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雲襄考慮的十分全面，算計到了蘇家和唐家的各點各處，甚至連南都城內其他富商乃至於官府方面的因素考慮都算進去了，幾乎是萬無一失。
之所以用‘幾乎’，是因為雲襄最終還是漏算了一點。
呂長生點了點頭，對於雲襄的謀略還是比較滿意的，現在清波郡方面就是缺少一個有著大局戰略觀的人。
雲襄雖然有些稚嫩，但是經過了這一次，想必又能夠有所進步。
“雲襄，你可知道蘇家的錢榮是何實力？”呂長生望著雲襄開口說道。
雲襄眉頭微微一皺，似乎聽出了呂長生話中帶著深意，沉聲說道：“錢榮的身份不明，十幾年前他出現在蘇家的時候就是蘇家的管家，深受蘇家當代家族蘇懷柔的重用。曾經也有人逼他出手，是半步天階的修為，據說曾經受過重傷，是蘇家救了他，所以他留在蘇家報恩……”
“同時，因為當年受傷太重，錢榮的根基有損，因此這一輩子據說都無法晉升到天階……”
“這一點是不會錯的，據說當年朱明國的那位老祖宗親自檢視的。本來還想要將錢榮拉攏入宮，後面確定了之後，再加上錢榮願意留在蘇家，所以就放棄了……”
“莫非……”
看著雲襄的目光，呂長生微微點頭：“源界中神功妙法無數，還有著更多的天材地寶，以及許多人族沒有深入過得地方。不過是根基有損而已，哪怕是丹田破碎，神魂受創都有恢復的方法，更別說是根基有損方面……”
“要是錢榮有著大毅力，哪怕不用神功妙法和天材地寶，只要重新修煉，未嘗不能夠破而後立……”
“朱明國商業立國，卻是忘了實力在源界中才是最重要的……”
“斤斤計較，難掩錙銖必較的本色，太小家子氣了……”
“……”
雖然呂長生沒有明說，可是雲襄已經聽出了其中的深意。
“錢榮莫非已經突破了天階？”雲襄有些失聲說道。
“不錯，而且我看得出來，恐怕突破了有一段時間，實力縱然沒有達到天階中期，卻也是不弱了。”呂長生神色澹澹地說道。
這下子，別說是雲襄了，柯夢蘭也是一臉的震驚。
不過很快的，柯夢蘭心中的震驚就變成了一股怨恨。
有著錢榮在，蘇家想要收下連升坊輕而易舉。
可是即使如此，蘇家也沒有半分的意思，顯然她柯夢蘭和連升坊上百女子的性命榮辱在蘇家大小姐蘇懷柔的眼中看來半分不值。
柯夢蘭不恨蘇懷柔，卻是有些恨蘇明玉，恨他給予了自己希望又親手地撕碎了這個夢。
如今，夢終於醒了……
雲襄震驚過後，很快恢復了平靜，右手手指不斷的在腰間的戒指上擦拭，眼神不斷的閃爍。
“既然如此，火燒生絲一事不可在為。”
雲襄冷靜下來後，腦海中迅速地有了全新的思路：“不過錢榮的實力突破，要是讓朱明國皇室知道，恐怕以後將是日夜難安。想必蘇家此時也是焦慮不安，要是藉此機會拉攏蘇家，應當有著一半的把握。”
他發現，這樣一來把握反而更大了一些。
隨即，雲襄又向呂長生詢問了一些東西，包括範青澤和他身邊的護衛，最後臉上重新堆滿了自信的笑容。
“王爺，我願意前往蘇家一趟，說服蘇家和王爺合作。”雲襄站起身來，對著呂長生拱手說道。
呂長生正想點頭，突然眼中光芒一閃，勐地望向了雲襄：“你已經派人前去蘇家倉庫焚燒生絲？”
此言一出，雲襄也是臉色一變。
“沒有，我本來打算先去找蘇明玉，確定了不在場的證據之後，再派人前去焚燒生絲。”雲襄搖頭說道。
三人走上頂樓，看著遠處火光沖天的情景，那裡正是蘇家的倉庫所在。
“既然不是你所為，你說會是何人所為？”呂長生看著大火，沉聲說道。
雲襄目光一閃，用肯定的語氣說道：“燒燬倉庫，手段凌厲下作，不留絲毫餘地。這樣的行為不像是唐家所為，更像是江湖草莽的一時衝動。”
“你是說，漕幫？”
呂長生想了想，他見過戚天風，對方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傢伙，而且性格沉穩，應該不會如此。
要不是他確定雲襄沒有騙他，恐怕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傢伙所為。
雲襄也是想到了這裡，牙齒輕咬，眉頭緊皺，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栽贓背鍋了一般，讓他的心中很不好受。
從來都是隻有著他算計別人的，沒有想到今日卻是被他人給算計了。
“你現在立刻去蘇家，說明一切，並且說是我的意思，讓蘇家做一個決斷。要是蘇家不願意的話，你立刻回來。”呂長生心中有了決斷，當即對著雲襄說道。
他想到的其他人也能夠想到，現在就要看蘇家的選擇了。
哪怕蘇家有著一個天階強者，可是那也是最後的殺手鐧，商場上不是武力說的算。
當斷則斷，要是蘇家願意聯手也就罷了。
要是不願意，那麼呂長生就要換一個合作物件了。
雖然蘇家是最好的，可是不為我用再好也沒有用。而且南都最不缺的就是有實力的商人，沒有了蘇家還有著唐家，有著漕幫……他們都是很好的合作物件。
至於個人私德方面，就算是蘇家，也不是像是表面上那麼一塵不染的。
任何資本的原始積累和興起，都是充滿了血腥……
雲襄重重地點了點頭，現在的情況越發的複雜，這也讓南都商界的這攤渾水變得深不可測。
到了這個地步，不在是相信與否的問題，而是站隊的問題。
要是蘇家真的視呂長生和雲襄為仇敵，那麼哪怕是聯合唐家和漕幫，呂長生都要將蘇家徹底的打落塵埃。
至於錢榮，只要不傷及蘇懷柔和蘇明玉姐弟的性命，想必對方也不會生死相搏。
實力有的時候很重要，可以決定一切。
可是有的時候又沒有那麼重要，強者要臣服於更強者立下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