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鏡花水月
白道門角落的一個破敗院子中，一縷昏暗的燈光閃爍著，屋外菸火四起，屋內冷清寂寥。
綱彌代小次郎渾身纏滿了繃帶，他趴在母親的病床前，一遍又一遍的，用那乾裂出血的嘴唇呼喚：
“母親大人，外面的煙花很美麗呢......您說要和我一起去看的，您還說，要吃這次煙火會的章魚丸子，我給您買來了......我，我給您買來了......”
清淚落入那醬汁濃厚的章魚丸子上，那黑芝麻點綴出的章魚笑臉，此刻也被淚水沖垮，只留下了那殘破不堪的面容。
而就在這個時候，荒草覆蓋的院門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噠噠噠”
敲門聲不算很重，應該不是那群該死的本家。
小次郎收拾了一下心情，來到了院前，開啟了那扇已經有些發黴的木門。
隨著腐朽的“吱呀”聲響起，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出現在了小次郎的面前。
看著面前的淺野清，小次郎下意識的將手放在了斬魄刀上，面露警惕，凝聲問道：
“淺野清？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著小次郎那副緊張的樣子，淺野清將手輕輕抬起，示意自己沒有敵意，同時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對著小次郎說道：
“那個，我聽說你母親病的很重？”
小次郎聞言，滿是血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痛苦，他將房門關上一半，語氣低沉：
“這與你沒有什麼關係，如果你要嘲笑我的話，隨你用什麼理由，但是，唯獨剛才那個，如果你用了，我會殺了你！”
看著小次郎那副彷佛要擇人而噬的表情，淺野清沒有生氣，只是用手抵住房門，目光直視著小次郎，語氣平澹道：
“讓我去試試吧，我或許能夠救活你的母親。”
聽著淺野清的話，小次郎的臉上先是露出了一抹極其駭人的兇光，隨後見淺野清似乎不是開玩笑後，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低沉和暗澹，看著淺野清的眸子，他最終還是同意了，用那乾涸的嗓子說道：
“抱歉，剛才誤會你了，如果你可以的話，無論你讓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淺野清笑了笑，說道：
“先帶我去看看吧，對了，你先喝口水吧，嘴巴都幹流血了。”
聽著淺野清的話，小次郎默默解開腰間的水壺，輕輕抿了一口。
房屋之內，綠色的回道光芒閃爍，帶著那盎然的生機，充斥在小次郎母親的體內。
女人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她吐出一口黑色的鮮血，整個人的氣色瞬間好了很多。
看著那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起來的女人，淺野清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什麼都沒有多說，默默朝著房門外走去。
小次郎放慢腳步，跟隨著淺野清一同走了出來，而就在二人即將離開房門的時候，女人忽然醒了過來，她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謝謝你......”
女人的臉在燭光照耀下，顯得有些發黃，但是那股慈愛之情，此刻卻溫暖了這清冷寂靜的小屋。
淺野清看向女人，只是笑了笑，隨後便離開了。
冷清的月色揮灑而下，在二位少年披上了一層澹澹的白色羽織，小次郎看向淺野清，問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答應過你母親要一起看煙火會的吧？”
“嗯......是的。”
“那就好好履行諾言！”
說罷，淺野清就意欲離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小次郎忽然拽住了淺野清的衣角，隨後，他忽然上前一個身位，整個人和淺野清此刻幾乎貼在了一起，伴隨著心口處一道略微有些刺痛的觸感傳來，淺野清只感覺自己的靈壓微微有些躁動。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次郎就已經退了回去，他看著淺野清，嘴唇微微動了動，微不可聞的聲音在淺野清耳邊響起：
“那就當做是謝禮吧，去大靈書迴廊的時候，你會用得著的。”
說罷，小次郎直接扭頭朝著屋內走去，清冷的月色下，那身影顯得是如此消瘦而悲慼。
淺野清張了張嘴，但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離開了那間破敗的小院。
屋外菸花依舊在綻放，在冷冽的夜色中，留下一朵朵盛開的餘溫。
女人握著小次郎的手，二人看著那窗外冉冉升起的煙花，眼神之中滿是希冀。
下面的日子，就讓我只作為一個兒子，侍奉在您的左右吧。
靜靈庭腹地——綱彌代家駐地上空。
藍染身著黑色斗篷，面帶一抹冰冷的笑容，看著那啃食著屍魂界鮮血的綱彌代大貴族，喉中發出一聲極其不屑的低哼。
接著，他的身子彷佛是從這片空間消失了一般，下一瞬，那燈火通明的主室內，便多出了他的身影。
而那主位上的兩人，看著突然出現藍染，臉上不但沒有絲毫驚訝之情，反而還一臉責備的說道：
“宮平！不是讓你早就去倒茶了嗎？怎麼這麼慢！”
藍染抬起頭，看著那兩位典型的貴族，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極其濃烈的殺意，但是最後還是化為了一陣笑容。
隨著宛若玉石碎裂的聲響，藍染的身影也消失了，只留下了那兩位面帶茫然的綱彌代家最高掌權集團。
月色冷清，藍染走在被月色染上一層霜雪的竹林中，彷佛是從天際墜落凡塵的神明。
“卡察”的聲音傳來，一頭白髮的市丸銀此刻忽然出現在了藍染身後，他笑著對藍染說道：
“藍染大人，已經確認過一遍了，所有人都被鏡花水月催眠了，大部分讓人討厭的視線也都被切斷，不會有紕漏的。”
聽著銀的彙報，藍染溫和的說道：
“嗯，辛苦你了，銀。”
而銀只是眯著眼睛，用那狐狸一般的笑容對著藍染問道：
“能為藍染大人效力是我的榮幸，但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藍染大人您為什麼要選擇幫助淺野清呢？”
藍染望了銀一眼，隨後，他朝前走去，身上披著月色。
“銀，我並不是選擇幫助誰，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會更加有趣，畢竟，一直站在高處的人，都有著難以言喻的孤獨，而這份孤獨，會催生出許多有意義和無意義的事情，而我今天所做的事情，你認為......是否有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