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冰師承感業寺,習的是感業寺的心劍,偌大感業寺,真正能將心劍胚胎,熬煉成真正純粹心劍者,寥寥無幾。

花解冰在心劍上的天賦是母庸置疑,否則便不會惹來那位感業寺的鎮寺上師之一的素珠上師,親自登門收徒,為她傳下心劍修行法門。

這世間,修行心劍者頗多,可真正能夠熬煉出心劍者,屈指可數。

素珠上師很早便打算帶花解冰回感業寺,讓她專注心劍熬煉,衝擊九境心劍,那樣的話,感業寺便可再多一位鎮寺上師。

可花解冰並未捨得林家,也擔心自己離去後,林家會在臨安府中遭受到秦離士的百般阻擊。

她尚在林家,至少還能震懾一番。

素珠上師對此態度本不是很同意,可拗不過花解冰,便任由她留在臨安府中熬煉心劍。

而今日,再感受到趙家天子咄咄逼人的氣勢,那一步一步就是為了逼她出手的境況。

花解冰不再忍,也不想再忍。

忍無可忍之際,便當將心頭的所有憤怒徹底的釋放,她不再選擇壓抑自己,這些年在臨安所受的委屈,這些時日觀林府所受的憋屈,盡數在這一日釋放。

有規矩來,她殺規矩!

有黑暗來,她斬黑暗!

哪怕她知道趙家天子早有籌謀。

可那又如何?

誰還沒個玉石俱焚的勇氣?!

密密麻麻的劍氣,交織在整個白玉廣場的上方,白皙的白玉廣場,似乎有著迷濛的霧氣湧蕩,遂一道道霧氣升騰起,像是倒墜向天穹的雨滴。

那是無處不在的心神之力,那是花解冰的心劍!

巨大的觀音像,破開雲流,宛若與那高聳的鳳凰山齊高,觀音拈劍如拈花,一柄鋒銳的心劍,便在其中懸浮。

絢爛的像是水晶打磨而成,映照著萬丈高空潑灑下的陽光,散出七彩色的光輝,絢麗且迷人眼。

無窮的劍氣交織,觀音鬆開了手,便有心劍悍然垂落,宛若一道要將天地俱是給噼開的磅礴劍意,斬向恢弘壯闊的天玄宮。

觀音拈花攜劍起,試橫雲海剪長鯨!

這一刻,所有人眼中似乎都只剩下了這一劍。

滿懷憤怒、宣洩的一劍。

天玄宮內。

一聲嘶鳴!

童貂寺自天玄宮中飛速的殺出,瞬間身軀之上黑氣湧動,幻化出了密密麻麻的分身身影,從四面八方走獸攀爬,衝向撕咬那巨大無比的玉觀音劍氣。

最後,化作了童貂寺的紫袍身形,雙掌拍合,硬生生是接住這一劍!

霎時,無數的黑氣自童貂寺的背後迸發,劍氣與黑氣撕咬翻湧。

氣息強盛的童貂寺,衝出的身形,竟是被這一劍給重新壓回了天玄宮前,雙腳砸落地面,將磚石踩的粉碎。

噔噔噔!

連退三步,在天玄宮的大殿地面,留下三個腳印坑,蛛網般的裂縫自坑的邊沿擴散。

宛若鑽石打磨出的心劍,就這般衝擊著童貂寺。

童貂寺眼中猶自流露出不可置信。

這位踏足九境的絕巔修行者,竟是在這一刻,被一道八境的心劍給壓的後退!

八境退九境!

著實罕見!

一聲劍吟,被童貂寺雙掌抓住的心劍開始消弭無蹤,宛若一汪沸騰的春水,蒸發在了空氣之間。

心劍便是如此,無形無質無蹤!

存於心劍,遊蕩於天地。

童貂寺眸光中的紅芒大盛,興奮無比的幾步便衝出,無數的黑影自背後竄出,密密麻麻的殺向了花解冰。

與此同時,天玄宮那隱匿黑暗中的四位煉神修行者釋放出心神,再度交織成大網,緊隨童貂寺身後而去。

與無數無形的劍氣撞擊在了一起。

從皇座上起身的趙家天子,眸光熠熠,盯著遊蕩於天地之間的心劍,心頭的火熱愈發的濃郁。

身為趙家天子,高坐皇座五百載,自然很清楚他今日之舉措,對自身威望的打擊。

但是,他不在乎,他很清楚,再大的威望,再大的權力,若是命沒了,皆煙消雲散,崩滅如塵埃。

他自是在乎這份權勢,否則正常大趙皇帝在皇座上只會端坐百來年便會選擇退位,可他已經高坐皇座五百載了。

這五百載歲月,他承受了非議,卻也締造了繁華如夢的南遷大趙。

北伐?如何北伐,有那破了十境,天下第一的元蒙皇帝在,北伐失敗的可能遠遠高於成功!

為一場不知勝利可否的北伐,而破碎五百年由他親手締造起來的繁華盛世?

趙家天子自然不願。

作為繼承大趙皇座之人,他體內流淌著趙祖血脈,天賦不弱,可是,哪怕強如趙祖舉大趙之力,破開了十境壁壘,亦是隕落在了十境災劫之下,對於十境他有著特殊的恐懼。

他很清楚可破十境,並且抗住災劫者,是何等的怪物!

他卡在九境已經漫長歲月了。

哪怕是那位曾經風華絕代,手持竹劍敢噼天下第一的皇叔,不也同樣面臨大限,將飽含遺憾而終嗎?

趙家天子沒有希望破開壁壘,面對大限將至,他又不願捨棄親手締造的繁華的南趙皇朝,故而,他登上皇城之後的鳳凰山巔與天人共語,與仙人交易,以仙人秘法再續五百載歲月!

他需要一柄心劍來鎮壓仙人血所產生的仙異,不會因此迷亂心智,繼續穩固統治。

故而,他將目光落在了林家花解冰的身上。

趙家天子自然也清楚,如此對待武勳世家,肯定會引來極大的非議,甚至惹來他的威望折損。

可是,他依舊還是做出這個在世人看來昏聵的決定,甚至不遮不掩,直接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當著諸多朝臣的面,欲要取得心劍,鎮壓仙人血,再續五百年!

他就是要讓所有朝臣都知道,他趙天衍,又可再活五百年!

他依舊是大趙不死的皇帝!

趙家天子有信心,一旦確定他能再活五百載,那些一直擁護他的文官,哪怕心中有所非議,依舊會選擇支援他。

盛世之下,文院方能蓬勃,在大趙一直以來的右文抑武方針下,文官才可漲地位與話語權,故而,文官們不會希望朝堂動盪,希望大趙的繁華依舊能夠延續!

朝堂上大部分武官武將興許心頭有所惱怒,對他這個皇帝失望,可是除去武廟中那些桀驁武將,大部分武官武將依舊會選擇擁護他這位正統,哪怕心已不那麼純粹,不那麼忠誠,那又如何?!

時間與歲月可消磨很多東西。

一個林府花解冰而已,換來大趙五百年的繁華延續。

有何不可?!

甚至,再續五百年性命的他,可以熬死那位天下第一的元蒙皇帝呢?

屆時,便是大趙發起北伐的時候!

以北伐為口號,那些心有芥蒂的武廟武將,必將再度歸心,擁護擁戴他。

那時,便是北伐收復中土,締造真正大趙輝煌的時候!

趙家天子眸光閃爍,身上的氣息開始逐漸的湧動,能坐穩皇座者,自非手無縛雞,得皇族修行資源傾斜,更有皇室密藏加身。

他修為踏足九境,雖與那天下第一的元蒙皇帝無法相比,可亦是屬於當世屹立絕巔的存在。

儘管大限將至,當他若能再續五百年,一切的質疑,一切的非議,一切的一切,俱數會煙消雲散。

所以,花解冰的心劍,他勢在必得!

甚至,花解冰的心劍只不過是過度而已,他真正覬覦與窺探的乃是感業寺那位素珠上師的九境心劍!

望著那籠罩皇城上空的劍氣觀音。

趙家天子的唇角,掛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他抬起手,朝著身前虛空輕輕一叩。

元神宛若敲響無形的洪鐘大呂,炸開了層層疊疊覆蓋瀰漫的厚重雲流。

……

……

伴隨一道轟鳴鐘聲。

天玄宮外的白玉廣場,似收到了訊息,有元神浮空,震顫而動,一股又一股元神力量,佈列出元神大陣,自白玉廣場四周,衝入雲霄,宛若天地囚籠,籠罩住了磅礴的劍氣觀音。

天玄宮內有網,天玄宮外亦有元神大陣!

這是一場萬事俱備的籌謀!

元神大陣密密麻麻的交織,最終匯聚的源頭,是那天玄宮深處,佇立在皇座之前的趙家天子。

李幼安眉頭一蹙,屈指一叩身前千百度。

星光漫漫沖天而起。

不過,尚未衝出,一直低眉順首的秦離士動了,大袖一拂,一口古鐘轟然砸向了星光爛漫的千百度。

當——

一聲劇烈脆響。

古鐘被千百度砍的勐地搖晃,表面波紋動盪,似要承受不住劍氣要被斬碎。

秦離士眉心泥丸宮中,元神睜眼,面色微微煞白。

抗李幼安一劍,還是頗為吃力。

“天玄宮中文官何在?!”

秦離士作為百官之首,面對強大無比的李幼安,卻並不畏懼與退縮,或許他一人攔不住李幼安。

但……

此刻,天玄宮中可不僅僅只有他一人。

在捋清楚了趙家天子的目的之後,秦離士立刻做出了決斷,這個決斷便是繼續擁戴皇帝。

作為文官之首,他很清楚趙家天子若真能再續五百年,對於大趙而言意味著什麼。

什麼大皇子,什麼二皇子,什麼嫡龍之爭,皆沒了任何的意義!

唯有緊跟趙家天子腳步,家族才能興旺,才能延續輝煌。

秦離士已經看清楚了趙家天子的目的,當眾逼得花解冰出手,毫不遮掩的將要取心劍的目的展現,便是一種宣告。

只要心劍入手,趙家天子便能再蓋壓朝堂!

諸多文官也俱是明白了其中的關係,趙家天子繼續端坐皇座,對於他們這些文院出來的煉神文臣而言,自然是好事,極為穩妥的好事!

文院能因此而繼續輝煌,繼續壓制武廟。

而大趙的如夢繁華能夠延續,他們便能繼續享受著這份蝕骨銷魂。

諸多文官的元神激盪而出,瀰漫湧動在秦離士的周身,古鐘再度轟鳴,勐地撞向了名器千百度。

這一次,竟是旗鼓相當了些。

秦離士眯起眼,元神釋放到了極致,他很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麼,在這個時候做什麼能夠惹來大趙天子的欣賞。

攔住李幼安,不讓李幼安馳援花解冰,這便是此刻他需要為趙家天子所作的事。

李幼安的確很強,但他秦離士好歹也跨足煉神九境,再加上滿朝文官的元神加持,攔阻李幼安還是可以的。

況且,秦離士把握這位憂國憂民的李幼安的心裡,定然不會出狠手,傷盡出手的文官們。

趙家天子的所作所為讓李幼安很是失望。

面色冰冷的李幼安,第一次感覺到了對這個朝堂的厭惡。

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絕壁上的畫面一幕幕的浮現,衝擊著他的心神,一切的破滅皆是有所緣由。

未來的一切,早有定數。

李幼安甚至浮現出茫然之色,這樣的皇朝,還有必要去改變命運嗎?

安樂執未來劍氣,以少年不低眉折腰的品質,執掌青山的傲骨,真的可能會為這樣的皇朝而去拼搏,去改命嗎?

不可能的……

李幼安明白這一點,安樂也明白這一點。

故而,李幼安忽然想到,那安樂執掌聖師留於人間的未來劍氣,是要改變什麼?

星星之火,落於荒原,焚起滔天大火!

哪怕強如李幼安,在腦海中浮現出這抹情緒的時候,心臟亦是不由自主的跳動一番。

眼底似有一抹精芒一閃而過。

一身儒衫卻為武將的李幼安,冷冷掃視由秦離士為首的諸多文官們對他進行的心神牽制。

李幼安的眉心微微張開,一抹蘊養到極致的恐怖劍氣,彷彿要在這一刻降臨。

一身大紅官袍的秦離士面色微變。

這李幼安……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

……

“荒唐,當真荒唐至極!”

狄藏刺著字的面容不斷的扭曲,有憤怒的情緒,宛若即將噴薄而出的火山,在胸口中動盪。

趙家天子對武勳世家的所作所為,讓狄藏渾身氣血難以在壓制。

大趙皇朝奉行的是右文抑武,這是趙家太祖所定的治國根本國策,武廟不會去改變什麼,一個朝代有一個朝代的治國之法,像在前朝,武廟就曾輝煌過,文院便落寞過。

文院與武廟既然是與皇朝捆綁,那自是跟著皇朝治國之法而興衰。

狄藏身為武廟武魁,只要堅守武廟的根本意志便可。

可是,今日,狄藏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心泛起寒意,滿是荒唐之下的失望與厭惡。

轟!

他頭也不回的便扭頭,朝著天玄宮外走去,他要去相助花解冰,助花解冰離開臨安。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他作為武廟絕世武夫,自然不可見此不平之事而無所作為。

體內的氣血翻湧嘶吼,像是有一頭壓抑的巨獸要解封開來。

不過,狄藏很快便止步,天玄宮門前,文院二夫子龐紀,句僂著背,滿頭白髮蒼蒼,面上溝壑縱橫,帶著些許無奈與嘆息。

“蒼髯老賊,你要攔我?”

狄藏目光落在了二夫子龐紀的身上,彷彿有激動怒火的話語,衝擊在天玄宮內外。

二夫子龐紀輕嘆一口氣,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佇立在皇座前的趙家天子身上。

他不贊同趙家天子今日的舉措,可是,趙家天子若繼續穩坐皇位,當真能在續命五百年,那文院在大趙,亦可有五百年的繁榮與無上。

長長一嘆,二夫子龐紀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許多。

因為有掛念,所以就受掣肘。

“狄藏,天上一戰吧,今日之事,就莫要摻和了。”

二夫子龐紀道。

狄藏甲胃皮膜下,血色蛟龍盤踞湧動。

“這就是你們文院儒生們,滿口掛著的仁義道德。”

“呸!”

狄藏怒罵一句。

身上氣勢驟然爆發,與二夫子撞在一起,二人化作一道血光與白光,交織纏繞著衝上了雲海。

……

……

天玄宮中。

於老太君睜眼,蒼老的眼眸望著趙家天子。

“陛下,何苦如此逼我林家?”

於老太君身上的氣勢一點一點的瀰漫:“我林家滿門忠烈,從未做過對不起朝廷之事……今日陛下舉措,令人寒心。”

皇座前。

趙家天子目光落在了於老太君的身上,道:“朕今日取得心劍,自會保林家五百年興盛。”

冬!

於老太君白髮蒼蒼,搖了搖頭:“林家,受不起這興盛。”

話語落下,於老太君便轉身朝著天玄宮外而去。

王國公邁步走出,望向於老太君,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於老太君卻是理都不理他,直接掄起龍頭柺杖,衝向了白玉廣場,欲要助花解冰打破元神大陣所締造的牢籠。

王國公頓時有幾分惱怒,悍然殺出,攔阻前端,兩位老者二人俱是登天殺入了雲霄之上。

……

……

臨安府外。

林四爺將林輕音,林追風還有林府剩餘的公子們,俱數安排上了華貴車輦。

拍了拍嘶鳴駿馬的頭顱,林四爺一身素衣,腰間別著柴刀,笑道:“去爛柯寺等我。”

車輦內,林輕音,林追風等林府子弟,俱是沉默不語,一個個咬著唇,攥著拳。

“若是我等歸不來,便去滄浪江戰場尋葉龍升將軍,他能庇護你們。”

林四爺的目光柔和的看向了一位位林家的後裔們。

哪怕是柔弱的林輕音,在這一刻俱是認真且鄭重的點頭。

林追風滿臉赤紅,攥著燒火棍,她起身欲要鑽出馬車。

不過,被林四爺一根指頭便點回了車輦後。

林四爺的聲音沙啞無比,卻一改往日的威嚴,帶著無盡的溫柔。

“聽話。”

駿馬嘶鳴,碾落塵埃。

朝著遠處馳騁而去,轉眼便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林四爺手掌落在了腰間的柴刀上,牛駝望向了城門口,那兒安靜佇立著一位一身青衫的男子。

春風拂起了城門口的柳絮,吹起了飄蕩的青衫。

“司馬家有三顆高掛雲穹的文曲星,今日或許得被老子,砍下一顆。”

林四爺望著男子,咧嘴一笑。

……

……

清波街。

太廟。

坐在搖椅上,輕輕晃動的老人,微微睜開了眼。

“越是怕死的人,面臨大限,就會越容易醜態畢露,天下萬事,熙熙攘攘不過一個利,圍繞著自身的利……”

“可著實……太過丟人現眼了。”

老人起身,抓起一根竹杖,邁出一步出了太廟,再邁出一步,登上了雲霄,再一步,身上氣勢陡然如直插雲霄的絕峰,兩鬢蒼髮上都蘊含著凌厲劍氣。

不過,他很快抬起頭望向了皇朝背後那座高聳入雲的鳳凰山麓。

那山麓之上,似乎有兩尊老邁到極致的身影,同時緩緩睜開了眼。

砂礫滾動,塵封許久的泥土似乎俱是破碎,兩副掩埋在皇陵中的棺槨,勐地從山麓之上衝起,天穹之上雲流降下紫雷,縈繞在兩副棺槨周側。

棺槨之中,頓時有磅礴的心神之力交織,化作兩道白色光影,懸在了太廟老人的身前。

趙黃庭歪了下腦袋,望著眼前兩尊白色光影,眼眸中的荒唐之意愈來越濃。

他沒有想到天玄宮中那丟人的玩意,竟是搬出皇陵中的早已瀕臨腐朽的老祖意志,想要以此來攔阻他趙黃庭?

難道這些老朽的存在,也覺得一個花解冰真能換大趙再續五百年嗎?

“真的……越來越丟人現眼了啊。”

話語落下。

手中的竹杖卻是毫不猶豫的朝著兩道白色光影打了出去。

助紂為虐者。

該打。

……

……

天玄宮中。

趙家天子眸光如炬,身上的氣息節節攀升,整個臨安府早已經亂了起來。

他籌謀這一日,自然是準備了很多,將花解冰能夠脫身的一切手段與機會俱是考慮在內。

花解冰這些時日尋求來的幫手,他俱是安排人去攔阻,花解冰的人脈確實不錯,很多強者多願意為她出手。

但他趙家的底蘊,自然也不俗。

而在他展現出即將借心劍續命五百載的決心與計劃之後,那些朝臣不出意外的俱是站出來維護他,支援他。

因為,利弊的權衡之下,他們始終是會站在得利的一方。

白玉廣場上空。

巨大的心神牢籠圈住了那俯瞰皇城的劍氣觀音,數位強大的煉神修行者,毫無保留的釋放元神中的力量,使得力量啟用白玉廣場上的元神大陣。

花解冰面色冷酷,但是卻沒有多大的變化。

早在今日,她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童貂寺瘋狂的殺來,黑色身影密密麻麻,不斷出現在四面八方。

這位九境貂寺,乃趙家天子身邊的紅人,實力極強,花解冰以八境極限的心劍,也就鬥了個旗鼓相當罷了。

但是這樣下去,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只會漸漸落入下風。

最後被徹底成型的元神大陣以及元神大網所鎮壓。

這樣下子,可能真的就唯有玉石俱焚一條路了。

不過,花解冰心頭並無半點恐懼。

眉心劍爐鏗鏘不止,觀音怒目,劍氣生蓮又生佛!

花解冰看到了那趙家天子重新坐回了皇座之上,嘴角噙著一切都盡在掌握的笑意。

他遙遙的抬起手,五指陡然一張。

霎時,白玉廣場的上空,彷彿有一隻大手橫空。

……

……

白玉廣場中。

一身白衣的少年佇立著,仰著頭,觀望著那僅僅只是溢散的氣魄,便讓人難以呼吸的恐怖戰鬥。

腰間二劍而止不住的鏗鏘,發出劍吟。

可劍吟再激烈,此刻大戰迭起的四周,無人關注他。

區區一個四境的少年,在這場籌謀已久的大局中,就像是一顆微不起眼的石子,引不得任何人的關注與注意!

因為,這石子哪怕使出渾身力氣扔出,也難以在這宛若大湖的局中,炸起多高的波濤。

所有人都這樣以為。

包括趙家天子,包括李幼安,包括花夫人。

乃至身邊的葉聞溪,亦是如此覺得。

甚至,安樂自己,也是這樣以為。

可是,安樂仰著頭,盯著那在元神大陣下,不斷被壓制的花夫人,還有那從天玄宮中,趙家天子揚起的蓋壓手掌。

安樂忽然笑了起來。

可那又如何?

若不去試一試,也許所有人都會按照自我認知去以為。

可也許,有奇蹟呢?

安樂抓住了腰間的竹劍青山,一點一點的抬起。

世間多有不平事,我以我劍斬荒唐!

拎著這柄破爛的竹劍。

無形風浪驟然起,隱約間,安樂的身影似乎與當初那位拎起破竹劍,便敢對殺元蒙皇帝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一股豪氣,自腳下蔓延。

遂,不斷的壯大,最後宛若一股狼煙,萬丈迭起,滾滾撞入天幕。

但,這還不夠!

安樂一手拎竹劍,一手五指一攥,像是攥著一顆果實。

勐地用力,似是要將【豪氣引】道果給捏爆,將其中的豪氣給徹底的榨個乾乾淨淨!

引得世間多豪氣,敢讓凡夫斬鬼神!

……

星星之火,雖不起眼。

於蒼原上,誰敢忽視!

一聲清冽的劍吟,裹挾一股磅礴的劍氣,自白玉廣場之上嘶鳴而起。

遂有被所有人都未曾在意的少年,從那白玉廣場之上,一步一步登天,白衣勝雪,春風灌袖!

迎著那天玄宮中趙家天子拍出的,橫空覆蓋而來的大手,半路攔阻般遞出了一劍。

似有一座絕世峰仞般的青山拔地而起,破土而出。

將那大手……

捅了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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