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竹鼠
揹著滿滿一揹簍竹筍回到營地。
此時營地已經搭建起一座人字形的竹子棚，李紅旗和傻娃正在做最後一道工序，用竹葉蓋住頂棚。
見紅兵哥挖竹筍回來，李紅旗得意洋洋炫耀，“哥，看我手藝，竹棚搭的不錯吧！防風還防雨，裡面還能燒火塘。”
玩累的公主和熊崽一看到竹棚，就顛顛跑進去，找了個舒服角落，互相依偎在一起。
李紅兵掃了一眼，撇撇嘴。
醜死了，還有臉得瑟。
把揹簍往地上一翻，十幾顆竹筍在地上滾動。
“哥，還真讓你刨到竹筍了。”李紅旗一臉驚訝。
八月份進山挖筍，用農村話講，就是腦殼進水。
有那時間精力，在山裡刨竹筍，還不如進山挖藥，採山貨賣錢。
“怎麼，準備看我笑話是不是？”李紅兵笑眯眯望向被揭穿心事的李紅旗。
“哪…哪能呢！”李紅旗訕笑，忽然看到竹筍中間有幾隻灰毛老鼠，頓時驚喜喊道，“竹耗子，今兒有口福了。”
“何止口福，去生火。”
撿起竹筍來到小溪邊，李紅兵用鐮刀扒去筍衣，露出白生生的筍肉，一股竹子清香撲面。
另一邊，李紅旗已經把火堆生好，用枯竹子作為柴火，燃燒時發出噼噼啪啪的脆響。
“哥，火生好了。”
李紅兵抱著洗乾淨的竹筍回到營地，交給傻娃，轉身從竹林裡砍來幾根竹竿，把頂端用刀刃噼開。
然後用竹竿噼開那頭，夾起一隻竹耗子放在火上烤。
動物皮毛與火焰一接觸，迅速燒成飛灰，燒的表面焦黑，空氣瀰漫難聞的臭味。
“哥，四隻也不夠分吶！”李紅旗看著四隻竹耗子，嚥了咽吐沫。
“急什麼，後面還有。”
李紅兵頭也不抬，把一隻燒完毛的竹耗子放到一旁，拿起第二隻烤起來。
旁邊安娜和囡囡就蹲在旁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邊看邊捂著嘴巴，控訴爸爸的殘忍行為。
殘忍？
等會好吃的饞掉你們下巴！
無視兩個小丫頭的指責，李紅兵拿起烤好的竹耗子走向河邊，忽然停下腳步對跟在後面的倆丫頭說道，“你倆一邊玩去，等會很嚇人！”
嚇人！
安娜才不怕，強拉著不情願的囡囡跟在後面。
李紅兵見狀也不說什麼，不聽大人言，吃虧在眼前。
來到河邊，找了塊石塊，竹耗子放在石塊上，手起刀落，一刀斬斷竹耗子腦袋，血水刷一下冒出來。
哇！
倆小丫頭嚇的臉瞬間刷白，嘰嘰哇哇的跑向竹棚。
剛說不讓你們跟著，現在知道嚇人了吧！
李紅兵揚起嘴角，刀子劃開竹耗子的肚子，掏出內臟直接丟進溪水裡。
血水味和臟器味在溪水中散開，很快引來密密麻麻的溪水魚跑出來爭搶。
一時間水面浪花翻滾。
李紅兵看著水裡的胖乎乎的溪水魚，若有所思下一隻的把竹耗子內臟放到一旁。
很快，四隻竹耗子處理乾淨，用竹竿把身體撐開，讓山風吹乾。
嗷嗚嗚！
狼犬們滿載而歸。
每條狼犬嘴裡都叼著一兩隻肥竹耗子，看得出來這些竹耗子在竹山上小日子過的不錯，吃的膘肥體壯，皮毛一摸油汪汪。
丟掉竹耗子，狼犬們立即轉身跑回竹林。
“紅旗，你來處理竹耗子，我把竹筍先燉上，記得把內臟別丟了，等會我要拿來抓魚。”
“來了！”李紅旗撿起竹耗子，先燒毛，在開膛破肚。
回到竹棚，李紅兵把竹筍切成一塊一塊，用清水泡著，然後把從家裡帶來的臘豬排用水洗一下，剁成大塊。
另一邊傻娃也壘好土灶，燒好一鍋熱水。
“太爺，水開了！”
“知道了。”
李紅兵把臘排一股腦的丟進鍋裡過水，然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蔥薑蒜放入鍋裡祛腥。
“傻娃，前面河道拐外有顆野花椒樹，你去摘點葉子和野花椒。對了，在薅一把蘇子葉。”
哦！
傻娃放下手裡柴火。
“爸爸，我們幹嘛？”經過剛剛的驚嚇，回過神的安娜和囡囡又湊到李紅兵身邊。
李紅兵想了想，指著土灶，“你們盯著火就行，火小了就往裡面加柴火，注意別劃破手了。”
“知道了！”倆丫頭興致勃勃蹲在土灶邊，研究火焰的大小。
接下來，李紅兵拿起鐮刀從地上撿起一根蓋竹棚剩下的竹竿，刀刃沿著竹壁輕輕一劃，一根竹條出現。
隨著手起刀落，一根根竹條落到地上。
見差不多夠用了，李紅兵撿起竹條開始編制竹籠，按照橫豎九條方式先編籠底，籠底做好，用竹條捆紮在一起，以便下一步籠身的編織。
籠身編織方法一樣，九根竹條交叉編在一起，一圈一圈的向籠口編織。
很快，一個歪七扭八的竹籠完工，李紅兵看著手裡的竹籠非常滿意，雖然模樣難看，但不影響使用，畢竟有二十多年沒有編過，手生也情有可原。
抬起頭，發現兩個小腦袋湊在身邊。
兩雙大大的眼睛釋放著崇拜目光，這讓李紅兵獲得極大的傲嬌感。
“走，帶你們去抓魚。”
提著竹籠，帶著倆丫頭來到小溪邊，李紅旗還在埋頭清理竹耗子，河邊已經豎起十多根掛著竹耗子屍體竹竿。
李紅兵把竹耗子內臟放進竹籠，找個水深有水草的地方，竹籠沉下水，對身旁倆丫頭傳授經驗，“等半個小時再過來收籠。”
回到營地，大鍋煮的臘排已經散發出陣陣特有香味，李紅兵接著把辣椒、八角、桂皮丟進鍋裡，再次蓋上鍋蓋燉煮。
“太爺，都摘回來了。”
傻娃扛著半根野花椒樹枝，手裡攥著一捆蘇子連根帶苗回來。
“用不了這麼多。”李紅兵苦笑不得，野花椒樹枝種不活，但蘇子根還在，就地埋在竹林旁邊。
小溪邊，李紅旗大聲喊累。
“哥，讓大花它們別抓了，我都忙不過來了。”
這才多大一會功夫，李紅旗身邊又多了十多隻竹耗子，難怪他喊累。
看樣子竹山裡的竹耗子，已經到了氾濫成災的地步，竹耗子一般情況下一胎3、5只，一年2到4胎，好在自己來的及時，就這種無序繁殖，要不了幾年竹山就完了。
李紅兵挽起袖子，索性把火堆引到河邊，兩人一個燒毛，一個清理內臟。
不多會，傻娃也跑過來幫忙，就連倆丫頭也沒了剛才的害怕，一人拿著一根竹竿夾著竹耗子放在火上燒毛。
時間一晃就到了中午，河岸邊插滿竹竿，放眼望去，一根根竹竿挑著竹耗子在山風裡晃悠，畫面別提多詭異。
大家也都餓的飢腸轆轆。
“行了，夠了。”李紅兵叫住還要進山的狼犬們。
開始準備午飯。
大鍋裡燉的臘肉散發出誘人香氣，李紅兵把切好的竹筍放進鍋裡，又讓李紅旗去拿十隻風乾竹耗子過來，讓傻娃去砍幾截竹筒。
風乾耗子到手，噹噹噹剁成小塊，丟進冷水裡泡去最後的血水。
傻娃抱著一捆竹筒回來，李紅兵用刀子在竹壁鑿除一個口子，把大米裝進竹筒，灌入清水，封住口子，放在火堆裡烤。
“爸爸，還有魚，還有魚！”安娜生怕李紅兵忘記，在一旁不住提醒。
“你倆跟傻娃哥哥去收竹籠。”李紅兵忙的起飛，哪有空管這些事。
“走咯，抓魚魚。”
安娜拉著囡囡興高采烈的跑向河邊。
等回來時。
三人卻兩手空空。
“魚呢？”李紅兵好奇問道，明明小溪裡有很多魚，不能一隻都抓不到。
傻娃低頭吭哧半天，“放了！
”
放了？
李紅兵扭頭看向倆丫頭，安娜一臉不服氣的昂頭說道，“魚魚那麼可愛，為什麼要抓它們。”
小小年紀都會看臉下菜了，抓竹耗子你咋不放，抓魚就放。
早知道這樣，我何必費力編竹籠。
“！
！”李紅兵無語。
“算了，算了！中午菜夠了！”李紅旗趕忙從中說和。
李紅兵無奈的搖搖頭，轉身繼續忙活做菜，身後安娜和囡囡比了個耶的手勢，捂嘴偷笑。
竹耗子在冷水裡泡好，撈出控水。
把土灶上的臘排竹筍湯放到一旁，架上炒鍋。
起鍋燒油，把油燒的滾燙冒煙，放入控完水的竹耗子肉，熱油與肉一接觸，刺啦一聲油花飛濺，嚇得倆丫頭連忙往後躲。
等竹耗子肉皮肉收緊，李紅兵把肉撈起來，就著剩熱油放入蔥薑蒜，微微變色的時候倒入準備的辣椒和花椒，下火鍋底料，端起鍋用小火煸炒出香味，轉大火迅速爆炒。
等調料香味迸發出來，快速放入炸好的竹鼠肉翻炒均勻，放入鹽和醬油調色，切好的竹筍片一起倒進鍋裡，加入山泉水燉煮，把野花椒果子、葉子、蘇子葉，一起放進鍋裡，這兩種葉子可以壓制竹耗子肉的腥味，增加香氣。
最後蓋上蓋子用大火悶煮。
時間過去半個小時。
在大大小小渴望的眼神中，李紅兵拿起鍋蓋，一股誘人香氣騰空而起。
李紅兵夾起一塊油汪汪的竹耗子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皮爽肉滑、口感細膩，蹲在土灶周圍的大人孩子齊刷刷的咽口口水。
“開飯！”
聽到開飯兩字，所有人都歡呼起來，紛紛拿起用竹子做的碗快。
從火堆裡的挑出表層燒焦的竹筒，用刀從中噼開，混合著竹香和米香飄了出來。
臘肉鹹香、竹筍脆甜，竹耗子肉香，再加上竹筒飯的清香。
所有人食慾大開，捧著竹碗狼吞虎嚥，大口吃起來。
尤其是安娜，前面還說不吃這麼醜的肉肉，後面吃起來比誰都積極，小嘴都塞滿肉，快子還不停往鍋裡伸。
動物們不能吃油鹽大的食物，每條狼犬3只處理好的竹耗子，就連公主和熊崽也分到了一隻。
山風吹起，竹山湧著暗浪，一浪推著一浪，一直湧到很遠，成片竹子在風中搖曳，發出嘩嘩的響聲，讓人心曠神怡。
.......
吃過午飯。
每個人吃撐肚子，橫七豎八躺在竹棚裡懶得動彈，羨慕的看著傻娃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空。
“哥，下午幹嘛？”李紅旗一邊打嗝一邊問道。
李紅兵正要回應，忽然趴在竹棚邊打盹的狼犬們一下立起耳朵，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飛快的撲向小溪邊，喉頭不斷髮出低沉吼聲。
嗷嗚嗚！
嗚嗚！
“有東西靠近。”
李紅兵從狼犬們的吼聲中聽到警告和危險，肚子一下不撐了，跑出竹棚來到小溪邊，身後跟著紅旗、傻娃和倆丫頭。
狼犬們不停地朝河那邊觀瞄，低吼聲不斷，危險如芒在背。
低沉而洪亮的吼聲在竹山裡迴盪，沒有鳥被驚起，也沒有其他動物的回應。
這不是一個好訊息。
如果林子裡沒有捕食者，狼犬的聲音一定會驚起飛鳥，此時它們的吼聲沒有嚇走飛鳥，證明林子裡沒有鳥。
也就是說，李紅兵一行人在竹棚裡的時候，已經有什麼動物被竹耗子的氣味吸引到附近，飛鳥那時就離開了。
果然，沒一會。
只見小溪對面灌木叢一陣晃動。
一隻黑色身影慢慢走出來。
是熊！
目測至少有200多斤，胸前有一塊很明顯的黃白色的月牙形斑紋，不過這隻狗熊狀態似乎很不好，身上皮毛沾滿枯葉爛泥，身形消瘦。
聽到狼犬低吼警告，這隻熊並未退縮，反而繼續向小溪邊前進，到了溪水邊直起身子，兩隻熊掌在空中揮舞，似乎在回應狼犬們的警告。
“哥，怎麼辦？弄不弄？”李紅旗既緊張又興奮地盯著那頭逐漸靠近的黑熊，握緊手裡的砍柴刀。
熊瞎子啊！
草溝村很多年沒有捕獵到這種大傢伙了。
六、七十年代聽說村裡獵人抓過，一頭熊賣了300多塊錢，那會300塊能抵得上現在十多萬。
而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刀又有狗，完全可以把這頭熊瞎子拿下，再找人偷偷賣掉，人不知鬼不覺撈一筆。
想想都刺激！
李紅兵直接一巴掌拍在李紅旗後腦勺。
“你特娘是不是傻，我是動物救助站站長，還帶頭獵熊，知法犯法。”
說罷打量黑熊一會後，“別管它，它應該是餓了，被竹耗子肉吸引過來的，不會共計我們。”
“大花，都回來，別去惹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