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姐推著李紅兵參觀了草溝村小學每個角落,滔滔不絕的為李紅兵講述自己對學校未來規劃。

學校軟硬體非常全,不僅有媲美城裡學校的多媒體教室,還有徐大郎這樣的金主無私贊助。

三層教學樓完全可以容納600名學生上課,目前最大問題就是生源,可現在只有不到20名學生,還都是草溝村本村孩子。

最後,兩人來到校門口。

崔姐面對李紅兵,直直的盯著李紅兵眼睛。

“紅兵,杏兒妹子是個好女人,她比我更在乎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什麼情況?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剛在參觀學校時候,李紅兵就發現崔姐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哪不一樣。

李紅兵眨眨眼睛。

崔姐神情中帶著堅守和奉獻。

“因為我決定了,要把草溝村小學辦成林區最好的學校,讓林區孩子不分男女都有書讀,讓每一個林區孩子都能得到優質教育。”

“你知道嗎?看著孩子們一雙雙渴望的眼神,他們未來應該讓他們自己決定,改變自己的命運,我沒有太多的奢望,只希望透過教育,讓更多孩子走出大山。”

“再見,紅兵。”

崔姐突然低下頭,在李紅兵臉上啄了一下,轉身走向教學樓。

這算是別離?

李紅兵望著崔姐背影,彷彿看到一滴淚珠落在地上碎開。

心裡有種莫名的輕鬆和莫名的失落。

“傻娃,我們走吧!”

……

離開學校,情緒低落的李紅兵來到醫務室,

正在院子裡打掃雨後落葉的徐海濤,抬頭看到李紅兵,頓時露出意外的驚喜,連忙放下掃帚。

“李大夫,聽說你醒了,我正準備去您家一趟。小五子,快出來,李大夫來了。”

房門裡,小五子渾身纏著繃帶,拄著柺杖一蹦一跳的走出來,臉上帶著笑容。

“李大夫。”

見到病人,李紅兵收拾好心情,開口問道。

“老廣頭呢?”

“廣大夫有事回鎮上了,這些天多虧廣大夫,每天給小五子換藥,現在小五子身上都已經結痂了。”

“結痂是好事,說明開始長新肉,千萬不要去撕開,繼續每天用塗藥,我抽空開張口服湯藥。”

“好好好,不急,您先養好身體。”徐海濤連連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前些天村長帶人過來,說是要重新蓋醫務室,那我們…”

“沒事,我讓紅旗找間房子給你們落腳。”

“那感情好。”

徐海濤連連道謝。

離開醫務室,兩人馬不停蹄的轉向承包田。

當初跟村裡更改承包協議,東南坡的地歸馬胖子,西北坡的地歸李紅兵。

相隔一個月後,再次來到田間地頭,不時能看到村民無精打采的幹農活。

見李紅兵出現,那些村民也沒臉過來搭話。

沒臉那是肯定的。

自以為種地手藝好,拿著馬胖子給的3000塊工資。

可現在地裡種的菜苗跟豆芽一樣,又瘦又小,用老農話就是,本來土壤肥力不行,還高密度種植蔬菜,真是耗子嫁貓,找死。

“紅兵叔,你咋來地裡了。”鐵柱光著腳,扛著鋤頭從菜地走到田埂上。

李紅兵直接了當說道,“過來轉轉,這菜種的不行啊!”

“啊!紅兵叔,你能說話了。”鐵柱先是表情驚喜,轉頭又哭喪著臉,鋤頭往地上一丟,“這地種不成,你看看,咋個種。一個多月了,苗子要死不活,還沒快子高。”

“怕啥,只要馬老闆按時發工資就行。”

李紅兵話剛說完,才想起來秀才他們一個月的工資還沒發。

“這錢拿的不踏實,紅兵叔,要不我回去給你種地,就算給1000,我心裡舒坦。”鐵柱憂心忡忡的說道。

“再等等,快了!”李紅兵神秘一笑,“去我地裡轉轉。”

提到李紅兵的地。

鐵柱馬上露出羨慕模樣,“紅兵叔,你地裡那菜長的嘖嘖...我種了幾十年地,都沒見過這麼水靈的菜,我帶你去看。”

一邊走一邊聊。

很快來到屬於李紅兵的承包田。

眼前出現一道很明顯的分界線,一邊蔬菜長的綠油油、生機盎然,看的就讓人高興,可另一邊蔬菜長的蔫不拉幾,營養不良。

“紅兵叔,我咋就弄不明白,同一批種子,咋種出來的菜兩個樣。”

鐵柱抓破頭也想不通,蔬菜種子可是自己親手從袋子裡拿出來的,怎麼會長成這個樣子。

不光鐵柱這麼想,其它村民也是一個想法。

種子一樣,土一樣,種法也一樣。

可特娘長出來的菜卻兩個樣。

見鬼了。

有人說紅兵叔肯定偷偷往地裡撒了什麼肥料,可旁人聽後就差啐一臉吐沫。

先不說紅兵叔出事後一直躺在家裡,而且地裡要是撒啥肥料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就在李紅兵跟鐵柱閒扯澹的時候,前面拐彎的田裡響起爭吵聲。

“菸袋叔,你幫個忙,我就挖點菜回去,反正你也要間苗,剷掉也是剷掉,還不如給我。”

“不中,這是紅兵的菜,少一棵都不行,給你更不行。”

“菸袋叔,看在都是一個村上的,就幫幫忙,回頭我給你送兩瓶好酒。”

“說不中就不中,拿啥酒都不行。”

“全娃子,趕緊滾,再叨咕老子手裡鋤頭可按不住了。”

“趕緊走,當老孃不曉得你們要幹啥,不就是紅兵地裡的菜長的好,你們眼紅了。”

“老婆子,你好好說話,活久了是吧!”

“咋,還要打人是吧,長軍,你爹在都不敢碰我一根指頭,你個狗入的算個啥,”

……

李紅兵跟鐵柱對視。

聽聲音像是菸袋叔,迷湖叔,金花嬸,跟他們吵架的是李大全。

“二黑,過去勸一下。”

嗚嗚!

二黑嗖一下衝出去,緊接著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

李紅兵坐著輪椅不緊不慢的出現。

只見菸袋叔和村裡一些老人舉著鐵鍬,鋤頭,另外一邊李大全四坨臭狗屎爬在一棵櫻桃樹上,樹下二黑咧嘴露出獠牙,發出一陣陣低吼。

抱著樹幹的李大全褲腿被撕裂,臉色嚇得刷白,大聲呼喊。

“紅兵,快把你家狗叫走。”

李紅兵看都不看一眼,讓傻娃推著輪椅來到老人們跟前。

“紅兵,你咋出來了,這地裡路不好走,萬一摔到咋搞。家裡老母雞還夠不,不夠我再抓兩隻。”

金花嬸走到李紅兵身旁,拿起毛巾為李紅兵拍去落在衣服上的泥點。

老母雞可是金花嬸的心頭肉,歲數大了,幹不動活,就指望雞下蛋掙錢柴米油鹽錢,平時稀罕的跟寶貝蛋一樣,

有一回鐵蛋用石子砸了雞群,就被金花嬸堵在老亮叔家門口,整整罵了一下午,鐵蛋也三天沒下床。

“嬸,放過我吧,我現在天天吃老母雞,都快吃吐了。”

李紅兵連忙阻止金花嬸送雞的行為,再送自己家的麻黃雞也保不住了。

“紅兵,昨兒晚上看你還說不了話,今就能說了,好好好,好的很吶。”

菸袋叔高興的直搓手。

“可不是,老天爺保佑好人。”

“紅兵,要不是你,老頭子這會就埋土裡了。”

“身子骨咋樣,要啥藥材不,明兒我進山去挖。”

面對老人們一聲聲的關心,李紅兵報以微笑。

“各位叔叔嬸嬸,我好多了,你們可別進山,萬一摔倒,我可得後悔救你們了。”

櫻桃樹上。

李大全四人眼巴巴的抱著樹幹,看著不遠處笑聲一片,自己喊破喉嚨也不見李紅兵回應。

劉長軍恨恨的望著李紅兵。

“大全哥,別喊了,李紅兵故意放狗的,我們就在樹上耗著,反正這狗又不會上樹。”

樹下二黑眼中閃過一切戲謔。

爺們不會爬樹?

你是傻吧!

二黑隨即後退與櫻桃樹拉開一段距離。

勐的加速。

如一道黑色閃電劃過,來到櫻桃樹前高高躍起,前爪拍在樹幹上接力再向樹頂反跳,穩穩落在劉長軍面前。

這一刻,劉長軍瞬間懵了。

近在眼前的大黑狗,狗嘴巴離自己臉只有一巴掌遠,狗嘴裡噴出腥氣打在臉上。

媽呀!

劉長軍下意識鬆開手,撲通一下摔在地上,捂著尾巴樁撕牙咧嘴的喊疼。

其他三人也慌了。

狗會爬樹。

還特孃的有天理嗎!

二黑四平八穩的站在枝杈上,對著剩下三人亮牙低吼。

這邊李紅兵見差不多了,再嚇下去,要是李大全它們摔傷了,又是件麻煩事。

“二黑,過來。”

嗷嗚!

二黑吼了一聲,動作輕盈幾個跳躍從樹上跳到地面,來到李紅兵跟前。

剛就是劉長軍要打金花嬸,被二黑從樹上嚇摔,也算是給金花嬸報了仇。

“好狗子。”金花嬸稀罕的從懷裡掏出手帕,拿出裡面煮熟的雞蛋,放到二黑麵前。

嗚嗚!

二黑後退幾步。

狼犬們從來不吃外人給的食物,

“吃吧!”李紅兵說道。

得到同意,二黑走到雞蛋麵前,一口咬進嘴裡,殼也不剝,卡察卡嚼碎嚥進肚子。

“對了,菸袋叔,李大全他們要幹啥?”李紅兵疑惑問道。

不提還好,一提菸袋叔氣呼呼的指著李大全幾人。

“哼,他們偷菜,前幾天老悶就發現地裡菜被掏了不少,剃頭這兩天就躲在菜地,可把這幾個狗入的逮住。”

李大全從樹上下來,聽到菸袋叔這麼說,立馬氣急敗壞的走過來。

“我們不是偷菜,我們是檢查,同樣種子,馬老闆地裡長勢不行,在李紅兵地裡長的就好,憑什麼?”

其他三人跟在後面理直氣壯的指責李紅兵。

“就是,憑什麼,種子都一樣,種出的菜不一樣,李紅兵要賠錢。”

“先不說賠錢,李紅兵你也是,都一個村的,幹啥扣扣索索,有啥好法子拿出來一起用。”

“對,拿出來一起用。”

嗚嗚!

二黑做出撲咬動作,嚇的四人連忙往後躲。

李紅兵笑了。

究竟什麼樣的的腦回路,能養出這四個鳥人,有臉讓自己賠錢,還要拿出種菜的法子。

真是當臭狗屎當習慣,臉都不要了。

菸袋叔高高舉起鋤頭,怒斥道,“你們四個說的叫人話,自己什麼德行,有臉問紅兵要這要那,老子給你們一鋤頭信不信。”

剃頭叔也是氣不過,手裡鐮刀一橫,“老子能剃頭,也剃脖子,要不要試試。”

其他老人們也是氣憤填膺,拎著農具圍上去。

這輩子見過不少不要臉的人,可像面前這四個不要臉到家的臭狗屎還是第一次碰到。

都是一個村的人,帶外人搶紅兵的地就說不過去,現在又倒打一耙,把菜種不好的黑鍋扣到紅兵臉上,讓紅兵賠錢不說,還要把種菜的法子教給他們。

早知道變成這樣,當年他們四個出生的時候,就應該勸他們爹孃,按在茅廁裡淹死得了,省的丟人現眼。

李大全見犯了眾怒,心虛後退一步,想起前段日子泥石流滑坡那次,鎮長親自來村裡慰問,見到馬老闆後客氣的不得了,頓時心裡生出一股膽氣。

“幹啥,你們幹啥,還想打人。告訴你們,我們馬老闆面子大了去,鎮長來村裡都要說好話。”

這!

老人們頓了一下,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他們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村長李懷忠,鎮長可是比李懷忠還要大的管。

李紅兵會給他們臉,低聲對傻娃說道,“去,一人呼一巴掌。”

傻子打人犯法嗎?

犯法,但沒辦法。

邁著大長腿,傻娃蹬蹬瞪走到李大全面前,將近兩米身高和那臉上絡腮鬍極具威懾力,就算李大全知道傻娃是傻子,可這麼大塊頭站在跟前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傻...傻娃,你要幹啥。”李大全哆嗦問道。

傻娃沒有回答,直接掄起楊樹樁一般粗的胳膊,蒲扇大的巴掌呼一下甩過去。

啪!

巴掌聲又響又脆。

只見李大全圈地轉了好多個圈,一邊轉圈,一邊嘴裡邊往外吐血沫,血中夾雜一些白色碎牙。

兩腿一軟坐在泥地裡,右臉瞬間腫起來,五官都擠變形。

緊接著傻娃又揪住劉長軍,輪起胳膊,一巴掌甩過去。

啪!

同樣是轉圈、噴血,吐牙,臉腫。

李樹林和劉四平見狀,嚇的轉身就要跑,可長期好吃懶做、酗酒打牌,身子虛的一批,傻娃三兩步就追上兩人。

按住腦袋就是啪啪兩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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