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司的人去搜查泊藍人頭的下落了。

方多病小聲朝李蓮花道:「我看這宗政明珠分明就是有意敷衍,想要快點結案,他這到底想要幹什麼呀,非要攪合到元寶山莊的案子裡來。」

「總不是閒著來探案的,元寶山莊到處都要被他翻遍了。」李蓮花若有所思。

「難道他和金滿堂的爭吵,也是因為想要泊藍人頭?」方多病猜測。

李蓮花道:「之前在玉城,就發現金鴛盟與他有瓜葛,難不成是金鴛盟想要泊藍人頭?」

「那若按你這麼說,兇手會不會是他啊?」宗政明珠有殺人的前科,方多病這麼懷疑,並不是無稽之談。

只是他說完之後,不等李蓮花說什麼,又開口道:「可是憑他這腦子,是鐵定入不了我的千鈴陣的。」

他說完就想上手。

而且新舊不一樣,絕不是同一時間造成的。

芷榆被關進柴房後,宗政明珠想要動刑,被方多病攔了下來,宗政明珠下令芷榆一日不交代,就一日不給她水食。

不矛盾啊。

說完,李蓮花在香爐裡發現了一些還沒燒完的紙灰,他在灰燼中找到一小塊,將其拿了出來,依稀能看到上面的一些字樣,「這是一張當票。」

方多病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說是吧。」被他這麼一拉,芷榆手裡的桶掉在了地上,,裡面的金銀寶貨,全都掉了出來。

「之前手上戴這麼多鐲子,就是為了掩蓋,被金滿堂抓傷的傷口吧。」方多病說著拉開了她的衣袖。

「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只是順手幫一把。」沈皓峰隨口回了一句。

「我總覺得這個味道好像在哪裡聞過。」李蓮花道:「木質香,沒錯,你剛剛說的木質香,這個香味芷榆姑娘身上就有,這絕對不是一種巧合。」

卻見蘇小慵背過手,一臉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萬人冊蘇文才的孫女,是我的義妹。我的忙,他自然會幫。」

幾人匆忙趕往芷榆的房間,但等他們趕到後,卻發現屋子裡的很多東西都沒了,人已經走了。

「先前是我們誤會姑娘了。」方多病一臉歉意的朝芷榆說道。

「藥引子?」

李蓮花聞了聞紙上的味道:「關兄,先前人雜,我沒有留意到這香爐,你幫我看一看。」李蓮花將香爐遞了過去。

方多病和李蓮花率先出了屋子,朝不同的方向走了。沈皓峰拉住想要往西走的蘇小慵,「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你和我一起吧。」

方多病忍不住道:「一道針而已,等我回了方家,送你個十套八套。皓峰啊,不是我說你,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一點小恩小惠收買。」

當晚,有黑衣人襲擊芷榆姑娘,但被方多病和李蓮花擋住了,對方見事不可為,就跳窗溜走了。

「他將我的血和藥材一起,泡在泊藍人頭中一起引用,說是這樣,才能讓他身體健康。」這就是她手上傷口的由來。

「你身上明明就有迷香的味道,義父剛死,身為其女,連葬禮都不參加,就想喬裝逃離,你和金滿堂到底怎麼回事?」方多病再次問道。

「我臉上有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事?」

她手上的傷口,立馬露了出來。

方多病朝沈皓峰解釋,「我們原本以為,芷榆姑娘身上的鐲子,是為了掩飾金滿堂垂死前的抓傷,看來並非如此。」

將他拉到一邊的蘇小慵神秘兮兮道:「給你看樣好東西,這個叫無相金針,是百年前大周國醫仙所用之物,它不僅可以治百病,還可以刺穴,我也可是花了好長時間,才尋到這套神針的。剛剛你幫了我,這就算

報答你吧。」

「他從不對外人言,任何人都防備,所以也從未在我面前,展露過泊藍人頭。」芷榆搖了搖頭。

沈皓峰點頭。

腦子裡不斷回憶的李蓮花道:「鐲子。」

「分頭找。」

「我是擔心你們會發現我和他的這層關係,會懷疑到我身上。」芷榆小聲解釋了一句。

蘇小慵忙俯身將包袱撿了起來。

芷榆點頭,「我從六歲被買來元寶山莊,每日不間斷的要食用十幾種藥材,十年後終於成了他的藥人。金滿堂每隔幾日,便會用迷香使我致幻,麻痺我的痛感,以方便他在我身上取血。」

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蘇小慵立馬斷定傷口是刀傷,並非是抓傷。

沒有線索,就去案發現場,也許能找到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線索。所以李蓮花他們,又到了金滿堂的屋子。

這動靜本不算大,但正好被還沒回房的沈皓峰和蘇小慵看到了,兩人也匆匆趕了過來。

「人跑了。」

方多病點頭。

李蓮花道:「她手上的鐲子有問題,走。」

幾人一路到了金滿堂的屋子前。

聽到聲音,李蓮花三人都走了過去,就見蘇小慵抱著手裡包袱,絲毫不懼,「你們敢,我說了不許搜就是不許搜。」

李蓮花道:「但上次進來之時,那梳子就放在桌上,可他明明已經清點了財寶,又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呢?」

「讓我看看。」蘇小慵也十分好奇。

蘇小慵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包袱遞了過去。

她說話的時候,看向沈皓峰的眼睛,亮晶晶的。

見狀,方多病怒了,「你這是做什麼?」

對此,方多病也毫無辦法。

「關兄,這山莊裡頭,人人都被搜查,憑什麼就你不能看啊?」聽到是這麼回事,對關河夢沒什麼好感的方多病,第一時間站在了監察司這邊。「若你真是清白的,就大大方方的拿出來給人看看。」

「這麼黑你都能看見?」方多病一臉驚訝。

一名監察司衙差回道:「他不讓我們搜。」

在眾人的注視下,沈皓峰又將包袱丟了地上。包袱落在地上的聲音很輕,也完全趴了下去,「諸位,這包袱裡並無硬物,大家也都可以放心了吧?」

對他的疑問,沈皓峰其實也挺疑惑的,做方多病的

姨父,和做「關河夢」的夫君,這事矛盾嗎?

他們打醬油的時候,方多病將打扮成下人模樣的芷榆攔了下來,「芷榆姑娘,你打扮成這幅模樣,想去哪裡?你昨晚去過金滿堂的房間,迷香可是你下的?」

監察司的幾人相互看看,從沈皓峰拍包袱的時候,他們已經可以看出,裡面放的只有衣物一類的東西,並無他們要找的泊藍人頭。

芷榆不說話。

「關兄,這不太好吧。」相比物質的報答,沈皓峰還是更喜歡以身相許這種肉體上的。

蘇小慵有些不解,「是這樣的話,你為何不一早就說出來,為何又要偽裝逃走?」

一旁的蘇小慵都驚呆了,「你說的都是真的?天底下,還有這麼殘忍的治病法子?這金滿堂還真是造孽,像他這樣的人,活該有這樣的報應。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既然如此,看不看包袱,也就沒什麼大礙了,幾人轉身出了屋子。

餘光瞥到蘇小慵跟在沈皓峰身邊,方多病陰陽怪氣道:「我們是去查案,有些人跟著我們幹什麼?」

「我沒有。」芷榆急忙分辨。

蘇小慵接過後,開口說道:「其實這

金滿堂開過元寶當鋪,有當票也不希奇。」她伸手攆了點香灰,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這裡面摻了其他香。」

何況他還有喬婉娩和石水啊。

有此發現,她又仔細聞了聞,「久聞有昏沉感,這是種迷香,還是木質香。」

幾人衝他點頭。

「沒有你人好。」蘇小慵連忙說道。

被沈皓峰攔住了,「關兄,你手裡的包袱,能否借我看看?」

切了一聲,方多病將目光轉到了李蓮花身上,「你這半天不說話,想什麼呢?」

「兇手找到了,自然是關進柴房,好好審問了。」宗政明珠回了一句。「帶走。」

「為何這董羚進來,千鈴陣毫無反應,難不成他之前就躲在這密室裡頭了?」方多病有些想不通。

「啊,沒有沒有。」蘇小慵連忙擺手,「我就是想再對你說聲謝謝。」

還沒到門口,就看到屋子外面站了監察司的人把手,金常寶捧著個托盤,滿臉悲傷的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沈皓峰突然發現,原來她的感激,是物質和**雙重的啊。

沈皓峰欣然同意。

「事到如今,和你們說了也無妨。」芷榆道:「所有人都以為,我是金滿堂的義女,錦衣玉食,富貴滔天。可事實上,我只是他買來的藥引子。」

聽到方多病的話,芷榆將袖子拉了起來。

聽完方多病的話,李蓮花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會傷害芷榆姑娘?」

「誰說我跟著你了,我明明是跟著沈皓峰。再說了,我也是去查案的。」蘇小慵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

剛被那麼一牽手,蘇小慵這會兒哪還有什麼心思找人,眼神幾乎都在沈皓峰好看的側臉上。

「我尷尬什麼?」方多病一頭霧水。

李蓮花朝方多病道:「行了,他這也是為你好,怕你尷尬。」

他們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有爭吵,只聽一道聲音厲聲道:「把包袱交出來,否則休怪我無禮。」

啊?

被他握著手,蘇小慵有些緊張,忙輕輕點頭,「好。」

方多病先走了出去,李蓮花沒急著走,刻意落後了半步,小聲朝沈皓峰道:「你不是想做那小子的姨父嗎,怎麼又對她如此上心?」

看方多病的樣子,像是還沒弄清楚,蘇小慵又看向芷榆,「姑娘,你倒是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們怎麼幫你啊。」

「這次真的謝謝你了。」蘇小慵忙朝沈皓峰道謝。

面對李蓮花的提問,金常寶回道:「我給老爺準備一套乾淨衣服,給他換上。」

見蘇小慵被氣的不行,沈皓峰朝她寬慰,「他只是比較孩子氣,人還是很好的。」

李蓮花沒再說什麼,幾人都走了出來。

他愣神的功夫,芷榆急忙逃跑,但還沒跑出幾步,被正好趕過來的宗政明珠一記手刀打昏了。

「鐲子怎麼了?」

她現在扮作男人,老這麼抓著她的手有些奇怪,沈皓峰隨即將手鬆開了。和她一起往花園的方向走。

「不必客氣。」

沈皓峰不在,兩人合計了一番,制定了一個計劃。

但在看到那一道道傷口的時候,方多病卻愣住了,因為那些傷口不是抓傷,更像是刀割出來的傷口。

蘇小慵卻是沒有理他,而是朝沈皓峰道:「你…能否借一步說話?」

「金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見狀,方多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老頭居無

定所,脾氣古怪,尋常人問他問題都難如登天,你別別想了。」方多病回了一句。

「那她手上的傷和身上的香又是怎麼回事?」蘇小慵有些不解。

只是從柴房出來的時候,他瞥到角落裡似乎有道黑影。

看著昏倒在地上的芷榆,宗政明珠冷聲道:「還想畏罪潛逃?」

聞言,方多病忙把香爐拿了過去,「這迷香,難道是迷暈金滿堂,好設局讓他被掐死?還是說這迷香,是金滿堂自己下的,用來對付董羚的?」

「可惜不知道是哪種迷香,不然還能得到些許線索。」蘇小慵一臉遺憾,「這種時候,要是萬人冊蘇文才在就好了。他知曉天下百事,定會知道這是什麼。」

卻見蘇小慵拉住他的手,將無相神針放到了他手裡,「不許推辭。」

很明顯,李蓮花也看出蘇小慵是女子了。

沈皓峰衝她笑了笑,示意不用擔心,他當著眾人的面在包袱上拍了拍,只見包袱極其柔軟,裡面方的似乎是衣服。

站在一邊的方多病皺了皺眉,「平時也不見你主動說什麼,這次怎麼會跳出來偏袒他?」

「那就謝謝關兄了。」

「金滿堂死的那天晚上,你去他房

裡給他取血,所以你的身上,還有屋子裡,才會留下這種味道?」方多病看著芷榆。

芷榆輕輕點頭,「等你們離開後,他開了門外的千鈴陣帶我進去,可取完血我就走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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