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恨先一步離開,回到錦衣衛搭的棚裡,辛止和辛行就圍了上來,一人手裡端著湯,一人手裡捧著餅,“主子吃點?剛出鍋熱著呢。”

楚無恨抬手擋住,對辛止招了招手,辛止不明所以的附耳過去,楚無恨低聲吩咐了幾句。

謝霜歌好奇的看著,眼睜睜見辛止的表情從茫然到驚訝到一言難盡,最後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紅了。

謝霜歌:“?”

怎麼感覺你們想做壞事?

“主子放心,別的屬下可能不行,這事一定給你辦妥。”辛止拍著胸脯豪氣的保證。

楚無恨點點頭:“做的利索點,再動身的時候,我不想看見他出來礙眼。”

“是!”

辛止興沖沖的去招呼人了,“兄弟們,來來來,都起來,有活了!”

辛行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跟打了雞血似的離開,有些擔憂的看向楚無恨,“主子讓他去做什麼?”

楚無恨接過湯碗和餅,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扯了扯唇,“沒什麼,我說伯陽侯世子的車輪挺好看的。”

辛行:“???”

謝霜歌:“???”

……

休息半個時辰後,車隊繼續前行,楚無恨翻身上馬,一拉韁繩,正準備走,忽然聽到後面騷動起來,他皺眉看去,對叢上雲道:“去問問,怎麼回事?”

“是。”叢上雲策馬匆匆去,匆匆回,神情複雜的對楚無恨道:“不是什麼大事,伯陽侯府的馬車輪子壞了,忽然就掉下來,檢查一下發現中間的軸斷了,現在沒法用,馬車走不了了。”

楚無恨環視一週,“每一家的車架都是固定的,誰家也沒法給他們他騰出一輛大馬車來,這樣,他們臨走前沒準備備用的車輪嗎?”

叢上雲道:“準備了,但是也出了點小問題,正在修。”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先修著,陛下和太后等不得,天黑前得趕到城裡,我們先行。”

楚無恨說起話來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半點不虛,叢上雲思量片刻點點頭,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轉頭傳令去了。

很快,隊伍又動了起來,所有人都往前去,只留伯陽侯一大家子被留在路邊。

眼看著其他人車輪滾滾,馬蹄噠噠,濺起的灰撲了他們一臉。

楚無恨瞥了眼他們黑如鍋底的臉,滿意的勾了勾唇。

不是喜歡打情罵俏嗎?不是喜歡裝可憐嗎?那就可憐到底吧。

他收回視線,一夾馬腹:“駕——”

馬兒長鳴一聲,噠噠噠跑到了前面。

目睹全程的謝霜歌佩服的鼓起了掌,“楚無恨,不愧是你。”

這麼缺德的招數,也就他能想出來了吧?

她繃著臉站了一會兒,沒忍住背過身去笑彎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爽啊!”

看那一家子吃癟的模樣,她瞬間通體舒暢,開心的簡直想手舞足蹈。

忽然覺得楚無恨也順眼多了呢。

沒了這家人在邊上礙眼,接下來的一路上走的都非常順暢。

傍晚的時候車架入了城,城主帶人出來迎接,皇帝和太后等皇親國戚都去驛館住,其他人分別住在城裡的幾家大客棧。

楚無恨站在客棧前聽叢上雲彙報安頓情況,打眼一瞧就見伯陽侯府的馬車姍姍來遲。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笑的叢上雲一懵,“大人?你笑什麼?”

楚無恨收回視線,“沒什麼,伯陽侯府的人來了,但是客棧沒多少空房了吧?”

叢上雲一拍額頭:“呦,瞧我這個記性!”

他手裡的冊子翻的嘩啦啦響,最後停在一頁為難的說:“就剩咱們身後這個客棧還有空房,但都是很一般的房間,上房沒有了。”

楚無恨看著逐漸駛近的馬車,稍稍提高了音量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也不好讓別人騰出房間來給伯陽侯一家住,只能委屈侯爺夫人和世子將就一下了,反正就一晚,大家路上奔波都累了,莫再驚擾了陛下。”

謝霜歌嘖嘖感慨:“好黑的心。”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看著叢上雲安排房間忙的焦頭爛額,故意沒提醒他給伯陽侯府的人留位置。

現在人到跟前了,先拿這些話壓他們,要是知情識趣的,肯定就順著他的話走了。

謝霜歌一改之前的煩悶,坐下來靜靜的看好戲,對楚無恨的感官又好了幾分。

伯陽侯府的馬車停下,車門開啟,伯陽侯率先下車,他仰頭看了眼客棧,見裝潢還算大氣,這才緩了臉色,看向楚無恨拱手道:“楚大人。”

楚無恨回禮:“侯爺辛苦了,城裡的客棧都包了下來,只剩這家還有空房,因著錦衣衛的疏漏,沒有給侯爺留好房,現下只能委屈侯爺去次一等的客房住。”

這些話伯陽侯在馬車上的時候就聽見了,他微微一笑,“無妨,就住一晚而已,有張床就行。”

“侯爺果然通情達理。”楚無恨笑著道:“既如此,那我就回去向陛下覆命了。”

伯陽侯點點頭:“楚大人慢走。”

楚無恨給叢上雲一個眼神,轉身欲走,忽見後面的馬車簾子掀開,沈含譽下來了。

腰間那個做工有些粗糙的荷包一下子抓住了楚無恨的視線。

楚無恨眯了眯眼,沈含譽察覺到他的視線,三兩步上前行禮道:“楚大人,好久不見。”

謝霜歌看著他站在前面,屏住了呼吸,眼珠不錯的盯著荷包看,神情逐漸憤怒起來,“你還有臉戴出來?你配嗎?”

察覺到玉佩的異動,楚無恨眸光微動。

“楚大人是在看我腰間這個荷包?”

沈含譽察覺到他的視線,大大方方的張開手臂給他看,“好看嗎?”

楚無恨意味不明的看著他:“不像是繡孃的手筆。”

沈含譽輕輕一笑:“繡工雖然差了點,但勝在心意可貴。”

四目相對,他的眼底暗含挑釁。

楚無恨也笑了:“是嗎?”

他深深看一眼那個荷包,並沒有如沈含譽的意問下去,轉頭走了。

沈含譽:“……”

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全都沒了用。

謝霜歌氣的在玉佩裡打拳,越想越不值,很想回到過去掐死那個挑燈繡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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