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夕陽遊樂場〔二〕——旋轉木馬、摩天輪

“你還要看多久？”程瀟無聊地趴在欄杆邊，看著喬雪年比比劃劃。她們在這裡已經待了半個小時了，但還未上木馬。終於，喬雪年拉著她進了場。程瀟剛想向一匹白色的大馬走去，卻被喬雪年拉住。“別坐那個。”她提醒道，“走，坐這個。”

她指了指白馬邊上的紅馬，自己上了另一匹藍馬。程瀟疑惑地看著她，猶豫間她被一個大漢推開。“喂！別擋道！”那人粗魯地說著，上了程瀟看中的白馬，“哎，你……”程瀟剛想與他爭論，卻被喬雪年攔下了，喬雪年衝她搖了搖頭，她只好上了那匹紅色的馬。

“旋轉木馬即將啟動，請各位遊客坐穩扶好。”工作人員用著虛弱的聲音說著，啟動了旋轉木馬。“旋轉木馬轉啊轉，轉到林間外婆家，敲門外婆不應答，大灰狼來開了門。旋轉木馬轉啊轉，大灰狼露出尖牙，血盆大口要張開，騎著木馬要逃離。旋轉木馬轉啊轉，森林內部像迷宮，繞來繞去不知頭，太灰狼就在身後。旋轉木馬轉啊轉，終於轉到森林邊，烏鴉成群低飛過，大灰狼追至跟前……”

旋轉木馬上的燈光閃爍著，旋轉的速度十分緩慢，程瀟看著身邊的喬雪年，後者緊緊抱著木馬，面帶恐懼，歌詞本身並不恐怖，但是它配的旋律令人毛骨悚然，一圈結束，旋轉木馬忽然提了速……

“啊——”一聲慘叫從身後傳來，程瀟與喬雪年回頭看去，一個女生驚恐地指著一塊空位，面色慘白——那裡本來是有一個木馬的，程瀟清楚記得那上面坐著一位男青年，與那女生似乎是情侶。此時，旋轉木馬的音響內傳出了大笑聲。恐懼的氣氛在人群中蔓延開來。“肯定是……是暗魔乾的！”一人驚恐大喊，木馬上的人們試圖逃跑，可是雙腳被死死固定在了木馬上。“為什麼！這與我們在外面看到的不一樣！”有人大喊。

工作人員從木屋內走了出來，”一經遊戲，不得離開。”仍然是那種虛弱的聲音，但他的眼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死死的盯著剛剛說話的那個人。

此時又一圈結束了，又是一匹木馬消失，幸運的是上面並沒有人。

旋轉木馬速度又加快了，同時歌謠也快了一個速。眾人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外面等待的遊客期待的表情在此刻顯得十分諷刺。“障眼法罷了。”喬雪年摘下了眼鏡說，“要不然就吸引不到玩家。”

“這裡面有暗魔嗎？”程瀟問道，喬雪年嚴肅地點了點頭，“每批玩家中混入幾隻暗魔，將沒有問題的座位佔走，然後玩家只能坐上有問題的座位，成為暗魔的食物。”

程瀟看了一眼那位失去了男友的女生，她麻木地靠在木馬上，心如死灰，彷彿與周圍環境隔離開來了。“那……”她轉向喬雪年，對方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搖了搖頭。“沒有辦法救回。”她說，“只能去避開這些座位——而這就是透視鏡的一大作用。不過這麼BUG的道具當然也有使用限制。”喬雪年拿出了那副眼鏡，“一次只能使用半個小時，冷卻兩個小時才可以繼續使用——這是A＋級透視鏡的限制。”

此時第三圈結束，所有人環顧四周檢視到底是誰“消失”了，程瀟驚恐地發現自己本想選的那匹大白馬以及那位馬上的大漢不見了，她慶幸自己沒有上白馬。“你知道白馬會消失了？”程瀟問喬雪年，後者點了點頭。“用透視鏡可以看到，我數了6次，每一次都是相同的順序。”她指向對面，“下一圈是那個木馬消失.”

程瀟驚出了一身冷汗，難怪規則中在透視鏡後加了3個感嘆號。“透視鏡……”

“是降級道具，而且是降兩級，我這A＋品質的透視鏡就是在一個藍紫色銘文寶箱中開出來的。”

旋轉木馬再次提速，每當個人消失時，音響中總會傳出大笑聲，得意揚揚，同時它的速度也提升一點，程瀟懷疑最後它會轉成殘影也不是沒有可能。

——

8圈，一共8圈，程瀟感覺自己都要吐了．身份在發熱，她趕緊拿出來看，血紅色的字跡又出現了，「已完成任務“旋轉木馬”」。隨即，字跡消失，變成了下面一行字：「當前玩家人數：18/30」。“人數怎麼少了這麼多？”程瀟問喬雪年。

“剛剛一共7輪旋轉木馬，少12個人很正常。”喬雪年畢竟已經玩過了兩次，相較於程瀟還是比較淡定的，“走吧，去下一個專案。”

摩天輪這邊遊客數也不少，那名失去了男友的女生也在這裡，她在旋轉木馬上將程瀟與喬雪年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女生走向了喬雪年，“你好，你有透視鏡是嗎？”

喬雪年警惕地看著她，手伸向了背後，女生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解釋道：“放心，我只是想知道哪個座位是有問題的，齊木掉進旋轉木馬中後，我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了。”

喬雪年聽後鬆了口氣，說道：“抱歉，我的透視鏡目前用不了。”

“這樣啊……”女生似乎有些失落，離開了他們。摩天輪將要開始新的一圈了，遊客們開始入座。“這次只能碰碰運氣了。”程滿緊張地說，“試試第6個吧。”

“我相信你。”喬雪年說。第6個包廂轉了下來，“兩人一間。”工作人員沒精打采地說，不少遊客爭著要上這個包廂，程瀟速度快，拉著喬雪年登上了包廂。工作人員將包廂門鎖上，一臺機器緩緩升起，上面貼著一個標籤：“死亡包廂。”

“看來我們進到控制室中了。”喬雪年笑笑說，程瀟則藉此打量起環境。包廂地板上佈滿紅褐色斑點，看起來很像血跡，玻璃碎了大半，剩下來的一小塊吊在邊框上搖搖欲墜，座椅是鐵皮焊的，一股鏽味，但……有個東西在座位底下閃閃發光，還是……綠光？！

程瀟想用手去夠那個東西，但規則第16條的內容在地腦中一閃而過，提醒她不要大意。“是個寶箱，去拿吧。”喬雪年說道。程瀟扭頭，發現她又戴上了那副眼鏡。“嘿！它不是在冷卻中嘛！”程瀟問道。喬雪年聳了聳肩說：“我可沒說它在‘冷卻’，我只是不想那個女生去死罷了，至於結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

程瀟注意到了地有些閃躲的眼神，但現在也顧不上了。她伸手將寶箱拿了出來，然後認真記憶著銘文的樣式。“好啦，有我在你可以不用記銘文的。”喬雪年摘下眼鏡，有些無語地看著她，程瀟白了她一眼：“我不喜歡依賴別人，何況那人不久前才欺騙過一個女生。”然後又低頭記憶銘文，喬雪年聳了聳肩，嘟囔了句“還是這麼倔強”，便轉過身面對機器研究起來。

程瀟已經記憶好了銘文，便抬頭問喬雪年：“我該怎麼開啟它？”

“用身份刷一下就可以了。”喬雪年頭也不抬地說。程瀟拿出了身份放在了銘文上，盒子化作粉末消散，四個光球飄出。程瀟將手伸向它們，兩個白的分別化作5張生存卡和四張白紙，黃綠色光球化作一根繩子，綠色光球變成了一塊瓷器碎片。程瀟剛要把東西放到身份空間中，忽然聽見了一聲——準確點應是四聲——巨響。她把頭伸出窗外一看，險些用力過猛掉了下去，好在喬雪年及時拉住了她。在旋轉木馬裡聽到的大笑聲又來了。“又有玩家死了？”喬雪年問，但不用說也知道她說的是對的。程瀟沒有說話，只希望這摩天輪能轉得快些，她將開出的道具放入空間中，只留下一張紙，“我該怎麼使用？”她問。

“握緊紙張，集中精力於你想要寫上或畫上的東西上，它就會在紙上顯現。”喬雪年說道，拿出了一張紙，上面畫的圖案程瀟很熟悉，正是剛剛她費勁去記憶的東西，那張紙已有些卷邊泛黃了，想必已存在許久了，程瀟想著，深吸一口氣，在腦中繪出了銘文圖案。隨著她回想得越仔細，紙上逐漸出現了墨點，墨點向特定位置移動，最終匯聚成了銘文的樣子。與此同時，摩天輪到達了地面。“走吧。”喬雪年說道，牽起程瀟的手，程瀟將紙放入了身份空間中與喬雪身下了摩天輪。她們並未看見那名女生，也許此時她已和男友相會了吧，程瀟想著，身份又開始發熱。

「已完成任務“摩天輪”」

「當前玩家人數：11／30」

“又少了7個人。”程瀟說道，在無意中，她已經放下了對喬雪年的戒備了。“走吧，去過山車。”喬雪年說著，拉著程瀟向過山車處走去，程瀟卻並未行動。“我想……休息一會兒。”她看著離過山車不遠處的小店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