為任何事物存在,都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聖師說過,歲月的力量乃是天地之間最為強大的力量,世界都難以抵抗,強者亦是無法超脫,都會在歲月力量的作用下,或是腐朽,或是死去。

那歲月長河能夠被他所得見,是否又存在著什麼意義?

安樂思緒萬千,起伏不定。

“老七,你在想什麼?”

忽然,聖師開口,打斷了安樂的思考,安樂望去,卻見渾身散發著靈體光澤的聖師,面容上流露出溫和的笑容。

“不用想太多,等你能夠踏足聖境了,很多事你就都會知道了。”

“如今,你煉化了山河鼎,選擇下場,加入天下之爭,既然如此,老夫便對你提一個期望,期望你能夠成為讓天下一統之人,能做到嗎?”

聖師笑道。

“如今的天下,元蒙帝國最為強勢,隨後還有西梁國,西梁由入魔的西梁父子掌控,十分瘋狂,其背後佇立著幽冥,還有新國主登基掌控下的大理國,大理國背後站著摘星教,其次還有大趙……”

“因為未來的那場大勢,幽冥和上蒼都會選擇插手。”

“上蒼的五大仙古世家,還有天庭,不會再對未來大勢坐視不理,幽冥亦是如此,幽冥的勢力也同樣不可小覷,黃泉、奈何、彼岸三大曾經埋葬上古神祇的勢力,還有不弱於天庭的輪迴殿,關乎長生之緣,這些勢力都會對人間有所佈置。”

“所以,其實天下一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聖師的眸光深邃的看著安樂,儘管他對安樂帶有很高的期待,不過,如今的安樂能否真正做到,猶未可知。

“如今,始皇陵墓封禁了元蒙皇帝以及諸多十境,這其實也是給你創造一個未來與元蒙皇帝爭鋒的機會,一個時代不可能有兩個天之驕子,你與元蒙皇帝身上都有這份特質,你們天生將爭鋒。”

“所以,放手去一搏吧,始皇陵墓封禁不了元蒙皇帝太久,因為他本就距離十一境很近了,就差臨門一腳,再加上如今煉化九道龍脈之力,凝聚本源之時,便是他破封之際。”

“那時候,才是對你最大的考驗。”

“人間之事,上蒼與幽冥中的至強者不曾插手,老夫便不會動手,這裡面有一些深層次的規矩,不足向你道之,你需要明白這點便可。”

安樂聞言,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緊迫。

聖師對他存在期盼,欲要讓他一統天下,安樂還真挺意外的,不過,安樂的道果【帝皇】,想要實現蛻變,本就需要一統天下,收復山河。

與聖師的期盼其實有些重疊,所以這天下,安樂還是要去爭一爭的。

況且,如今的安樂……應該也有爭一場的能力了。

當然,如今的局勢與他而言,依舊不算樂觀,各大國度都並非沒有頂級強者,想要輕易橫掃,絕無可能。

莫要看他如今能戰九境圓滿,可是……對上任何一位十境,都是十分艱難,必然會被斬殺,而遇到元蒙皇帝如此強大存在,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更莫要說破十一境的元蒙皇帝了。

所以,安樂也很清楚,如今他得趁著元蒙皇帝被封禁的時候,抓緊時間提升修為。

至少……得將修為提升到十境,才能勉強有能力抗衡必然踏足十一境的元蒙皇帝!

聖師能夠感受到安樂心頭的緊迫感,他欣賞的抬起手,輕輕拍打了下安樂的肩頭,情緒湧動,有讚許、欣賞、期盼等等。

嗡……

聖師靈體化作光雨潑灑消散在彌散灼熱之氣的山嶽坑洞之中。

因為血池和血鍾勾連幽冥中的那位強大存在出現,故而引動聖師靈體降臨,幫助安樂解決了危機,如今幽冥不再,聖師靈體叮囑了幾句,便也消散而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聖師很忙碌,雖然安樂不知道他在忙碌什麼,可如此層次的存在,足以傲視整個人間的強者所做的事,必然不簡單。

隨著聖師與幽冥的消散。

安樂與江陵王的決戰,也算正式落下帷幕,這場決戰驚動了整個天下,無數躍然於雲端觀摩的強者們,俱是心神震動,為之震撼。

這一戰,乃是安樂向人間揮舞起的拳頭,正式宣告著他安樂踏足到天下最為絕巔的戰力!

虛空之中,五座聖山虛影若隱若現。

第二聖山,山主蘇瞻仙白衣飄飄佇立山巔,他面容溫和,有種羽化而登仙之感。

“剛才……小師弟的身形彷彿從天地間消失,被可怕的力量給遮蔽,後來重新迴歸,出現了聖師的氣息……是老師出手了嗎?”

蘇瞻仙喃喃,眼中有所精芒閃爍。

作為第二山山主,他很清楚聖師想要回歸人間有多麼困難,除非人間之中,出現了上蒼與幽冥之中恐怖存在的氣息,聖師才會迴歸。

一如那萬年前,上蒼之後有至強者,攪動規則,透過天門對人間動手。

那一次聖師才會迴歸,並且展現絕世的力量。

而這一次,竟然引動了聖師,雖然只是靈體,但也說明,剛剛安樂興許遭遇到了極致可怕的力量。

“老師未曾告知我等未來的大勢,可其實能夠猜的出來……”

“上蒼與幽冥……”

第二山主蘇瞻仙眸光熠熠,佇立山巔,輕聲喃喃。

其周身光雨漫漫,縈繞橫飛,如羽化登仙。

……

……

安樂銀甲絢爛,從被衝擊的近乎要坍塌的山嶽之中橫飛而起,速度極快,弛掠回到了江陵府城之內。

府城之內,廢墟凌亂,先前安樂與江陵王交鋒所造成的破壞,讓半座城都失去了秩序。

那些駐紮在城內的守城大軍,被安樂殺的七零八落,此刻根本難以形成任何的防禦。

“完了……王爺強大絕世,竟然被當眾斬殺!”

“太可怕了,這就是個怪物!王爺可是九境圓滿啊!”

“王爺起兵反趙,結果……大業剛起,便隕落,那出征征伐錦官城的大軍當如何?”

江陵府城的廢墟之中,人影綽綽,許多人都親眼見到安樂斬殺了江陵王,血雨雖然已經停歇,可是空氣中仍舊瀰漫著濃郁至極的血腥味道。

一時間,騷亂隱約間在江陵府城內迸發。

忽而,一身銀甲的安樂如道劃破星空的流星,瞬息而至,落在破碎不堪的長街地面。

本該迸發的一場騷亂,皆是在安樂的出現,而瞬間安靜下來,無人敢有異動,一些別有用心之輩,正想要掀起動亂之輩,皆是冷汗岑岑,大氣不敢出。

畢竟,安樂斬殺了江陵王,可是如假包換,強的可怕。

江陵府城外,官道上煙塵滾滾。

五千飛虎軍著甲,奔走而來,很快便來到了江陵府城之下。

大軍毫無阻礙的進入了城內,接管了這座城。

一位身披虎頭護心甲的身影弛掠而來,落在了漫步行走在佈滿裂紋的青石街道上的安樂。

這是一位初入九境的武將,氣血磅礴,形成的血色濃霧交織瀰漫。

但是,落在安樂身邊,這位武將卻滿臉恭敬,抱拳作揖:“末將張清泉,見過主上!”

張清泉便是李幼安派遣的一位飛虎軍副將,負責統帥五千飛虎軍,前來支援安樂。

安樂微微頷首,倒是沒有太過生分,當初既然選擇接受李幼安遞來的虎符,那便需要承擔起這份責任,飛虎軍便是他的兵馬。

“張副將,江陵王如今已經伏誅被我斬殺,如今這座江陵府暫時無主,你便統帥飛虎軍接管江陵府,可否能做到?”

安樂道。

張清泉聞言,抱拳行禮:“末將尊令!”

如今江陵府內的修行者,早已經被安樂給打怕了,可以說安樂一人攻下一城都不為過,當然,這也是因為守城的兵馬不多的緣故。

若是江陵王的大軍在此,結成軍陣,十萬兵馬所裹挾起的軍勢,哪怕是安樂也得避其鋒芒。

而如今的江陵府,早已沒了這份抵抗的鬥志,飛虎軍強盛而入,若是這種情況下,他張清泉都無法接管江陵府,他張清泉都沒臉再自稱飛虎軍副將。

安樂點了點頭,對於張清泉的能力並不質疑,李幼安挑選的副將,顯然都不會是尋常之輩,肯定有能力,否則也不可能在滄浪江邊塞戰場,擋住西梁國的那些惡鬼水師那麼久。

“收編江陵府守軍,完成這一切後,你再派兵支援錦官城。”

“錦官城那邊的兵馬,不僅僅有江陵府的軍隊,更有大理國和摘星教的軍隊存在……他們未必會因為江陵王的死去,而選擇退兵,大張旗鼓的行軍,必然要有所收穫,攻下劍池宮肯定是他們的野望。”

“我先趕赴過去支援,你接管江陵府,修整完畢後,可派遣半數兵馬來支援。”

安樂身披銀甲,黑髮蒼勁的披灑,扭頭看向了副將張清泉,認真的說道。

張副將立刻行軍禮,甚至立下軍令狀,自己會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江陵府的接管與零散守軍的收編。

安樂溫和一笑,隨後眉心綻放璀璨的光芒,心神力量陡然一掃,宛若風暴一般捲過,讓江陵府中的修行者們,皆是心季且恐懼!

江陵王平日在江陵府中便十分強勢,雖然他裝作儒雅隨和的模樣,可是一些知曉內情的強者,都很清楚江陵王的狠辣與黑暗。

而斬殺江陵王的安樂,此刻的威勢,更讓人敬畏。

安樂震懾了江陵府中的強者一番後,便登天而起,化作一道銀芒,朝著錦官城的方向,飛速的掠去。

副將張清泉恭敬的目視安樂離去的方向,隨後,眸光流露冷漠與冰冷殺機。

“飛虎軍聽令!”

“統計江陵府城內修行者人數,若有違抗者,斬!”

“接管江陵府守城任務,原江陵府守軍不遵者,斬!”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高亢至極,撕裂雲霄的命令下達。

飛虎軍在江陵府城內動起來。

因為安樂斬殺江陵王的威懾,使得江陵府城內的修行者們俱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十分配合安樂麾下的飛虎軍。

……

……

狼煙沖天起,金戈鐵馬,半城煙沙。

錦官城前,喊殺聲震天!

摘星教的長老丁元在得知自己的子嗣丁蒼身死之時,陰沉著臉,立刻聯絡到了大理國的本次統兵元帥段昀。

段昀修為不弱,乃是大理國的一位王爺,與如今大理國的國主,乃是兄弟關係。

王爺段昀亦可稱之為絕世武將,生的孔武有力,一身氣血澎湃如湍急江流,煉神一道雖然孱弱,但是,架不住鍛體修為的強大,踏足了九境後期。

自稱能夠與葉龍升、種師極等大趙絕世武將抗衡,儘管未曾碰撞過,可他一直都以如此標準來評價自己。

轟!

段昀手持長槍殺出,強大的氣血破空橫亙,眸光絢爛如電。

大理國的大軍壓境錦官城,段昀早就想出手了,可因為江陵王的緣故,一直滯留未曾出兵。

段昀是很有意見,因為他覺得錦官城根本不可能扛得住大理國軍隊與江陵大軍的聯手,若是劍池宮的老劍聖沛旻尚在,那興許有可能,可沛旻不在……劍池宮很難守護!

錦官城中,守城大將餘玠衝殺而起,這位籍籍無名的將領,在這一刻展現極致殺伐,守城的錦官城軍隊的軍勢交織凝聚,宛若血色甲胃覆蓋餘玠的身軀,讓餘玠怒容湧動,長刀揮舞,刀氣縱橫!

哪怕自身戰力不比段昀,卻是與段昀戰了個不分上下!

而隨著大理國軍隊的出兵,江陵大軍的統兵大將也不可能再坐視不理。

江陵大軍第一統兵元帥自然是江陵王,但在江陵王之下,有一位地獄府的閻王,兩尊血骨半妖,還有一位強大的煉神九境圓滿,乃是江陵王聚斂的諸多幕僚中的佼佼者。

兩尊血骨半妖意志瘋癲暴戾,江陵王則是將控制血骨半妖的權力交給了這位幕僚。

這位幕僚與江陵王其實關係很複雜,此刻,懸空而立,當江陵王被安樂斬殺的瞬間,他便心有所感。

“王爺隕落了……”幕僚楊康滿臉複雜與震撼。

許久之後,面容中浮現一抹厲色。

江陵王跟他描述的宏圖霸業尚未展開,便已然崩殂,一旦江陵王隕落的訊息傳來,這七萬江陵大軍,必然紛亂,江陵王這麼多年的佈置,必然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幕僚楊康嘆息,他與江陵王關係莫逆,追隨江陵王這麼多年,一直想要輔左江陵王佇立在天下之巔,可惜……江陵王沒這命。

作為如今江陵大軍的統帥,若是親眼看著大軍分崩離析自然十分可惜。

所以,楊康下令發動了針對錦官城的攻城之令!

配合上大理國的大軍,一同攻城!

大軍攻城,強者對殺,楊康手持長劍殺出,兩尊瘋狂的血骨半妖在他控制下,宛若兩尊血色大妖,根本無懼鋪天蓋地的箭雨,狠狠的撞在錦官城的城牆之上。

半扣大碗般的護城大陣,瞬間被撞的散開層層漣漪!

錦官城內,劍鍾浩蕩的擴散出鍾波。

錦官城城樓上,血氣沖霄,狼煙灌入雲穹,宛若向蒼穹怒嘯的血色怒龍。

王燕升從背上抽下了那一口老鐵劍,鬚髮飛揚,一步一步的踏上雲穹,走出城池,朝著那兩尊瘋狂撞擊著護城大陣,將由劍池宮佈置的護城大陣給撞的佈滿裂紋的兩尊血骨半妖殺去。

蘇幕遮白皙的手指點在眉心,眉心開合,劍器宮闕叮噹作響,迸發出恐怖的劍氣殺伐。

此刻的錦官城已經被逼到了窮途末路,城池一旦被攻破,錦官城必將遭受血洗沖刷。

錦官城這邊,強者數量遠遠不如聯軍中的強者數量。

九境圓滿唯有一個王燕升大師,蘇幕遮依靠大衍劍陣,也勉強可以與九境圓滿一戰……餘玠藉助軍勢,也能勉強戰一戰九境圓滿,可是堅持不了太久。

而聯軍之中,大理國摘星教的丁元、元帥段昀,皆是九境圓滿,江陵大軍一方就更多了,楊康、地獄府閻王、兩尊血骨半妖……如此陣容,難怪江陵王十拿九穩可以破城。

本來,蘇幕遮掌握有老天師所授的一張引雷符,可是那張引雷符在應對江陵王殺來的時候便動用過了,炸的江陵王不得不付出一尊血骨半妖的性命。

那尊血骨半妖九境圓滿,在引雷符下,被湮滅之雷轟中,直接灰飛煙滅,炸裂消散,而江陵王也遭受波及,受了些小傷,不得不暫緩些時日,重整旗鼓殺來。

王燕升老爺子很強,可是應對兩尊肉身達到九境圓滿的血骨半妖,就已然是極限。

段昀完全是壓著城主餘玠在打,短短時間,餘玠便渾身染血,眸中滿是悲慼與憤怒,他作為城主,太清楚錦官城城破的下場。

丁元以及地獄府的閻王,兩尊九境圓滿則完全無強者攔阻。

李青川手持燕歸巢升空,萬截柳握寶劍細柳,一位九境初期,一位九境中期,丁元以及地獄府閻王嗤笑不已,根本不放在眼裡。

蘇幕遮佈置大衍劍陣,青絲飛揚,在身後張牙舞爪般的鋪灑。

她的元神怒吼,一柄又一柄劍器從眉心中迸射而出,密密麻麻,在錦官城的上空形成了一座劍器宮闕!

地獄府的閻王面色凝重,閻羅宮闕悍然砸出,與大衍劍陣碰撞在一起,二者在錦官城的上空交鋒,瞬間掀起恐怖至極的能量風暴,撞碎雲流,衝盪風雲!

蘇幕遮本來還想攔阻摘星教的丁元。

可是,地獄府的閻王並非弱者,砸出的閻羅宮闕有著極其強大的壓迫力,她以九境後期的力量,配合上大衍劍陣,也只是能與地獄閻王戰個旗鼓相當。

況且,閻王周身還有一尊尊地獄府的判官和鬼差相繼出手,鬼氣森森,讓閻羅宮闕變得更加可怕。

摘星教長老丁元陰沉著臉,手持一幅畫卷,那是摘星教的至寶觀星圖。

隨著太上長老與國師陸依山入始皇墓葬求那珍貴的機緣去後,摘星教中權務便落在了大長老以及他這位長老的身上。

大長老丁太行坐鎮摘星教山門,並未選擇前來,他丁元自然持至寶觀星圖而來。

至寶劍鍾鎮守錦官城,自然唯有至寶觀星圖方可破之。

江陵王也清楚這一點,在吃了悶虧之後,方不得不前往大理國,尋求與大理國國主聯手。

星光鋪灑的衣裳飛揚,長老丁元髮絲飛揚,眸光深邃,眸光中似乎都有星斗流轉溢散。

當——

劍鍾之聲自錦官城內震盪響徹傳出,鍾波如漣漪炸開,讓錦官城的防禦變得十分的堅固,哪怕九境強者踏足錦官城,都會被鍾波給震的喋血!

至寶之威,絕對不容小覷。

更逞論劍鍾這種,劍池宮傳承萬載歲月的三階至寶。

觀星圖同樣是三階至寶,與劍鍾品秩相當,乃是摘星教的鎮教之寶,故而,唯有觀星圖可破劍鍾!

丁元面色冷寂,眼眸中殺機滾滾,丁蒼的死,所積累的憤怒,他將要俱數發洩在錦官城中。

他要讓錦官城血流成河,讓安樂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懺悔!

“觀星圖!”

丁元眉心絢爛,光雨紛飛,託在掌心中的至寶觀星圖,頓時凌空而起,緩緩的展開。

無數的星辰光輝從畫卷之中垂灑而下。

每一道星光都沉重無比,具備強大無比的洞穿力量!

錦官城內,劍鍾一陣顫動,下一刻,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鐘鳴,劍鍾衝起不斷於半空中動盪,擴散出一陣陣的鐘波與觀星圖的星光消磨。

天穹宛若在這一刻,一分為二,半邊鍾波半邊星光!

鍾波溢散,化作絕世劍氣洶湧,鋒銳之氣奔騰,似要將蒼穹上的星辰斬下!

“好強大的劍鍾,不愧是劍池宮傳承萬年的至寶,以無數歲月以來隕去的寶劍之魂鑄就的寶鍾,隨著歲月更迭,還會不斷的變強,因為會不斷有死去的劍器埋葬融入鍾內,劍鍾即劍冢!”

丁元驚歎無比,震撼無邊,眼眸中更是浮現出貪婪之色。

這便是至寶,得到至寶,若是操縱之,甚至可以對抗十境!

這便是至寶之威!

“可惜了,劍鍾無人操縱,可觀星圖卻有老夫在掌之!今日錦官城必破!老夫說的!”

丁元此刻心生豪邁,作為左右這場戰局之人,手掌至寶觀星圖,破去同樣是至寶劍鍾佈下的防禦,攻破錦官城,踏平劍池宮,未來談及起來,他必然史書中留名,在歲月中有痕!

眉心光芒愈發絢爛,心神不斷的湧入到觀星圖中,一顆顆星辰無比耀眼,宛若星辰挪移,從畫卷中砸出,如流火劃破天際。

鼕鼕冬!

劍鍾鍾波生劍氣,斬下一顆顆實質性的星辰,可是終究還是有星辰砸下,讓防禦陣法擴散出陣陣餘波!

隱約間,似乎有卡擦崩裂聲響起。

丁元眸光一亮,加大心神力量的輸出。

“給老夫破!老夫要錦官城,血流成河!”

丁元元神怒目,心神力量如澎湃光雨不斷的潑灑,被觀星圖所汲取!

轟轟轟!

忽然,密密麻麻宛若劃破夜空流星的星辰,從觀星圖中橫亙而出,裹挾震盪的星光,紛紛堆疊在一起,像是摘下了天上的明月,朝著錦官城砸下!

巨大的星辰,散發著極致的壓抑,像是要摧毀一切,讓方圓千里淪為死寂,滅盡一切生靈!

蘇幕遮面色煞白,險些操縱不了大衍劍陣,嬌軀搖搖欲墜。

王燕升大師怒目咆孝,掄起的鐵劍,狠狠的噼飛血骨半妖!

望著那至寶觀星圖中砸出的浩大星辰,一種無力感在心頭蔓延。

蘇幕遮更是自責不已,此刻她若是留有老天師所贈的那張引雷符,湮滅之雷落下,興許有機會炸開這顆搬來的月亮!

劍鍾動盪

,鍾波洶湧,劍池湖的水在沸騰,像是燒開的熱水,蒸騰起熱氣。

密密麻麻的劍氣,從劍池宮升起,從錦官城中升起。

錦官城中所有的百姓,每個人皆是持劍而戰,全民皆兵,在這一刻,儘管絕望,一個個眼眸中卻盡數流露出不屈之色。

這是一座劍客之城!

“滅。”

丁元星光遍佈的衣裳飛揚,觀望這一幕,卻是不禁嗤笑,張口冰冷吐出一個字。

伸出一根手指,宛若一根手指牽引星辰砸下般。

忽然,他的眼眸一凝。

因為,他發現觀星圖中牽引而出的巨大的星辰,居然無法砸下,橫亙凝滯在空中,難以落下分毫!

怎麼回事?!

丁元凝眸望去,童孔突兀一縮。

一陣絢爛的銀色光芒綻放,宛若引渡砸下的月亮最前方,在錦官城的城池上空。

有一道渾身覆蓋在銀色甲胃之中,肩生一株寶樹的修長身影,單手抬起,金色的氣血瀰漫交織,漸漸的燃起,化作金色火焰,金銀交織,有恐怖的力量從身影修長的軀體內迸發,抵住了觀星圖中引渡出的星辰,讓迸發流火的星辰,無法下壓一絲一寸!

銀甲下,一雙眼眸冷酷無比。

一杆漆黑如墨的長戟霸氣流轉,有至寶氣息瀰漫,被狠狠的刺出,戟刃扎入了星辰之中,星火橫飛跳躍,強橫的力量自長戟中迸發。

那銀甲身影握拳狠狠地砸在扎入星辰之中的長戟的柄尾之上,長戟戟身震顫,如古鐘被敲響,震響普天萬界,震落高空星辰。

“崩劍!”

一聲冰冷之聲流轉!

恐怖的爆炸擴散,金色的氣血如盛放的蓮花朝著四周張揚,被砸中的長戟中竟是生出了狂風呼嘯般的劍氣!

星辰砰的一聲炸開,無數星光四散,一顆顆零散的星辰碎石當空。

銀色身影竟是踩著浮空的星辰碎石,每一步踩下,便有一顆星辰碎石被踩的爆裂炸成純粹的星光,而銀色身影的速度彷彿藉助著踏爆碎石的反推力量……

朝著手持星辰圖的丁元迸射而去,殺機越來越濃,速度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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