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認為自己的計劃實施非常順利的李景隆,對張丹青的觀點並不怎麼認同,畢竟在他看來,自己帶著朝天的大軍來到開封,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包圍了周王府,只要能夠找到確切的證據,哪怕是能夠總結出個合理的說法,自己也立刻能讓整個周王府為之傾覆,至於什麼後果什麼影響,純粹是張丹青這個讀書人的過多心中憂慮而已,實在不值一提。

畢竟在他看來,朝廷既然下定了決心,要以舉國之力收拾一個藩王,自然就像是家長收拾自家孩子一樣的輕鬆加愉快,而且道義上也顯得天經地義,合理合法,這些個藩王就應該就像雞圈裡的雞鴨一樣,任朝廷宰割和處置,即便他們心有不甘,也像是稻田裡的泥鰍,翻不起多大的浪一樣!畢竟天下各地藩王,一地之兵最多也就數萬人,而且這些個藩王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沒有什麼民意基礎,更沒有相應的稅賦和物資來源,如果他們要起兵反抗朝廷的話,光靠手裡的幾萬兵馬,往往是成不了什麼事的,畢竟一隻大軍想要征戰天下的話,需要和依賴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畢竟在古代社會,手裡掌握著大軍的勢力,除了分封在各地的藩王,還有駐紮在邊關的各個將領門。雖說這些人手裡都握著軍隊,可他們之所以能夠任勞任怨的給朝廷打工,甚至還接受的無理指責和處分,其中都是有大量的緣由和無奈事實的。

雖然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造反這種事情,可不是說幹就能幹的。雖說成功的獲益非常多,但同樣的很明顯,這一旦失敗了,後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具有毀滅性,心智不夠堅定的,一般人往往都不敢走上這條不歸路。

古代如果想要造反,必須得具備這4個條件,要不然沒戲

,而且俘虜之後遭受凌遲腰斬之等酷刑,只有活不下去才會造反。當然不排除一些野心家想要當皇帝,改朝換代。

畢竟這些個藩王們,並沒有被逼到生死大限的重要關節點上,造反這條路,斷然不敢輕易的選擇。

無論是哪個朝代,造反總與天災相關聯,國庫空虛、遭遇天災只能橫徵暴斂,饑民遍地,賑災物資出了京城就會被搶劫一空,稍遠的地方無法得到糧食,於是大舉反旗,而一旦官兵鎮壓不力,有心人便乘勢而起。

造反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想造就能造,想反就能反,至少具備以下4個條件:

朝廷腐敗,民不聊生這是基礎中的基礎,再加上外族入侵那就更是壓死驢子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就是說至少要有天時人和,一個新生政權的崛起必定伴隨一個腐朽政權的倒塌,人心思變,大勢所趨,佔領人心法理的制高點,那就不是單純的毛賊叛逆,而是解救蒼生!佔領大義,才有充足的人力物力為你所用,這人力,包括舊政權的破產農民小地主,混不得意或者有良知的知識分子,投機小官吏、商人等等;甚至包括舊政權譁變的軍隊。

必須要有充足的人力物力為你所用,要重視後勤的力量,糧草、兵器、耕地等等,“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緩稱王、廣積糧”等等都是這個意思,像流寇那樣吃一路荒一路怎麼能成氣候呢?

造反的大勢有了,後勤保障也有了,是不是造反就一定能成呢?肯定不行,野心家造反派不是你一個,天下十八家反王,憑啥老子挺你當皇帝?所以,一個政治團體要有凝聚力,向心力,這個團體需要提出大家都能接受的造反口號,要有比較優越先進的政治行政手段,能凝聚最有戰鬥力的一部分人,能團結大部分能夠接受理念和跟隨的人,不要太先進,讓目不識丁的老百姓有地種有飯吃,讓沒有上升通道的知識分子能學有所用,讓商人能平安做生意賺大錢就行了,比剩下那十七家反王建設水平永遠高明那麼一點點就夠用了。

前面說的都是軟實力,政權的奪取永遠伴隨著血與火,槍桿子裡才能出政權,能打不能打不能光比個頭,拳頭才能說上話!所以,要重視軍隊的建設,包括戰鬥的理念,戰鬥的人員構成,軍隊構架,戰鬥戰術戰略,酬勞分配等等,甭管你用硬弓雄馬,大刀長槍,火槍馬叉,勝者贏得一切,死者一無所有。

有時候能成功,真的是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在裡面。

當然造反這種事情在近代社會也是有的,而且還不少,先說一個笑話,話說上個世紀90年代,有個叫李福成的河南農民,自稱是大唐朝李氏的後裔,在河南省南陽市南召縣建立了一個所謂的“萬順天國”,不過可惜的是不到兩年,就被當地派出所派出的三名警察,在一天之內都給剿滅了,所謂的萬順天國皇帝李福成也鋃鐺入獄成了階下囚。所以說造反是一件極具風險的事情,也不是你想造反就能造反成功的,必須具備以下條件。

一、必須要有恰當的時機。李福成顯然就是一個選擇了極為不恰當時機,上個世紀90年代正是新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時代,人民安居樂業,生活也都還算幸福,造什麼反,難道吃飽了沒事幹造反玩嗎?在古代也是一樣的,在太平時期誰不想安安靜靜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就算是被官府欺壓,也都是能忍則忍,都不會想著去造反的。我國的老百姓歷來都是隻要有口飯吃,誰都不會跟著你去造反。所以老百姓造反的先決條件必須是朝廷昏庸到了極致,逼著老百姓不得不反。比如秦末時期的六國貴族反撲,漢末的瘟疫橫行,元末的經濟崩潰,清末的列強入侵,都是因為統治者的無能,造成了老百姓吃不上飯老百姓才反的。

二、必須藉助宗教的力量。在我國古代,由於道教、佛教文化的廣泛傳播,所以越是貧窮的老百姓,越容易被鬼神這一套把戲所蠱惑,就像今天的成功學一樣,那迷戀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如東漢末年的黃巾軍張角,就是以本土的道教為基礎創立了太平道,十餘年間信徒遍及天下數十上百萬之眾;再比如清末的百年教,太平天國洪秀全創立的拜上帝教等等,都是藉助了宗教的力量,才做到一呼百應的效果,用迷信的手段去蠱惑老實巴交的黎民百姓。

三、必須學會宣傳和造勢。吹牛這種事情我想應該是個人都會,但如何把吹牛吹得別人信,吹到別人的心坎上,這才是過人之處。在古代老百姓大多數都沒有什麼文化,但你卻要人家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跟著你賣命,就必須要會吹牛,而且要吹在老百姓的心坎上,這宣傳口號還不能太複雜,要讓老百姓都聽得懂。張角的口號就是大師級的,“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一句話就點明瞭漢朝氣數已盡,新時代好日子要來了。但比起闖王李自成的口號就顯得還是遜了一些,“吃他娘,穿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這口號不止帶勁,而且還直白,滿口髒話,但老百姓一聽就懂,且極具扇動力!

四、必須得會搞組織工作。組織工作是幹啥?說白了就是拉幫結派唄,不會拉幫結派就算是佔了天時地利也不可能成功。最為典型的就是漢高祖劉邦和明太祖朱元章了,如果劉邦在還是個亭長的時候不天天和蕭何、樊會這些人廝混在一起,能夠起事做一番事業?如果朱元章不和湯和、徐達、常遇春拜把子結為兄弟,能夠搞垮張士誠、陳友諒?所以必須得會搞組織工作,自己的陣營裡必須得有一批能幹事能成事的得力干將才行。

五、還得學會怎麼投降。或許有人覺得這一點很難接受,也不可思議,但這卻是造反成功的精髓所在。首先要明白為什麼要造反,其次更重要的是要明白造反的目的是什麼?造反的目的就一定是做皇帝嗎?顯然不完全是,造反的目的是為了階級的跨越,況且真正能夠造反奪取天下成為九五之尊者少之又少,所以就得學會投降。最典型的就是宋朝,宋朝總共才300年的國祚,造反次數就達400多次,為何?因為宋朝對造反的隊伍國策就是招安,所以很多人就以起兵造反,然後等著朝廷招安,然後拿宋朝的編制,所以這也是為啥《水滸傳》中宋江力主招安的真實原因,因為招安有編制啊!而且這編制香啊!投降不可恥,達到目的就行,最重要的是得有編制。

所以說,造反可不是誰人都能夠夠隨隨便便成功的,造反有風險,成則飛黃騰達,敗則挫骨揚灰!

綜上所述可見,這些個藩王眼下的情況和背景下,只是某個族中子弟犯了事,壓根還沒有到整個周王府要為之覆滅的地步,周王又不是傻子,幹嘛放著自己的富貴生活不過,要去過這種刀頭舔血的造反生活呢?

更何況被李景隆帶走的這個兒子朱有熺,本就讓他厭惡不已,若不是自己一天到晚忙著研究醫學,忙著給封地裡的百姓治病,以自己的性子還真容不下自己這個倒黴孩子,與諸多兄弟不同,朱橚的性格還是比較仁慈寬厚的,這樣的性格,如果要做一個好臣子自然是夠的,但要做一個合格的大家族家長,就顯得有些軟弱無能了,或者說顯得有些太過放縱和寵溺了。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了周王府的幾個郡王都顯得有些驕橫跋扈,日常裡的行為舉止,簡直堪稱無法無天。

周王的次子朱有爋,一天到晚惦記著自己哥哥朱有燉的世子大位,隨時準備惦記著,要將他取而代之,並且因此而不擇手段,簡直堪稱是窩裡橫的最佳典型,而事實上,歷史中的朱有爋,最後也因為求而不得,最終幹出了舉報自己父親的駭人聽聞之事,最終坑害了自己父親,坑害了自己,兄弟也坑害了自己兒女,最終也落得自己被圈禁一生的悲涼下場,還讓自己整個周王府分支,成為了所有藩王圈子裡的笑柄,也讓自己終其一生也不被父親朱橚原諒,從那以後,父子二人幾乎就沒怎麼見過面,做人做到這個樣子和地步,朱有爋無疑是非常失敗和差勁的,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糟糕透頂,眾叛親離了。

而另一個兒子新安王朱有熺,幹出的事情更是令人髮指,生吃活人這種事情,往往只出現在戲曲和小說之中,可很遺憾的是,周王府竟然培養出了這麼個兒子,不得不說,周王的寬厚和放縱,某種程度上也導致了他教子無方的直接下場。

這樣的一個藩王,李景隆自然不擔心隨意處置之下,會有什麼不好的下場和結局,畢竟朝堂裡諸位大臣商量的時候,大家幾乎都下意識一致認為,捏柿子自然要挑軟的捏,而諸多藩王裡頭,性格這般寬厚的朱橚,無疑方方面面都符合大家印象中的軟柿子形象。

所以削藩的第一站,很不幸的就讓朝廷選中了周王府。

而對於張丹青的擔憂,李景隆自然是滿臉的不在乎。不住的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呵呵笑道:“張大人不必擔憂,全國各地的諸位藩王之中,周王最為循規蹈矩,性格也最為溫和,況且咱們接到舉報,他的兒子多有不法,我們也是按照規矩和王法來行事,誰也挑不得我們的毛病,就算他有所不滿,大不了讓他告到朝廷裡去算了,我們也是浩然不懼!”

深深的嘆了口氣,張丹青也不打算辯駁和糾正他,畢竟出於歷史的先知先覺,最終鬧出亂子的並不在開封的周王府。

果不其然,眼見張丹青並不怎麼激烈反對的李景隆,毫不猶豫的把收集來的證據往朱有熺面前一攤,立刻便把朱有熺給嚇尿了,或許是出於本能的自救,很快變希望李景隆能夠高抬貴手,並且聲稱自己願意揭發其他兄弟的不法之事。

在李景隆期待的目光之中,朱有熺很不負眾望的就把自己二哥朱有爋給供了出來。

罪名也不復雜,甚至有些爛大街。但既然說出來了,也足夠他二哥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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