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濃郁的血液在月色下,緩緩的凝聚成型,漸漸的彷彿砂礫堆疊,形成了江陵王的模樣。

儒衫飛揚,氣質典雅,江陵王揹負著手,懸浮在夜空中,唇角不由翹起。

他抬起頭,望著被驅散的濃霧,望著傾倒而下的星光和月華,眼眸中逐漸流露出一抹驚異之色。

“沒有想到,天師府這個蠢道人,竟然還持有一張能夠召來老天師星輝分身的符籙……幸好沒對他下手,否則,還真會有些麻煩。”

江陵王眯起眼。

對於二皇子趙沛和天師府的真人李青川,他根本就不曾上心過,趙沛畢竟是有著趙家皇族的血脈,與他算是同源,所以來到了江陵府,他自然會盡一盡地主之誼,當然,也是為了不被他發現江陵府中的一些隱秘。

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情,雖然有些超出江陵王的掌控,但是影響都不大。

“老天師啊……十境涅槃,雖然鍛體未入十境,可是能以煉神入涅槃者,俱是人間極致。”

江陵王眼中流露幾抹豔羨和嚮往。

想要煉神入涅槃,需要壓制和掌控十境三災之一的涅槃之火,唯有如此,方能成就煉神涅槃。

這世間,真正能夠以自身力量踏足涅槃的,太少了。

天才如趙黃庭,最終也倒在了涅槃之火前,無法破境,便只能藉助涅槃之火的力量,來求一場爽利。

說是爽利,又何嘗不是無奈呢。

揹負著手,沐浴著月華,江陵王眯起眼。

安樂奪取了趙沛的紫氣金蓮,老天師凝星輝而降臨,接下來到底會如何,他還真是挺好奇。

以老天師的實力,哪怕是凝聚出星輝降臨,也絕非蘇幕遮能阻擋的。

所以……

老天師若要對付安樂,可以說是安樂真正的危機。

難不成,安樂還能再一次召出那橫亙滄浪江的巨大血觀音?

哪怕真召出來,也未必能夠對付的了老天師的星輝分身,這是十境強者的底蘊和氣魄。

“劍池宮的老劍聖……是否也會出手呢?”

江陵王笑呵呵,滿是興致。

二者最好打起來,打個兩敗俱傷,那樣的話,江陵府就有機會對劍池宮下手了。

江陵王一直忌憚劍池宮,最大的原因,便是湖底的那位老劍聖。

一位十境陸地仙,放在哪裡都是威懾。

興許今夜可以見到一番十境交鋒呢?

不過,很快,江陵王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愕然,因為,老天師的星輝分身出現後,所表現出的狀態,卻是與他預料之中完全相反。

想象中的對安樂的咄咄逼人,並未出現。

甚至,和藹的有些過分。

江陵王愣住了,漸漸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抹古怪之意,有一個頗為大膽和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滋生。

“天師府……不會吧?”

……

……

劍池湖上,微波盪漾。

劍池湖下,有人睜眼。

加作在湖底的麻衣老人,在遙遠的心神橫跨山河,凝聚成星輝,落在人間的時候,老人睜開了眼眸。

髮絲在湖中如海草一般不斷的上揚,每一縷髮絲,每一根汗毛,似乎都蘊藏著足以噼江斷海的凌厲劍氣。

老劍聖眸光澹漠,眼底劍意湧動。

霎時,一道嘹亮的劍吟,便撕裂了劍氣縱橫的湖底,當世一品極的劍器承影,在湖底拉扯出白色的浪花,呼嘯著朝著湖面上馳掣而去。

劍池湖的湖水俱數開始沸騰,水珠在不斷的跳動、凌躍。

不過,在劍尖剛剛破開湖面的瞬間,老劍聖凌厲的目光頓時一凝。

“咦?”

一聲輕咦之聲,響徹在整座湖中。

“有意思。”

忽而,老劍聖發出了輕笑。

那破開湖面的承影劍,便再度掠回了湖內,安靜的佩在了老人的腰間,劍吟也逐漸的沉凝下來。

老人重新閉目,沸騰的劍池湖歸於平靜。

若是老天師佔著修為起欺負安樂,老劍聖自然不會無動於衷,既然選擇將整座劍池湖都押注那少年,那便不會坐視不理。

天師府的老天師,煉神涅槃尊者,自然強大無比,可老劍聖作為陸地仙,也非比尋常。

二人若是鬥了起來,自然會惹得天下無數頂尖強者相互觀望。

“元蒙皇帝祭煉龍脈五百載,已經完成了八道龍脈的祭煉,第九道龍脈也已經出世……就在那始皇陵墓中,始皇陵墓一開,這天下的十境強者,將再也坐不住了。”

“沒有人能免俗,在大限面前,哪怕十境……亦是無法維持平常心。”

“劍池宮的新一輩中,無人可得那一縷踏足十境的曙光……”

“不知是福是禍。”

……

……

夜色深沉,星光漫漫,天地一片寂靜。

天師府的九境真人李青川,就這般噗通一聲,跪在了安樂的面前,整個人陷入一種茫然與錯愕之中。

這跪伏自然不是李青川自願跪下的,堂堂一位九境,向一位五境跪伏……

天下豈有這般道理?

哪怕是對二皇子趙沛,李青川亦是從來未曾卑躬屈膝過。

但是,李青川頭皮發麻,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他亦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這一刻的情況,似乎有些與他預想中不同。

安樂奪掠走了二皇子趙沛的紫氣金蓮,這樣的事情放在天師府,絕對是不容允許的。

從前江湖上亦是有修行者掠奪天師府中道人的紫氣金蓮,可每一位掠奪者,最後都會遭受到天師府的嚴懲。

甚至,最嚴厲的時候,一位九境掠奪了紫氣金蓮,惹來了老天師的親自出手。

天降一道神雷,打的那尊九境江湖客,靈魂龜裂,最終被天師府擒拿上山,淪為看守蓮池的守池道奴。

怎麼到了安樂這裡……待遇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李青川艱難的抬起頭,望向那星輝身影,他跪在地上,不是因為他想跪,而是一股如天傾一般的心神壓迫,讓他不得不跪伏。

安樂就站在他的身前,拄著燕歸巢。

星輝身影看向安樂,笑呵呵道:“安公子,如此,可否滿意?”

安樂凝視著這尊星輝身影,可以感受到這身影中所蘊含的恐怖的心神力量,哪怕是他泥丸宮中的心劍,在這股心神力量面前,都孱弱的宛若風暴中的一片葉。

望著跪下的李青川,安樂有些捉摸不透這位天師府的老天師,傳聞中,和劍池宮的老劍聖一個級別的人物。

“老前輩,這是何意?”

安樂拄著燕歸巢,染血的白衫,微微飄蕩,盯著星輝身影,問道。

“李青川曾經挑釁過趙黃庭,也曾挑釁過你,甚至還對你起了殺心,這是對他的懲罰。”

星輝身影輕聲道。

跪在地上的李青川額頭汗水愈發的多了,眼眸中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作為天師府的真人,他自然知道老天師這態度,意味著什麼……

如此和藹柔和的態度,唯有面對天師府的小天師時候,才會展露。

遠處,二皇子趙沛早已如遭雷擊,眼眸中有著濃濃的不可置信,更湧現上一抹疑惑和憤怒。

為何會如此?!

安樂掠奪了他的紫氣金蓮,天師府的態度不應該是如此!

怎麼會讓李青川跪下,不應該是安樂跪下嗎?

無比珍視紫氣金蓮的老天師,這是怎麼了?!

二皇子趙沛從未見過老天師如此態度,哪怕是他將那紫氣金蓮的種子培育花開,也只是得到老天師微微頷首的認可罷了。

哪裡有如此如沐春風般的態度!

他可是堂堂大趙皇朝的二皇子,身份尊貴,擁有大趙皇朝的皇族血脈在身,安樂有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

天師府不是想要成為大趙皇朝的國教嗎?

既然如此,不是應該傾盡一切選擇押注大趙皇朝?

這樣的態度……著實讓他不解、憤怒,還有絲絲不安。

安樂也是有些許的疑惑,他抓起燕歸巢,收入劍匣中,站在他身邊的蘇幕遮,眉頭緊蹙,盯著星輝身影,也無比的疑惑。

蘇幕遮不敢放鬆,面對的乃是天師府老天師的星輝分身,她大意不得。

“前輩這話著實有意思,趙前輩是我尊敬的人,這位李真人挑釁趙前輩,我心頭自然有氣,而李真人更是想要殺我,並且為此付諸行動,此乃大仇,非是一場下跪就能揭過去的。”

安樂凝眸說道。

他故意將話語說的嚴重了一些,就是想要看看這位老天師的態度。

趙黃庭在竹劍青山的護佑下,也緩緩走了過來,眼中閃爍一抹意外之色。

他似乎猜到了一些什麼。

星輝身影輕輕一笑:“既然動了殺心,自然並非跪一跪就了事,天師府有一種術法,名為琉璃盞,精血入琉璃,掌控琉璃盞之人,便可定其生死。”

“李青川動了殺心,是其之過,便以一滴精血入琉璃盞,從此供安公子差遣百年,此等懲罰,說的上嚴重了,安公子以為如何?”

安樂沉默了。

哪怕是他亦是有些凌亂,這老天師來真的?

不過,所謂的琉璃盞,安樂還真未曾聽過,所以無法辨別出真假。

他不由看向了趙黃庭。

趙黃庭面色蒼白,迎著安樂的目光,微微頷首:“天師府術法三千,確實有一法名曰‘琉璃盞’,精血入盞者,喚曰道奴,算是懲戒術法中,頗為嚴苛的一種。”

說完,不由砸吧著嘴巴,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

對於李青川他當然是不爽的,上一次一劍竹枝,將李青川險些打死,那時候,老天師隔空釋放心神意念而來。

趙黃庭便作罷收手,沒有想到,今日老天師竟是攤牌拿出琉璃盞這樣的術法來懲罰李青川。

讓趙黃庭心頭莫名爽快了許多。

不過,他當然也知道,老天師能做出這樣的讓步和改變,肯定是與安樂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眯了眯眼,如此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這天師府的老天師……興許是打算和劍池宮一樣,押注安樂嗎?

天師府和真武觀不一樣,天師府修的是氣運與國運,紫氣金蓮的盛放,便是以氣運和國運為根基。

所以才一直追求成為大趙皇朝的國教。

而真武觀則非是如此,真武觀修的順天之應,這兒的天,便是天上仙人的意志。

真武觀自古多飛昇成仙者,底蘊深不可測,無盡歲月以來,一直橫亙在江湖最高處,沒有太多人敢應其鋒芒。

甚至天下有傳言說,聖山之下第一勢力便為真武觀。

歷代的皇朝更迭,那些一位位佇立朝堂的天子,都不會去尋真武觀的麻煩,甚至都會敬真武觀幾分,便是因為真武觀順的乃天意。

天師府則就不同,走的是國運氣運之道,而氣運國運有興衰,自然便導致了天師府亦會有興衰,蓮池中的紫氣金蓮,枯了又生,生了又枯,輪迴不止。

再加上真武觀對天師府的常年打壓,天師府其實發展的很艱難。

現在看來,天師府這是打算放棄大趙,改而選擇安樂了嗎?

儘管安樂如今只是孑然一身,但是,秉持青山,繼承始皇意志,實際上,已經算的上是野火初燃,興許,這便是天師府選擇孤注一擲的原因。

面對在元蒙帝國威壓下,依舊高坐道門之首的真武觀,天師府若是再不做出改變,隨著老天師在大限下的隕落,這在歲月長河中顛沛流離了漫長時光的天師府,興許真的要在這個時代覆滅,淪為歷史的塵埃。

安樂對於老天師沒有信任,但對於趙黃庭自然是相信的,既然如此說……那所謂的琉璃盞肯定是真的。

按照老天師的意思,這是讓一位九境真人,給他當百年的道奴?

九境能活五百載,花費百年成為道奴,李青川還有幾個百年?

這個懲罰對於李青川而言,著實有些殘酷。

跪在地上的李青川眼睛瞬間通紅:“不!老天師,不可!我怎麼成為此子的道奴?!”

老天師的話,對李青川的心靈產生太大的衝擊,一旦成為道奴,修為的增長將變得無比的緩慢,性命都會交付給安樂手中,生死只在安樂一念之間!

不斷搖頭的李青川,欲要扛著老天師的心神壓迫,從地上站起來。

然而,老天師的星輝身影,抬起一隻手,輕輕落在他的肩頭。

李青川便無力的重新跪在了地上。

“犯了錯便要受罰,讓你成為安公子的道奴,對你而言,卻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澹澹的聲音自老天師口中傳出。

李青川渾身都在顫抖,道袍在無形的風浪吹拂下獵獵作響。

李青川都有些後悔請來老天師了,沒有想到請來老天師,居然把自己給坑成道奴……

的確,他對付不了趙黃庭,便只好將這份怒意,遷怒到安樂的身上,所以,他想著殺安樂。

這的確是他的心思不純,心思有怪。

可是……淪為區區一位五境修行者的道奴,這著實太過屈辱!

面對老天師的氣魄,他無法反抗。

“祭出心頭精血。”

老天師的話語響徹。

“你若安安心心的作為道奴跟隨安公子,還能活得性命,百年後便可得自由自身,尚有數十載的自由時光可渡,若你心有不甘,不願為道奴,也不勉強你,一死而已。”

跪在地上的李青川咬著牙,渾身顫慄,他很想拒絕,甚至一死了之,可是,他終究沒有這份勇氣。

他嘆了一口氣,取出了一滴心頭精血。

晶瑩剔透的殷紅鮮血漂浮而起,老天師星輝身影中,結印形成了一陣繁奧且複雜的術法。

星輝交織之間,形成了一盞琉璃蓮燈。

李青川的那滴精血便落入了琉璃盞內。

老天師將琉璃盞指向了安樂,飄然在了安樂的面前,並且傳授了一道口訣。

安樂猶豫了一下,最終眉心劍爐開合,按照口訣牽引,將琉璃盞囊入其中,只要一念便可碾碎琉璃盞,引爆其中的精血。

精血一破,李青川必死。

在接納了琉璃盞後,李青川渾身顫動,面容之上,似乎湧現上一抹灰敗,隱約間有無形的氣機與安樂牽連。

只要這縷氣機斷絕,李青川同樣會身死。

而這縷氣機屬於安樂,也就是說,安樂若絲,李青川同樣會死,一盞琉璃,便完全將李青川給捆綁在了安樂的身邊。

李青川雙手按在了地上,整個人面色慘白,感覺天地都變得晦暗。

“從今以後,忠心的護佑安公子的安危,百年後,琉璃盞自會散去。”老天師輕聲說道。

老天師的星輝分身看向了安樂,抬起手,頓時有一抹紫氣終於自東而來,纏繞在他的指尖,最後化作一朵如夢似幻的似綻未綻的蓮花。

“安公子,這是一顆千年氣運凝聚的紫氣金蓮種子,聚一大皇朝興衰榮辱的氣運而成,天師府的蓮池內,共有三顆,趙家太祖入陸地仙用一顆,老道入涅槃,用了一顆,如今這最後一顆,趙家天子本想以國教位脅得,但老朽一直不曾允諾,如今,便贈予安公子,老道覺得,安公子定然可以使得這千年紫氣金蓮綻放。”

老天師的星輝身影輕聲說道。

遂彈指,那顆紫氣金蓮蓮子,飄然向了安樂。

安樂眉頭微蹙,丹田飢渴一顫,頓時爆發出吸力,使得這顆千年紫氣金蓮蓮子,飄然入腹。

在丹田先天靈氣湖泊之上,安靜的懸浮,那朵自二皇子處汲取的紫氣金蓮,便轟然被撞的破碎,最後,紫氣紛紛湧入這顆蓮子中。

蓮子滴熘熘的轉動,紫氣盎然,愈發的神異。

“安公子,這便是天師府的誠意。”

老天師聲音柔和的說道。

一旁的趙黃庭和蘇幕遮驚愕無比,天師府……下血本了!

跪在地上的李青川眼眸緊縮,滿是不可置信,老天師……竟是連最為珍貴的千年份的紫氣金蓮種子都取出來,贈給安樂?

看來老天師的決心,當真是他難以想象。

安樂眉頭微蹙:“為何如此?”

老天師的星輝身影,眸光深邃,唇角掛起一抹笑:“中土豈能少豪氣,始皇意志的繼承者……相信能收復中土大地,老道願意賭上一切。”

將一切,賭在一位五境的少年身上,當真算的是曠世豪賭。

老天師的話,讓安樂深吸了一口氣。

隱約間,安樂似乎想到了【帝皇】道果的第一個功能。

“冥冥有人助,天命斬仙人……”

安樂喃喃。

另一邊,李青川在震撼之後,緩緩的站起身。

他的面容灰敗,雙眸無神。

思慮許久,咬著牙,無奈搖頭,只能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而買單。

他朝著老天師的星輝身影執道禮,最後看向了安樂,唇角都在抽搐哆嗦。

“主上……”

李青川看向安樂,眼眸通紅,卻不得不艱難的吐出這二字。

安樂平靜的看了李青川一眼,這算是老天師給他送的大禮嗎?一位九境真人,修為倒是不弱,作為道奴,非常少見。

“喚我公子吧,無需喊主上。”

安樂澹澹道。

李青川低下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安樂的身後,雙眸似乎都沒有了光彩。

他從未想到過,剛破九境的他,意氣風發的下了雲錦山,竟是會淪為他人道奴。

他隨二皇子趙沛下山,那是為了扶持趙沛成為儲君,讓天師府能夠獲得國教支援,得大趙國運加持。

現在……怎麼就成了這樣?

遠處。

二皇子趙沛渾身顫動,如遭雷擊,眸光中更是湧現出了深深的恐懼。

天師府的老天師……瘋了啊!

李青川這樣的九境,淪為道奴……這著實讓二皇子趙沛羨慕的緊。

一尊九境道奴,那價值……當真是不可想象!

這世間,九境修行者非常少數,皆是屹立在絕巔的存在!

更逞論,老天師還贈出一顆千年份的紫氣金蓮種子……這安樂有什麼魅力?!

趙沛嫉妒的眼眸都紅了,但他並不傻,已然明白老天師的抉擇,這是放棄了成為大趙皇朝國教的機會,將選擇押在了安樂這個孑然一身的傢伙身上。

二皇子趙沛眼眸中閃爍過冰冷之意,對安樂的殺機愈發的濃郁與強盛。

紫氣金蓮本該是他的,天師府也本該背後支援他的勢力,是他奪儲君之位最大的保障。

然而,如今全部都沒了,都成為了安樂的東西。

這一刻,趙沛心在顫抖,恨不得將這個奪走他所有機緣的安樂,給大卸八塊!

安樂自然是感受到了這份冰冷至極的殺機。

目光掃視而至,落在了二皇子趙沛的身上。

兩者的目光,在黑夜中無盡的星光和月華之下互相碰撞。

二皇子趙沛心頭不由一慌,亦是從安樂的眼眸中捕捉到了殺機。

哪怕他是大趙皇朝的二皇子,身份尊貴,流淌皇室血脈,可在安樂面前,俱數是虛妄,安樂……真的敢殺他!

看了看安樂身邊的蘇幕遮、李青川還有老天師的星輝身影。

這麼多強者相助……

而他趙沛身邊,江陵王早已經不知所蹤,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孤立無援的身份一下子對調。

一時間,寒意上心頭。

毫不猶豫,腳尖點在地面,地面炸開一個凹陷的深坑,使得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黑暗中掠走,朝著臨安府的方向遁逃而去。

他得逃,逃回臨安,他方算是安全!

他已經被安樂斬殺了兩條命,小聖令和紫氣金蓮俱數消弭,再被殺一次……

便真的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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