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領航員空間站改造得怎樣了?”周喆直問道。

郝曉晞低頭說道:“已經是第三次改造了,您放心,之前沒有改造是因為缺乏相關的資源,但在和三體世界連通以後,我們的資源就沒那麼緊張了,結合三體世界的科技,已經把對接艙全部升級了,使用半徑已經提升到了十萬公里。”

“資源沒那麼緊張了,但還是不能浪費。”周喆直說道:“流浪地球,終究是流浪者,一分錢掰成兩塊用都奢侈。哪怕三體世界的地球,也是地球,和我們是兄弟,但我們不能太依賴他們。”

郝曉晞點頭:“我明白,我們一直都注意著分寸,所有的技術都要保證完全獨立,或者未來能完全獨立。”

嘆了口氣,周喆直說道:“我們,永遠都對不起這些英雄們,如果沒有他們,就沒有地球的順利啟航。”

郝曉晞想了想,說道:“周老師,我有個想法,不過……似乎有點浪費。”

“浪費?”周喆直笑了笑:“你說說唄,浪費的意思是消耗了資源,卻沒有達到這些資源的價值,就像當初研發可控核聚變一樣,成功以前那是吸金獸啊,無底洞啊,但誰能說這是浪費呢?”

郝曉晞點了點頭,說道:“我想……在地下城裡面,開設類似博物館的區域。這些英雄不該只存在於教科書上,也不該只是在盤點影片中被世人所熟知。我想,用現在的技術,把他們的功績用更直觀、更生動的方式展現出來。”

“希望,是我們這個世界,如同鑽石一樣珍貴的東西。”郝曉晞說道:“流浪地球這麼多年來,滋生了不少信念方向的問題,這些英雄不能被埋沒,我想讓他們來影響更多人。”

周喆直呵呵笑道:“曉晞啊,這哪是浪費啊?放在我們那個年代,這叫思想教育。不過,如果是在之前,這個想法雖好,確實沒法實行,當年我們也想過,但確實覺得不值得。但如今,我們有著兄弟地球的幫助,這個想法很重要。為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我們沒法做到太多,但這些英雄,如果有條件,自然應該被更深刻地銘記!這件事,我全力支援你!”

“還有他們復活以後的事情,”郝曉晞接著道:“我有預感,或許他們全都能復活,哪怕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出場的時間都只有一兩分鐘,但我仍然覺得,他們可能全員復活。關於他們的安置,我覺得需要予以一定的優待。但我怕……”

周喆直說道:“怕?怕什麼怕?這是他們應得的,誰敢說一個不字,那就是沒有良心的王八蛋!”

看著爆粗口的周喆直,郝曉晞安心了:“我明白了!”】

“杜勒斯和東京伺服器已經恢復工作!”聯合政府大廳中,沒有太多時間感傷,總指揮看著幾乎同一時間把進度條跑到百分之百的進度條,高興地大喊道。

但很快,他發現京城的進度條仍然沒跑滿!

哪怕就差了個位數的一點點,但就是沒跑滿!

“京城根伺服器怎麼還是離線狀態?”總指揮全然不顧周喆直等人就在一旁,大喊道:“這幫中國人在幹什麼?!為什麼當年根伺服器要設在京城?!”

在他的身旁,寫著“距網際網路恢復還剩34分鐘的字幕。”

空腔已經沒剩下多少,圖恆宇在冰冷的海水中,已經不得已爬到了接近天花板的位置。

沒有回覆耳機裡傳來的進度彙報要求,圖恆宇拿出了一個盒子,裡面放著兩張數字生命卡。

彷彿是要和至親之人分別一般痛苦,圖恆宇臉貼著數字生命卡。

【“這傢伙,”周喆直看著這個總指揮:“雖然理解他當時的心情,但這樣說話,真的很沒禮貌。為什麼根伺服器在我們那?還不是因為IPV6網路是我們主導的。”

冷哼一聲:“沒有我們,網際網路根本達不到那樣的高度!”】

圖恆宇這邊進度完不成,發動機就無法組網,那就無法真正擺脫危險。

核彈引爆倒計時已經進入尾聲,劉培強已經用救生球進入了領航員空間站中。

最後關頭,空間站開始了引爆以前的緊急規避,以對於乘員來說,極其不友好的速度開始轉向駛離。

張鵬背靠著坐在核彈箱前,轉頭看向了側方的地球。

他並不知道,地球上,一道悲傷的聲音正在全球廣播著。

“希望,是我們這個時代,像鑽石一樣珍貴的東西。”

不同國家、不同宗教的人群,在用自己的方式禱告著平安。

“就在此刻,依然有人擋在我們前面,用他們的生命,換取我們活下來的機會。”

“兄弟,我沒給王老師丟人吧?”月球上,諾夫隔著二十公里對著張鵬問道。

張鵬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一分鐘,怎麼這麼久呢?”

“你不說兩句?”諾夫笑著問道,此時已經有不少人按下了保險,等時間到了,按動開關就能引爆:“你平時話不是挺多嗎?”

張鵬感慨道:“是啊,是該說點什麼……說點什麼呢?”

【“曾有上天攬月志,怎知回首已忘言。(摘自B站彈幕)”羅輯聳了聳肩:“當年不懂事的時候,也挺喜歡拽文字的,這點不算什麼。”

韓子昂說道:“已經很厲害了,咱嘴裡,頂多冒出兩句打油詩,你這兩句很厲害了。”

“師父他……這句話應該會讓他很欣慰吧。”劉培強嘆了口氣說道。

滿是複雜地看著帳篷,劉培強道:“這一幕,想必這世上沒人看到過吧?現在,全世界都能看到了。”

“坦白來說,”章北海說道:“恐怕近現代最兇惡的罪犯被處決的時候,圍觀的人也遠遠沒有現在這麼多吧。而張鵬他們,這些英雄的就義時刻,現在就要被所有人看到了。”

劉培強突然笑著說道:“現在真的很期待,如果師父復活了,知道他死前的那一兩分鐘被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會是什麼反應。”

“應該是驚喜吧,”羅輯說道:“他死前的遺憾,應該就是沒有再見你一面,死前的記憶定格在引爆核彈的時候,醒來以後能再看到你,應該是十分驚喜的吧。”

劉培強點了點頭:“雖然很好奇盤點影片的後面會發生什麼,但我現在一刻都等不下去了!真想快點見到師父活過來!要不我現在睡一覺?”

“想想吧,不可能的。”劉啟說道:“你現在太激動了,根本睡不著,就算睡得著,時間也不夠了,你看倒計時就剩那麼點了,睡著了再醒過來,還不如一直清醒著。”

劉培強不管不顧地看著韓子昂:“爸,快打我!把我打暈!我等不及了!”

韓子昂一臉黑線地看著劉培強:“可別了,朵朵估計也要復活了,真打暈你,你倒是快活了,朵朵回來不得跟我吵架啊!我好不容易等到女兒回來,就因為你的要求,幾年不理我,我不得氣死啊!”

劉啟陰惻惻地說道:“姥爺,你就滿足我爸的要求嘛,反正你現在是豬八戒,活個幾千年都輕輕鬆鬆,我媽氣幾年又咋了?”

韓子昂憤怒地看著自家外孫,當場變成了豬八戒的本相,鼻孔噴著熱氣:“你這臭小子才該打!”】

“真是遺憾啊……”諾夫坐了下來:“沒帶你去貝加爾湖釣娃魚。”

張鵬沒有回話,只是樂呵呵地笑著。

倒計時響起,告訴他們還剩三十秒。

張鵬又站了起來,看著那被不少月球碎片弄花的家鄉。

“兄弟,我還是有點緊張。”手指已經放在了扳機上,諾夫對著張鵬說道:“但是……地球之光,要勇敢!”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諾夫按下了開關。

瞬息之間被高溫化作基本粒子,諾夫與無限的光熱融為一體。

一個巨大且明亮的白色光球,以諾夫原本所在的地方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擴散,月表本就被髮動機爆炸翻了一遍的塵土,在核彈的力量下,又一次盡情翻滾著。

諾夫的核彈在最外圍,不只是他,同一圈的其他勇士,也按下了開關。

在寂靜的爆炸中,一個白鬍子、或許在蘇聯時代出生的老航天員,背靠著大量白色爆炸光球,對著地球母親敬著禮。

眼中滿是留戀,但他也按下了扳機。

“漂亮……”爆炸一圈圈有序發生,一箇中國的老航天員笑呵呵地說道。

他說的,或許是這接連不斷的核爆,也或許是為之奉獻生命的星球。

寂靜的月球上,每一個老航天員都給到了特寫鏡頭。

清脆的開關聲一次次響起,讓整個月球都在震動著。

爆炸越來越接近張鵬所在的位置,看著那被兩邊的爆炸光球漸漸蓋住的地球,張鵬不捨地說道:“培強啊,地球……還挺美好的。”

按下扳機,張鵬也消失在了無窮無盡的光芒之中。

每一次按下開關,都像是心跳,爆炸嚴格按照計劃進行。

三千多顆核彈,加上在路上犧牲的,總共三百多人,為地球朝著月球發起了捨命一擊。

三千多顆核彈的能量,對於整個月球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但在精妙的相控陣結構下,這些核彈的力量被高度集中,並導向某一個特定的方向。

畫面切換到月球高軌道上,月球的全貌被納入月球之中,一個明亮的鼓包出現在月球的表面。

領航員空間站在直播著,將畫面傳回地球。

所有人都能從電視裡面看到,這看起來對月球來說無傷大雅的爆炸,在快要消散的時候,讓月球以此處為中心,開始了向內坍縮。

牽一髮而動全身,向內塌陷的範圍越來越大,直到整個月球都在光熱中變成了碎片。

劉培強包含熱淚,看著那已經變成碎片的月球,和自己的師父一樣,併攏食指和中指,戳著舷窗。

但舷窗另一頭,永遠沒有師父了。

爆炸是無聲的,在這沒有空氣的真空世界,沒有任何介質能將這毀天滅地的爆炸以聲音形式傳達給人類。

但所有人都在默哀著。

聯合政府大廳,腿腳不便的周喆直也站了起來,所有人都莊嚴地看著這一幕,脫帽致意。

領航員空間站上,被這些老航天員用生命救下來的年輕人們,此時佇列在一起。

哭泣,沒人覺得是沒骨氣的表現。

或者說,哭泣本就不是懦弱,而是一種到達極點的情緒宣洩。

這些老航天員中,有些是他們的教官,有些是他們的領路人,有些是他們的長輩……

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身份——救命恩人!

“相控陣核爆成功。”本該是振奮人心的戰績全球宣報,但說出這句話的人,卻無法用開朗高昂的語氣說出話來:“月核聚變開始。”

月球在聚變著,旁邊的深空背景上,“距網際網路恢復還剩27分鐘”幾個字,冰冷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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