柺杖落在地上,發出有節奏的悶響,一下下彷彿敲在了謝霜歌的心上,她緊張的看過去,就見一穿著墨藍色短襖配同色下裳的老夫人走了出來。

即使雙鬢斑白,她依然脊背挺直,眸光炯炯,乍一看竟有幾分太后的風範,謝霜歌一下子就放鬆下來,倍感親切。

與她不同,看到老夫人的一瞬間,楚無恨倒是難得的緊張了起來,緊握著的掌心都出了一層薄汗。

不算多年前他驚鴻一瞥的那一面,這是他與外祖母的第一次相見,猝不及防,毫無準備。

可當他對上那雙溫和滄桑的眼,楚無恨又覺得沒什麼好準備的了,他下意識脫口而出:“外祖母——”

老夫人的臉色頓時柔和下來,眼眶泛紅,顫抖著喚了一聲:“好孩子。”

杜慎之在邊上瞧著,也沒忍住心酸,偏過頭快速的眨了眨眼。

老夫人也沒忘了謝霜歌,看一眼楚無恨後立刻看向謝霜歌,要給她行禮,謝霜歌連忙扶她起來,“老夫人不必如此多禮,快坐。”

“坐吧祖母。”杜慎之扶著老夫人在桌邊坐下,隨後自己坐在她身邊。

謝霜歌挨著楚無恨坐在另一側。

老夫人感激的看著謝霜歌:“多謝公主願意下嫁給無恨,老身感激不盡。”

“老夫人言重了,我與楚無恨是兩情相悅,不是下嫁,是成婚。”

這話說的老夫人心花怒放,“無恨的眼光好,沒看錯人。”

謝霜歌莞爾。

老夫人看向楚無恨便又多了幾分憐惜,她仔細的端詳片刻,眼淚無聲落下,“你和你娘長得真像啊。”

楚無恨嘴唇顫抖,“對不起。”

“道歉做什麼?你沒對不起任何人啊,無恨,是我們對不起你。”老夫人淚眼朦朧的握住了楚無恨的手,“若是我們早些找到你,也不會讓你受這麼多苦,這麼多年,你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啊?”

原本該在錦繡堆里長大的公子,成了沒爹沒孃的孤兒,流落在外,好不容易爬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其間艱辛楚無恨不說,老夫人如何猜不到?

她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什麼不懂?

杜慎之聽著也頗感羞愧,“祖母你別太激動了,現在人回來了就好。”

“是啊老夫人,您別太激動,保重身體,楚無恨才能放心啊。”

謝霜歌勸了一句,從懷裡掏出帕子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伸手接過連連道謝,擦了擦眼淚,長長的嘆了口氣,“早知那伯陽侯是中山狼,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你娘嫁給他的,沒得到半點真心不說,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你外祖父臨死前還咽不下這口氣,總覺得是伯陽侯害了她。”

謝霜歌眸光微凝,抿了抿唇,該怎麼說呢?還真是伯陽侯害了杜夫人,但若是把真相說出來,老夫人能不能承受的住?

老夫人敏銳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她握緊了楚無恨的手,問:“你說實話,你娘到底是怎麼死的?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楚無恨沉默的與她對視片刻,見她眼中露出了祈求的神色,他心一軟,終究還是沒法對她隱瞞,他開口時聲音沙啞,“外祖母。”

“哎——”這是楚無恨第一次叫她外祖母,老夫人頓時淚如雨下。

“我娘——不是死於意外,是伯陽侯買兇殺人。”

“什麼?!”老夫人猛地瞪大了眼睛,連杜慎之都變了臉色。

楚無恨抓著老夫人的手,緊張的觀察著她的情緒變化,“您別激動,我慢慢說。”

接下來他簡單的把伯陽侯和柳氏如何勾搭在一起,如何謀財害命說的了一遍。

聽完老夫人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好一個伯陽侯啊!用我們鎮國公府的時候對著卿若百般獻媚,伏低做小,眼看著用不上了,就過河拆橋,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過,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老夫人的柺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杜慎之擔憂的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祖母你消消氣,消消氣,別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那不更是如了他們的意?”

楚無恨也扶著老夫人,懇切道:“這些事我本不想說,想報了仇後再與你們相認,可如今我要成婚了,還是想讓你們見見我的妻,我們日後會越來越好的,您放心,我不會放過伯陽侯那一家子的,您要保重好身體,等著我們孝敬您。”

老夫人喜怒交加,泣不成聲,謝霜歌瞧著於心不忍,“老夫人你放心,日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人欺負楚無恨了。”

老夫人哽咽著抓過謝霜歌的手,又抓起楚無恨的手放到一起,拍了拍,“好,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無恨就交給公主了。”

謝霜歌鄭重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

老夫人心放下一半,又對楚無恨道:“外祖母沒照顧過你,沒養過你,讓你顛沛流離長大,本來是沒資格說什麼的,但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外祖母,那我就還是你的長輩。”

“外祖母別這麼說。”楚無恨替她抹去眼角的淚,眼眶忍得發紅。

老夫人開口想說話,卻被哽住,緩了好一會兒聲音還是顫抖的,“以後你和公主好好過日子,鎮國公府永遠站在你這邊,你若是想認祖歸宗,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若是你不想,也沒關係,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逼你,這次來就是想好好的看看你。”

她邊說邊對杜慎之使了個眼色。

杜慎之會意,進了內室取出個紅木匣子,老夫人接過開啟,“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一些聘禮,要娶公主,不能寒酸,不能讓公主跟你受委屈,這些東西不算多,但好歹也算一份心意,你拿著。”

楚無恨和謝霜歌看去,匣子裡放著厚厚一沓的銀票,旁邊還有一摞房契地契,下面還擺著一對羊脂玉如意。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楚無恨推拒,“我自己也攢了不少銀兩,再說,還有我孃的嫁妝呢,我要回來做聘禮,不會委屈公主的。”

謝霜歌也道:“聘禮不在多少,只關乎誠意,老夫人這些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吧,鎮國公府的孩子也得用啊。”

老夫人搖搖頭:“他們那份我都準備好了,這份就是給無恨的,你自己的是你自己的,這些是我,是鎮國公府的心意,你收著吧。”

她強勢的把盒子塞給楚無恨,楚無恨無法,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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