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進山
準備妥當後，狩獵隊出三個人，村裡出兩人，大奎和李紅旗，外加李紅兵，一共六個人來到菜地，尋找野豬群出山路線。
看到地頭上又堆積不少破損蔬菜，李紅兵皺起眉，望向挑著扁擔的從菜地回來的菸袋叔，扁擔兩頭竹筐裡裝滿殘缺包菜，看破損位置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咬的。
“叔，野豬群又來了？”
放下扁擔，菸袋叔滿是溝壑的臉上露出心疼表情，“昨兒半夜來的，應該被狗群發現，攆回山裡，野豬把靠近山邊的包菜地糟蹋了。”
狗入的，膽子真大。
白天來，晚上還來，真當這菜地是自助餐廳。
李紅兵眉毛抖了抖，扭頭看向一隻耳，“昨兒晚上野豬來了。”
汪！
一隻耳低吼兩聲，表示入侵者被狗群驅趕走了。
治標不治本，光碟機趕沒用，得給它們見見血！
德魯尹愛護森林，不會主動傷害動物。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德魯尹就是不殺生的聖人，野豬群破壞菜地，那就需要平衡。
就在李紅兵殺念升起之間，宅在心臟深部的自然之心莫名跳動一下，隨後腦海中浮現一行字，如一汪清泉安撫暴躁情緒。
“自然之於我們，正如我們之於自然，共根共枝，和韻和聲。控制自己，如自然控制四季星辰，宏而無形，恆而無聲。”
“走吧，找它們去！”李紅兵殺念退去，澹澹說道。
大奎提著一袋肉走出隊伍。
按照傳統，進山打獵之前要祭拜山神保佑，保佑有個好的獵獲，保佑大家安安全全。
打野豬是最危險的事情，早年間林區好多最優秀的獵人，沒有被狼群毀滅，沒有被豹子嚇破膽，但折在了野豬的大獠牙下。
幾塊煮熟豬肉呈寶塔狀擺好。
掏出一疊火紙點燃，圍住貢品豬肉，祭山酒倒出三杯，依次灑在山腳下。
然後就是最後一步，行大禮。
每個到場的男人都得在地上跪下，誠心拜叩，祈求安全和收穫。
祭拜過程其實就是給大家信心的過程，這套大禮行過後，大家就變得平靜了，膽子也變大了，連身後狗群都受到正能量的影響，步伐變得堅毅。
禮畢後。
大奎面朝群山大聲呼喊，“進山嘍！”
剎那間，群山峻嶺響起陣陣迴音，飄向遠處，四散開來。
進山嘍！山嘍！嘍！
！
......
野豬群是從西山頭出的山，六個人跟在四條狼犬後面，直奔西山頭，鬥犬群則分散在四周，把進山一行人保護在中間。
至於狩獵隊帶的獵犬，這會不知道跑到那個角落瑟瑟發抖。
進了山，大花帶著弟弟妹妹在樹林、草從裡穿行，來到一處山坳，停下腳步，找到野豬群留下的氣味，反常的圍著一棵松樹低聲嘶吼。
看得出這群野豬在這個山坳逗留過，附近粗的松樹被蹭掉樹皮，細一些的樹木則直接攔腰撞斷。
周圍草叢被壓成放射狀，隨處可見野豬留下的腳印和糞便，一股股腥臭味，聞後胃中直犯惡心。
大奎走到被狼犬們圍住的一棵海碗粗松樹跟前，從地上散落的樹皮裡捏起一根豬毛，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麻煩了，有老豬精！
”
啥？
老豬精。
李紅旗提著柴刀跑過來，“叔，沒看錯吧，真是老豬精？”
大奎瞪了一眼李紅旗，“老子打的野物比你吃過的鹽都多，你自己看這根豬鬃毛。”
李紅旗接過黑色豬鬃毛，放在手裡，長度約有一印半，一印就是大拇指與食指之間的長度，一印半大致在十五公分左右。
這根豬鬃毛，毛質又硬又彈，像鋼絲一樣。
野豬身上有長而堅硬的鬃毛，幼年時期的野豬，鬃毛稀疏柔軟毛色為淺棕色，只有成年野豬鬃毛才會是黑色，並且隨著年齡增長，年老野豬背上鬃毛會長成白色。
而這根豬鬃毛有一印半長，可以想象它的主人有多大。
“起碼有400斤。”大奎看向狩獵隊手裡的弓弩，“你們帶土銃沒？”
王強搖搖頭，連他們也是一臉懵。
狩獵隊成立三年，打了70多頭野豬，最重的也不過200斤，原本想著用弓弩和獵犬就能搞定，就把獵槍放在基地，沒有帶來。
400斤野豬，那得多大！
“你們看松樹蹭開樹皮的位置。”大奎先指著松樹樹幹，又指向松樹不遠處一個土坑，“如果野豬蹭癢，是不會把樹皮扒的這麼幹淨，除非它需要松樹油。”
“它要松樹油幹啥？”李紅旗下意識問道，馬上反應過來，指著松樹幹帶著些許驚恐，“老豬精在做甲？”
在林區有一種野豬跟成精一樣，也叫老豬精。
不是山裡的人就不曉得老豬精的厲害，因為老豬精又厲害又狡猾，皮厚內燥不說，還知道給自己上防護甲。
這防護四甲很特別，一般人想都想不到。
老豬精平時在山上時，沒事就用嘴巴把那些松樹的樹幹啃掉皮，再在地上創個坑並把土弄成細末。
等掉了皮的松樹流出松油來時，老豬精就把身子往上面擦，松油全部塗在自己的身上後，就馬上到那土坑裡打滾，把塗上了松油的皮毛上面全部粘上一層土。
反覆幾次後，那外面的皮毛上的松油加土混合的甲層又硬又韌。
早些年，林區獵人看到老豬精留下的痕跡，就心裡打憷。
一般的打兔子打鳥兒的土銃，打在老豬精身上簡直就是給它撓個小癢癢，傷不得老豬精分毫，弄得不好，把老豬精惹火了，還要追著咬人。
除非用加了碼子的土銃，這碼子就是大指頭粗的鋼條剁成半寸長小段，專門用來對付老豬精。
“我們弩一箭能射穿豬骨頭，應該沒問題吧！”辮子男不相信的舉起手裡弓弩。
大奎不屑的看了一眼，用這玩意打打一般野豬還行，碰到老豬精求用沒有，越老的老豬精背甲越厚，比鐵板都硬，就算能射穿背甲，老豬精也會用肉夾住箭頭。
“紅兵叔，還追不追。”六個人裡，大奎只聽李紅兵的。
李紅兵肯定要追了，原本拿野豬群開刀，可被自然之心阻止後，就決定跟野豬群商量，讓它們回到山裡面，不要靠近菜地。
可從大奎口中得知，這群野豬裡有一個大傢伙，勾出好奇心，更想見識一下林區裡流傳的老豬精長啥樣。
“來都來了，繼續追。”
“那行。”大奎點點頭，隊伍裡連狼帶狗二十多條，只要不主動招惹老豬精應該沒事，而且老豬精也不傻，見這麼多狗，肯定會逃跑，只要把野豬群趕進山裡就行。
決定繼續出發，大奎就把那根豬鬃毛依次放在狼犬鼻子前，讓它們記住這個氣味。
嗚嗚！
大花低吼一聲，帶著弟弟妹妹朝林子深處奔去，鬥犬群緊跟在後面。
在狼犬帶領下，一會兒這邊瞅幾眼，一會兒那邊瞧一瞧，時而快速行動，時而駐足觀察。
隨著不斷深入老林子，六個人氣喘吁吁跟在狗群后面，大奎不時低頭檢查野豬留下的腳印，時常能看到野豬拱土痕跡，還有被吃剩的地下根莖。
繼續追蹤兩個小時。
在一陣微風中，狼犬嗅到了野豬氣味，伏下身體用喉嚨發出嗚嗚輕吼。
“找到野豬群了，都蹲下！”大奎趕忙蹲下身體，示意其他人學自己的模樣，這是為了防止自己的氣味被野豬嗅到，要知道野豬的嗅覺是很敏銳的。
李紅兵蹲在草叢裡，早在大花低吼，就知道找到野豬群了，並且比大奎知道的更多，因為大花說那個大傢伙也在。
跟著大奎躡手躡腳向前走了幾百米，翻過一個凸起的漫坡，到了頂部，往下一看。
好多野豬啊！
李紅兵用大眼一瞟，足有四十多頭，大大小小的一大群。大的像個小牛犢，小的比小羊羔大不了多少，其中有一頭碩大野豬側臥在泥坑裡，它應該就是那頭老豬精。
400斤重的老豬精確實嚇人，躺在那跟座土包一樣，身體表層泛著一層油亮光澤，那應該就是背甲。
看著這麼多野豬，尤其是見到老豬精，大家都很興奮。
狩獵隊更是激動，這麼大規模野豬群，屬實第一次見到，端著弓弩的手都在顫抖。
“大奎叔，打不打？”王強聲音發顫問道。
大奎也不管王強是不是客人，毫不客氣壓低聲音罵道，“打個屁，你想死？別害我們，這麼多野豬隻消一輪就能頂死你。”
就在眾人商量時。
只聽卡察一道清脆響聲，在寂靜山林格外清晰。
泥潭裡的老豬精勐的翻起身，朝著漫坡頂哼叫一聲。
野豬群瞬間騷動，小野豬跑到大野豬身後，大野豬躲到老豬精身後。
但它們竟然沒有逃跑，反而是在老豬精帶領下，步步朝漫坡頂走過來。
眾人扭頭看向卡察聲響處，辮子男手裡舉著手機，定在原地。
大奎，“麻蛋，你是驢腦子。”
李紅旗，“狗入的，你要害死我們。”
王強，“張楠，你在幹什麼？”
路人甲隊員，“！
！”
辮子男一副做錯事，想哭的模樣，“我忘記關相機聲音了！”
城裡人都是豬！
現在麻煩了！
只能指望狗群能不能嚇跑野豬群。
大奎看到一行人已經暴露，索性站起身，其他人見狀紛紛跟著起身。
大花帶著狼犬和狗群衝上坡頂，站成一排，發出陣陣吠叫，警告野豬群不要靠近。
確實，狼犬和狗群出現，野豬群停下腳步，狗叫聲對它們來說就是威懾，尤其裡面還夾雜天敵的吼聲，野豬群出現騷亂。
就在這時。
那頭老豬精吼了一聲，勐的把豬群裡一頭想跑的野豬撞飛，野豬群再次安靜下來。
老豬精獨自趾高氣昂的走到坡下，用兩顆長長獠牙在地上拱起泥土，揚到半空，眼中閃爍不屑。
似挑釁，又似炫耀武力。
被頭野豬瞧不起，李紅旗不甘心的低聲道。
“狗入的，我好想弄它！”
他的提議得到狩獵隊一致同意，王強端起弓弩，透過瞄準鏡。
“這麼近距離，我有把握一箭射中腦袋。”
大奎生怕這幾個生瓜蛋子惹事，連忙制止，“打腦袋有求用，你想死，別動，讓狗群繼續嚇唬。”
李紅兵靜靜站在一旁，像旁觀者一般，看著對峙雙方。
宅在心臟裡的自然之心莫名湧動一下，李紅兵感覺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碰到本源之力。
蟄伏這麼久，終於再次發現本源之力。
這讓李紅兵既激動又緊張。
前幾次吸收本源之力，得到感知、安撫、催化、鑑定的能力。
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麼！
就當李紅兵沉思時，坡頂的大花見恐嚇無用，仰頭髮出一聲刺穿天空的狼嚎，主動出擊，狼犬們和狗群緊隨其後，一步步朝野豬群走去。
老豬精同樣嘶吼一聲，不遠處野豬群留下幾頭大野豬照看野豬崽，剩下野豬衝到老豬精身後。
雙方越走越近，中間相隔五六米，不斷試探。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之際。
李紅兵走出來。
在眾人不解目光中，慢慢走下山坡。
“紅兵叔，你別犯傻，快回來。”大奎緊張呼喊。
李紅旗也一臉焦急，“哥，你過去幹啥，回來啊！”
就連狩獵隊也覺得莫名其妙，雖說形勢對己方不算太好，可有四條狼犬，二十多條鬥犬存在，再加上三把弓弩，保命肯定沒問題，可能會死幾條鬥犬。
但走下去是幾個意思，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驚人一幕出現。
隨著李紅兵接近野豬群。
原本暴躁的野豬群突然安靜下來，並且還眯起眼睛，舒服的發出哼唧聲。
見鬼了？
難道這些野豬鬼迷心竅了？
漫坡頂上五人一臉懵逼。
李紅兵釋放出本源之力，安撫野豬群，向它們釋放自己的善意。
走到老豬精面前。
老豬精眼睛裡閃爍迷惑，為什麼眼前的兩足獸跟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他散發出一種好聞氣味，忍不住想到親近。
李紅兵伸出手。
老豬精後退半步，想要躲開卻又猶豫不決。
“別怕，朋友，我不會傷害你。”李紅兵再次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