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夜,一早起來就聽著朗朗的讀書聲,初雪依窗而望,清晨的一縷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忍不住輕輕抬手遮了下眼。

“小姐,九公子就在西北,綠毛不會飛回都城去找他了吧?”

桃兒端著水進屋準備伺候初雪洗漱,初雪轉身緩步過去笑道:“綠毛聰明著呢,師兄差不多比咱們晚兩天啟程的,這中間都送了兩回了,能錯的了?”

“九公子要是知道小姐也往西北走了,肯定要擔心了。”

桃兒嘆了口氣,反正一路上她都是提心吊膽的。

初雪抿嘴一笑攏了攏頭髮,“放心,師兄動身聰明,走之前肯定是沒時間去慕山的,怕也沒心思去想其他的。”

“小姐,咱們還要往西北走多久?”桃兒幫著梳頭,出門在外,一切從簡。

初雪凝眉想了想,“邊走邊看吧。”

這一路瞧著,除了從西北邊境那邊過來的百姓,基本當地的百姓都還是相對從容的,知道打仗了,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害怕不安,日子和往常沒太大區別,總之,沒有那種臨戰的緊張感。

這是一種很不好的訊號。

而且,從西北內關往內遷徙的百姓,也不見多恐慌,她們路上遇到了一些,初雪與他們聊過之後發現,他們並沒有感受戰爭的殘酷,這些內遷的大多都是有親人可以投靠,或是有些家底的,據悉,關內很多百姓都沒打算遷徙。

從他們口中初雪得知,前面六個城池丟失,幾乎是沒經歷什麼太大的場面,波羅攻城速度很快,而且奪城之後,也沒有大肆屠殺搶掠的行徑,所以百姓並沒有他們想的那般恐慌。

對大多數百姓而言,只要生活依然平靜,誰當官,誰當家,好似真的並不在意。

這種情況對大元來說很糟糕,雖然初雪也具體說不出哪裡糟糕,總之就是不好。

主僕二人說話間錦繡也過來了,錦繡剛到沒一會兒,袁夫人帶著兩個女兒過來了。

“兩位小姐都起來了。”

“夫人好、二位小姐好!”

初雪和錦繡起身,為客之道還是要的。

“這般客氣做什麼,還沒用早膳吧,走,一起用膳,書院清簡,粗茶淡飯的,二位小姐莫要嫌棄才好。”

袁夫人和兩位小姐也是穿著樸實,但是端莊大方,有股子書香門第的氣質。

初雪笑著回話,“夫人說的哪裡話,是初雪叨擾了。”初雪跟著去用膳,袁修和一家住的這個院子也不是很大,出了門,穿過一個天井就到花廳了,早膳也已擺好。

兩位小姐對初雪都很好奇,雖然她們年紀相仿,但是按輩分,她們還得尊稱一聲,因為人家和她們的爹是同門。

用膳很安靜,用完之後袁夫人讓上茶,“這是我家舒雅自己做的花茶,你們嚐嚐。”

“舒雅姐姐自己做的?那初雪得嚐嚐。”初雪已經聞到一股子茉莉的清香了,這種事她真不太擅長。

“嚐嚐,在這可住的習慣?難得來一趟,若是沒事,就在這多住一陣,一會兒讓舒雅舒心帶你們轉轉,這會兒海棠開得正好。”

初雪眼睛一亮,“來時先生就說我有眼福,說一鳴書院的海棠是一絕,正好趕上花期。”

“是嗎?我們常年看,倒也不覺著,不過咱們這的海棠品種確實不少。”袁夫人說話也隨意,初雪又是個好打交道的,說著說著就沒那麼生疏了,錦繡則一旁安靜坐著,主次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那得看看去,夫人只管忙你的,我們跟著兩位姐姐賞花去。”

“好!舒雅,舒心,你們要照顧好兩位小姐。”

“什麼小姐不小姐的,二位姐姐稍長我些,便稱呼一聲初雪就是了,錦繡姐姐和和她們一般大,也稱呼名字便是。”

“初雪妹妹說得是,別叫生份了,走,咱們走走去。”舒雅笑著起身,上前就挽著初雪,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倒也不讓人覺得尷尬。

袁夫人笑著搖頭,“你們別見怪,我家這兩個丫頭,自小野慣了。”

“我就喜歡二位姐姐這樣的性子。”沒有都城那些小姐的作態,雖隨意,卻都不失禮數,姑姑說過,教養這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不是端出來的,也不是裝出來的。

看著幾個孩子離開,袁夫人端茶坐下慢品,一旁丫頭婆子有條不紊的收拾著。

“夫人,您看這位初雪小姐如何?”

叟和老先生收的女弟子,誰不好奇?

“昨夜夫君與我說,先生收的女弟子的確是有幾分不同,今兒見著…我倒是覺得夫君的評價還低了些,才華如何尚且不知,但是談吐、待人接物,為人處世,比舒雅她們可是強不少。”

伺候的婦人笑了笑,“夫人是不是言過了些,咱家兩位小姐哪個見著不誇幾句?”

“我也沒說她們兩個差,只是相比之下來說,單一點,她能讓叟和收為學生,便就有她的過人之處,這女子身上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度,你瞧著沒,她身邊那位可是錦家家主子女,真正的世家小姐,可在她面前,卻是事事以她為主,由此可見一斑啊。”

袁夫人一時也說不出那種感覺,就是與眾不同吧。

“倒也是,別的不說,這位姑娘臉上時刻都是笑的,讓人看著就舒服。”

“是啊,讓人看著舒服,也瞧不出她的心思,她才多大啊,好像也就十四五歲吧,你瞧著可像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袁夫人說到著,臉上笑容漸收,這個歲數,就將所有心思都藏的讓人一點都瞧不出來,若是不經世事,不知時間冷暖,如何做得到?

“夫人這麼說,倒也真是,夫人,你說她一個女兒家,大老遠從都城過來,家裡人就不擔心嗎?她這出門做什麼?”總不會兒遊山玩水吧?

“聽說是個孤女,哎,別打聽那麼多了,回頭你跟她家丫頭問下,她愛吃什麼,別怠慢了。”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呢,倒是忘了問夫君人家是來做什麼的,若是專程來書院看看,那可得好生招待。

正如袁夫人說的,這的海棠品種很多,單瓣到重瓣應有盡有,紅的、粉的、綠的、紫的、什麼顏色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繚亂,最重要的是,這的海棠都栽的隨意,有種妙趣橫生之感。

只是初雪沒想到,賞個花而已,又碰上昨夜那個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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