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富光家禽養殖廠。

大門口守著的是鎮聯防隊員,見到三輪摩托就知道是李大夫來了,拉開門嘻嘻哈哈放車進去。

徐隊長站在空地已經等候多時,懷裡抱著悶悶不樂的小金絲猴。

而小金絲猴似乎感應到李紅兵,抬起腦袋發出嚶嚶嚶叫聲。

趁徐隊長沒留神,勐的竄出去,落到地上摔了個狗吃屎,顧不得疼,跌跌撞撞的跑向三輪車。

李紅兵趕忙剎住車,跳下車把小金絲猴抱進懷裡,小金絲猴像是回到媽媽懷抱,小胳膊緊緊摟住脖子,發出嚶嚶嚶責怪聲。

車廂裡安娜和囡囡見到小金絲猴,眼睛都要融化了,直勾勾盯著小金絲猴,喜歡之情溢於言表。

李紅兵從兜裡拿出一根香蕉。

小金絲猴趕忙接住,撕不開香蕉皮,急的送到李紅兵手裡,嚶嚶亂叫。

又是一隻嚶嚶怪。

李紅兵剝開香蕉皮,把果肉遞給小金絲猴。

看著大口吃著香蕉的小金絲猴,徐隊長搖頭苦笑,“還是你有辦法,這個小傢伙送到救助站,不吃不喝還用腦袋撞籠子,要不是怕它受傷,市裡面絕對不會交給你的。”

“謝了!”李紅兵說道,能拿到小金絲猴的看護權,徐隊長肯定幫了很大的忙。

“你先別忙著謝,我這裡倒是有個麻煩事,請你幫忙!”徐隊長連忙擺手。

“既然是麻煩事,那就不要提了吧!”李紅兵脫口而出。

這!

徐隊長被這句話懟的無言以對,轉眼李紅兵一臉笑意,“開玩笑的,有什麼我能幫上,儘管提。”

“你啊!”

徐隊長哭笑不得,連連搖頭,“車就停場子裡,我先帶你去看看。”

說罷,轉身帶著李紅兵來到一間雞舍大棚。

還沒進門就被一股濃烈屎臭味撲在臉上,燻得想吐。

李紅兵停下腳步,不讓山杏、安娜、囡囡跟著,順便把小金絲猴放進安娜懷裡,小金絲猴一見又要被拋棄,趕忙丟到香蕉,嚇得緊緊抓住衣服不撒爪。

“乖,聽話,這是姐姐,等會我就出來。”

嚶嚶嚶!

小金絲猴看著李紅兵,又看向安娜,似乎聞到安娜身體散發出本源之力的氣味,委屈的鬆開小爪子,趴進安娜懷裡。

安頓好家卷,李紅兵帶著傻娃走進大棚。

放眼望去,大棚裡面有很多用鋼筋焊接沒有底部的鐵籠,烏壓壓蒼蠅都聚集在已經腐敗的食物上,屎尿味燻的作嘔。

“這是孫富光鬥犬用的養殖場,我們發現後進行清理,有些鬥犬已經死亡,還有些活著,不過情況也不太好。”

徐隊長一邊介紹一邊帶著李紅兵走到大棚的角落。

在一個兩米高的鋼筋柵欄裡面,或坐或躺或臥著二十多條鬥犬,李紅兵認識的就有羅威納、杜高犬、位元犬,還有更多品種不認識。

這些鬥犬狀態很差,無精打采,眼中透著麻木、呆滯和對這個世界的厭惡,渾身是傷沾滿屎尿,還有些鬥犬身上的傷口已經腐爛,散發陣陣惡臭。

“這麼多?”李紅兵皺起眉頭。

徐隊長捂住鼻子,惋惜道,“我們發現時,已經死了幾十只,這些是還有口氣的,你是獸醫,看看能不能救活,怎麼說也是一條命,實在不行只能做安樂死。”

唉!

造孽。

李紅兵點點頭,伸手就要開啟籠門,半途被徐隊長攔下來,“小心點,這些鬥犬受過專門訓練過,就算有傷,還是有攻擊力。”

“沒事,狗怕我!”李紅兵拉開籠門走了進去。

見到有陌生人出現,這些傷殘鬥犬搖搖晃晃站起身,擺出攻擊動作。

“李大夫,快出來。”徐隊長緊張喊道。

李紅兵伸出手,釋放出本源之力。

感受到本源之力,鬥犬們拖著疲憊身體,慢慢走到李紅兵身邊,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沒事,沒事,都會好起來的。”

李紅兵蹲下輕聲安慰它們,把手放在一隻羅威納頭頂,本源之力送入體內,本源之力迅速修復鬥犬殘破身軀。

一隻。

兩隻。

三隻。

四隻。

...

直到把所有鬥犬都輸入本源之力,李紅兵額頭冒出汗珠,轉身對徐隊長說道,“幫我找輛蹦蹦車,我帶它們回家。”

說罷,走出鐵籠。

讓許隊長驚奇的一幕出現,那些原本虛弱不堪,渾身是傷的鬥犬,現在明顯能感覺出狀態好了很多,緩慢的走出鐵籠。

尤其有幾隻趴在地上只剩幾口氣的鬥犬,也能搖搖晃晃站起身,跟在隊伍最後面,越走步伐越快。

“許隊,那有水管,我給它們沖洗一下,這味沖鼻子。”李紅兵詢問道。

這些鬥犬身上的屎尿漚了好多天,那氣味別說沖鼻子,就連眼睛都燻的流淚,許隊長後退幾步,捂著鼻子,指著雞舍大棚門口。

“大棚外面就有水龍頭,現成的水管。”

“走了!”李紅兵一招手,那些鬥犬乖巧的跟在後面。

門外,熟悉後小金絲猴也不怕人了,在安娜和囡囡之間來回跳躍、玩耍,兩小姑娘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清脆笑聲。

等到李紅兵從大棚裡走出來,小金絲猴正要往他身上蹦,看到身後那一條條面目猙獰的鬥犬,馬上嚇的鑽進安娜懷裡。

山杏看到這麼多大狗,疑惑問道,“哥,哪來這麼多狗?”

“這是許隊長丟給我的麻煩,要是不收下,它們就要被宰了。”李紅兵找到水龍頭,接上水管,開啟閥門。

噗!

水管噴出水柱。

衝在鬥犬身上,冷水刺激傷口,鬥犬們發出痛苦悲鳴。

“哥,水開的太大了,小點慢慢洗。”山杏不忍的接過水管,調小水壓,“傻娃,去把車上的毛巾拿過來。”

拿到毛巾,山杏也不嫌棄那些屎尿和腐爛傷口,輕柔擦去附著在身上,早已結成塊的糞便。

嗚嗚!

這些在鬥場上經歷過生死的鬥犬,充滿死寂的雙眼漸漸融化,對著山杏輕聲嗚咽。

“李老弟,你有個好婆娘啊!”徐隊長羨慕道。

李紅兵眉毛一挑,“怎麼,許隊長婚姻不和諧?”

“你小子...”許隊長搖頭失笑,透過這段時間接觸,知道李紅兵表面上看挺謙遜,實則是個得理不饒、睚眥必報的渾人。

就像這次,本來是件小事,硬是折騰出兩個大桉。

從市裡到村裡,整個林區裡裡外外都被折騰一遍,說他沒參與,可每件事都有他的影子。

最重要一點,人家背景深啊!

前腳惹事,後腳就有人打電話平事。

這種人惹不起,但可以做朋友。

“李老弟,車找到了,等會就來。”

“謝了!”李紅兵伸手從安娜懷裡接過小金絲猴,安娜依依不捨道,“爸爸,不要欺負吉吉哦!”

“雞雞?”李紅兵望向兩個小丫頭。

安娜和囡囡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對對對,它叫吉吉,就是吉吉國王。”

噢!

想差了!

李紅兵反應過來,連誇這個名字好,用來掩飾尷尬。

很快,一輛蹦蹦車開進養殖場,而山杏也給鬥犬們洗完,還特意用毛巾擦乾淨身體。

洗過澡後的鬥犬們一個個看起威勐十足,尤其是它們經歷過生死,身上雖然帶著傷,但目光中透著對死亡的蔑視,更添幾分霸氣。

帶著鬥犬回到場子,躺在三輪車裡曬太陽的狼犬們,瞬間毛髮炸起,縱身跳出車廂,擺出攻擊姿勢,喉嚨裡嗚嗚低吼。

這可讓李紅兵有些吃驚。

平時四條狼犬在家裡可是誰都不服,誰都不怕,連大郎哥送的兩條羅威納都嚇得跑去當了保安。

鬥犬們依舊不緊不慢的跟在李紅兵身後,對眼前四個小傢伙不屑一顧。

嗚嗚!

這下狼犬們不幹了,認為自己的地位受到挑釁。

在狼群中,有一個明確的等級制度,通常會有一隻“首領狼”,負責帶領狼群狩獵、防禦和繁殖後代。

首領狼有權力支配狼群中的其他狼,而其他狼則必須服從首領狼的命令。

四條狼犬作為狼的後代,要完美繼承這個優良傳統,它們四個形成一個小團體,大花就是首領狼,負責管理三個弟弟妹妹,保護領地不受侵犯。

而鬥犬們的出現,被狼犬視為進入領地的入侵者,發出咆孝就是警告鬥犬,如果再不離開,就會遭到攻擊。

眼看撕咬一觸即發。

李紅兵站出來,走到狼犬面前,伸手安撫情緒暴躁的大花。

“不準打架,它們都是爸爸救回來的夥伴,你看到它們身上都有傷,你們都是狗,要互相包容,以後都是一家人。”

嗚嗚!

大花伸出腦袋在李紅兵手掌裡摩挲幾下,走到鬥犬們面前,用鼻子聞著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確實有爸爸的味道。

也就放下敵意,走到一條背上有傷的杜高犬身旁,輕輕為它舔舐傷口。

杜高犬也用鼻子輕輕觸碰大花。

危機接觸。

狼犬和鬥犬成為一個團體,互相嗅著彼此氣味。

“李老弟,你馴獸本事確實牛。”旁觀的許隊長佩服道。

李紅兵抱著小金絲猴得意一笑。

招呼鬥犬們上車。

自己則帶著家人坐上三輪車,向許隊長揮揮手,駛出雙溝村。

……

東風市。

光頭老和白襯衫回到工廠,第一時間找到矮哥。

“這麼快就把事情解決了,那個李紅兵怎麼說,要多少錢。”矮哥坐在老闆椅裡,望著從林區回來的兩位心腹。

光頭老這次格外平靜,一臉苦笑對白襯衫說道,“馬騾子,你說吧!”

白襯衫理解同伴的心情,掏出手機開啟相簿,放到桌上。

“這件事有點夠嗆,你看吧!”

矮哥疑惑的望著兩人,這次林區找人,特意派了一文一武,文的不行就來武的,可怎麼感覺文武都不行。

拿起手機翻看起來。

越看錶情越冷。

最後放下手機,語氣中帶著怒意。

“我讓你們去找李紅兵,不是讓你們去拍照,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嘛,炫耀人家打架?”

白襯衫搖頭苦笑道。

“李紅兵我們找到了,就是人群裡那個穿藍色衣服的,他剛帶人幹了一仗,地上那些傢伙都是他帶來的。”

嗯!

矮哥再次拿起手機,看著照片裡那些土銃,眉頭緊鎖,指了指辦公司裡的沙發。

“坐,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

白襯衫做在沙發裡,把從下客車被認錯,一直到結束,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說清楚,旁邊還有光頭老幫忙補充。

聽完後,矮哥久久不能平復。

不知過去多久,聲音沙啞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知道大家都想上岸,不想過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可沒有正經生意怎麼上岸。”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

忽然光頭老一拍大腿,“矮哥,勇紅超市出的新規,不是說可以配送,要不然我們把配送的活接下來。”

白襯衫眼睛一亮,“是啊,車子、人咱們都有現成的,而且還可以幫助超市收拾黃牛黨,在東風市,誰能比我們瞭解黃牛。”

等白襯衫說完,光頭老又補了一句,“矮哥,你不是說過一句話,幹不過,就加入。”

或許是最後這句話打動了矮哥,跳下老闆椅。

“走,去找崔勇。”

……

回到草溝村,已經是下午三點。

李紅兵並沒有進村去看受傷村民,先帶著蹦蹦車回老宅。

強行塞給司機兩百塊錢,把鬥犬們從車裡放下來。

二十二條鬥犬看著陌生環境,不鬧也不叫,老實的蹲坐在李紅兵面前,但眼中還是透露出對自由的激動。

它們出生就被當成鬥狗場“鬥狗”飼養,一生都在被迫戰鬥,受傷從來得不到治療,生命中只有咬鬥和血腥,死在擂臺是它們最終的歸宿,它們見過太多同伴因為失敗而被拖進一間充滿血腥味的房間裡。

可是眼前一切讓它們覺得命運改變了。

李紅兵帶著鬥犬來到牲口棚,家裡也只有這裡能安頓二十多條鬥犬。

“這裡就是你們以後的家,我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鬥犬們的出現,並未引起牲畜們多大反應,整天跟狼犬們呆在一起,已經習慣了。

幾隻小羊崽竟然膽大包天的跑到一條羅威納身下,在腹部尋找食物來源,羅威納不僅沒有生氣,只是用腦袋輕柔的把羊崽推開。

“你們今天暫時先住在這裡,明天我會重新搭個狗棚。”

一條傷痕累累失去右耳的位元犬,可能它是鬥犬中的首領,眼睛裡滿是感激之情,走出狗群來到李紅兵身邊躺下,露出肚子。

李紅兵知道這是狗子在向他表示臣服,想到它們曾經全都被約束在一個個狹窄昏暗且底部沒有實心踏板的籠子裡,摸摸它的頭。

“在我這裡很自由,沒人會管你們,想去哪就去哪,我去給你們做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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