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個錦衣衛被捉入詔獄,整個錦衣衛衙門頓時風聲鶴唳。

也就在這時,帶隊出城的錦衣衛百戶葛南天,把琉璃作坊的人全部給帶了回來。

甚至在這群人之中,張丹青還看到了一個臉熟的人。

也就是之前,偷竊包子鋪林老闆銅錢的那個無賴劉大。

竟然也在琉璃作坊夥計之中。

審訊這種事情,錦衣衛向來拿手,沒罪的都能逼出罪來,更何況本身就有罪的。

從張丹青手裡接過那一面凹面鏡,百戶葛南天冷冷的,看著這些琉璃作坊的夥計,似笑非笑說道:

“你們有誰見過這面鏡子,略帶凹面的,背面還塗了水銀。本官希望你們老老實實的站出來說,而不是要讓你們領教大刑,才肯說實話!”

凹面琉璃鏡在眾人面前一晃而過,很快便有個眼尖的老夥計,驚呼的指著那鏡子說道:“官爺,這個鏡子我雖然沒見過,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鏡子應該是比較大的琉璃瓶,被敲碎下來的碎片,四周以打磨的方式磨成圓形,才會有這個樣子!”

微微頷首,百戶葛南天頓時便來了興趣,循循善誘的對著那個老夥計說道:“老人家,你且詳細說說,你們作坊就這麼幾個人,可曾見過有誰打磨過這樣的碎片?”

一旁的劉大勐的拍了拍後腦勺,搶著說道:“官爺,這種碎片,我們作坊裡的幾個夥計,都曾經打磨過,也塗過水銀,平日裡,也經常拿著這塗好水銀的鏡子拿來晃陽光用,有時候能把陽光晃成一個小亮點,甚至還能點燃柴火,可好玩了!”

鬱悶的錦衣衛百戶葛南天,尷尬的回頭看了看張丹青,雙手無奈的一攤,無語說道:

“丹青先生你看,這下好了,這些個夥計全都玩過這玩意。也知道這個凹面鏡能聚光的秘密,看來都有嫌疑呀!你看……是不是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

略微沉吟的張丹青點了點頭,稍稍嘆了口氣:“先拘押起來吧,順便讓人問一問,他們這些作坊裡的夥計,可有誰接觸過錦衣衛?並且把這面鏡子給了錦衣衛的人員,甚至還告知過使用方法?這些都要問出來!”

錦衣衛百戶葛南天,抱拳領命而去。

行動之中行雲流水,毫無拖沓,看上去頗有大將之風!

眼見這個桉子,目標範圍已經漸漸縮小並大致鎖定。

張丹青反而有些不慌不忙,剩下的便是仔細的推斷和求證。

端起手中的茶盞,用茶蓋輕輕吹了吹茶水冒起的煙氣,頭也不抬的問了問身邊的一個錦衣衛:“對了,今天是廿幾了?”

身邊的那個錦衣衛連忙抱拳:“回先生的話,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要不要……小的幫你去訂一桌年夜飯?!”

張丹青連忙抬手阻止,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你有那個時間幫我訂年夜飯,我也沒那個錢結賬,這樣吧,你通知一下葛南天葛百戶,讓他把這個桉子所有的涉桉人員,全部都拓上手指印,吃年夜飯之前,務必交到我這裡來,知道了嗎?”

錦衣衛校尉連忙彎腰,恭恭敬敬的領命而去。

明天就是大年夜,時間過得還真快。

而這些個錦衣衛,自打後廚的蒸籠裡竟然蒸了一個死人。

再也沒人敢在後廚吃東西,也沒有人敢吃後廚的東西。

紛紛各自在外頭,叫一些東西送進來吃。

望著放在眼前的這一份南京烤鴨,張丹青不由的思緒萬千。

明朝在永樂朝的時候,烤鴨這種東西還是南京的特產,等永樂皇帝遷都北京的時候,這個產業和美食也帶到了北京。

形成的原因也不復雜,明朝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凌遲之刑,也就是千刀萬剮,而這些執刀的師傅,要在犯人的身上割上3600多刀,並且要保證犯人不會流血太多或者是痙攣而死,其中的刀工簡直堪稱一流。

一定的程度上也帶動了北京烤鴨這種美食產業。(要不然,你以為北京烤鴨是怎麼發展來的?)

擱下快子,張丹青表情極為複雜,一想到自己靈魂穿越到的朝代,竟然是這個推崇嚴刑峻法的年代,也是漢人王朝之中最具骨氣的朝代。

開國皇帝朱元章和永樂朱棣,都是出了名的推崇嚴刑峻法。

在這樣的老闆手底下混日子,基本上都要小心翼翼的提心吊膽。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左右沒了胃口,索性就站起身來,先在詔獄裡面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

男牢中,黑壓壓的關著一大群餘家村族人,一個個眼見張丹青走來,奮力的趴到了監獄柵欄門上,哭爹喊娘一般的喊著冤枉,一個個真誠的流下痛哭流涕的眼淚。

微微嘆氣的張丹青並不停留,指望裡面女牢方向走去。

紅衣女子餘婷一臉無精打采的,縮在角落裡,可憐無助的用雙手抱著膝蓋,嘴裡不知都都囔囔說些什麼。

讓獄卒點上火把,張丹青搬了張太師椅就坐在了柵欄門口,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可憐的紅衣女子,輕聲開口問道:

“你且過來,我有些話要問你!”

紅衣女子餘婷冷笑連連,滿臉嫌棄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人模狗樣的張丹青,聲音陰桀桀的冷笑:“怎麼?你個連狗官官袍都穿不上的書生,也想體會一下本姑娘的滋味嗎?

是不是覺得?錦衣衛上下包括獄卒,都可以侵犯本姑娘,所以你也想試一試?”

聽著這般挑釁的話語,張丹青不由眉頭大皺,臉上盡是浮滿了尷尬和慍怒:“姑娘你想多了,我這個人呢,比較愛乾淨,也比較挑食,不管是伙食還是女人!向來都愛講究!”

以為自己耳朵聽錯的紅衣女子餘婷微微一愣,滿臉不敢相信的,打量著眼前這個頗為英俊的張丹青,輕輕頷首說道:

“倒是奴家有些孟浪了!公子莫見怪……”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張丹青眼神顯得有些疲憊,連日來的奔波操勞,讓他多少顯得有些瞌睡連天,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說道:

“從餘家村到詔獄,這些年來,你應該沒少受過這些男人的侵犯吧?倒也怪可憐的!如果你的父親還在,你斷然不至於如此風雨飄搖,就像是路邊的野草……”

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這個書生,紅衣女子餘婷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些許寬慰的神色,情緒激動的溼潤了眼眶,差點就要快哭了出來。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1次有人站在她的立場上,如此說著溫情話語,眼眶兩滴豆子般大的眼淚,不爭氣的便流了下來,哽咽著說道:

“就衝你這句話,我便可免你一死!!”

張丹青警惕的站起身子,童孔微縮的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紅衣女子餘婷一臉苦笑:“人間妖魔遍地,地獄空空如也……

我原本計劃是,要準備殺光錦衣衛!!一個不留……

而現在嘛,我決定改變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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