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乖寶寶，老師心中的好學生，家長口中的別人家孩子，彼得帕克從來沒有聽過這種顛覆三觀的話語。
一直以來的教育，讓彼得對聯邦、警察這類機構充滿敬畏感，對於法律更是無比尊重，尤其是漫威正牌超級英雄必備的不殺原則，更是深入他的三觀。
即使他成為雷神之後，也沒有違法過法律，依舊是個遵紀守法好少年。屬於是聯邦和黑滷蛋最喜歡的那種超級英雄。
他從沒殺過人，所以才會在上次海王之戰之時，因為殺了一個魚人戰士而被鮮血撼動了心智。
被納摩補課過一次後，他現在再見到鮮血，肯定不會像上次那麼慫了，但是他依舊沒有一個強者的自覺。
“這、這不對，師父。那些死去的警察也有家人、朋友，他們會因為家人的逝去而痛苦、悲傷。如果有更好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為什麼非要使用暴力呢？”
“關我屁事！”展六斷然道：“我認識他們嗎？他們痛苦、悲傷跟我有什麼關係？”
彼得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彼得，你身上被捆綁了太多的繩索，你應該把他們都拆掉，把自己釋放出來。只有直面自己，才能夠踏入終極的境界。”
“所以說，所謂的武神，都是一些殺人如麻的傢伙嘍？”彼得氣急。
“不夠確切。武神應該是直面內心，肆意放縱自身慾望的人。想做好人，就可以是個好武神，想做惡人，就可以是個惡武神。像託尼那種貨色，我覺得他以後多半就是個色武神。”
“但不管是哪一種武神，如果連自己的本性是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清楚的人，在磁場轉動這條道路上面，一定走不遠。”
“肆意放縱自身慾望，就可以隨便傷害別人嗎？”彼得氣憤地反問道。
“強者在前進的同時，自然而然就會擠壓別人的生存空間。越強的人，擠壓的就越多。這真不是說強者就專門針對誰、傷害誰。”
展六舉例道：“彼得，你進門的時候，有注意到腳下踩死了一隻螞蟻嗎？”
“我們說的是人！同樣具有高等智慧的人！和我們沒有任何區別的人！”彼得大聲地吼著。
“好，那換一個用人做例子的。”展六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
“你考上了中城高中，有沒有注意過比你少了一分，被淘汰掉的人？”
“你拿了獎學金，有沒有注意過被你擠下名單的落選者？”
“那些大學畢業找工作，連續拿幾個offer的人，有沒有注意到那些一起面試卻一無所獲的人？”
彼得不爽地道：“這算什麼例子？我這都是透過努力獲得的，就應該是屬於我的獎勵。”
“有區別嗎？不過是傷害程度的多寡而已。只不過你塊頭太小，對別人的傷害也小。我塊頭非常大，所以別人直接被擠死了，僅此而已。”
展六兩手一攤，“我對那些死掉的警察沒有任何敵意的，只不過順手用了最簡單的解決方式而已。這不是私人恩怨。”
“這是在詭辯，是強詞奪理，明明有更好的方法的！”彼得更加的憤怒。
“更好的方法？”展六冷笑著，“好這個概念從來都是相對而言的，你說的更好的方法，是對別人更好，但不是對我更好。”
“彼得，你記住，這世上永遠都是零和遊戲。所謂的雙贏，其本質，是雙方找到了一個可以共同剝削的第三方。”
“彼得，無論你是否願意承認，當你成為雷神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大塊頭’了。你以後會無意識之中擠死越來越多的人，哪怕你不願意。”
“彼得，承認吧，當你踏上武神之路，你終究會和‘普通人’這個詞絕緣，漸行漸遠。”
彼得臉色蒼白，腦中越來越混亂，他搖著頭，完全無法接受這些說法。他傷心地看著展六，哀求著：
“師父，為什麼武神就非要把自己擺得高高在上呢？像我和大師兄一樣，做一個普通人不好嗎？”
“嘁，普通人？恐怕也只有你這種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才會謹守著這些沒用的道德觀不放，願意做什麼普通人！”
展六恥笑地看著彼得，把最後一層遮羞布也揭開了。
“你真以為託尼對這些一無所知？他只不過一句話都沒說而已。”
彼得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既然他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沒道理訊息更靈通的大師兄不知道。
作為他的偶像，託尼斯塔克在彼得的心目之中，是特殊的。
一直以來，託尼斯塔克在彼得心目之中的高大形象，轟然倒塌。
在這一瞬間，彼得感覺到了自己的偶像……塌方了。
他顫抖著雙唇，顫聲問道：“所以，後來政府一直沒有派人來找麻煩，是大師兄找人在背後出了力？”
展六想了一下，搖頭道：“應該不是。以我對託尼那貨的瞭解，他要是做了點什麼事情，肯定會宣揚的所有人都知道。既然他沒蹦出來跑我這裡來賣好誇功，想來不是他乾的。”
“不是他還能是誰？”彼得臉色難看，顯然不太相信。
“多半是神盾局或者軍方誰幹的吧？想借機賣我個人情什麼的。”展六撇撇嘴，“沒準背後的主使就是他們，一邊裝人，一邊扮鬼，作好作歹都是他們。”
彼得本已經搖搖欲墜的三觀又捱了一記重擊。
“怎麼可能？他們可是政府工作人員？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世界之上，一切的核心，都是利益。為了利益，弄十幾個警察來送死又算得了什麼？”
望著彼得失魂落魄地從武館離開，展六心知，他們師徒之間的關係，永遠不會再回到從前了。但是這人生一課，是必須要教給彼得的，否則他這輩子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利用，最後下場只怕也好不了。
唯一可慮的，是彼得能從這一課之中，學到多少東西。
尤其是，在暗中潛伏著有心人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