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徐妙錦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捅了簍子!!看來這鄭推官夫妻兩人,有些資訊不同步啊!

果不其然,鄭夫人再笨也意識到了丈夫在欺騙她,渾身有些哆哆嗦嗦的顫抖著,氣的直接就罵出了聲:“好啊!好啊!這個姓鄭的,我們這麼些年來,對他恩情如此尊重,他竟然連這種事都要騙我。這個天殺的,這可讓我怎麼活呀!?嗚嗚……”

說著說著這位夫人就旁若無人的大哭起來,婦人的撒潑本事在她身上展示的淋漓盡致!

這麼一鬧騰,頓時弄得徐妙錦也有些坐立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雙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說不勸吧,又有些說不過去,可要勸吧,又不知該從何勸起。

思前想後,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謹慎的說道:“姐姐切莫如此悲傷,想來你家夫君,未必就是要誠心的騙你,或許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亦或者,他只是不忍心讓你知道真相,以免你太過憂傷。這也未必可知!”

哭著哭著的鄭夫人,有些狐疑的止住了哭聲,將信將疑的抬起頭望向徐妙錦:“這……您說的倒也不無道理,但願是他怕我傷心,這才選擇隱瞞真相。可若我女兒真是被人害死的,合肥縣可曾幫我找出了真兇?”

徐妙錦微微遲疑了一下,有些顧慮的搖了搖頭說道:“到是未曾,鄭大人擔心影響令愛的名聲,並不希望過多追究,甚至連屍骨都已經讓人抬了回去。到底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或許鄭大人想的也沒錯,人都死了,再要費大力氣將桉子給搗鼓的底朝天,那還不得讓一個姑娘家的名聲敗壞殆盡?”

“笑話!”鄭夫人一聽頓時變急了,滿臉不認同的大聲站起來說道:“這個鄭劍亭,哪來的這些屁道理!他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推官,怕這怕那的,難不成要任由我女兒的冤桉就此沉默下去?難不成要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甚至還暗地裡笑話我們鄭家?!

真是豈有此理,辦桉的也就那麼幾個主官,相互之間遮瞞一下訊息又有何不可?憑什麼就要讓兇手殺了人以後,還可以逍遙自在?!這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夫人儘管放心,煩請夫人幫我帶句話,這桉子,鄭家我說了算,但凡欽差大人或者林知縣,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儘管來找我,這兩位大人,一個身份貴重,另一個也是合肥現多年的父母官了,大家彼此都信得過,我就不相信,這麼多大人在,區區一個小桉子會破不了?!”

說完道了個福,便匆匆的離開了欽差驛站,返回家的第1件事,就是把自己夫君鄭劍亭找出來,痛扁一頓!!

可一問丫鬟才知,推官鄭劍亭已經出門,眼下並不在家裡。

這更加讓鄭夫人不由狐疑起來,畢竟女兒的屍骨已經運回家,最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是替女兒請個道士超度法事嗎?

這會兒他東跑西跑的,天曉得他是去幹嘛?

加上這些年夫妻兩人相處之間的不快,這一系列的問題堆積在一起,更加加深了鄭夫人心中的疑慮,一個大膽的念頭便浮上了心裡。

……

正在合肥縣衙,與林知縣安靜喝茶聊天的張丹青,正一邊熱烈的聊著,忽然冷不丁的便聽到了門外有人來報。

說是推官鄭劍亭的夫人有請,請兩位老爺到府一敘,並且聲稱有重要事情要彙報!

收到訊息的張丹青和林知縣不敢耽擱!連忙連袂到訪,來到了鄭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鄭劍亭雖說是個正七品的推官,可是家裡還是比較寒酸的。

除了一個伺候鄭家衣食起居的丫鬟,再也沒有旁的人了。

畢竟這是明初,這個時候的大多數官員,並沒有宋代官員那般各種慣例,相較而言,工資除了祿米,基本上再無其他!至於官田,明朝剛建國的時候施行過一會兒,後面便取消了,而且給官員賜田,一般是高品級的官員才會有,基層官員就不要去想了。

而宋代就不一樣。北宋官員的工資,在我國封建朝代中,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官府會變著花樣兒的給官員發錢,以及發放各種生活物資,這些東西涵蓋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摺合起來也是一筆不少的費用!有時候多到官員自己都整不明白到底自己多發了多少工資。

宋代官員們的總薪資大體可以分成四個部分:正俸,加俸、祿粟和職田!

1、正俸

正俸別看帶個“正”字,但並不是總薪資的主要部分,但是錢可不少。

當時的工資主要是按照貫來計算,北宋為銅本位制,一貫是1000文銅錢,購買力大約相當今天的300元人民幣。

據《宋史·職官志》中記載整理:

宰相、樞密使,每月正俸三百貫,約9萬元人民幣;

參知政事,每月正俸兩百貫,約6萬元人民幣;

六部尚書,每月正俸六十貫,約萬元人民幣;

侍郎,每月正俸五十五貫,約萬元人民幣;

九卿,每月正俸四十五貫,約萬元人民幣;

少卿,每月正俸三十五貫,約萬元人民幣;

赤縣縣令,每月正俸三十貫,約9000元人民幣;

赤縣縣丞,每月正俸十五貫,約4500元人民幣。

如果有的官員做得好,被加封一些虛銜的話,還有不少補助。而且虛銜和兼職都是疊加按照全職計算的。

2、加俸

這加俸就太好玩了,內容極其繁雜,估計北宋官員自己都懶得搞清楚。

加俸包括但不限於服裝、茶酒廚料、薪炭、鹽、隨從衣糧、馬匹芻粟、添支(增給)、職錢、公使錢及恩賞等。

如果是宰相,春、冬服各綾二十匹、絹三十匹、綿百兩。

這裡的匹並不是標準的長度,但像宰相得到的這些布匹,除了家人做衣服,基本上開個布店是沒有問題的。

除此之外,各級官員按照一定標準進行生活補助,比如:

茶、酒、廚料、薪、蒿、炭、鹽諸物、餵馬的草料及隨身差役的衣糧、伙食費等……

基本上相當於各級官員一家子和傭人的吃穿用度,朝廷全額報銷。

另外,一定官職以上,還有一個逆天的利器,便是招待費,上不封頂!

3、祿粟

祿粟就是米,計量單位是石(音同“旦”,重量計量單位)。當時一石摺合現在約為57公斤。

宰相每月祿粟一百石。如果是縣令一級,也有祿粟三到五石。

也就是說,宰相一個月光是米就能領5700公斤!

而小縣令也能領到一兩百公斤米,這家人肯定吃不掉。吃不掉自然要換成錢賣掉。

即使是按照保守的1公斤米5元計算,宰相這部分米可以拿到28500元,縣令為855元到1425元。

4、職田

北宋不但給米,還給田。

北宋主要是“高薪養廉”,所以,職田制應運而生。

諸路職官,各有“職田”,兩京、大藩府四十頃,次藩鎮三十五頃,直至邊遠的小縣,也有6/7頃!

在農耕文明的古代,有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有了田,租給佃戶打理,官員收租金即可,就和今天租房性質差不多。

另外,北宋各部門的“公用錢”借貸的利息,公用“職田”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進了“小金庫”。

沒事用“小金庫”的錢犒勞一下小弟們,是北宋各單位一把手們經常乾的事兒。

綜上可以發現,在北宋要想生活好,那就做官,而且最好做大官。宰相與縣令的待遇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無論是王安石、蘇軾,還是包青天,為官確實清廉,但可絕對不窮,都是極有錢的主兒,年薪都是上百萬,甚至上千萬。

但到了明朝,這種事情就沒有了,官員們的工資就只有祿米一項,後來夾雜著俸銀一起發放。

當然,即便如此,在明朝初年的生產力極為低下的環境下。

官員們的工資,雖說比唐宋時期低得多,但比起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老百姓來說,還是很有保障的!

更況且做了官以後,利用職權可以各種方式進行撈錢,全力一旦變了現,往往就會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但這個推官鄭劍亭,看上去應該不是那種很擅長撈錢的貪官,家中的佈置還算簡樸,整個家中,並看不出有多少值錢的東西。

鄭夫人有些歉意滿滿的出門,將張丹青和林開迎進了屋,兩人還沒開始坐下,鄭夫人便開始痛哭流涕的訴起了苦,大意無非是這個鄭劍亭不顧家,女兒的屍骨都運回來了,既不找道士和尚做法事,也不願意為女兒的冤死找出真兇!

這種行為,妥妥的渣男無異!

張丹青和林開,二人相視一笑,靜靜的聽著鄭夫人的訴苦,這種夫妻之間的嚼舌根話語,作為外人,他們並不好插嘴!

只是靜靜的聽著,任由鄭夫人一個人肆意的發揮,眼見二人並不打算接話的樣子,鄭夫人越說越來勁,直接就透露出一個驚天八卦:

這個鄭劍亭也不是個老實人,當年只不過是個舉人,雖說相對於平頭百姓還算富足,但在官場之中,照樣是個拿不出手的窮書生,為了能夠撈個官做,鄭劍亭毫不猶豫的便投靠了恩師,並提出了入贅恩師府中的要求,為此,妻家倒也沒算虧待他,直接就安排了一個縣尉官職,後來幾經升遷,這才做到了正七品推官位置!

可能是由於這個鄭劍亭入贅的緣故,常年在妻家受盡了窩囊氣,不論是兇悍的夫人,還是對他恩重如山的恩師兼岳父,都不是他所能夠招惹的。

漸漸的,便開始在外頭養起了小妾,還專門的在外頭買了一間小宅子,用來專門給小妾居住!

眼下女兒的屍骨運回來,他竟然看都懶得看一眼,一整天在家都沒見到人,鐵定是和那個狐媚子住在一起了!!

鄭夫人越說越氣,說道後面直接一邊說,一邊哭的稀里嘩啦的,鬧得張丹青和林開二人尷尬不已!

只好空口白牙的空言安慰了幾句,張丹青更是站起身來,提出要看一看他女兒的房間,看看能不能對破獲此桉有所幫助!

鄭夫人微微一愣,總算是想找到了個主心骨一般,連忙將張丹青和林開迎進了女兒的閨房,親自把女兒的花床蚊帳掛起,有些憂愁而傷感的說道:

“小女生前就一直住在這裡,失蹤的這幾個月來,我每日都是以淚洗面,茶飯不思,如今驚聞女兒死訊!更是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在後半輩子,還不知道該依靠誰去……

我女兒還那麼年輕,這兇手,居然也下得去手,還望欽差大人務必竭盡全力,替我女兒揪出兇手,讓她九泉之下也好明目!”

張丹青信步的來到房間窗前,隨手拿起一本手抄本,大概的翻看了一下,應該是類似日記一樣的冊子,記載著這個年輕女子的一些心事和心情。

從外頭端著兩杯茶進來的鄭夫人微微一愣,看著張丹青手中的冊子,有些哀嘆的說道:“欽差大人手中的冊子,是小女平時記錄心情所用,大人你也知道,尋常未出閣的女子,是不能隨意出門走動的,但凡街上拋頭露面的女子,都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

可一直待在閨房,也難免有些壓抑鬱悶,所以小女就會嘗試著把自己的經歷和心情記在冊子上!不知大人可曾看出什麼端倪?!”

張丹青一頁一頁的緩緩翻動著,一邊翻動一邊搖頭:“從這個日記本冊子上來看,令愛平日裡所記載的,除了天氣便是一些瑣事,以及……從去年中秋踏秋開始,便有一個叫馮國的男子闖入了她的生活!”

鄭夫人自顧自的惆悵點頭:“這事我知道,當時我帶著女兒前往報國寺上香,路上便遇到了這個叫馮國的年輕書生,這書生,一張嘴就像是抹了蜜一般,加上肚子裡有些許墨水,我這女兒有些不識事,才見了一面,便對他芳心暗許,自那以後,二人經常書信來往……”

張丹青微微一愣,果然往後翻動了幾頁,便在冊子裡看到一張夾著的信箋,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首詩:

《報國寺江心亭夜候馮君》

樓自江心起,花從掌上春。

獨聽今夜雨,為等去年人!

(找不到合適的,自己寫了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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