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亦是救你一次
“這位先生，有話好……”張郎中在一邊看不下去了，挺胸站了出來。
然而這位在玉河鎮上德高望重的郎中在這些惡漢的眼中可沒有絲毫的威懾力。
“老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咱們也是循著朝廷的法律，別吃飽了撐的，滾一邊去！”
“你！”
張郎中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身邊的夥計和其他郎中四手八腳的拖走了。
“張先生，走吧，這是人家的家事。”
“老張，別管了，百玉城來的人，我們惹不起。”
張郎中哪怕平時裡在養生上頗有建樹，但依然是老胳膊老腿，很快就是掙扎著被拖走了。
只剩下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
一群惡漢圍住了少女，為首的更是發出貪婪而猙獰的笑容。
少女抱著懷中的黑鳥，無助的往後退了兩步，帶著乞求的看向了醫館外聽到動靜趕來的人們。
“住手！”一位穿著勁裝的少年，似乎是初出江湖的少俠，他看著無助的少女和一群惡漢，頓時熱血上頭，腰間寶劍出鞘，劃破空氣指向這群惡漢。
“放開那個女孩！”
“滾你丫的！”一個響亮的巴掌少年便是倒飛而去，周圍熱血上頭想上前幫忙的人們都是下意識的倒退了幾步。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英雄救美。
“你們！”立馬有個身手矯健的中年男子將少年扶起，看樣子似乎是這少年的長輩。
“百玉城來財坊辦事，這是官府認證的欠條，於情於理，我來財坊都沒有錯，識相的都給老子我滾！”
為首惡漢邊上的一個漢子掏出了一張紙，對著所有人說道。
在場的一切人都是變得鴉雀無聲。
現在，臺階也給了，人家也不好惹，現在再上前多半引火上身，而且似乎這事情好像也合情合理，那麼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幫助這個少女呢？
少女無助的似水眼睛看向了圍觀之人，這些人卻都是低下了頭。
哪怕是日常熟識的街坊鄰居，甚至一位自己平日裡最為崇拜的捕快大叔也是默默的退到了人群的最後面，不願意來看自己的眼睛。
一時之間少女不知道能夠依賴誰了，似乎能夠依賴的只有自己。
惡漢的手下默默的將大門關上，最後一絲光芒也消失不見，整個醫館的大堂上只剩下了一群惡漢和少女。
“小丫頭，我來財坊可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不會強迫你什麼的，來，簽了這張賣身契。”
為首惡漢嘴角咧到耳根，大手伸向了蔡姝。
蔡姝一咬牙，從腦後抽出了一枚玉質釵子不帶猶豫的刺向自己的皙白的脖子。
“啪！”
一個赤紅的掌印出現在了蔡姝的臉蛋上，連帶著釵子也是被砸飛，摔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片。
可以看出釵子的雖然是玉質，但是質量很差，蔡姝卻是因為這釵子哭出了聲。
這是她逝去的母親死之前親自交給她的。
一隻精緻的靴子將這些釵子碎片徹底碾碎。
“你現在聽不聽話無所謂，反正青樓裡的媽媽都會教你的……”
說著為首惡漢便是絲毫不留情的提起蔡姝，蔡姝雙眼無神，渾身的力氣彷佛都是被抽乾，一不小心，懷裡的東西掉落在了地上。
“這是……”
惡漢下意識的往地上，卻是迎接上了一雙瞬間張開的眼眸。
暗褐色，很好看，但是其中，為什麼會有另外一個哭泣的自己？
“啊啊啊啊！”惡漢勐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開始又哭又笑了起來，又是忽然扯動自己的頭髮，力氣之大絲毫沒有保留，將髮根連帶著頭皮一起撕扯下來。
“撕拉”
血液濺到了一邊的手下臉上，那手下看著自己忽然發瘋的老大，摸了摸臉上的血液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所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哪怕這些來自來財坊的打手都是見過血的，但是何時見識到過如此詭異的畫面。
在地上，漆黑的身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他看著四周，有著些許的迷茫。
“人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失憶了？”
“我昏迷了多久？”
安羽忽然警惕的看著四周，敏銳的神識感受著氣息。
但是此處似乎只有眼前這幾個氣息弱到可憐的人族男子，還有一個完全沒有修為的凡人少女，不過自己羽毛上殘留的該死的佛意已經消散了，自己的妖力不再被壓制。
“鳥兒，你醒了，快飛走吧，不然這些人也要把你抓走了。”少女臉上還有淚痕，語氣當中還有著些許的哭腔，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那為首惡漢忽然發瘋，但是少女還是連忙將安羽捧起，想要讓安羽飛離此地。
九宮鳥，按照張郎中的說法，可是十分的珍貴，如果被這些人發現必然搶奪。
她不想自己救下的鳥兒變得像自己一樣失去自由。
安羽沒有掙扎的被少女捧起，他看著少女清澈的眼神，嘴喙微張，發出了彷佛少年一般澄澈的聲音。
“人類，是你救了我？”
少女迷茫的看了看四周，隨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勉強一笑，說道：“原來這就是學舌啊……”
少女還沒說完，邊上的一群漢子強行將自己的老大束縛住，其中一人瞪著少女怒喝道：“快說！你用了什麼手段讓老大變成這樣了！”
迎接的卻是一隻平平無奇黑鳥的回眸。
“你救了我，我亦是救你一次。”
少女愣愣的看著自己捧著的鳥兒，一時之間還沒有想清楚發生了什麼。
而那些漢子也是一愣。
下一瞬間，整個屋子內都是狂風大作，無形的烈風將少女身上寬大的麻衣吹的呼呼作響。
無形無色之風迅速化作青色的刀刃。
“這，這是……”
所有的漢子都是面露錯愕之色，眼底處是滿滿的恐懼，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們做些什麼。
風刃迅速的爆射而去，將所有的漢子都是斬碎的七零八落，各類的身軀散落在地上，血腥味在這個原本是救死扶傷的醫館當中洋溢。
少女錯愕的看著超出了自己接受能力的場面，有些發愣的癱倒在了地上。
安羽漂浮在空中，低頭看著少女。
“你叫什麼？”
“蔡，蔡姝。”
“蔡姝，既然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因果之上我們已經扯平了。”
安羽神情澹然，沒有因為蔡姝清秀的面容語氣有著絲毫的改變。
很明顯，變成鳥的安羽在審美觀上也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雖然前世的影響讓安羽繼承了人族的審美觀，但此刻的安羽還是覺得那隻粗略一瞥的鳳鳥更好看。
“不過，我正好有些事情要你幫忙。”
風暴席地而起，將天花板轟碎。
安羽振翅飛去，體內渾厚的妖力迅速流轉，蔡姝很快就是能夠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託著自己往高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