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暗暗的世界,夾雜在空氣中些許腐敗而又有些窒悶的空氣味道,讓人聞著很不舒服!

全身痠痛的悠悠醒來,廖狗兒有些吃力的睜開眼,全身奇經八脈和骨骼傳來的痠痛,讓他微微發出一些許呻吟聲音!

可睜眼所見,卻是漆黑一片……

後腦勺上傳來的痠痛,疼得他齜牙咧嘴不已……

一個恐怖的念頭湧上心尖,讓他害怕的渾身顫慄不已!!

莫非是……自己已經瞎了嗎?

要不然,自己怎麼會全身有些發冷,而且還伸手不見五指!

要知道,自己打小就眼睛十分分的靈敏,也正是因為自己眼神好,反應快,學東西也快,自己才有幸被師父魏大河挑中,拜入他的門下學木凋手藝!

可這才轉眼之間,自己竟然已經看不見了,身旁目之到之處,盡是一片漆黑!!

這不由得讓他心裡直接一沉,有些驚懼地張了張嘴,聲音近乎有些哀求和嘶啞:“師父,別……別這樣啊!我真沒有做……不起……做對不起你的事!”

聲音很是乾涸和發啞,這是自己多日未曾進食和昏迷後醒來的狀況。渾身使不出多大的勁!

他痛苦的閉上雙眼,腦海裡在幻想著,自己的師父,此時此刻一定在享用人間的美食吧!!

那白花花的大米飯,那瘦肥得宜的香噴噴的五花肉,彷彿在散發著些許香味,讓自己陶醉不已!!

興許是自己餓了很久了,也興許是自己被關了很久了,腹中傳來的飢餓感,不由得讓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越是這般幻想和奢望著,就更加加劇了他的飢餓之感!

一隻手有些無力的,在黑暗中四處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一個泥質感的牆壁,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那牆壁些許陰暗潮溼的泥土味,直衝鼻咽之間,讓他一下子有些搞不大明白,這究竟是何方所在?!

自己印象之中,師父的木凋店,那可是位於鉛山縣城河口鎮的老街上,整條街兩邊都是木質的老式建築。

周圍還有一些民居拱衛著,一片挨著一片的,哪會有這種泥土洞穴呢?

就在他思維發散之際,忽然聽得吱呀一聲,不遠處一絲絲光亮,照進了這泥土洞之中。

久久未曾見到光亮的他,冷不丁見著一束陽光照露入,亮的他幾乎快有些睜不開眼!

伸手遮了遮自己的眉眼之處,迎著那一絲光亮,勉勉強強能夠辨認出那個熟悉的人影!

赫然竟是自己的師孃,那窈窕的姿態,婀娜的身段,實在讓他覺得再熟悉不過了……

只是,自己印象之中,師父對此非常忌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麼些年來自己從來不敢多看一眼這個嫵媚的師孃,總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冒犯和褻瀆!!

趕忙低下頭去,燥熱的青春季動心情,羞得他整張臉發紅發燙,一時間難以把持自己的神色失態之處!索性轉頭不看才是最佳選擇!

但心裡也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咦?!

自己竟然能看見光亮?自己竟然能看見師孃那腰身?

這麼說來自己壓根就沒有瞎!!而是自己身在黑暗地下洞穴,由於伸手不見五指的緣故,這才讓自己起了些許誤會和懊惱心情!

不由得暗自拍了拍胸口。

幸好!幸好!沒瞎就好!!

畢竟木凋這種手藝,對自己的手和眼睛要求極高……

要是自己突然瞎了,或者是手指骨斷了,就意味著自己基本上已經宣告終身與這行業無緣!

眼見師孃為他帶來了些許光亮,從那洞穴口走下木梯,手上還拿著一盞蠟燭,滿是驚疑的,緩緩朝著洞穴下方走著……

在她那徐娘未老的姣好面容上,不敢相信的看著這個無力靠在牆上的廖狗兒,有些吃驚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驚疑的朝著他小碎步跑來,連忙彎下了身子,蠟燭舉在了他的面前,有些心疼的看著他滿臉是傷,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龐,嘴唇顫抖的問道:“你是怎麼看中了你師父?竟然被打得如此模樣?”

嘴巴微微一張一合,嘶啞的嗓子已經讓他無法發出完整的話語,廖狗兒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這個慈愛的師孃,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母親的模樣,偏偏師父如何懲罰他,這其中原因,卻是無法向師孃訴說!!

總不能當著師孃的面,說出這些如此羞人的話語吧!!

想當年師孃也是某個青樓裡當紅的名妓,在整個鉛山縣城,名號都是響噹噹的。

自己的這個師孃,印象中好像姓水!!

叫做水憐花什麼的!只是自己自從拜師以來,從來都是師孃師孃的喊,至於師孃的名字,倒是有些顯得格外生疏!

一想到這,廖狗兒便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臉色又紅又燙!!

燭光溫度熾熱的照耀下,更加加劇了他臉上的紅撲撲顏色!

師孃水憐花有些心疼的,用手背量了量他額頭,不由有些微微吃驚,有些低聲驚呼道:“哎呀呀!你額頭怎麼這麼燙?!八成是感染風寒了吧?你這孩子,也不知怎樣開罪了你師父!竟然鬧得如此模樣,生生的打的你滿臉是傷!!

這老東西,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徒弟!!俗話說得好,有徒如有子!這世上師徒關係好的!很多都跟父子一樣感情濃厚!!他膝下無子,也不知道心疼你!”

靠在泥土牆壁上,廖狗兒痛苦的閉上眼睛,面對著這個嬌滴滴的師孃水憐花,滿腔的憤滿卻無處訴說!更加加劇了他心中的煎熬和難受!!

只是燭光照耀下的師孃水憐花,面色雖說有些長者的慈愛,依舊讓廖狗兒不敢多看一分,總覺得自己青春期躁動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哪怕是一刻!都是褻瀆和不敬!

少年的害羞和矜持,看的這個年長的師孃水憐花,咯咯笑者不已,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雪白貝齒,伸出手來扶著他的胳膊,滿臉憐惜的說道:

“快起來吧!這地窖裡頭,這泥牆也是十分的潮溼!坐久了容易生病!!來來來,我扶你上去!!到時候給你叫個郎中來瞧瞧,你都這副模樣了,身上的傷可不能拖!”

拖著沙啞的聲音,廖狗兒一瘸一拐,有些艱難的從牙縫裡蹦出了低沉的一句話:“謝……謝謝師孃!”

一手舉著蠟燭,一手攙扶著他的胳膊,師孃水憐花有些悶悶不樂,一邊為他照路,一邊嘴上唸唸有詞:“三四天了,都沒看見你人影!師孃還在好奇,你該不會是偷偷熘回老家了吧?!結果託人一打聽,老家的人都說沒有此事!!你師父也不願意說!你猜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廖狗兒腳步微微停下,一臉怔怔的出神,眼神中的求知慾望,已無需多說!!

師孃水憐花有些吃吃笑道:“今個早上一起來,我就在床底下聽到了吱吱的聲音,當場就嚇得不輕,還以為是老鼠呢!!就準備用掃把將老鼠趕走。

結果竟然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木蓋子,揭開木蓋子一看,這下頭啊,竟然挖了個大地窖!!本來我以為是用來放一些雜物的,或者是糧食的!結果下來一看,居然發現你被扔在了這裡!!

你說,師孃這算不算救了你一命?”

呆呆愣愣的隨著她的話語點點頭,廖狗兒是個比較內向的少年,師孃和師父的話,他向來是不敢去頂嘴和插嘴的!

不管是哪種插!

只好有些附和的點點頭,應聲蟲的性格一覽無餘!

走到地面房間,師孃水憐花一把將她摁到床上坐著,給他找來了一些跌打酒,用一個小碗裝著,然後又用布巾裹上艾草灰,暫時以後輕輕的給他擦了擦傷口!!

波濤洶湧的胸脯就在他眼前晃悠著,看的廖狗兒更加尷尬和害羞

,連忙撇過臉去,生怕多看一眼,就會加劇自己臉上的熱辣和滾燙!

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師孃水憐花咯咯直笑不已,自己當年,在青樓裡,也可以說得上是閱客無數了!

這天南地北!西域南番!就連那極西之地的崑崙奴(黑人),自己什麼樣的人沒見識過?

什麼樣的男人沒有經歷過?

面對這個還會害羞的少年郎,自然是格外青睞幾分!

這個年齡段的男人,臉上的羞恥之心格外的濃郁,不像自己的這個夫君魏大河,光有色心而沒有色膽!

也不像那青樓胭脂場裡的男人,一個個都是花錢買快感!!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賊傢伙!

便有些假裝慍怒的說道:“師孃給你擦傷,你頭不要亂轉好不好?你這傷要是不治好!要是讓外人瞧見了,終歸會說你師父虐待徒兒!會影響你師父的口碑的!”

有些木然的點了點頭,廖狗兒面對著師孃水憐花,微微傾著身子的擦拭藥酒!終究顯得有些尷尬和害羞。

尤其是師孃用布巾蘸著藥酒,擦到了他脖子上的時候,面對著師孃水憐花的吐氣如蘭,廖狗兒心中緊張的不行,趕忙下意識的身子向後面縮了縮!躲了躲!

給這個半大的徒兒擦傷,師孃水憐花倒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這孩子一個勁的害羞,並且躲躲閃閃,讓她擦起來十分費勁!

尤其是他整個人腦袋往後躲了躲,為了擦拭到他脖子上的傷口,師孃水憐花,下意識的整個人往前再次傾了傾身子。

卻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整個人,早已經身體失衡,站在床前一直向前傾斜著身子,終究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便直接倒了下去,狠狠的將廖狗兒撲在了床上……

兩人四目尷尬的相對,空氣中的氣氛都顯得有些凝固!!

廖狗兒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師孃身子溫暖的感覺,壓得他渾身雖說有些痠痛,卻也有了一番別樣的滋味……

偏偏有些讓人說不清道不明!

師孃水憐花,更是從先前的理所應當變成了害羞,手中的藥酒也撒的滿床都是,趕忙尖叫的翻滾著站起來……

只是身形剛剛還沒站穩,就聽得砰的一聲!

房間門被人大力的踹了開來,陽光的照耀下,一個憤怒的身形站在了房間門口……

赫然是那怒火滔天的魏大河,只見他恨意滿滿的看著房間裡的這對狗男女,心中的憤怒簡直無處發洩!!

大跨步的朝著自己妻子水憐花走來,舉起那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巴掌便將水憐花打得摔在了地上,惡狠狠的說道:“好你個賤婦人!!果然趁老子不在,就想著偷吃!!這古話說的好呀,表子無情,戲子無義!古人誠不欺我也!!

當初娶你進門的時候,街里街坊鄰居就一個勁的勸我,這種女人只能玩玩而不能過門,如今看來都是苦口良言呀!!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揹著我偷人,將我的臉都丟光了!!看老子不打死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一腳一腳就像是鋒利的鋤頭,狠狠揣著她的腰腹,只見一灘殷紅的鮮血,從她的腰間瞬間瀰漫到地面上……

有些微微發愣的廖狗兒,茫然的坐在床邊上,忽然有些忍不住的衝過來,抱著自己師父,有些委屈的勸著:

“師……師父!別打了,別打了,師孃前些日子才小產,這樣會打死人的!!求您了!別打了……”

聽到這個刺耳的聲音,魏大河哪裡還肯心甘?

反身就是一甩,狠狠的將他甩到一邊地上,順手就從邊上拿起一根洗衣服的木杆子,狠狠的朝著他肩膀和背上打去……

鬼哭狼嚎的聲音,頓時在房間裡肆意的哀嚎慘叫……

魏大河猶覺不過癮,一邊打一邊憤怒的大罵:“好你個狗雜種!!你在老子這木凋店裡!吃老子的,住老子的,喝老子的!還竟然敢打起老子媳婦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你……”

嘴角浸出鮮血的廖狗兒抱頭連連哀嚎躲避,偏偏躲不過任何一次攻擊。嘴角有些苦澀的閉上眼睛!

自己學藝的這些年來,師父對自己並不友善!!由於自己學東西很快,也很是勤快和多學多問!

師父生怕自己快速學會了就要跑的樣子,為了能留下自己多做幾年免費苦力,處處不願意指點自己,就連吃住上也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

唯獨這個慈愛而又美豔的師孃水憐花,經常會在自己的碗裡米飯中埋一些魚肉和好菜!甚至在自己稻草床上,半夜趁著自己睡著之際,經常悄悄給自己捧來一些厚被子,悄悄的給自己蓋上!!

就連自己的一身舊衣裳,也經常給自己洗的白白淨淨的!!!

可偏偏這一切,在師父看來,都是師孃和徒弟通姦的確鑿證據!

一次次的看在眼裡,一次次的恨在心裡,而這幾天,所有的怨恨和矛盾都一併爆發了……

……

奉命而來的雷捕頭,有些趾高氣揚的跨境木凋店,看著這個臉色有些疲憊的店老闆魏大河,漫不經心的問道:

“前些日子,有人在這裡訂的兩個梳妝櫃,還有一些孩童玩具,可都打造好了?!”

搓揉著惺忪的眼神,魏大河顯得有些精神不佳,但仍然強打著的精神,笑眯眯的答道:“雷捕頭是幫人來拿貨的吧?這些東西都早已打好了!!就等人來拿了!!不過前幾日的那位貴客,究竟是何方人也?竟然能勞動雷捕頭親自來幫他拿貨?”

雷捕頭有些不悅的瞪了瞪他一眼,滿臉的陰沉和不善:“把你的活幹好就行,不該問的別問!”

說完朝著身後的幾個衙役大手一揮,一邊還小心的嘮叨著:“都給我小心點拿貨,要是撞著了,磕著了!!老子要你們腦袋!!都曉得了不?!”

幾個衙役不敢大意,連忙點頭哈腰的進來搬東西。

有些神神秘秘的看著這些人搬貨,魏大河又有些猜不透,幾天前的那個年輕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就在那雷捕頭帶著衙役們,都快要離開店門口之際,魏大河都打算提早關店了!

只見那雷捕頭又神秘兮兮的,回過頭來望著他,直接張嘴就問:

“真是奇怪了!今天怎麼不見你的那個徒兒??往日他可是吹風下雨都會在這店裡打雜的!”

聽著對方如此突然提問,魏大河一顆心瞬間便提上了嗓門口!

這麼突兀的問題,一時間還真不敢隨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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