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羽織下的善意

時光於老人和少年的眼中交匯，而後在短暫的重疊後又快速分離。

但是任誰都知道，無論是年老的眸子，還是年輕的心臟，都已經染上了對方的印記，在彼此接下來的生活中，你的影子，都會在生活中的各個角落浮現。

看著山爺那副模樣，淺野清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有了一股莫名想要哭泣的感覺，他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

似乎是有所成就後長輩對你的認可，又似乎是明白了長大意義後，長輩對你的期許。

但是，更多的似乎是那種，你明明已經長大了，能夠一個人獨自面對世界時，你家的長輩，依舊將你護在身後，那份責任和期許，那份守護和陪伴，或許才是這種情緒的最大昇華。

而接下來，山爺更是做出了一個讓整個屍魂界所有人都沒有預想到的動作。

只見山爺腳步微微一動，整個人瞬間出現在了那此刻還在彎腰鞠躬的淺野清身邊。

而淺野清看見山爺，下意識的就想要說些什麼時，山爺卻只是對著他微微一笑，隨後扭過頭，打斷了他的發言。

在短暫的愣神後，淺野清只聽見山爺那渾厚而沉穩的聲音響起：

“本次貘爻刀一桉，發生在我的任職範圍之內，但是我卻沒有做到及時的處理和防範，導致出現瞭如此之多的傷亡，老夫深感愧疚，在此，與現任大鬼道長淺野清一起，像各位誠懇的表示歉意，同時，此事將會被懸掛在屍魂界各個隊舍門前，一日找不到真兇，一日不能給各位一個交代，便不許撕下！”

山爺的話語，彷彿是一道道夏天傍晚響起的雷聲，帶著那一往無前的氣勢，摧毀了一片片即將吞噬大地的黑暗。

這位老人，就是一團火焰，就是一顆太陽，始終照耀著屍魂界的光明，始終是，那位所有死神的大家長。

而現在，這位原本只屬於死神大家長的總隊長，即將成為整個屍魂界的大家長了！

看著這一幕，臺下的那些平民們，此刻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水色了，他們哭泣著，對著地面上不斷的磕頭，他們文化有限，他們能力有限，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斷的對著總隊長的方向磕頭，就是不斷的哭泣。

數百年的黑暗生活，數百年看不見陽光陰暗，數百年的欺凌和痛苦，數百年沒有身為人的日子！

這份苦痛，原本早已化作食物，被吃進了身體之中，被麻木不堪的日子給碾碎，融入那生鏽的心臟。

但是現在，一位年輕的大鬼道長，將那籠罩在屍魂界上的黑雲撕碎，給了所有人仰望天空的機會。

而即便如此，民眾們也只能是抬起頭來而已，他們依舊看不到多少希望。

但是現在，從那被撕開的黑雲當中，偉大而仁慈的太陽，對著生活在臭水溝的他們，慈愛的、平等的發射出了自己的光芒。

那溫暖，舒適，如同在母親懷抱中的陽光，真正給了民眾們希望，給了民眾們那能夠擊碎黑暗的信心！

而那些原本站在原地的隊長們，看著這一幕，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震驚，而那身披盔甲的狛村左陣，此刻則是渾身上下不斷髮出“叮叮噹噹”的聲響，那是他那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身軀，從而導致盔甲不斷碰撞而發出來的聲音！

他看著那位老人，眼中緩緩留下淚水，當年的他，也是如此，流露在街頭，野狗一般存活的他，連睜眼看看這個世界，都是件為難的事情。

沒有人會願意去靠近他，沒有人會因為他的幫助而道謝。

總有人會莫名其妙的對其產生惡意，總有人會成群結隊的欺辱自己。

哪怕......他什麼都沒做。

甚至......他做的全是好事。

但是，這種惡意是不需要理由的，是發自人性的惡意。

狛村左陣蜷縮著被打傷的身子，躲在一處陰影裡，他的身子因為寒冷而發抖，而就在那個即將被凍死的夜晚，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位老人，一位面色嚴肅，語氣柔和的老人。

老人對著他伸出了手，不顧他身形長相的怪異，用那宛若對孩子般溫和的語氣說道：

“你，願意跟隨我一起去守護這個世界嗎？”

狛村左陣其實一開始有些猶豫，但是，當他看向了那不遠處升起的太陽，當他看到了那不遠處曾經有幾戶施捨給自己飯菜的人家時，他毅然決然的點了點頭：

“哪怕這個世界再怎麼不友善，但是，只要有一抹善意存在，那麼，這個世界就是值得我去拯救，去守護的！而那份善意，就由我來守護，由我來擴大，由我來......繼承！”

而在真正跟隨那位老人之後，狛村左陣才知道了更多的黑暗，也知道了那位老人的無奈。

但是，當今天看到老人那彎下去的腰肢後，狛村左陣知道，那位老人心中的太陽，始終沒有熄滅，始終是溫暖而炙熱的！

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他一個瞬步出現在了淺野清等人的身後，對著民眾們鞠躬道歉：

“這次的事情，七番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身為隊長的我，理應對民眾做出道歉，理應對那些遇害的逝者表示歉意！理應為了屍魂界的正義而戰鬥！”

說罷，那高大的身軀就這樣直直的彎下了腰肢。

而見狀，志波一心、東仙要、浮竹、春水，更是腳下微微一動，也是出現在了幾人的身後，對著面前的民眾們，低下了自己那高傲的頭顱，用那發自內心的良善，對著眾人說道：

“十番隊、十三番隊......對民眾表示歉意，對事件表示痛心，並，會堅決為了屍魂界的正義而戰鬥！”

隨著一位位純白羽織的飛揚而起，一位位隊長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就連最為狂放不羈的劍八，此刻都低下了那滿是鈴鐺的腦袋，雖然搞笑，但是那份心意，卻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藍染看著那一位位主動朝著民眾道歉和許諾的眾位隊長，臉上真真正正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看著他們，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一般。

接著，他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喃喃道：

“這樣的你們，似乎，會更加有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