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通和鄭長老兩人在門口送蕭曉、鄭晴兩人離開。
和王通不同，蕭曉、鄭晴兩人早已過了入山學藝的年紀，需要為幫中做事，在地方上也算得上是獨當一面的人物。
臨行前，鄭長老單獨囑咐蕭曉道：“蕭小子，家裡的藥材，記得要屯上一批，以備不時之需。”
“怎麼了老師，您想到了什麼？”蕭曉問道。
“也沒什麼。”鄭長老一臉沉默道：“就是想到了十五年前，涼州也是三年大旱，而後便是糧、藥漲價，物價暴漲，後來發生的事，你們也知道。”
“十五年前？您是說蒙國入侵？”蕭曉的反應最快。
“嘿嘿，咱們涼州已經連續兩年大旱，幫裡還好，你看看山下，多少村莊消失，多少平民淪為奴僕，和當年的情況簡直……一模一樣！”鄭長老不由唏噓道。
“還有你們想想，咱們涼州都這樣了，那蒙國可是在比我們這裡更更荒的漠北大草原，你們說那邊，又該是怎樣的景象？”
鄭長老的話，引起人的無限遐想，又能怎樣？人間煉獄唄！
王通又想到了自己這次回山時路過的，發生鬼霧異變的小李莊，當時的猜測是因為河流改道，小李莊才會被拋棄。
現在想來，是不是因為白水河的支流，已經斷流了呢？
白水河發源於連雲山脈，蜿蜒於黑石鎮、白水城等地之間，幾乎覆蓋了整個平陽府。白水河干涸，真不知有多少平民要沒有活路了。
“師父，徒弟明白了。”蕭曉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鄭長老的言下之意，平陽府，乃至整個涼州，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場乾旱，發生異變。
未雨綢繆，他們還是需要早做打算的好。
蕭曉、鄭晴二人走後，王通便把發生在小李莊的事告訴了鄭長老，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他可是記得這件事的親歷者之一的張榮，也沒有死。
“你把鬼域叫做鬼霧？倒也貼切。”鄭長老接著道：“遭遇鬼域，能大難不死，也是你的本事。”
“那樣的地方，叫做鬼域嗎？”王通問道。
“嗯，魑魅魍魎聚集之地，生人入之必死，皆為鬼域。”
鄭長老看了看王通，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對於鬼域的事，老夫知道的也不會比你多多少，只是聽上面的人說，這種地方的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且一旦形成以後，便不會移動，以後你避開就是。”
“老師，這樣的鬼域多嗎？我以後要是遇上了，豈不是很危險？”王通說道。
“這種地方是極少的，整個平陽府不會超過三處，加上你今天說的小李莊，四處吧！”鄭長老道：“不過你說的有點道理，你等我一下。”
說這，鄭長老“蹭蹭蹭”跑進小竹樓，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小竹樓裡出來，手上多了一本書。
“給你！”鄭長老將書扔到王通手上，同時說道：“這是易國欽天監十年一編《神鬼誌異》。上面記載了易國各州府鬼域之地分佈圖，你仔細看看，以後出門行走江湖，記得避開這些地方。”
王通開啟一看，發現這本書的紙質質地極佳，上面用金線寫著“神魔誌異”四個字，開啟封面，則是一幅易國地圖。
在地圖上，易國九州之地，清晰可見。上面很多地方標註著星星紅點，旁邊則著有“極度危險”幾個字。
再往後翻，則是目錄，上面詳細記載了易國九州之地九十餘處鬼域分佈圖，種種秘密記載，簡直聞所未聞，死傷觸目驚心。
比如這一條就寫著“易國嘉州廣陵府響水鎮，發生淫邪祭祀事件，後為鬼域籠罩，響水鎮內，三萬百姓，無一生還。”
一條條數字，伴隨著龐大的死亡數字，看得人觸目驚心，頭皮發麻。
王通放下這門《神鬼誌異》，對鄭長老道：“老師，這些情況，易國朝廷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管？”
“管？這種事怎麼管？”鄭長老眉頭一挑道：“人走人道，鬼走鬼域，人鬼殊途，這些地方，易國朝廷不想管，也管不了。”
王通默然，不在說話。
“所以，易國朝廷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看著，僅此而已。”鄭長老接著說道：“不過你也放心，人鬼殊途，不僅是對我們這些人說的，也是對那些鬼說的，鬼域不可移動，這是鐵律。”
“更何況，這些鬼域也會不斷生長，消亡，易國朝廷每十年統計一次，總會有一些鬼域消失，又有一些新的鬼域出現，大體上會維持九十之數，這對於偌大的易國來說，九牛一毛，不妨事的。”
王通這才明白，為什麼張榮當時對遭遇小李莊鬼霧的事，不好奇、不議論，不在乎，原因就在這裡。
這種地方，便是易國朝廷也只能監督，說白了就是看著乾瞪眼，普通人又能如何呢？大不了避開就是了！
“師父，這本是能借我看看麼？”王通說道。
“拿去看吧，不過不要多想。這書出來也有七八年了，很多記錄也不準了，你也別太當回事。”鄭長老說道。
“師父，這種書朝廷印發的多嗎？我好像從來沒見過。”王通好奇道。
“當然不多。”鄭長老道：“沒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也不會接觸到這種層面的事。”
見王通還想再問，鄭長老大袖一揮，不耐煩道：“好了，別再問了，功夫練好了沒，讓為師搭把手，看看你最近進步了沒！”
而後，一日的修行再次開始。
坦白來說，論武功修為，鄭長老估計都不是王通的對手，但是論臨敵經驗，王通拍馬也趕不上。
就這樣，王通每日和鄭長老習練武功，時間過的飛快，又有兩個月過去了，鐵掌幫的傳功堂也迎來了新鮮血液，鄭長老也變得忙碌起來。
這日，王通正在小竹樓的院子裡，演練九宮步，只見他熟練的穿梭於九宮格之間，行進之中，自有節奏，可見已經把九宮步練到了如意隨心的地步。
鄭長老看著，欣慰道：“好了，可以了，沒想到你這九宮步這麼快就練到第一層了，再配合你的鐵砂掌，也夠資格出山了。”
“師父，您這是要趕我下山嗎？”坦白來說，王通真不想走，好容易找到一個這麼好的苟發育的地方，他還真捨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