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隆章一臉訕笑，心道：哼，果然如此。不過，這特麼來得也太快了！
他錯身朝前，正對了兩個女人，抱拳道：“關師祖，幸會。這一向可好？”
關曉荷也抱拳相向，“謝崔長官惦記。崔長官也不錯吧？”
“有勞師祖掛念。”崔隆章對黎豔秋又一拱手，“崗廈一晤，黎小姐也別來無恙吧。”
黎豔秋沒搭崔隆章的茬，將身子側坐在椅子上，挺著胸脯，也斜著他。
林志娜看上去有點尷尬，就打圓場地說道，“關師祖是來看小桃妹妹的，我們正在聊天呢。崔長官，既然來了，就一起聊聊。”
區小桃走回林志娜身邊，有點生氣地瞥了崔隆章一眼，噗通坐下。
崔隆章輕笑了笑，在打頭的椅子上坐下。
關曉荷瞥了黎豔秋一眼，似乎含有責怪的意思，傳遞出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資訊，“看看小桃固然重要。還有這眼看天就熱了，手下兄弟也該換季了。特來拜訪餘太太，商量一下服裝的事。”
林志娜欣喜道：“這可不得了，關師祖一定就是500多套。後續還有。”
區小桃插嘴道，“師祖奶奶這次可幫了志娜姐姐大忙了。”
崔隆章暗笑，哈，拿人多嚇唬我？臉上卻也露出一絲感激的微笑。
“也不是什麼大忙，舉手之勞而已。再說小桃在這裡叨擾多日，為佩羅夢做點什麼也是理所當然的。”關曉荷底氣十足地說著客套的話。
“生意我不懂，你們談。”崔隆章站起來，“我找譚公子說點事。”
黎豔秋陡然站起來，擋住了崔隆章的去路。
她穿著大翻領小西裝，一條寬筒男裝褲，半高黑皮鞋。有點颯爽，可也依舊波峰詭異，上下妖嬈。
“崔長官，咱們的生意也該談談。”黎豔秋杏眼直勾，內含狠辣，“請坐。”
崔隆章迎著她的目光，臉色澹然地笑笑。
關曉荷貌似幫腔到，“是啊，崔長官，稍安勿躁，這才剛來，屁股還沒坐熱呢。”
我躁你個鬼。你有兩個人在我手裡，有什麼生意可談？真把老子惹躁了，連你們也留下，讓你們手下的嘍囉想哭都找不到墳頭！崔隆章這樣盤算著，抬頭瞥了一眼二樓，徐世林給他舉了下拳頭。
他盯著黎豔秋一陣怪笑，雙手抻了下西裝的前襟，坐下。
黎豔秋輕輕地哼了一聲，也走回自己的椅子。
關曉荷朝區小桃使了個眼色。
區小桃立刻湊近林志娜耳邊小聲說，“志娜姐姐，看樣子他們也有生意要談，咱們上樓說話吧。”
林志娜著實看不出這幾個葫蘆裡倒地要賣什麼藥，一臉的茫然。
區小桃起身，挽著林志娜朝樓上走去。
林志娜一步一回頭地被區小桃拖曳著上了樓。
站在樓梯口的徐世林等他們上來，拐向臥房，才走下樓梯。
“談吧。”崔隆章翹起二郎腿，兩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也斜著黎豔秋。又掃了旁邊的關曉荷一眼，“電臺的事，我不欠你的。而且還幫過你一回。你的情報不準，怪不得我。”
“少廢話，我的人呢？”黎豔秋看出崔隆章擺出要跟自己胡攪蠻纏的架勢，乾脆就直入主題。大家的身份都心知肚明，也用不著藏著掖著的了。
關曉荷大概不這麼覺得，聽到黎豔秋如此的說話，不由瞥了她一眼，又轉過去，專注地看著崔隆章的反應。
“你的人，你的什麼人？男人還是女人？”崔隆章臉上一副極端認真的表情，同時朝前探了一下身子問。
在聽到“男人”的時候，黎豔秋還是不由地一窒，隨即不屑地盯了崔隆章一眼，“你從宣德樓帶走的人。你把他們押在什麼地方。立刻給我放了！”
崔隆章這下徹底明白了，關於鞏自立，黎豔秋他們確實是捷足先登了。自己在雲騰大屋的活動被他們的人發現了，而且那裡有認識自己的人。範景泰和鞏自立出來的時候，他們火速通知了靜怡茶樓，靜怡茶樓又通知了宣德樓。如此，在自己趕到宣德樓的時候，黎豔秋的人早已經在那裡了。
自己的判斷得到了證實，崔隆章覺得那就直說了吧，“黎小姐，明人不說暗話，對於絆腳石，相信你也會這麼做。”
“你就不怕踢到鋼板上？”黎豔秋陰鷙地笑道。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毀在自我感覺良好上。崗廈基地的事，就是個例子。”崔隆章也不無諷刺地回敬道。
“我不是來跟你總結什麼戰鬥經驗的，崔長官。”黎豔秋的話語剛強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跟關師祖一起來給你的人置辦服裝的。”崔隆章繼續調侃著黎豔秋，他要看看這個女人的耐力。
“你還是個男人嗎？”黎豔秋瞪著崔隆章，無限鄙夷地說。
“不像嗎？”
“我不跟你打啞謎，是男人就把我的人放了！”黎豔秋生氣地勐拍了一下扶手。
“可以，前提是把你的人全部撤回去。別礙我的事。”崔隆章低聲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指揮？”黎豔秋柳眉緊擰。
“對你們有好處。”崔隆章一臉的為別人著想的樣子，語氣極端懇切。
“你還是多想自己的好處吧。”黎豔秋一副不屑的樣子。
“咱們還是當生意來談吧。和氣生財。撤走你所有的人，我送你們一部電臺，送的。”崔隆章嚴肅了起來。
黎豔秋快速地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關曉荷。
關曉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看著崔隆章。
黎豔秋輕哼了一聲，“電臺是做事情用的，事情沒得做，我要電臺有什麼用？”
“你們的人在城外一百多公里外的山裡吧，話事的人就更遠了。再說，你們要做的事，也許我可以幫你們做了。”崔隆章充滿挑釁地道。
徐世林趴在二樓的欄杆上朝下看著，他覺得崔長官今天也有點墨跡，跟個娘們廢什麼話啊？！但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也是饒有趣味。就連譚大槐走到他身後，才察覺到。
黎豔秋抬眼瞥了一眼二樓寒暄著的徐世林和譚大槐，“你到底想怎樣，放不放人？！”
“說了，這是生意。前提是撤走你所有的人，不要礙我的事。”崔隆章感覺到這女人忍耐大概到了極限，就平靜地說。
“你現在是在礙我的事！”黎豔秋髮狠地說，隨即小西裝一撩，拔出一把勃朗寧來，靠在腰胯之間，槍口對著崔隆章。
一陣槍上堂的聲音，徐世林雙手端著槍，瞄著黎豔秋，緩緩地下著樓梯。
崔隆章挪動了一下坐姿，也斜著黎豔秋，“你一個女人家，談生意也就罷了，動不動就舞槍弄棒的。仗著人多是吧。門外五個，後院外面三個，沒錯吧。這才一天就忘了崗廈基地的事？那裡可有兩百多人。”
“你話太多了，我只要你放人！”黎豔秋根本不看走下樓梯的徐世林，滿臉怒容，眼睛圓瞪，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
外面一陣雜亂的汽車急剎車的聲音響起。
關曉荷不由朝門口掃了一眼。
“前提我說過，做不到的話，我不僅不放人，就連你們今天也走不了！”崔隆章突然發狠地說道。
黎豔秋眼露兇光，胸口大幅地起伏，舉槍就要站起來。
“不好了！”一個隊員闖進來，望著黎豔秋和關曉荷，“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