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當人

第429章 當人

“是紅兵叔！”

“是紅兵哥！”

村民們反應過來，趕緊從雨地裡爬起，衝到水渠邊，七手八腳的把李紅兵從水裡拉起來。

“等等，把這個拽上去，要不然暗口還得堵。”李紅兵返回水渠，把小鋤頭遞給紅旗。

紅旗握著鋤頭把用力往上提，第一下竟然沒有提動。

什麼東西這麼重！

“秀才過來搭把手！”

兩人一起用力才把淤泥團，從水渠裡提上來。

山裡水溫很冷，李紅兵在水裡泡的時間太長，面板透著一種蒼白色，山杏心疼的拿起衣服，手忙腳亂的給紅兵哥穿上。

暗口堵塞物清除掉，水渠裡阻塞的雨水歡快打著旋奔流而去。

“南瓜絲捲餅！”山杏翹起嘴角。

揉好的麵糰分成數個小麵糰，用擀麵杖擀成薄薄面餅，薄的可以透光，跟紙一樣，李紅兵很是滿意自己的手法。

灶膛裡升起火，很快鍋冒出熱氣。

現在擺在面前那麼大一堆，起碼有十幾條。

李紅兵露出小傲嬌的笑容，伸手拿起一張餅子，平鋪在桌面，炒青南瓜絲鋪在上面，愛吃辣又放了剁山椒，加了幾根鮮蔥。

這雨下的，不明不白！

李紅兵和山杏相視一笑，脫下雨衣，泡了個熱水澡，相擁一覺到天明。

第一場秋雨，預示冬天即將到來。

“大夫，快帶我們去抓小龍蝦！”

大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幾人推著李紅兵離開地窖，跟山杏道了聲歉，火急火燎離開老宅。

廚房後門是個小平臺，平時用來曬曬菜，洗菜、倒廢水。

昨晚洗了個大盆浴，李紅兵興致勃勃，自然少不了一番折騰，山杏再一次賴床了。

秀才舉起一件紅色衣物，“我這也是罩罩。”

李紅兵抬頭一笑，解開圍裙，“你把方桌搬到堂屋門口，我把飯菜端過去吃。”

地窖從蓋好到現在，一直都沒使用過，連基本通風都沒坐，也難怪氣味大。

再喝一口香甜苞谷糝，這日子真是享受。

李紅兵無語看向這群精神病重度患者，“先說好，抓小龍蝦可以，但要聽我的話，別亂跑，下完雨，草甸上很多水泡子。”

稻場裡翻滾著化不開的濃霧，隨著山風輕柔搖曳。

一顆傾斜的老樁櫻桃樹，斑駁樹幹只剩一半，如果不是李紅兵使用本源之力，它的壽命應該進入倒計時。

眾人大為好奇。

春生還沒發現大家怪異眼神，自顧自比劃。

“這罩罩子跟臉盆一樣大，好像是劉寡婦的。”春生拎起一件內衣，用手比劃尺寸。

李紅兵連忙關上窗戶，走到衣櫃前換上秋天穿的厚外褂，抵抗這突如其來的秋寒。

“我想起來了！前幾年有天村子招賊，屋外曬的衣服被偷走好多，我媽也丟了一件.”紅旗看著那堆滿是淤泥衣物。

山杏穿著大紅花褂子走進廚房，一抹慵懶的笑意漾上嘴角，“好香啊！”

南瓜絲捲餅做好，李紅兵又煮了一鍋包穀糝。

李紅兵拿起青南瓜放進擦子盒，壓上蓋板，上下推動，隨著木盒上下滑動，發出擦擦擦的響聲，一根根均勻南瓜絲從出菜口落進盆子。

“好吃！”

這種老物件，現如今越來越少，估計以後也只能在照片和民俗博物館才能看到。

水生下意識伸手接住，反應過來後一臉無語。

暴雨變成毛毛雨，稀稀拉拉落下，夜空烏雲散去，露出月光和漫天星光。

“大夫，大郎哥說下完雨草甸可好玩了，帶我們見識見識唄。”

嗯！

村民們目光齊刷刷投向春生，似乎好奇他怎麼會知道劉寡婦的大小，難道他倆真有一腿。

院子外面混吃等死群的一幫紈絝全到齊了，個個有備而來，手裡拎著水桶，一看就知得到過高人指點。

擦完南瓜絲，把青椒切成細絲，蒜瓣拍碎備用。

李紅兵走到床邊，“天涼了，起來多穿件衣服，早上想吃啥！”

接下來和麵。

一張方桌，兩個人，一桌熱氣騰騰早飯，坐在古樸堂屋屋簷下。

伱們當個人吧！

“這是你丈母孃的，明兒你送過去。”

“是有這回事，那幾天村裡婆娘們都罵翻天了，在村裡到處鑽，說找什麼東西。”

喔喔喔！

五彩公雞站在屋頂，仰頭長啼，飄向遠方。

“老弟，我只是隨後一說，誰知道他們當真了！”大郎哥一臉羞澀，眼睛卻滴溜溜亂轉。

抓住蓋板邊緣的把手，輕輕向上提，整個蓋板輕鬆開啟。

“走啦，路上聊！”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穿上棉。

李紅兵撇撇嘴，指著空蕩蕩的地窖，“今天沒時間，沒看我在收拾地窖，尋思放點什麼好。”

讓劉寡婦怎麼活。

說完還故意眨眨眼睛。

喬六是位微胖的年輕人，大大咧咧說道，“空地窖有什麼好看的，我讓你人給你送點紅酒過來，咱們趕緊去草甸玩。”

滿足的發出一聲哼唧。

“味道怎麼樣？”

晚上聽屋裡人說，春生堵在劉寡婦家門口，說要拿被褥進去住。

開啟隱藏換氣扇。

水生隨手把海碗大的罩罩子，塞到兒子懷裡。

“沒有，都好著吶，上次出完事，懷忠叔讓人把土坡重新加固，今兒晚上我都轉了一圈，沒事。”春生連忙回道。

捏起一張麵餅子平鋪在鍋底，慢慢轉動餅子，不斷用鍋鏟去壓，讓鍋底與麵餅充分接觸。

隨後一說！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送，讓水生送，他跟劉寡婦是親家。”春生像被蜂子蟄了一般，慌忙把罩罩子丟給水生。

這點小事也問我？？

李紅兵沒好氣問道，見到這些遊手好閒的紈絝們就頭疼，按說自己結完婚，他們也應該滾蛋了，怎麼還賴在村裡不走。

豬油放鍋裡慢慢化開，用鍋鏟均勻塗抹鍋底。

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此時只能看到模糊輪廓，霧氣偷偷的掩蓋了山嶺間枯黃的痕跡，彷彿要把天地萬物包裹其中，害怕世人知道秋天的到來。

春生趕忙補問了一句，“紅兵叔，這些罩罩子咋辦？”

“聽說還能撿到龍蝦，走啊！”

懶得跟他們閒扯淡，李紅兵打個哈欠，“春生，村裡附近土坡有問題沒？”

“六子家裡坐紅酒貿易的，你要什麼紅酒都能搞到，放心。”

“對對對。”大郎哥親熱的摟住李紅兵肩膀，介紹起馬六的身份。

好吃。

推開窗戶，幾絲寒意瞬間鑽進體內，讓迷迷糊糊的大腦，傾刻間就清醒，不禁打個寒顫，李紅兵才感覺到，深秋似乎正從飄渺的霧氣裡悄悄走來。

濃霧在稻場上滾動、翻騰，像化不開的棉花糖。

回到老宅。

地窖入口是一塊突出地面20公分高，1米米的長方形蓋板。

有搞頭，回頭讓春生辦，這種事他最拿手。

“那行，我回去睡了，有啥事給我打電話。”

“瑪德，怎麼全是罩罩子。”紅旗蹲在水渠邊，手裡拎著一件用水洗掉淤泥的衣物。

這時，雨也漸漸小了下來。

烙餅做完，接下來是炒青南瓜絲。

山杏送出一個甜甜笑容，接過捲餅，在李紅兵忐忑目光中輕輕咬了一口。

不等爬出地窖，大郎哥、侯三、喬六幾個紈絝少爺勾著腦袋走下來。

“行，今早上就吃這個。”李紅兵拉開房門走了出去，抽掉堂屋大門上的三根門閂，拉開堂屋門，迎面一股寒意撲面。

看著乾乾淨淨的地窖，心裡盤算要往裡面放什麼東西，才能堆滿。

找下家吧！

“那多不好意思。”李紅兵笑眯眯的擺擺手，“我這地窖環境行不行，存放紅酒沒影響吧！”

翻面前再刷一次油，直到把餅烙至兩面金黃就可以出鍋。

細細卷好，張開血盆大口，重重咬下一塊。

我要是把這玩意拿給丈母孃，二妮子能把我骨頭一根根拔出來。

秀才拿著丈母孃的罩罩子，表情變成(╬▔皿▔)凸！

“別扯閒淡，這些罩罩子都誰家的，有錢啊，沒破也沒壞就丟了！”李紅兵打斷村民們的議論。

炒南瓜絲就不能用中火，南瓜出水，要用大火爆炒，往灶膛裡添了幾根木材。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際在於晨。

一股水泥味湧出來，燻的李紅兵連連打噴嚏。

一張張金黃薄餅出鍋，放在案板上。

李紅兵沿著臺階向下，整個地窖3米挑高，30個平方，足以滿足老宅冬天儲藏使用。

雨水沖刷後的夜空格外明亮，星星就像是寶石一般拱衛皎潔月亮，帶著泥土和草木清香的新鮮空氣，迎面而來，沁人心脾。

“哥，你在不在下面！”地窖外面響起山杏的聲音。

“哥，天還沒亮？”山杏睡眼惺忪的扭頭看向被霧氣矇住的窗戶。

一大勺豬油在鍋裡融化。

是不是在村裡把老物件全都再利用起來，讓遊客體驗一下農村傳統生活。

這也太多了吧！

昨晚暴雨對地窖沒有絲毫影響，因為建造時，牆體用的混凝土澆築，做了防水牆，表面還砌了一層青磚，三層防護足以抵抗山區陰冷的溼氣。

原來老宅地窖年久失修，內部滲水垮塌，在翻新老宅時被放棄回填，重新建了個全新地窖。

李紅兵扛著鐵鍬，來到廚房後門，這裡是新地窖位置。

誰這麼敗家子！

紈絝們紛紛點頭答應，拍著胸脯說誰不聽話，就把誰滅了！

我看先把你滅了最好。

“你們來幹嘛？”

擦子盒。

給親家母送罩罩子，春蘭還不剝了我的皮。

李紅兵拉著山杏往村外走，扭頭隨後說道，“明兒早上給人家送回去，物歸原主嘛！”

李紅兵點點頭，抬手看了眼手錶，折騰一圈下來都3點多了。

難道堵住暗口的全都是罩罩子。

隨著太陽昇起，霧氣散去一半，稻場上的霧也在漸散。

沒一會，嗆人的水泥味被排出，空氣好了不少。

“在呢！等等，我上來！”李紅兵回了一句。

李紅兵拿起掃把，清理地面散落的水泥渣，牆壁上的灰渣，貨架上灰塵。

仲秋過後，早晚溫差就變明顯起來，早上涼颼颼，等太陽出來又熱出汗，只是這種天氣，起霧後消散的不那麼明顯。

農村為啥說吃麵條一會就能做好，就是因為死麵不用發，揉好擀成麵皮子切條就能下鍋。

拿著青南瓜和幾個青椒走進廚房，把擦子盒架在洗菜盆上面。

平臺邊緣原來是豬圈，小時候灶臺上煮的豬食，可以趁熱乎倒進豬槽。

捲餅要用死麵，直接用涼水和麵粉混合揉成團就行，死麵不適合蒸饅頭、包子，做麵條、菜盒子、餅子合適。

農村人勤儉持家，別說衣服穿舊了舍不扔，就算是破了也會用針線活縫補好，這叫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翻修時，李紅兵嫌棄豬圈離廚房太近，就給拆了改成地窖，也方便過冬時候進出拿菜。

李紅兵起床拉開窗簾，窗外稻場，此時正被一層層清清淺淺的白色霧氣籠罩，玻璃上也模糊不清，沾滿薄薄涼涼的一片水霧。

來到木架前，李紅兵挑了兩個青南瓜，指甲掐掉一塊皮，露出青生生的南瓜肉，這是秋尾巴長的新南瓜，就算不吃等到打霜也吃不成了。

“那你明兒給劉寡婦送家裡！”李紅兵穿好衣服冷不丁說道，身旁山杏偷偷掐了紅兵哥一下。

“給，吃吧！”李紅兵體貼的遞過卷好的南瓜絲捲餅。

吃過早飯。

林區專門用來擦菜的工具，一個長方形木盒裝在木板上，盒子底部和木板之間有滑軌，木板出菜口有刀片，調整刀口方向，上下推動木盒擦絲擦片都可以。

幹辣椒、蒜瓣、蔥花放進油裡爆香，緊接著放入青南瓜絲猛火爆炒斷生即可，放鹽放青椒絲就可以出鍋。

青南瓜絲甜中帶脆，青椒絲清脆，還有淡淡辣味，烙餅外脆裡軟，一下開啟清晨味蕾。

“殺殺殺！”

要死了！

這東西咋能送回去。

“好涼！”床上酣睡的山杏喃喃夢語。

烙餅子火不能大，太火容易把餅子烙糊，伸手放在鍋面感覺有熱氣就可以。

李紅兵望著叫囂聲最大的那個年輕人，家裡好像是做航空的。

“出發！”

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向草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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